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廚到環境和菜品,都是最頂尖的。
就連服務生的基本要求都是身高超過一八八,年齡不過二十五的年輕小伙。
餐廳噱頭做得特別足,那些上流社會的太太小姐最喜歡的就是稀缺。
提前一個月還需要熟人介紹才能約上的稀缺性,對她們極具吸引力。
不過才開業短短一個月,預約的客人就已經排到了第二年。
我開這家餐廳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
我需要一個能將江家資源轉化成我自己資源的場所。
我和江遇不可能過一輩子。
如果葉文鳶以後回來,兩人舊情復燃,我還不願意裝成一個熟睡的妻子。
我現在就像是電視上搶超市商品活動的幸運兒。
時間有限,但能拿走多少東西全憑本事。
9
再次見到葉文鳶,已經是三年後。
她剛回國就來了我的餐廳。
一道東坡肉被退了五次。
不是太咸就是太膩。
退的次數多了,經理看出來不是衝著菜來的,急忙找上了我。
我站在二樓正好能看到樓下的葉文鳶。
她跟三年前變化不大。
大波浪,小禮裙。
整個人散發著自信張揚。
不知道身邊的人講了什麼,她笑得直不起腰。
看著她的臉,我從經理手裡接過重新做好的東坡肉下了樓。
「葉小姐,好久不見。」
再次相見,我與從前卻天差地別。
葉文鳶並沒有看向我,她故意拎著筷子點了點桌上的盤子。
對著同桌的女孩道:「阿媛,你說這道菜叫鳳凰翡翠,那這鳳凰怎麼是雞做的?」
像是早已排練好,對面女孩立馬嗤笑道:「那還不是因為有些雞披上一層皮就敢叫鳳凰。」
餐桌上爆發諷刺的笑聲。
葉文鳶掩著唇,這才把眼神分給我。
「何老闆,山雞就是山雞,改個名,換身皮它也變不成鳳凰,你說對不對。」
還是一如既往地狂妄,也還是那般討人厭。
她緊緊盯著我,似乎想在我的臉上看到難堪。
但很可惜,我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這三年大大小小的事經歷太多了,一個甚至連對手都稱不上的人怎麼可能讓我變色。
我早就不是那個能挨她一巴掌不還手的賣酒女了。
手中的盤子一偏,整份肥糯的東坡肉被我全倒在了葉文鳶身上。
湯汁迅速融進潔白的禮裙,蔓延,綻放。
「啊!」
葉文鳶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餐廳。
「賤人!你找死!」
身後的徐經理非常有眼力見地遞給我一張濕毛巾。
我細細擦拭著不小心沾到湯汁的手指,順便晃了晃無名指那顆閃耀的鑽戒,「葉小姐在國外久了,看來是吃不慣國內菜了。」
鑽石的火彩射在葉文鳶的臉上。
看著那枚鑽戒,她錯愕得瞪大雙眼。
「這枚戒指怎麼在你手上?」
我挑釁地笑道,「不然呢,不在我這個江家夫人手上,難不成在你手上?」
葉文鳶咬著牙,胸口氣得上下起伏。
身上又沾滿了湯汁,看著格外狼狽。
我扔掉濕毛巾,對著身後的徐經理道:「我和葉小姐是老朋友,這桌請了。」
說完我轉身要走。
可就在我轉身時,手臂突然被一扯。
葉文鳶竟然抬手想打我。
三年前的畫面再次重演。
但這一次我躲過了,並且還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
餐廳里一時間安靜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我。
就連葉文鳶也一樣。
「你……你敢打我?」
我彎了彎眼,貼在她耳邊輕聲道:「葉小姐,葉家不是三年前的葉家了,你的臉也沒金貴到我打不得的程度。」
10
這三年葉家急速衰敗。
電商行業興起,對這種老牌企業的衝擊不是一星半點。
葉董不願變革,一心守舊經營。
葉氏早就不如當年顯赫了。
並且我也不是一無所有的窮學生了,我現在代表著江家。
一個落魄千金,打了便打了。
只不過當天晚上,江遇就被葉文鳶的一個電話叫走了。
葉文鳶給他打電話時,我剛洗漱好上床。
我最近忙著籌備新公司,忙得腳不沾地,已經和江遇半個多月沒什麼交流了。
剛躺下,他的手就貼了過來。
還沒等碰到我,電話鈴聲響起。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江遇愣了一瞬。
隨後他下意識看向我。
在確定我沒什麼反應後,起身去了書房。
沒過一會兒,他從書房匆匆出來。
有些不自在道:「公司有事,我出去一趟。」
藉口很蹩腳,但我卻不想拆穿他。
以葉文鳶的個性,我讓她不痛快了,她肯定馬上會反擊。
其他的她動搖不了,那唯一能動的,只有江遇。
對於今晚這通電話,我早有預料。
所以我早就找好了私家偵探。
之後幾日,江遇都早出晚歸。
為了讓他更好地和老朋友交流,我順便出了個差。
等再回來,已經是半個月後。
這半個月,葉文鳶沉寂許久的社交軟體再次更新。
從她發的照片,我看出來他們二人看了日出,去了遊樂場。
還找了以前的朋友聚會。
兩人玩真心話大冒險時曖昧的眼神。
和朋友起鬨中的接吻視頻都被她發在網上。
甚至比私家偵探給我的信息都全。
對她來說,江遇就像是戰利品,拿著到處炫耀。
可她不知道,男人在有用時是戰利品。
沒用時就是一坨垃圾。
他們這場地下戀情鬧得沸沸揚揚,在整個圈子裡都傳遍了。
這三年我成長得太快,很多人看我不順眼。
不少人都跑到我面前,想趁機拿這件事讓我難堪。
但我始終視而不見。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時間久了,葉文鳶倒是先坐不住了。
她要求江遇和我離婚。
就算青梅竹馬的愛情說得再動聽,也抹不去她現在也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的事實。
葉文鳶是驕傲的。
她不會做永遠見不得光的小三。
她要撥亂反正,自己坐上江太太的位置。
面對心愛女人的要求,江遇猶豫了。
江母是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
我們結婚這三年,江家上下都對我非常滿意。
我不是江遇最愛的女人。
但按目前來看,我絕對是最適合當江太太的人選。
況且葉文鳶出國三年,這三年她和她的學長在一起過。
江遇能允許自己和我結婚,卻不能接受葉文鳶和別人談戀愛。
這對他來講是一個永遠過不去的坎。
11
葉文鳶找上我時,帶著一份孕檢報告。
她直接開門見山。
「我懷孕了,江遇的。」
我抿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地開口:「然後呢?」
她沒料到我會這麼淡定,愣了一瞬。
「何蘊,江遇根本不愛你!」
看著她天真的臉,我突然笑了。
「難道他愛你嗎?」
「他愛你會娶我?他愛你會不跟我離婚?」
像是被我戳中心事,葉文鳶臉色瞬間變白。
「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何蘊,如果你還想留點臉面,那就主動離婚。」
我站起身不再跟她廢話,「生不生是你的權利,如果孩子是江遇的,我們江家會負責的。」
從咖啡廳出來沒多久,我就接到了江遇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愧疚。
「何蘊,對不起,我真沒想到她會懷孕――」
沒等他說完就被我掛斷。
這種話,多聽一秒我都嫌噁心。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江家人也都知道了。
回家後,江母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間。
她沒提江遇的事,而是給了我一份房屋轉讓協議。
市中心的一整棟寫字樓。
「你新公司的位置不好, 搬到這來吧。」
和聰明人不需要講太多。
我簽下協議, 閉口不提葉文鳶。
私家偵探那邊還在繼續跟著,但我的重心放在了公司上。
趁著還能借江氏的勢,公司抓緊快速發展。
我利用公司打造了個人 IP。
也把江遇拉到了媒體前。
每次有節目採訪,我都會叫上江遇。
在網友眼中我們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我們越是這樣, 葉文鳶越是著急。
恩愛夫妻的劇本讓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要名分,要給自己孩子一個名分。
江遇陪葉文鳶孕檢的照片被曝在網上。
一夜之間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謾罵。
江家名譽受損,江遇被安上渣男的名頭。
江氏一切帳號都被沖。
當然,這裡面也有我的水軍。
我這個受害者被所有人同情。
江遇和江母不斷給我打電話,我卻一個都沒接。
緊接著我在我的官方帳號上表態:正在著手準備離婚。
我當斷即斷的爽利作風再次贏得不少網友的好感,也為我新公司提高了一波知名度。
這場遊戲玩得差不多了,該收尾了。
為了離婚,我請了一整個律師團隊。
提前半年就配合著私家偵探的消息, 為我在這場遊戲里取得最大利益做準備。
婚前協議上的東西我分不到。
但他們會為我爭取到巨額賠償。
這段日子我再也沒見過江遇, 所有事宜都是律師在溝通。
聽說江家很快就查到孕檢的照片是葉文鳶自己找人爆出來的。
江遇和葉文鳶鬧得很難看。
葉文鳶揚言如果不娶她,就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從江氏大樓上跳下去。
江遇徹底沒了辦法。
12
再次見到江遇, 是去辦理離婚證。
他憔悴了不少, 一雙眼裡皆是疲憊。
「何蘊,我沒想到我們會走到這一步。」
我笑了笑,是啊, 我也沒想到。
我現在擁有一家公司, 三家餐廳,持有十數家上升期企業股權,卡里躺著上億現金, 還有著離婚分得的房產和地皮。
真的沒想到。
短短三年多, 我從一無所有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即便現在的我依舊和江家沒法比。
但我年輕有腦子,有錢有資源。
以後的事誰說得准呢。
盯著結婚證, 江遇竟然還掉了兩滴淚。
他聲音輕顫:「如果我沒有……我們是不是能相伴一生?」
「不能。」
他抬起頭, 一臉受傷。
我揚起手, 一巴掌把他臉扇歪。
「啪!」
我的目光從上至下掃視他。
「江遇,你這樣的人, 有什麼資格和我相伴一生。」
說完我不再管他的臉色,轉身離開。
這場遊戲里, 我想要的東西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錢, 權,資源。
公司在港上市這天,我辦了一場慶功宴。
酒過三巡後, 我獨自回了酒店。
電梯里有人正在刷短視頻, 我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江氏總裁江遇確診感染 HIV。」
聽到這句話, 我微微側目。
這些年江遇總是活躍在網絡上。
說來也是諷刺,當年那個為愛追高鐵的人, 卻因出軌不斷上熱搜。
起初葉文鳶還會去捉姦大鬧。
後來兩人開始各玩各的。
沒想到竟然玩成了這樣。
這些年江遇接手江氏後, 股票持續下滑。
江葉兩家的聯姻並沒有變得更強, 反而是一起走向衰敗。
現在江遇生了這種病,更是無心管理公司。
出了電梯後,我撥通秘書的電話。
「對江氏的計劃可以開始了。」
商場沒有朋友和敵人,只有利益。
所有人都信奉著趁你病, 要你命。
江遇如今出了這事,江氏就像一塊肥肉等著慢慢被分食。
我自然也要吃下一塊。
甚至要吃下最大塊。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