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雪柳完整後續

2025-11-2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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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梔子暗暗打了花苞。

也不知是哪天開始,經過高三樓下那塊小花園時,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香氣。

梔子花開了。

高考,總算是來了。

這是檢驗我三年努力的成果,也是檢驗我重生後是否做了正確的選擇。

我運氣很好,考場就在本校。

高考那兩天下了大雨。

雨點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

我恍然想起,生孩子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我一聲聲的呼痛和懇求,被大雨砸得七零八落。

門外婆婆的咒罵和張帥讓我再堅持一下的高喊,卻如響鼓擂在胸口。

那一次,我在暴雨中走向死亡。

這一次,我要在雷雨里迎來新生!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我從考場出來,看到章頡遠遠地也從走廊盡頭的教室里走出。

連續兩天的大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夏日的彩虹懸掛在天際。

他隔著涌動的人潮,朝我淺淺一笑。

我也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等待出成績的日子我回了村。

過去三年,這個落後的山村裡,竟然只有我和宋暮兩人進了一中。

其他的孩子,要麼就是一畢業就去廣東打工,要麼,就是先讀個中專,然後去流水線。

村子裡的人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吊車尾考入的一中。

女孩子讀書厲害,也不是什麼值得廣而告之光宗耀祖的事。

於是,婆娘們就會問:

「朝朝啊,能考上個正規大學不?」

「你要是考個三本,你爸媽肯定拿不出錢供你上。」

張嬸嘖嘖道:「我早說讀高中沒用的,你看我家小帥,去年工作了,都已經給家裡陸續寄了五千塊了。」

一時間,婆娘們艷羨不止,紛紛誇讚張嬸教子有方。

眼界所限。

她們覺得眼前的五千塊比未來不確定的五萬、五十萬靠譜得多。

張嬸笑著看我:「朝朝,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如這次就跟著小帥一起去打工,回頭給我當兒媳婦算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堂姑稍微有點見識。

「畢竟是一中重點班,你考個二本應該沒問題吧,不過現在二本不吃香,不是重點本科畢業,這學歷也沒什麼用。」

可是當初,她明明說中專畢業就很好。

考試成績出來前兩天,章頡給我打了電話。

「朝朝,你想好報哪所學校了嗎?」

「看分數再說吧。」

他頓了頓:「清華和北大都給我打電話了,我想問問你要去哪個城市。」

好歹活了兩輩子,我很快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我去哪裡這不重要,章頡,重點是你自己想去哪裡。」

「你這樣的腦子,只有清華北大才能配得上。你要對自己的人生,對老天爺賜給你的這份天賦負責!」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終於,他輕聲說:「那我去清華吧。」

正式出成績那天,是個艷陽天。

村裡的旺伯蓋新房那天要上房梁,村裡的勞動力都被請去幫忙,爸爸也不例外。

接近十二點,我去找他要小靈通打電話。

旺伯家人很多。

這會正是午飯時間,大家坐在樹蔭下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張嬸也在。

她笑呵呵地道:「朝朝要查分數啊,就在這查唄,讓大家都聽聽。」

我撥通了查詢電話,漫長的等待後,在眾人關注的目光里,電話那頭開始播報分數。

14

語文:128。

數學:127。

英語:138。

理綜:274。

總分:667。

那一年卷子有點難,理科的一本線是 547 分。

我算是超常發揮了。

這一刻,我整個人都飄在空中,腳下軟綿綿的,像是踩了棉花一樣感覺很不真實。

這,真的是屬於我的分數嗎?

屬於一個原本的中專生的分數嗎?

我爸扔下手裡的筷子,嚯地站起來。

「再,再播一遍,我沒聽清。」

免提里,機械的女聲再度播報了我的分數。

熱熱鬧鬧的飯桌,此刻安靜得能聽見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爸爸看看手機,又看看我。

看看我,又看看手機。

他顫聲問:「這,這分數,能上個什麼學校?」

我輕輕笑:「全國絕大部分的學校都能上。」

哪怕桌上沒有一個念過高中的,可比一本線高一百二十分是什麼概念,大家心裡還是有數的。

旺伯從屋子裡拿出一個大的塑料酒壺。

「老宋啊,大喜大喜,快快,今天得多喝幾杯啊。」

張嬸喃喃道:「莫不是搞錯了,你以前成績不是很一般的嘛,也就比小帥好一點點。」

「原來大學這麼好考,早知道讓小帥也去念個高中。」

酒酣耳熱之中,爸爸紅光滿面,笑著說:「可惜朝朝是個女娃,要是個兒子就好咯……」

眾人紛紛點頭。

旺伯道:「你家小暮不也在讀一中,朝朝都能考這麼好,小暮不得考個清華北大!」

爸爸聞言哈哈笑:「那還真有可能,我那兒子從小就聰明……」

他們的話題開始圍繞著各家兒子。

正午的日光刺眼熱辣。

我的後背和額頭全是汗。

改變這些腐朽的觀念,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我相信,至少今天,他們會有一點點醒悟:女娃,也是值得培養的。

綜合自己的分數,結合劉老師的建議,我最後報了浙大。

錄取通知書是爸爸從村頭取回來的。

他拿著通知書當扇子扇風,十分鐘的路,他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家。

回來時,從兜里掏出一大把散煙。

都是金白沙。

他嘖嘖道:「個個家裡都有好煙,捨不得散客,平時都是遞相思鳥。」

堂姑暑假帶著女兒回了一趟老家。

她女兒在市裡普高讀高一。

她堆起一臉的笑誇我:「朝朝,我早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

「你妹妹偏科嚴重,你暑假閒著也是閒著,要不給她補補課吧。」

她推著自己女兒往前走:「你姐姐考上了浙大,厲害著呢。」

15

我笑了笑:「我班主任給我介紹了幾個家教,15 塊一個小時。」

「姑姑你要是想我輔導,我先安排你的時間。」

堂姑臉色微變:「一家人,輔導還要錢啊……」

「親兄弟也明算帳的呀。」

堂姑訕訕離開。

知識,是可以有效轉化為金錢的。

章頡輔導學生,20 塊一小時。

因為他是清華生。

而我,15 塊一個小時。

我們班還有另外一個同學,她的報價是 12。

劉老師給我找的房子。

房東不收我租金,只要每天能幫著輔導一下她女兒的作業就行。

她女兒,才小學三年級。

你看。

同一片天空,同一個縣城。

這世間的父母並不相同。

有些恨不得掰斷子女的翅膀,有些卻未雨綢繆,想早早托住孩子翱翔。

我一天上四個小時的課,學生家長還會給我牛奶和應季水果,賺六十塊。

我爸農閒時去做小工,一天頂著風吹日曬乾十個小時,不過才三十塊。

也許就是從這一刻起。

爸媽真正明白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意識到女大學生將來能躍上的台階,是他們之前沒有想過的。

那天下完課,回去的路上我居然碰到了宋暮。

他跟幾個同學從網吧出來。

遇到我,他瞬間驚慌,急急解釋:「初中同學聚會,我晚上就回去了。」

我很平靜:「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安排。」

我轉身離開,他追了上來。

看上去很委屈。

「宋朝朝,我招你惹你了。你為什麼現在對我就是這態度,你以前不這樣的。」

他朝我吼:「你還是我姐嗎?」

夕陽燦燦,照出他額上晶瑩的汗珠。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宋暮,生在我們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環境,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如果你竭盡全力改變人生,我可以拉你一把。」

「如果你自甘墮落,我絕不會伸手。因為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也搭進去。」

「要是你覺得我自私,不認我這個姐姐,也沒關係。」

「我也不在乎。」

宋暮神色震動。

他劇烈地喘息著,似乎有無數的話想沖我吼。

然而一分鐘的對峙後,他頹然低下頭:「對不起,我明天就開始好好學習。」

我的大學學費是貸款的。

媽媽數了五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給我。

叮囑我:「到了外地,一定要言行謹慎,不要得罪人,萬事以和為貴。」

「錢要省著點花,家裡的條件你是知道的。」

我把錢推了回去。

「我自己可以賺到錢,你們自己留著吧。」

媽媽紅著眼誇我懂事。

殊不知,其實我是不想承恩而已。

不接受好意,往後我冷漠無情一些,便不會覺得愧疚。

德伯私下找到我,給我拿兩千塊。

我沒要。

「進了大學,去了大城市,我會有很多機會的。」

「德伯,謝謝你!謝謝你當初救了我。」

德伯笑笑:「我也是……彌補遺憾。」

杭州的繁華,是小縣城遠遠不能比的。

很多從小山村裡考來的同學,要花很長的時間去適應。

但我不用。

因為我見過更大的繁華。

我已經擁有了一塊足夠分量的敲門磚。

現在,是利用先知徹底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候了。

機會來得很快。

我們同寢的佳佳,家裡居然是開服裝廠的。

不過現在快倒閉了。

16

那會在江浙,這樣的服裝廠很多,大家生產出來的產品都差不多。

如果沒有優勢,很容易就被淘汰。

她拿了一堆成本據說只有一塊多錢的 T 恤送給我們。

這些款式簡單,毫無花樣的衣服,卻讓我嗅到了商機。

那是 06 年。

淘寶已然興起,可還不火爆。

只有少數前衛願意嘗試的人,才會在網上購物。

那時沒有包郵,沒有七天無理由退貨。

能不能買到合適的,純粹看運氣。

十一我跟著佳佳回家,跟她父親闡述了一下在淘寶開店未來的美好願景。

早期的淘寶店,幾乎都是中間商賺差價。

我們可以做廠家直營的店鋪。

這樣就能把成本打下來,做最早占領市場的人。

所需的費用並不多。

模特和攝影師,可以從大學生里找。

他們有時間,願意反覆修改配合,相對廉價。

設計師,我心裡也已經有了人選。

前世我在服裝車間當組長,就接待過公司的設計經理。

因為來自一個省份,所以我們聊了幾句。

她說自己是中國美術學院畢業的。

算算年紀,她現在應該是大三。

我苦口婆心,加上佳佳不停撒嬌。

最後他爸爸同意了。

他問我:「你要多少錢的工資?」

「我來運營,我希望能給我相對的自由決定權,我想要凈利潤的 15% 作為我的收入。」

佳爸爸笑了:「這要是虧了,你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不會虧的。」

這都虧了,那我就真是白活幾十年。

那時淘寶還沒有天貓店鋪。

我們先註冊了一家個人店面,因為沒有七天無理由退貨,甚至連押金都不需要交。

2007 年,店鋪正式上線,名為新生。

是佳佳爸爸工廠的新生,亦是我的新生。

我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騎著電瓶車四處穿梭。

為了方便溝通,我買了一台二手筆記本。

章頡遠在北京,他也學業繁忙。

有時我們在網上聊 QQ,聊不了幾句,我就得去忙其他事。

店鋪上線前一晚,他跟我說:「朝朝,北京起風了,估計又要下雪了。」

「我覺得你也像是我抓不住的一縷風。」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我抬頭,看到了窗外的繁星。

我笑著回:「杭州天氣很好,我看到了很多星星。」

「章頡,於我而言,你也曾是這天上觸摸不到的星辰。」

「何必非要抓住我?」

「我為風,你為星。我們可以始終在一片天空下,並肩而行。」

過了許久,他回:「我當時說的話,原來你還記得。」

有天跟章頡聊天,他說自己考上清華後拿了不少獎金,除掉媽媽的醫藥費,現在身上還有十來萬,想做點投資。

我打開股票軟體看了看,跟他說:「買股票吧,現在隨便買什麼都能漲。」

「但是在上證指數到了 6000 點後,你一定要全部賣掉,絕不能停留。」

17

前世我也不玩股票,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們廠里有個車間長,08 年因為股票大跳水,所有的錢都蒸發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最後受不了這個刺激,跳樓自殺。

當時廠里議論紛紛,我跟著聽到了很多人說應該在 6000 點拋售這樣的話。

章頡信了我。

他看著一天天攀升的股票,問我是不是先知。

「章頡,你知道一種花叫雪柳嗎?」

「它被斬斷風乾,人人都以為它死了。」

「可只要給它足夠的水分,它又能開花。」

「我不是先知,只是一根死而復活的雪柳。」

我的精力還是在店鋪運營上。

我們的目標客戶群是年輕的都市女性。

她們有購買力,也願意嘗試。

短短一年,店鋪就有了很大的起色。

08 年,是淘寶騰飛的一年,也是新生女裝店爆發的年份。

它生生將佳佳爸爸的工廠從虧損的邊緣扭轉,迅速盈利。

因為要兼顧學業和工作,經常還要跑工廠看樣品,我逼著自己考了駕照,買了一輛二手車。

佳爸爸信守承諾,每半年一次的分紅,從來都按時給。

大二夏天,宋暮參加了高考。

考了個 211。

爸媽高興壞了,大擺宴席,打電話讓我一定要回去熱鬧一下。

我穿著一身新衣,戴著墨鏡,開著二手小轎車進了村。

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我爸媽都是。

這兩年我沒有回過家,他們每次打電話問我缺不缺錢,我都說不缺。

在他們心裡,我大概是靠著做家教,勉強維持生活吧。

最吃驚的要數堂姑和張嬸。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最後堂姑鄙夷道:「朝朝啊,學生還是該好好讀書的,可不能走邪門歪道啊。」

張嬸也附和:「不幹凈的錢咱們不能賺的哦。」

你看。

在她們眼裡,女人賺大錢,就只能靠出賣身體。

連爸媽都神色遲疑。

「你哪來的這麼多錢,穿的這都是啥?裙子這麼短,這衣服袖子都沒有!」

大家議論紛紛。

最後居然是來走親戚的村支書的侄女幫我解圍。

你猜怎麼著,那侄女在流水線上班。

我之前去工廠跟貨的時候,她看見過我。

可是工人那麼多,我卻不記得有這號人。

一時間,村民們譁然一片。

他們紛紛詢問我是怎麼賺到這麼多錢的。

又艷羨無比地說,還是得讀書。

你看,還讀著大學就開上車,穿上這麼高檔的衣服和鞋子了。

爸媽紅光滿面。

爸爸拽著我的手,哈哈大笑:「我早就知道她有出息,你們那時候都要我別供女兒讀書,現在知道了吧!」

「我這女兒出息大著呢!」

大家紛紛恭維。

族裡的長輩們都道德綁架我。

「你既然賺錢了,以後弟弟念書就要你負責咯。」

「你們家的房子太老了,給你爸媽出錢蓋個大樓房住住。」

我都懶得理。

堂姑把我拉到一邊,堆著一臉討好的笑:「你堂哥在家都蹲了好幾年,一直找不到工作。」

「你現在這麼厲害,可得給他安排一下。」

「他想做什麼呀?」

堂姑拍著大腿:「當然是坐辦公室,每天喝喝茶看看報,太累的活他幹不了,他身體一直不好。」

「工資嘛,每個月給兩千塊就行,他也是正經的中專生!」

18

我都笑了。

「我同學家的工廠倒是缺保安,一個月工資 800。三班倒,堂哥願意去我倒是可以介紹一下。」

堂姑那個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可她不敢再像從前那樣指著鼻子訓我了。

因為我們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了。

這兩年,我很少跟家裡聯繫。

但宋暮倒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我打個電話。

我們之間沒什麼共同語言,所以每每問問吃飯了沒,最近好不好,也就掛了。

當晚,客人散盡,爸爸說:「你德伯門面要搬遷了,現在好像有點麻煩,他當初幫了你,你該去看看他。」

有時候,我真不知該如何去評判家人。

他們自私自利,可他們又懂得感恩。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德伯。

汽車站搬遷了,他小店的生意不好。

他想重新弄個門面,但手裡的錢不夠。

我給了八萬。

德伯死活不肯收。

「你一個小姑娘,賺這些錢多不容易,快自己好好收著,將來留著當嫁妝。」

「收下吧,這是您應得的。您當初給我的幫助,遠遠超過這個錢。如果不是您在我最難的時候拉我一把,我現在說不定已經去流水線了。」

好說歹說,德伯總算收下。

他擦了擦眼角:「真好,我沒選錯人。」

「看著你成材,我是真的開心。」

爸媽想讓我出宋暮的學費和生活費。

他拒絕了。

「我一個大男人, 有手有腳的, 幹嘛要女人養!」

「她讀大學能賺到錢, 我就不能嗎?」

「我不要!」

那一刻,我發現他長大了。

偏寵和溺愛, 是小樹上的蚜蟲。

日積月累,最終會將樹苗啃食殆盡。

而狂風暴雨, 雖然會將樹吹得東倒西歪, 但唯有經歷過這樣的修行,樹苗最終才能獨當一面。

那個暑假以後我的地位發生了變化。

家族聚會,以前客人多,我是不能上桌的。

如今, 必有我的一席之地。

族裡的長輩們訓起孩子來都會說:「你要有你朝朝姐一半省心就好了。」

七大姑八大姨,都想來我這撈點好處。

爸媽耳根子軟,時不時就替那些親戚說好話。

可惜, 他們的話都不好使。

有一年大年初一,我去給德伯拜年。

媽媽神色低落:「朝朝,你是不是討厭媽媽?我們當時也不容易!」

談不上討厭吧。

就是……難以親近。

往後餘生, 我會做好女兒的本分,該給錢給錢, 該買東西買東西。

可我的心啊。

不屬於這個家。

也不屬於爸爸媽媽。

我大四那年,張帥結婚了。

對象是他一個廠的女工。

臘月二十六, 兩人穿著紅彤彤的劣質敬酒服, 挨桌敬酒。

晚上, 初中同學邀我一起去鬧洞房。

我站在新房門口,看著他們毫無分寸地打鬧。

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

那天我很不舒坦, 想讓張帥制止他們。

可他說:「大喜的日子,別掃興。」

後來, 我拿著掃把將那群人轟走, 婆婆責備我不懂事。

我突然就覺得沒意思, 轉身離開。

數年過去, 鄉間的泥巴路已經鋪上了水泥。

越來越多的人走向外面的世界。

可是他們的觀念,真的有重新塑造嗎?

我不確定。

天空飄起了小雪。

張帥追了出來。

他喝多了酒, 臉紅紅地攔住我:「朝朝, 如果那時候我也念了高中,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不!我寧願永遠不結婚,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我無情地回, 「好好對你老婆, 別再做個媽寶。」

雪花飄落在我臉上,淡淡的涼。

或許, 我也會成為他的白月光。

是因為我足夠優秀,難以得到, 所以我才有資格當白月光。

快到家時,手機響了。

是章頡打來的。

「我有個事情想告訴你。」

「嗯?」

「我簽到了杭州的一家大廠,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了。」

「恭喜你!」

「朝朝, 我很期待與你再見。」夜色里, 他語氣溫柔,「我給你傳一張照片。」

村裡信號不好。

過了好一會,QQ 里出現一張圖片。

是一把插在玻璃瓶里, 盛開的雪柳。

還有章頡的一句話:「它們頑強又美麗,就像你,宋朝朝。」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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