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他身上,柔柔笑道:「不好意思葉小姐,阿遇就這脾氣,說話沖你別介意。」
葉文鳶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向無動於衷的江遇。
隨後她抓起身邊的紅酒杯,想都沒想就往我身上潑。
「你這個賤人算什麼東西!」
她的尖叫和動作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次我早有預料,在她抬手時就躲到一邊。
江遇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眼看著一杯酒都潑在江遇身上,葉文鳶還要繼續發作。
在她抬起手時卻被江遇狠狠握住。
「你夠了!能不能別像個瘋子一樣!」
場面一時極度尷尬。
身為今日宴會東道主的江遇被潑了一身紅酒。
我甚至已經聽到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不過這次覺得丟人的可不是我了。
葉文鳶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她崩潰大喊:「江遇,你別後悔!」
說完捂著臉跑了出去。
江遇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的頭髮還在滴著紅酒漬。
我拿來紙巾幫他擦拭。
這身衣服是沒辦法穿了。
趁著宴會還沒正式開始,江遇臉色鐵青地去樓上換身衣服。
5
我獨自留在樓下。
別墅里觥籌交錯,紙醉金迷。
這裡的一切都符合我對上流社會的幻想。
周圍環境喧囂,可我的心卻靜到極致。
我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楚,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沒等江遇下來,我順著人群找到了被簇擁的江母。
江遇對我沒什麼感情,只把我當作情感垃圾桶。
我深知我的那些小手段只能拖住他一時。
等什麼時候他想開了,放下身段去哄葉文鳶,那兩人一定會重歸於好。
到時我的下場不言而喻。
所以在這之前,我要從別人身上下手。
江母作為壽星很好認。
她身上穿著一件大紅旗袍,戴了全套帝王綠首飾。
這群貴婦中沒有人比她還耀眼奪目。
我臉上掛著挑不出一絲破綻的笑容走向她。
不卑不亢地送上祝福:「伯母,祝您生辰快樂。」
數道打量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能站在這裡的都是人精。
剛才在門口鬧得那一出,她們就算沒看到也知道了。
江遇對我是什麼態度她們已經知曉。
但還要看江母對我的態度。
若是江母冷淡,那即便江遇再抬舉我她們也不會當回事。
江母沉默了片刻,向我伸出手。
「是小蘊吧,快過來讓伯母看看你。」
她轉頭對其他人笑道:「你們不知道吧,這是我家阿遇的女朋友。」
聽到江母的話,有幾個夫人下意識瞥向站在最外側的女人。
那女人約莫四五十歲,臉上保養得很好,在這些人里看著是最年輕的。
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眉眼和葉文鳶基本一模一樣。
有了江母開口,周圍的夫人們的臉色明顯和善了不少。
那些打量的目光也隨之消散。
「呦,剛才我就看這姑娘長得漂亮,還想叫我兒子過來呢,我家那臭小子是沒有你們家阿遇有福氣了。」
「怎麼沒早點給我們介紹一下,阿遇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江母握著我的手一頓,「不著急,小蘊還在清大上學呢……不過這事得看兩個孩子的意思。」
她的話說到一半故意拉長,後面的話像是故意說給誰聽的。
江母身邊的夫人聞言驚呼:「清大啊,怪不得我覺得她身上這股氣質不俗。」
「現在的小朋友可不簡單,我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別看小蘊年紀小,她可是代表清大參加了不少比賽呢。」
這是把我查了個底朝天。
葉母的臉色已經掛不住了。
這些日子我聽江遇說過,葉文鳶成績很差,她的大學是捐了棟樓才上的。
沒等江母再說什麼,葉母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場。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江母大獲全勝。
一整場宴會,我沒有再去找江遇。
而是跟在江母身側。
她對我也頗為滿意,在與人交談時會介紹一下我是江遇的女朋友。
我不知道江母和葉母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但我知道好風憑藉力。
她們之間的仇就是送我上青雲的力。
6
宴會之後,我就辭去了大排檔賣酒的兼職。
雖然我已經深諳生存法則,但大排檔魚龍混雜,難保在這期間我會出什麼意外。
我想要的不是和江遇來一場露水情緣。
我想要的比這多得多。
所以我必須愛惜自己的羽毛。
江遇那天塞給我的包包被我賣到了二手奢侈品店。
一共賣了二十七萬。
看著銀行卡里的數字,我還是忍不住感慨。
那麼一隻小包,竟然能值這個價。
我把二十萬打給了姐姐。
我家比較特殊。
我從小是被我姐帶大的。
我媽年輕時很漂亮,她流連於各個男人之間,生下了我們姐妹。
可美麗的容顏早晚會老去。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枯萎,開始酗酒、發瘋、歇斯底里。
這樣的她,很快被男人厭棄。
她變得更加偏執。
那時我姐被送到了寄宿學校。
但我年紀太小,只能跟在我媽身邊。
所以我成了她的出氣筒。
後來我被打進醫院,我姐從她手裡把我搶過來。
那年我姐才十六歲,她輟了學,打黑工將我拉扯大。
但我沒想到,她也會走我媽的老路。
她愛上了一個男人。
寧願把所有的錢都給那男人賭,也不願意離開他。
她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愛在她們的眼裡太重要了。
在我媽和我姐身上,我清楚地見識到了空有美貌的戀愛腦會是什麼下場。
我不會走她們的路。
再好的男人,也只是一個男人。
他變不成豪車、豪宅。
也變不成別人對我的尊重。
所以我的眼裡只有錢和權。
我要拼盡一切向上爬。
那種命運不被自己掌控的底層生活我真的過夠了。
我必須牢牢抓住江遇邁進江家。
這是我最快翻身的機會。
7
從宴會回來之後,江遇來找我的次數變多了。
讓我陪他應付家庭聚餐,一同為江父慶生,甚至還帶我去了江氏的新車發布會。
我的身影占據了從前葉文鳶沒有來過的地方。
而葉文鳶最近也沒閒著。
她的社交軟體上頻繁更新與各個男人的合影。
有演員、歌手,還有男模。
他們兩人好像要在這場較量中拼個你死我活。
但這場較量很快就結束。
葉文鳶出國了。
她清空了社交軟體,只在主頁里留下一張和學長一起登機的照片。
並配文:三年後見。
江遇把我叫到他的公寓時,他已經喝了不少酒。
他緊緊攥著手機,一遍又一遍撥打葉文鳶的電話。
卻始終暫時無法接通。
我知道江遇最討厭的就是葉文鳶的學長。
從前因為這個男人,和葉文鳶沒少吵架。
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暫時無法接通,江遇氣急一把摔了手機。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頹然捂住頭。
我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頭上。
像是安慰小孩一樣輕撫。
「江遇,沒事的,沒事的……」
他慢慢抬起頭,一雙眼被酒氣薰染得格外迷茫。
我的手指慢慢划過他的眼,又向下移到他的唇。
「你還有我……」
空氣中瀰漫著曖昧的氣息,長久對視後,江遇扣住我的後腦。
帶著發泄般的慾望在黑夜中蔓延。
男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趁虛而入。
第二天江遇睡醒時,看到我正在吃避孕藥。
他怔愣地看著我,最後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一言不發,離開了他的公寓。
這些日子江遇給我發的信息我都沒有回。
給我轉的錢也沒收。
適當的欲擒故縱能更好地勾起江遇的愧疚。
正好暑假,我獨自一人去了趟西藏。
雖然我沒回消息,但我的朋友圈每日都更新。
沒事發發傷感憂鬱文案。
給自己塑造了個來西藏療愈的形象。
回來前,我特意把機票信息發在了朋友圈。
從航站樓出來,果不其然看見了江遇。
他接過我的行李箱,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了一眼他,也不管行李箱了,扭頭就走。
江遇這才著急,一把拉住我的手。
「何蘊,我們好好談談吧。」
機場附近的咖啡廳里,我面前擺了好幾種小蛋糕。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就都點了。」
看著他這副緊張的樣子,我心裡沒有一絲波動,但還是象徵性地笑了笑。
蛋糕很甜,卻有著一股廉價奶油的味道。
聽著江遇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題,我覺得他跟這塊蛋糕沒什麼區別。
不論是外觀還是價格都是法甜的樣子。
可真正的內在卻簡單又膩口。
「何蘊,我會對你負責的。」
聽了一堆廢話,他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我慢慢抬起頭:「你要怎麼負責?」
沒等他回答,我先一步開口:「那是我第一次,可卻給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
我紅了眼,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得那麼脆弱。
滾燙的淚一滴又一滴地掉落。
見到我哭,江遇手忙腳亂地替我擦去眼淚。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方盒子。
「我娶你。」
8
「如果生活有停頓,那我希望是海瑞溫斯頓。」
這句話我在網上刷到過很多次,也見過很多漂亮的鑽戒。
但在任何所見,都沒有我現在親眼見到這顆像冰糖一樣的方鑽時震撼。
戒圈對我來說有一些大。
這顆鑽戒從前是為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江遇說除了愛他什麼都能給我。
聽著他的話,我笑了。
太好了,我要垃圾也沒用。
嫁入豪門這條路比我想像中還順利。
按理說我這種次等品是不可能進江家的。
但葉文鳶的身份實在特殊。
她是江父初戀的女兒。
這個身份就像一顆尖利的魚刺,讓江母永遠也咽不下去。
有著葉文鳶在前,江母反而對我很滿意。
不過她的滿意絲毫不影響讓我簽了那份比字典還厚的婚前協議。
婚禮這天,我穿著上百萬的手工婚紗,在專門為這場婚禮建造的莊園內,與江遇發了違心的誓言。
「無論貧窮還是富貴,我都會與你相伴一生。」
這份永遠不會實現的誓言,將我們締結為夫妻。
結婚之後我沒耽誤學業,還在繼續上學,為爭取保研做準備。
除了上學之外,我還報了許多課。
金融與投資、心理學和溝通技巧,甚至還有國際禮儀課。
我知道想真正改變階級,絕對不是靠嫁給一個男人就能完成的。
那份厚厚的婚前協議明確告訴我,江家的一草一木我都拿不走。
我只能利用江家產生我自己的東西。
江家兒媳對我來說不只是個名頭。
還是資源。
雖然結婚前江遇明確和我說了不會給我愛。
但他卻會對我的身體動情。
人是很複雜的。
他是愛著葉文鳶,但也不妨礙喜歡年輕、漂亮、善解人意的我。
我一直在避孕。
為了向上爬我願意付出點什麼。
不過這不包括我的子宮。
江遇認為我是不想讓他為難才會避孕。
所以對我一直心存愧疚。
銀行卡里一筆筆大額轉帳,和一顆顆稀缺寶石。
就是他替代愛對我的補償。
我用這些錢在各行各業投資。
美妝娛樂,金融汽車都有涉獵。
我是沒什麼投資經驗,但坐在江太太這個位置上,無數有經驗的人願意為我所用。
與此同時,我還借著江家的名頭開了家只能預約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