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至春光完整後續

2025-11-2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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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白月光許津南的第六年,我決定放棄了。

只因他朋友圈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看夕陽的側影。

我看著他提起女孩時笑彎的眉眼,突然明白。

近水樓台也未必先得月。

他從未把我納入他的備選項中。

我不再一心愛他。

而事實證明,月亮落下,亦有朝陽。

一個人,也可以行至春光。

1

發現許津南換朋友圈背景的時候,我剛剛結束一天的加班。

手機里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十分鐘前。

【什麼時候下班?

帶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日料。】

聊天框里,帶著朝霞照片的早安和夾雜著文件分享的晚安,層層疊疊鋪開。

像六年里無數個平常日子一樣。

我在小小的工位上辛苦為生活奔波。

他開著庫里南吹著晚風,隨手向我分享一天的見聞和心情。

不說破的關係很微妙,卻不是愛情。

我喜歡他。

可他從未開口說喜歡我。

我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像往常一樣回了個貓咪打滾的表情包。

然後鬼使神差地點開了他許久未更新的朋友圈。

可下一秒,我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

他朋友圈背景從之前我們共同養的一隻小狗,換成了一個看夕陽的女孩側影。

女孩皮膚白得像瓷玉一樣,穿著絲綢白裙,坐在許津南的車頂上。

珍珠白的腳踝纏著寶格麗小扇子項鍊,衝著鏡頭回眸微笑。

簡單的一張照片,卻刺得我眼眶生疼。

我追了許津南整整六年。

表白了不下三次。

可每一次都被他溫柔拒絕,「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

好,我等。

有時候等到心生退縮想離開時,他又會很認真地看著我。

「青梧,你對我很重要,我不想因為這個失去你。」

於是,他以好朋友的身份將我留在他身邊整整六年。

我們每天都聊天,每周都見面。

他也會像對待女朋友那樣和我散步、牽手、擁抱。

這六年,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孩假以辭色。

我一直抱有期待。

可現在,我看著他新換的朋友圈背景,心臟好像漏了半拍。

我把那個女孩的照片放大又縮小,反反覆復地看了很多遍。

克制不住的浮想聯翩。

羨慕與嫉妒各據上風。

我切回和他的聊天框,顫抖著打字,可打了又刪。

直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時,我才恍然回過神來。

我又有什麼身份去質問他呢。

向來我回他的消息不會超過五分鐘,可如今我猶豫了很久,還是刪掉了所有想問的話。

雨滴淅淅瀝瀝敲打在玻璃窗上。

我一個人呆坐了很久。

直到時鐘指向九點時,才起身離開公司。

剛出大樓,卻看見許津南的車停在門前。

昏暗的車內,他輪廓分明,在一瞬間抬頭,和我對視。

「你怎麼來了?」

月光照亮他有點無奈的笑容。

「下雨了,我來接你,不行麼?」

2

黑色的車奢華而又內斂。

穿過紙醉金迷的夜。

海城最熱鬧、最知名的日式料理酒場。

燈火通明。

我和許津南相對而坐。

他像從前一樣幫我擦乾淨碗碟,又貼心調好醬汁。

「最近很忙吧,累不累?」

我嗯了一聲,心不在焉。

他蹙著眉看我,修長的手指突然伸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

「沒發燒。

那怎麼看你焉焉的?」

我下意識地後退。

這一刻,我其實挺反感他的靠近。

這算什麼。

他要有女朋友了,卻還要對我若即若離、噓寒問暖。

我悶了一口酒,鼓起勇氣開口。

「許津南,你朋友圈裡的那個女孩是誰?」

許津南臉上的溫柔凝滯,有一瞬的皺眉。

可很快,他就舒展開他那好看的眉眼,輕輕一笑。

低下頭為我一點點剝開蝦。

「朋友。」

「之前家庭聚會上認識的,又和大家一起去了海邊玩。」

在酒精的刺激下,我望著他笑了笑。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身姿清俊,清幽的燈光下,挺鼻薄唇,格外叫人心折。

光憑外貌,他對得起我六年的喜歡。

可再喜歡,我也不會介入他和別人的感情。

「許津南,其實你不必瞞我。」

「如果你有女朋友了,請務必告訴我,我會保持好距離。」

許津南輕輕擦了擦手,將剝好的蝦放到盤子裡,推到我面前。

和我四目相對。

短短的幾小時,我的世界像是刮過了一場颶風。

可他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聲音穩得像平靜的湖水。

「青梧,你想太多了。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隨時換掉照片。」

3

他的回答看似周全得體,實則破綻百出。

提起那個女孩的時候,他眼睛很亮,眉眼彎起。

那樣的眼神我太熟悉不過了。

就是我看許津南的眼神。

我沒繼續和他做無謂的探究。

他也很默契地不再提朋友圈的事。

夜宵結束後,許津南像以前那樣想要送我回家。

但被我拒絕了。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海城冬天的夜,風總是很冷,獵獵作響。

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從許津南的朋友圈裡找到了那個女孩的微博。

微博里,女孩曬出了很多生活照。

她分享別墅里比人還高的聖誕樹,以及樹下成堆的禮物。

分享在法國高雪維爾滑雪的精彩瞬間。

分享衣櫥里多得數不清的漂亮小裙子。

其中有一張合照,吸引了我的注意。

女孩親昵地挽著許津南的胳膊,笑顏如花。

而照片里不僅有許津南,還有許津南的父母。

一瞬間,我像是充滿氣的氣球被人用一根很細的針扎破,在悄無聲息中漏了氣。

她和許津南是家族世交。

家庭條件優渥,生長環境幸福,一輩子的順風順水讓他們看起來都那麼完美閃耀。

而我身後,是受傷癱瘓的爸,強勢瘋癲的媽,是一片狼藉。

自始至終,我和許津南之間都隔著一堵高牆。

而那堵牆,叫階層。

雪輕飄飄地落下來。

我抬頭看著繁華璀璨的萬國建築群。

高樓林立的城市,與幾平米的出租屋。

割裂至極。

到家後,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躺在床上昏沉欲睡。

床邊手機叮咚作響。

是許津南的消息。

【到家了嗎?】

【明天周六,一起去露營?

你一直想去的。】

許津南對我的好總是突如其來。

他會給我買隨口一提的小蛋糕。

也會在我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時,突然出現在公司樓下給我驚喜。

可他的態度又像風一樣縹緲,從不開口說喜歡我,也不說拒絕。

我抓不住,一路跟得踉踉蹌蹌,患得患失。

直到現在,我真的有些疲倦了。

我沒有回覆他,熄了屏沉沉睡去。

結果第二天醒來時,手機上有好幾個許津南的未接來電。

而他的朋友圈背景,不知何時已經換回了那隻我們一起養的小狗。

4

那次不歡而散後,我很久沒和許津南見面。

他突然間變得很忙。

而少了我的主動,我們之間聊天的頻率也驟然減少。

我甚至需要通過那個女孩的微博才能知道許津南的動態。

在我們都沉默的日子裡,許津南陪著那個女孩去北極看了企鵝,去西班牙出海抓了紅魔蝦,去了濟州島散步,看日落。

最新的微博日誌里,置頂了一張海邊合照。

礁石邊,女孩靠在許津南懷裡比著耶。

許津南的手輕輕地搭在女孩的腰間,溫柔繾綣。

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

原來我也可以很久都不說話。

許津南從未親口承認過和她的關係,可這些照片已經替他給出了答案。

我摸了摸冰涼淚濕的臉。

沒關係的。

我告訴自己。

荷爾蒙是會消失的,所以愛也是。

愛意終會耗盡,我終會清醒。

再次見到許津南是一個月後。

暴雨的傍晚。

我抱著資料站在公司門口打車,要將手上的文件送到客戶吃飯的地方。

文件事小,但酒桌向來需要美人方可盡歡。

我不喜歡,卻也不得不為了碎銀幾兩而低頭。

暴雨路況不好,我在寒風中等很久都沒有等到車。

直到雨幕中突然出現熟悉的庫里南輪廓。

車子停在我面前。

車窗降下。

向我投來目光的不僅有許津南,還有副駕駛上的那個女孩。

那個存在於許津南家族聚會合照上的漂亮小公主。

5

「青梧姐姐?

要上車嗎,我讓阿南送你。」

女孩歪著腦袋看著我,笑容隱在嘴邊。

阿南?

多親密的暱稱。

連我的名字她都知道。

所以許津南為了討她歡心,也將我對他的愛當做談資一樣,分享給那個女孩了嗎。

暴雨茫茫,我站在台階上,和許津南對視。

片刻後,他摩挲著方向盤,移開了目光。

「上車,去哪我送你。」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老闆催促的電話應時而到。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許津南的目光落到我懷裡護著的文件,按了按喇叭。

「工作重要,外面雨大。」

我看著手機里老闆不耐煩的催促信息,思索了片刻,上了車。

時隔一月沒見到許津南,他車裡的內飾變了不少。

從前我放在後排的小狗抱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擺在座位上的各種高定禮盒。

而我從前買給許津南的一條羊絨圍巾,此刻也被那些禮盒凌亂地壓在最底端。

「青梧姐姐見諒啊,我的東西比較多。」

都怪阿南,非要給我買。」

前排的女孩回過頭來,沖我張揚明媚地笑。

「哦對了,我叫趙景沅。」

一直聽阿南說身邊有個很好的玩伴,今天終於見到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刻意加重了「玩伴」的字眼,平添了幾分嘲諷。

這些年,有錢人拜高踩低的事我沒少見。

所以,我並沒有特別激動氣憤。

「你好。」

我淡淡一笑。

「青梧姐姐,聽阿南說你是做外貿銷售的?」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

「銷售可都是要用陪睡換業績,很辛苦的。

聽說你還是你們組今年的銷冠。

姐姐真厲害啊~」

趙景沅話里話外都是針鋒相對。

只是很可笑。

我從來就不是她的競爭對手。

因為許津南從未將我納入擇偶的考慮範圍。

我看了許津南一眼。

後視鏡里,他神色寡淡,平靜得過分。

我長呼一口氣,坐直身子。

「趙小姐,你這種判斷很有意思。

就像看到廚師拿菜刀就覺得是兇器一樣。

還是說,你認知里的成功只有這一種路徑?」

趙景沅一時愣得瞪大了眼睛,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許津南呵斥住。

「阿沅,夠了。」

許津南從後視鏡里瞥了一眼我的臉色。

我沒看他,看了一眼窗外。

到目的地了。

「許津南,我到了。」

許津南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窗外燈紅酒綠的金樽會所招牌,冷笑一聲。

「蔣青梧,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阿沅從小被家裡嬌慣壞了,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意識到我沒在開玩笑後,許津南的神色僵了幾秒。

猝然剎車。

6

沒等他開口,我已經抱著文件衝進雨里。

許津南也拿著傘下了車,全然不顧副駕駛上趙景沅的呼喚。

「讓開!」

「青梧!

你去那做什麼?!」

大雨噴薄而下,他追上來攥緊我的手腕,冷著臉問我。

我啼笑皆非,晃了晃懷裡浸濕的文件。

「許少爺,你沒看見嗎,我要去工作。」

許津南似乎對我參加酒局很是忌諱。

他眼底翻湧的墨色比烏雲更駭人。

「什麼正經客戶需要你去那種地方簽合同?!」

「哪種地方?

應酬簽單子,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還是說,在你和趙景沅的眼裡,我的工作就是你們想像的那樣髒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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