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警察判賠多少?」
8
警察沒有來,但是,楚昌來了。
姚姚半邊臉腫脹,哭得淚眼迷離,一頭撲進他懷裡。
我淡定地看著。
可是,下一秒,楚昌一把推開姚姚,怒斥道:「姚姚,你只是我的助理,請慎重。」
姚姚愣了一下子,隨即,她尖著嗓子叫道:「楚昌,你什麼意思?」
楚昌冷著一張臉,怒斥道:「什麼意思,昨天晚上,我和幾個朋友約了喝酒,你哭著鬧著要去。」
「喝高了,你就把衣服脫光?」
「瞞著我給我老婆打電話,說我出了車禍,腿被撞斷了,讓我老婆冒著暴風雨急匆匆地趕來?」
「鬧出這種誤會?」
姚姚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天時間而已,楚昌突然就反水了?
昨天,他還和我說,讓我送一個愛馬仕的包給姚姚,給她道歉。
今天,他當眾否認和姚姚的關係?
想想也對,楚家可是真正的世家豪門,而他楚昌,不過是一介私生子而已。
模樣長得好,名牌大學畢業,有些能耐,在他那個親爹的安排下管著一家公司。
但這不意味著,他就能夠惹是生非。
鬧出不利於公司的緋聞是小事,導致公司股票下滑,那是大事。
我想,前天晚上酒吧的事情,他摟著光屁股的姚姚離開,應該是被很多人拍到了。
照片視頻被送到楚家高層面前,楚昌絕對挨批。
他那嫡姐楚莉莉,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就差沒有藉口收拾他。
楚昌說著,走到我面前,伸手拉我的手,說道:「青梧,你別生氣,我真的不知道她瞞著我給你電話,導致你冒雨趕過來。」
姚姚在愣了一下子之後,衝到楚昌面前,怒斥道:「楚昌,你什麼意思?」
「對,我提議的,但是,你和他們打賭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說?」
「你說,洛青梧愛你愛得要死,就算知道你騙了她,她也不會生氣。」
「結果,你害得我被那個老女人打,被她扒*光衣服!」
「你現在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楚昌,你還是男人嗎?」
我從花臂大哥手中拿過塑膠棍子,砸在已經倒掉的椅子上,罵道:「姓姚的,你罵誰?」
許是被我打怕了,姚姚瑟縮了一下子。
「賤貨,誰特麼是老女人了?」我憤然罵道,「楚昌,你也離我遠點,我嫌棄你髒。」
說著,我帶著人,拿著我的大喇叭,掉頭就走。
9
走到外面,一個花臂大哥問我:「姐,姚家為什麼不報警啊?」
「呵呵!」我笑得有些諷刺。
「因為,姚姚以為,這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
「哦,她以為,那個不懂事的男人愛她啊?」花臂大哥恍然大悟,說道,「那就這樣,姐,你這還有什麼吩咐?」
我搖搖頭,姚家的戰鬥力太弱了。
白瞎了四個花臂大哥的戰鬥力。
本來還準備努力繼續干架的。
接下來的時間,我回去了一趟,告訴父母親,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分了。
本來,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了,婚禮定在了年底。
我連婚紗禮服都定好了,我父母連著陪嫁的金首飾都準備好了。
如今,我父母親得知,楚昌竟然是這麼一個貨色,都是勃然大怒。
聽說我因為工作調動,要去南國,我媽媽又傷心地抹眼淚。
我安慰她,現在交通便利,灰機也就五個多小時而已。
在家裡住了一個多星期,我收拾了一下,準備動身出國。
楚昌約我見面。
我知道,徐三爺那邊的狗仔跟我說,楚昌把姚姚給開了。
姚姚是實習生,大學還沒畢業,跑來公司實習。
實習期六個月,還差兩天就滿了。
結果,楚昌把她開了,導致的結果就是,她沒有能夠拿到大學畢業證。
姚姚跑去楚昌那邊,大鬧了一場。
第二天還準備去,奈何,保安就沒有能夠讓她進去。
那天在酒吧的照片和視頻,還是流了出去。
公司人手一份。
所有人都嘲笑她,山雞妄圖變鳳凰,脫光了衣服都沒有能夠上位。
楚昌說,是她自己多喝了酒非要脫,他們攔都攔不住,這才導致我誤會,弄得和他鬧分手。
反正,一句話,他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順便也把我捲袖子拍刀打人干架的事情,摘得乾乾淨淨。
他在公司說:「你們都知道,我有多愛青梧?」
「當年在學校,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一眼萬年。」
「我追了她整整兩年,她才同意與我交往。」
「談了五年,準備結婚了,現在,讓一個煞筆女人給我搞砸了。」
他還說:「那天,也就是我幾個朋友約著喝酒,聚聚,姚姚這煞筆女人非要跟著去。」
「我心想,小姑娘,就帶她過去玩玩吧。」
「我哪裡知道,她跑去廁所給青梧打電話,詛咒我車禍?」
「青梧是愛我的,冒著暴風雨跑去找我,她說,就是開玩笑?」
「她還自己把衣服脫光,非要往我身上湊。」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若是不知道實情,我都信了。
就這樣,姚姚拿不到畢業證不算,被眾人唾罵。
她父母,她哥哥,他們小區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還有一些猥瑣男人,趁機占她便宜,問她多少錢一晚?
10
我與楚昌,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他帶了花,給我買了一個香奶奶的新款包包。
「青梧,真的要走嗎?」他裝作款款深情的模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勾魂攝魄。
「青梧,我和她真的沒什麼,就是誤會。」
「我發誓,以後我絕對好好愛你,身邊一隻母蚊子都不會有。」
「我已經把所有的女助理都換掉了。」
我搖搖頭,說道:「楚昌,你那套說辭,也就是自欺欺人,你公司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和姚姚那些事情?」
「人家礙於你是老闆,不敢當面嘲笑你而已。」
「再說——我親眼所見,難道有假?」
「髒了的東西,我不會再要。」
「我也一早就和你說過,你我之間,只能我甩你,你沒有資格說分手。」
說著,我把咖啡喝完,叫了服務員過來,結算了我那杯咖啡錢。
等著我走到咖啡館門口的時候,楚昌急急說道:「青梧,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就來南國找你。」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兩個月之後,徐三爺給我電話。
「洛醫生,你還在南國?」
「出大事了。」
我詫異地問道:「出什麼大事了,天塌了?」
電話那頭,傳來徐三爺的聲音:「你家那不懂事的男人,被人開車撞飛出去,一條腿粉碎性骨折,胸口肋骨斷了半扇。」
「頭好像也不太好,反正,破了老大一個洞。」
「骨頭有沒有撞碎不知道。」
我皺眉,聽他說了這麼多,我就知道,人還沒死。
「人現在還躺在 ICU。」徐三爺繼續說道,「生死未卜。」
「來來來,洛醫生,你猜猜,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的?」他樂呵呵地笑著問我。
「三爺,若是意外,你一準就和我說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我笑問道,「姚姚?」
徐三爺說道:「是的,洛醫生,你果然一猜就猜著了。」
「這女人可真狠,蹲點了他一個多月,算好了時間,直接開車就撞過去。」
「但是,終究是女人,膽子小,第一次撞過去之後,把人撞飛了,她想要開車碾壓上去,車子不小心撞旁邊樹上,卡住。」
「要是換一個技術好一點的男人,楚昌連著全屍都落不下。」
我是在楚昌出事一個多月之後,姚姚因故意傷人案,被判了無期徒刑之後,這才回國,處理一點事情。
我特意去監獄看望姚姚。
再次相見,她眸子呆滯,神情憔悴。
我拿起話筒。
她突然就衝著我吼道:「為什麼,洛青梧,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他那麼愛我,關係我,體恤我。」
「哪怕是公司酒會,他都會特意點我喜歡吃的小點心。」
「他會開車送我回家,送我昂貴的包包,首飾,香水……。」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老女人,霸占著他不放,他明明都不愛你。」
「你就不能有一點自知之明,主動滾遠點?」
我看著她,從手機裡面調出來一張照片,送到她面前,說道:「這是半年前,我飛刀去南國給一個病人做手術。」
「就在距離我準備動手術的前十分鐘。」
「你把你與他的床照,發給了我。」
「你希望我心神不寧,手術失敗,對吧?」
姚姚咬牙切齒地罵道:「對,我就希望你有一點自知之明,早點離開他。」
我也不生氣,慢慢地說道:「小三想要上位,使一點手段,很正常。」
「可是,這個病人何故之有?」
「姚姚,你這行為,事實上就是蓄意謀殺。」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思量過,我就這麼和楚昌分手,太便宜你們這對狗男女了,我一定要弄死你們。」
「一輩子很長,姚姚,你就在監獄中聊度餘生吧。」
說著,我放下話筒。
姚姚聲嘶力竭地叫著,怒罵我。
「洛青梧,他明明那麼愛我,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翻臉不認人?」
「我好不容易讀了大學,好不容易去了大廠實習。」
「可在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就是一個玩笑,你——你們為什麼非要咄咄逼人?」
「要不是你們逼我,我又怎麼會開車撞他?」
監獄的獄警過來,強行把她拖了下去。
11
我也去了醫院,看望楚昌。
現代醫術發達,他撿了一條命,但是,卻是落得一個終生癱瘓。
見到我,他扯動了一下子嘴角,似乎想要笑。
奈何,眼淚卻是落了下來。
我拉了一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問道:「楚昌,你還記得,當初你追我的時候,發過的毒誓嗎?」
他看著我,張大嘴巴,終究一個字都沒有說得出來。
我笑笑,說道:「楚昌,你說,若是你此生負了洛青梧,讓你死無全屍。」
「現在倒好,你果然應驗了,不管你什麼時候死,你都死無全屍了。」
楚昌閉上眼睛,良久,這才說道:「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搖搖頭,說道:「作為一個醫生,我一向都尊重生命。」
「那天晚上,颱風肆虐,暴雨傾盆,氣象台都說,讓大家不要出門。」
「你與姚姚玩遊戲,給我打電話,說你車禍?」
「我內心極端不想出門,但是,救死扶傷,那是醫生的本職。」
說到這裡,我嘲諷地笑著,說道:「最後,姚姚那撒比跑到我面前,對著我吐舌頭,扮可愛,說什麼——開個玩笑,讓我不要介意?」
「你覺得我是吃醋你和她在一起?」
「真是荒唐。」
「真正讓我生氣的是,她沒有尊重我,也沒有尊重你。」
「如今,她讓這個玩笑成真, 以訛成實, 挺好。」
「楚昌, 你現在就慢慢地體會車禍的後遺症吧,癱瘓的褥瘡, 斷腿的創痛,以及,花一點小錢,就可以讓你的護工羞辱你, 毆打你。」
「你終究淪為玩笑中的笑話。」
「哦, 對了, 我聽說你挪用公款的事情, 也被爆出來了。」
「楚家那邊說,你有精神疾病?」
楚昌的眸子裡面,透露出深深的恐慌, 恐懼。
「青梧, 你別走, 別走, 你救救我。」
「你把我帶走。」
「她……他們會打死我的, 求你, 別走。」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自作孽,不可活。
把別人當笑話,卻不知道,他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尾聲:
我再一次去南國的時候,在一家私人會館,見到了楚昌同父異母的姐姐楚莉莉。
她遞給我一杯酒。
我笑笑, 伸手接了。
「洛小姐, 謝謝你, 切除毒瘤。」楚莉莉笑得溫柔。
我微微搖頭,說道:「楚董, 不是我切除了毒瘤, 而是他病變之後, 自己壞死,人啊,把別人當玩笑的時候,他自己事實上就是那個笑話兒。」
「洛小姐說得對,我當引以為戒。」楚莉莉衝著我舉杯,「洛小姐,這是南國這邊私人醫院的股份轉讓協議, 你簽個字, 我讓律師辦理了。」
「我想, 這股份在你手裡, 比在我手裡, 更有價值。」楚莉莉說道。
我知道, 這是楚莉莉給我的報酬。
畢竟, 楚昌廢掉了, 她是最大的獲利者。
楚家,再也沒有人有能力跟她爭家族繼承權。
——醫生的本職,救死扶傷。
我愉快地收下了這份禮物。
與楚莉莉碰杯。
南國的天, 四季如夏,鳳凰花在枝頭綻放,鮮艷如火。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