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我穿著廉價的工作服在大排檔兼職賣酒。
正好遇到江家太子爺和他女朋友吵架。
江遇把價值六位數的鱷魚皮包包扔進我的懷裡。
對著葉文鳶放狠話:
「我就是娶一個賣酒女都不娶你!」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他的一句氣話。
後來葉文鳶負氣出國,誰也沒想到江遇一怒之下真的娶了我。
我從賣酒女一躍成為身價上億的江家少奶奶。
可就在我們結婚後的第三年,葉文鳶從國外又回來了。
1
我很漂亮。
我比所有人都清楚,美貌帶來的紅利。
但我也清楚,空有美貌會是什麼局面。
二十歲這年,我穿著廉價又清涼的工作服。
拿著八塊八一瓶的啤酒穿梭在大排檔與各色男人之間。
推銷這行業,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觀色。
我也練就了好眼色。
喧鬧的大排檔內,我一眼看到了與這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輕靠在摺疊椅上,身上散發著矜貴氣質。
看不出品牌的休閒裝,和腕骨上閃閃發光的表代表著他的低調與不俗。
指尖夾著的煙我在超市見過,一百一盒。
隨意扔在桌面的車鑰匙上有隻騰飛的馬。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拿起這裡最貴的酒。
兩千八百八的洋酒不是一般人能消費起的。
所以這瓶酒很少被拿出去推銷。
我抱著酒蹲在他的身側。
他坐著的摺疊椅很矮,但我需要比他姿態更低,所以蹲得很不舒服。
不過腿上的不適並沒有讓我的笑容減弱半分。
我彎了彎眼開口:「先生,需要酒嗎?」
男人不耐煩抬頭,卻在看見我的臉時怔了一下。
「多少錢?」
「兩千八百八十八。」
人都是視覺動物。
在聽到我的報價後,男人挑眉上下打量我。
他打量我時,我也在不動聲色打量他。
年紀不大,應該在二十五左右。
眉目深邃,高鼻薄唇,臉上沒有痘印疤痕,皮膚看起來很好。
說話時露出的牙齒整齊潔白。
以我的推斷,大機率是富二代,家中實力雄厚,對他在錢財方面應該不會限制。
這種富二代出手最是大方。
像是證實了我的猜測,男人的聲音落下。
「放這兩瓶吧。」
他抬手掃了六千六給我。
收了錢,我貼心地給他倒了杯酒。
可就在我起身要走時,手腕卻被扣住。
「等等,幫我個忙。」
還沒等我問幫什麼忙,就看見一個女孩氣勢洶洶衝來。
「砰――」
女孩手中的包狠狠砸在男人身上。
看著這一幕,我不動聲色甩開男人的手。
我只想賣酒賺點錢,不想莫名其妙被當成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江遇,這就是你不接我電話的原因?」
但還是晚了一步。
無辜的我還是被牽扯了進來。
這八百多的小費賺得真不容易。
男人顯然不想放過我這個工具人,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對,就是因為她,你能為了你的學長掛我電話,我怎麼就不能為別人不接你電話?」
我被扯得一趔趄,本就蹲得難受的腳腕崴得生疼。
兩人沉浸在對峙中,無人在意我的處境。
對面女孩氣得眼眶發紅,唇瓣被咬得發白。
我知道她。
葉文鳶。
我隔壁美院大四的學姐。
家境優渥,相貌出眾。
她這身綢緞小禮服,我在大牌盤點的視頻里見過。
大概要六位數。
但讓我知道她的不是這些。
而是年初時她男友為了跟她道歉,開著法拉利在大雨中追高鐵的視頻。
他們就像電視劇里上流社會的少爺小姐。
為了愛能做出驚天大事。
我側目看向身邊的男人。
想必他就是網友所稱的江家太子爺江遇了。
2
葉文鳶的目光從上至下掃視我。
這種打量是他們有錢人慣用侮辱人的方式。
但不論是葉文鳶,還是江遇,這種眼神的打量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
在底層討生活,受到的羞辱比這嚴重的多得去。
我沒想著反抗或者反擊。
不過就是一個眼神而已,看就看了。
他們這種人一句話可能就會將我打入萬劫不復。
見我無動於衷,葉文鳶揚眉笑道:「江遇,就算你想要氣我,也不用找個這種貨色吧?」
她的語氣是那種我永遠學不會的江城調調。
我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江遇的手攬上我的肩膀。
「對,就是這種貨色也比你強!」
他抓著我的手極其用力,像是要捏碎我的肩胛骨一般。
面對江遇的態度,葉文鳶徹底繃不住了。
她猛地上前,揚起手扇了我一巴掌。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我險些站不穩。
臉上是火辣辣的疼。
我盯著葉文鳶。
我是在底層討生活,但這並不代表我能隨意讓人揉搓。
在葉文鳶想要再動手時,江遇推開她。
葉文鳶紅了眼眶,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你就這麼護著她?」
看見她的眼淚,江遇的聲音也軟了下來。
「葉文鳶,你能不能別鬧了――」
可還沒等她說完,江遇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是我甩的你,江遇!」
她的眼淚糊了滿臉,卻還是倔強地咬著牙。
看著葉文鳶的臉,江遇緊了緊拳頭。
他拿起地上一直放置的橙色購物袋塞到我懷裡。
「葉文鳶,老子不伺候了,我就是娶一個賣酒女也不可能娶你!」
話音落下,兩人徹底決裂。
葉文鳶轉身離開。
而江遇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我冷眼看著他的臉。
我猜他心裡一定在一遍又一遍祈禱葉文鳶回頭。
只要葉文鳶回頭認個錯,他一定會馬上和好。
可惜葉文鳶走得決絕。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也沒有回頭。
江遇頹敗地坐進摺疊椅。
整個大排檔的人都在看熱鬧。
隔壁桌有人吵嚷道:
「老弟啊,我瞅著這姑娘也不錯,要不你就將錯就錯吧!」
「是啊,艷福不淺啊,人家姑娘為你挨了一巴掌也不說什麼。」
「美女啊,我買你兩瓶酒,你也演我女朋友唄?」
「誒,我排隊,也讓我爽一爽!」
聽見他們的污言穢語,江遇像是才想起我。
他眉頭微蹙,不悅地瞥了眼那些人。
「不好意思,我剛才著急了,這個包就當給你賠罪了。」
我低頭看向懷裡的購物袋。
裡面是一個鱷魚皮包包,價值估計已經超過了六位數。
我沒理由不要。
但我並沒有著急離開。
而是坐在他對面,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讓我白白挨了一巴掌,總該賠個罪吧。」
江遇愣了一瞬。
但很快他拿起酒杯,與我碰杯。
杯中酒被他一飲而盡。
我卻還是舉著酒杯笑著看他。
「我不與顧客喝酒,只與朋友喝酒。」
江遇盯著我,剛才籠罩的陰鬱逐漸消散。
我拿起酒瓶又為他倒了一杯。
「你好,我叫何蘊。」
3
那天我加了江遇的聯繫方式。
剛失戀的男人最好趁虛而入。
但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偶爾在朋友圈發一些照片。
三天後,我又在大排檔看見了他的身影。
還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若說上次他是為了葉文鳶而來,那這次我敢肯定,他一定是為了我而來。
我沒拿那瓶兩千八百八的洋酒。
而是打了兩杯精釀。
我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面。
用著和第一次推銷一樣的話:「先生,喝酒嗎?」
酒是最快能拉近兩人距離的東西。
一杯酒見底。
江遇和我講了很多。
他說他和葉文鳶從小青梅竹馬。
兩個人在一起三年了。
但葉文鳶驕橫霸道,每次吵架都要他先低頭。
時間久了,他也會覺得累。
我笑著安慰:「女孩子難免會有些小脾氣,以後她一定懂你的辛苦的。」
他感嘆:「要是文鳶像你一樣懂事就好了。」
第二杯酒,我們不再聊葉文鳶。
我們從這杯精釀聊到那天的洋酒。
又從洋酒聊到雪茄機車和徒步。
甚至還聊到哪裡的魚塘魚兒最容易上鉤。
江遇的話我都能接上。
慢慢的,他對我感到好奇。
我一個在大排檔的賣酒女,竟然對這些富二代玩的東西這麼了解。
第三杯酒,我講述了我的故事。
我家境貧寒,被姐姐帶大。
可姐姐身體不好,姐夫又好賭。
在我上大學後,為了補貼姐姐才出來打工。
實在是我打的工太多,並且我學得很快,所以對各個領域都知曉些。
江遇這才知道我是清大的學生。
他很驚訝。
又感嘆他當年也想考清大的,但分數實在不夠,只能聽從家裡的安排去了美國。
我們聊了很久,直到大排檔打烊,江遇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之後的每一天,江遇都會來喝一杯酒。
多數時間是閒聊,偶爾他找我分析葉文鳶到底要生多久的氣。
我理性地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不矯揉也不討好。
比起曖昧,在他眼裡我們之間的感覺更像是朋友。
我和葉文鳶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她是驕縱大小姐,那我就是溫柔小意的解語花。
但江遇不知道,這一切的恰到好處都是我精心計算而來。
矯揉造作對他這種人來說沒什麼吸引力。
所以我的人設是高智、清貧、要強。
一周後,江遇到我寢室樓下找我。
他神情無奈,請求我幫他一個忙。
看著他的樣子,我知道,屬於我人生的轉折點可能要來了。
4
江遇帶我去了江家的莊園。
今天是江遇母親的生日,辦了一場小型宴會。
江遇說是江母指名道姓地叫我來。
她不知道從哪聽說江遇為了我和葉文鳶分手,非要見見我。
從江遇的話中我聽出來,江母很討厭葉文鳶,討厭到寧願讓我這個沒有家世的賣酒女和江遇在一起的程度。
江家的莊園很大。
比我見過電視劇上一切豪宅還要大。
車子駛進大門,道路兩側是盛開的薔薇。
在夜晚中美得驚心動魄。
聞著空氣中瀰漫的紙醉金迷的味道,我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江家的宴會,江遇一出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挽著江遇的手臂,笑容得體地跟在他身側。
可在我們剛進來沒多久,一道聲音打破宴會廳內的平靜。
「江遇!」
人群中的葉文鳶白了一張臉。
她快速走近,臉上卻沒有了那日的高傲。
「你帶她來是什麼意思,故意要羞辱我們葉家嗎?」
江遇睫毛顫了顫,看著葉文鳶破碎的樣子,他有些心軟。
我不動聲色地握住他的手。
剛才在車上,我替江遇分析。
要想以後能讓葉文鳶懂事,那這次一定要狠狠殺她的銳氣。
經我提醒,江遇眼中那點不忍消散了。
他環住我的腰,將我往他身上一帶。
「我帶我女朋友來,和葉小姐有什麼關係嗎?」
他的聲音極其欠揍。
葉文鳶眼眶裡的淚水搖搖欲墜。
雖然江遇沒什麼表現,但我知道他很享受葉文鳶向他示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