「不要!」
蘇琳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過來抱住我的腿,「曉曉,我求求你,不要發!錢……錢我還給你!我馬上還給你!」
她哭得梨花帶雨,妝都花了,哪還有半點平日裡精緻優雅的模樣。
趙蘭芳看著自己最驕傲的大女兒如此狼狽,心疼得直抽氣,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我厭惡地踢開蘇琳的手,「別碰我,我覺得髒。」
最終,在我的逼迫下,趙蘭芳和蘇琳東拼西湊,連夜找人借錢,總算把那張卡里的二十萬塊錢補齊了。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我的卡和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令人作嘔的家。
5
我用最快的速度租了個陽光充足的單身公寓。
搬家那天,我拒絕了所有朋友的幫忙,一個人把行李搬上樓。
又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小小的空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看著乾淨的屋子,我躺了下來,滿意地睡了一覺。
我以為,拿到了錢,又握著她們的把柄,至少能清靜一段時間。
但我還是低估了趙蘭芳的無恥程度。
第三天,我正在公司上班,前台小妹突然一臉為難地打來電話。
「曉姐,樓下……樓下有位自稱是你媽媽的女士,在大堂里鬧,說你不孝,要我們公司給你個說法……」
我太陽穴突突地跳,來了,她果然還是用了這一招。
上一世,她就曾因為我不肯拿錢給蘇琳買最新款的手機,跑到我公司來鬧過。
那一次,我被她鬧得顏面盡失,差點被公司辭退,最後還是屈辱地妥協了。
這一次,我不會了。
我平靜地對前台說:「讓她鬧,你什麼也別管,也別讓保安趕她,就讓她盡情表演。」
掛了電話,我打開手機錄像功能,不緊不慢地走下樓。
公司大堂里已經圍了一圈人,都是同棟寫字樓里看熱鬧的。
趙蘭芳正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拍著大腿,嘴裡唱念做打,跟演京劇似的。
「天理何在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現在出息了,就不認我這個當媽的了啊!」
「搶光了家裡的錢,把我趕出家門,現在連面都不肯見我一面!我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啊!」
她哭得聲情並茂,引得周圍不明真相的群眾紛紛對我指指點點。
「現在這年輕人,真是……」
「嘖嘖,看著文文靜靜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我走到她面前,把手機鏡頭對準她那張臉。
「媽,別光說啊,把你剛才撒潑打滾的勁兒拿出來。來,看著鏡頭,再哭一遍,我給你錄下來發到網上去,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戲精親媽碰瓷實錄,保證能火。」
趙蘭芳的哭聲突然停了下來,她看著我手裡的手機,臉色青白,「你……你幹什麼?」
「幫你出名啊。」
我笑得和善,「你不是一直覺得,是我耽誤了你成為一個偉大的表演藝術家嗎?今天我給你這個機會。來,繼續,全網觀眾都看著呢。」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鬨笑,看趙蘭芳的眼神也從同情變成了看猴戲。
趙蘭芳臉漲得通紅,她最愛面子,哪裡受得了這種當眾的羞辱。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我的鼻子罵道:「蘇曉!你這個不孝女!我今天非要替你死去的爹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她揚起巴掌就朝我臉上扇過來。
我沒躲,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瞬間,我順勢往後一倒,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救命啊,打人了!」
6
趙蘭芳的手僵在半空中,人都傻了。
周圍的群眾卻炸了鍋:「哎喲!怎麼還動手打人呢?」
「這老太太也太橫了吧!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寫字樓的保安也終於趕了過來,將我和趙蘭芳隔開。
我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眼淚說來就來,委屈地看著趙蘭芳。
「媽,我知道你怪我沒本事,不能像姐姐一樣給你買大房子,買名牌包。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跑到公司來打我,毀我的工作啊!」
「我……我沒打你!」趙蘭芳百口莫辯,氣得直哆嗦。
「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
我垂下眼瞼,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錢你已經拿走了,視頻的把柄你也抓在手裡,你到底還想怎麼樣?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嗎?」
我故意把話說得模稜兩可。
果然,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已經從指責變成了百分百的同情和憐憫。
「原來是圖錢啊……」
「聽這意思,好像還有什麼把柄被抓著,這女兒也太可憐了。」
「攤上這種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輿論瞬間反轉。
趙蘭芳成了那個蠻不講理、貪得無厭的惡母,而我,是那個被壓榨欺凌的可憐女兒。
看著趙蘭芳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幾乎要氣暈過去,我心裡暢快極了。
最終,這場鬧劇以趙蘭芳被保安請出大樓而告終。
我關掉手機錄像,滿意地看著那段長達十分鐘的視頻。
這可是個好東西,以後有的是用處。
這件事之後,趙蘭芳消停了幾天。
但蘇琳卻找上了門。
她提著一鍋雞湯,出現在我新租的公寓門口,臉上掛著我最熟悉的溫柔笑容。
「曉曉,聽說媽前幾天去你公司鬧了,你別怪她,她也是一時糊塗。我燉了你最愛喝的烏雞湯,特意給你送來補補身子。」
她這副假惺惺的做派,讓我胃裡一陣翻湧。
我堵在門口,沒讓她進門。
「有事說事,沒事趕緊走。我跟你,沒那麼熟。」
蘇琳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曉曉,我們是親姐妹,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我知道,以前是姐姐不對,很多事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相信我,我心裡一直都是向著你的。」
「向著我?」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是啊,你向著我,所以心安理得地花著我的血汗錢買奢侈品;你向著我,就眼睜睜看著我被趙蘭芳罵得狗血淋頭,還勸我要大度。」
「你向著我,在我被抑鬱症逼得快要崩潰的時候,說我只是矯情想太多。」
我每說一句,蘇琳的臉色就白一分。
「蘇琳,收起你那套虛偽的說辭吧。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那個視頻嗎?」
蘇琳終於裝不下去了,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眼神怨毒:「蘇曉,你到底想怎麼樣?非要把我們一家都毀了你才開心嗎?」
「你們也配叫一家人?」
我冷笑一聲,「你們把我當成家人了嗎?行了,別廢話了。想要視頻?可以。」
她眼睛一亮,語氣急切:「真的?」
「當然。」
我點點頭,語氣平靜,「拿你和張揚的婚房來換。」
「你瘋了!」蘇琳尖叫起來。
那套婚房是張揚家付的首付,房產證寫的是兩人共同名字,貸款還沒還完。
這可是她未來張太太身份的唯一保障,沒了它,她就是個名聲掃地的小三。
「我沒瘋。」
我看著她近乎扭曲的臉,「是你那個視頻,就值這個價。一套還在還貸的房子,換你保住名聲、繼續做你的豪門夢,這筆買賣,划算得很。」
「蘇曉!」
蘇琳咬牙切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你別欺人太甚!」
「嫌貴?」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掏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那就免談。反正視頻在我手裡,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就給張揚發過去。哦對了,還有他爸媽、他公司董事會成員……你說,張家要是知道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一邊釣著金龜婿,一邊給老男人當小三,會怎麼樣?」
蘇琳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她知道,我說到做到。
「你給我等著!」
她最終撂下一句狠話,端著那鍋沒送出去的雞湯,狼狽地轉身跑了。
我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心裡清楚,她和趙蘭芳,一定在謀划著什麼新的陰招。
果然,沒過兩天,張揚約我見面了。
在一家裝修奢華的咖啡廳里,這位富二代公子哥一坐下就開門見山,語氣里滿是居高臨下的倨傲。
「蘇小姐,我聽琳琳說了。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誤會?你們是親姐妹,何必為了點小事鬧得這麼僵?」
我挑了挑眉。
看來蘇琳又玩起了惡人先告狀的把戲,多半是把自己塑造成了被嫉妒的受害者,而我成了無理取鬧、敲詐勒索的惡毒妹妹。
「張先生,你相信她說的?」
我端起面前的拿鐵,輕輕抿了一口,語氣平淡。
「琳琳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張揚皺著眉,語氣里的不耐煩越來越重,「她單純善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蘇小姐,我勸你適可而止,不要因為一時的嫉妒,毀了自己姐妹的幸福。」
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上面的數字赫然是十萬。
「這裡是十萬塊,你把那個所謂的視頻刪了,以後不要再騷擾琳琳。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看著那張支票,忍不住笑出了聲:「張先生,你覺得,你這位『單純善良』的未婚妻,就值十萬塊?」
張揚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冰冷:「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我收起笑容,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段錄音。
「乖寶貝,你放心,等我下個月跟家裡那個黃臉婆離了婚,就給你買那隻你最喜歡的愛馬仕包包。那個姓張的小子就是個傻子,你隨便哄哄就行了,等他家的項目到手,你就把他踹了……」
一個油膩的中年男聲,從手機里清晰地傳了出來,正是蘇琳那個老情人的聲音。
這是我拿到視頻後,特意花錢找人查到的聯繫方式,用匿名卡打過去故意刺激他錄下的。
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最經不住挑撥。
張揚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他引以為傲的愛情,原來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不是拯救公主的王子,只是個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傻子。
「這……這是……」
張揚的嘴唇都在顫抖,指著我的手機,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是你單純善良的未婚妻,和她『真愛』的對話。」
我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張先生,現在,你還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嗎?」
張揚猛地站起身,臉色難堪到了極點。
他死死地瞪了我一眼,二話不說,抓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就走,步履匆匆,像是恨不得立刻飛到蘇琳面前對質。
我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悠悠地收起手機,將那張十萬塊的支票撕成了碎片,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蘇琳的好日子,到頭了。
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蘇琳的電話。
「蘇曉!你這個賤人!你都跟張揚說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毀了我!」
電話那頭,背景音嘈雜得很,似乎還有男人暴怒的咒罵聲和東西被砸碎的聲響。
我把手機拿遠了些,等她吼完了,才淡淡地開口:「我只是把真相告訴了他而已。怎麼,只許你做,不許人說?」
「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歇斯底里地咒罵著,然後電話被猛地掛斷。
第二天,我就在本地的社交論壇上,看到了蘇琳和張揚分手的消息。
據說,張揚當晚就帶人衝到了蘇琳的公寓,正好把她和那個中年男人堵了個正著。
現場一片狼藉,鬧得人盡皆知。
張家是什麼人家?最要面子的豪門。
出了這種醜聞,婚事自然是徹底吹了。
不僅如此,張揚還通過法律途徑變更了婚房產權,收回了所有彩禮和贈與的奢侈品,連蘇琳身上戴的首飾都沒放過,派人一樣不落地拿了回去。
蘇琳一夜之間,從准豪門闊太,變成了人人唾棄的拜金小三,成了整個圈子的笑柄。
她被公司開除,名聲掃地,以前那些巴結她的所謂閨蜜,也紛紛與她劃清界限。
可我沒想到,狗急了,是真的會跳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