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完整後續

2025-08-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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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二天,長公主收蕭氏孤女為義女。

聖上親封「雲溪郡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京城。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張閣老府上,據說他氣得摔了最心愛的硯台。

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無足輕重的旁支孤女,怎麼會突然攀上了長公主這棵高枝。

而我的世子妃柳玉茹,在聽到消息後,整整一個時辰沒有說話。

張媽媽派去監視的人回報,說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出來後,眼睛是紅的。

我知道,她不甘心。

她處心積慮地想讓自己的丈夫更進一步,甚至不惜犧牲一個小姑。

可到頭來,這份天大的富貴,卻可能要落在一個她根本看不起的「外人」身上。

果然,當天下午,她院子裡的一個採買婆子,就藉口回家探親,匆匆出了府。

「跟上她。」我冷冷地吩咐,「看看她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傍晚時分,消息傳了回來。

那個婆子,去了柳玉茹的娘家,禮部侍郎府。

「夫人,要不要把人扣下?」張媽媽問。

「不必。」我搖搖頭。

「讓她去說。我倒要看看,她們柳家,想耍什麼花樣。」

我太了解柳玉茹了。

她一定會讓娘家人去散播雲溪的「真實」出身。

想在宮宴前,毀掉雲溪的名聲。

讓北疆使團覺得我們大周無人,拿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孤女來濫竽充數。

這招數,陰險,但……太蠢。

我拿起筆,寫了一封簡訊,裝入信封,交給了我的心腹。

「即刻送去柳侍郎府上,親手交給他本人。」

信上只有一句話:

「令郎去年秋闈舞弊一案,國公爺手中,尚存人證。」

柳侍郎的兒子,也就是柳玉茹的親哥哥,去年秋天僥倖中了舉。

外面都說是他文采斐然,只有少數人知道,那背後有見不得光的交易。

而我們靖國公府,恰好就是那「少數人」之一。

這份把柄,我一直捏在手裡,本想留著以後用。

現在看來,是時候敲打一下我那位不安分的親家了。

我相信,柳侍郎是個聰明人。

他知道,是女兒的前程重要,還是整個家族的存亡更重要。

做完這一切,我才去了雲溪的閣樓。

她正在燈下練習書法,神情專注。

「郡主。」我走進去,第一次用了這個稱呼。

她連忙起身行禮:「夫人折煞我了。」

「從今日起,你便是郡主。」我扶起她,看著她的眼睛。

「明日宮宴,萬眾矚目,你怕不怕?」

她搖搖頭,眼神清亮:「有夫人在,雲溪不怕。」

「好。」我拉著她坐下。

「你記住,明日在殿上,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也不是我靖國公府,而是長公主,是皇家顏面。所以,你無需自卑,更無需膽怯。」

「英國公的女兒驕橫,定遠侯的女兒病弱。你要做的,就是展現出皇家郡主應有???的氣度——溫婉、大氣、不卑不亢。」

「至於那個雁王,」我頓了頓。

「此人是客,你是主。他若問話,你便答。他若不問,你也不必刻意逢迎。記住,你是大周的郡主,不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雲溪,都記下了。」

我看著她沉靜的臉,心中稍安。

我能為她做的,都已經做了。

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12

宮宴當日,天還未亮,整個國公府就都動了起來。

我親自為雲溪挑選了宮裝。

那是一件由長公主親賜的,正紅色的宮裝,上面用金線繡著百鳥朝鳳的圖案,華貴而不失莊重。

我又將我當年出嫁時,母親贈予我的一套東珠頭面,為她戴上。

銅鏡里,少女的面容被襯得明艷不可方物,眉宇間,已然有了幾分皇家郡主的氣派。

「真美。」我由衷地讚嘆。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有些恍惚。

「夫人,」她輕聲說,「這一切,像做夢一樣。」

「這不是夢。」我握住她微涼的手。

「這是你應得的。雲溪,記住我昨天的話。今晚,你就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我的小女兒月如,也被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還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只以為是進宮參加宴會,一路上嘰嘰喳喳,興奮不已。

我看著她天真的笑臉,心中守護的決心,更加堅定。

入宮的馬車上,柳玉茹也來了。

她換上了一品誥命的朝服,臉上帶著得體的笑,仿佛前幾日的不快都未曾發生過。

「母親,今日宮宴事關重大,兒媳想著,還是陪在您身邊,或許能幫上些什麼。」她對我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很平靜。

我知道,柳侍郎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那封信,起了作用。

「你有心了。」我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示好。

馬車轆轆,很快便到了宮門。

我們隨著引路的太監,一路來到舉行宴會的昭陽殿。

殿內早已是金碧輝煌,歌舞昇平。

我們按品級落座,我看到英國公和定遠侯都帶著他們的女兒坐在不遠處,神色各異。

張閣老則坐在文臣之首,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我坦然回望,微微頷首。

張廷言,你的棋,已經下完了。

現在,輪到我了。

酒過三巡,皇帝終於開口了。

「今日設宴,一來是為款待遠道而來的雁王殿下,二來,也是想請雁王,看一看我大周貴女的風采。」

來了。

我感到身邊的雲溪,身體微微一僵。

我伸手,在桌案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皇帝示意後,一個太監高聲唱喏:

「——宣,英國公嫡女,趙婉兒。」

「——宣,定遠侯嫡女,林秀雅。」

「——宣,靖國公府,雲溪郡主。」

「——宣,靖國公嫡女,蕭月如。」

四個女孩兒,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走到了大殿中央。

趙婉兒驕傲地挺著胸膛,林秀雅怯生生地低著頭,我的月如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而蕭雲溪,她穿著那一身正紅色的宮裝,身姿挺拔,面帶微笑,一步一步,走得從容而堅定。

那一刻,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看到坐在客卿首位的那個北疆男子,那個傳說中眼光毒辣的雁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抬起頭,深邃的目光,如同獵鷹一般,掃過殿中的四個女孩兒。

最終,他的視線,停在了蕭雲溪的身上。

13

大殿中央,雁王站起了身。

他身材高大,穿著北疆特有的皮裘,與滿殿的錦繡綢緞格格不入,卻自有一股悍然之氣。

「早就聽聞大周人傑地靈,女子更是溫婉賢淑。」

他的漢話說得字正腔圓,目光卻極具壓迫感。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走到英國公的女兒趙婉兒面前。

「你,叫什麼?」

「本小姐趙婉兒。」趙婉兒仰著下巴,一臉倨傲。

「哦?」雁王笑了。

「在本王面前,也敢自稱『本小姐』?你們大周的規矩,就是如此嗎?」

趙婉兒臉色一白,頓時說不出話來。

雁王搖搖頭,又走到了定遠侯的女兒林秀雅面前。

她嚇得渾身發抖,頭埋得更低了。

「你,抬起頭來。」

林秀雅哆哆嗦嗦地抬頭,與雁王對視了一眼,立刻又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低下頭去。

雁王再次搖頭,目光掃過我那還在好奇張望的女兒月如,最終,停在了蕭雲溪面前。

「你,就是雲溪郡主?」

「是。」雲溪福了一福,不卑不亢。

「雁王殿???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哦?你不怕我?」雁王饒有興致地問。

「殿下是客,是友,雲溪為何要怕?」雲溪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微笑。

「我們大周,以禮待客,以誠待友。只要殿下是朋友,那我們,便永遠是朋友。」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點明了身份,又暗含了立場。

雁王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了。

「好一個『以誠待友』。」他點點頭,又問。

「聽聞北疆風沙大,氣候苦寒,女子去了,不出三年,便會容顏盡毀。郡主如此花容月貌,若是去了,難道不可惜嗎?」

這是一個陷阱。

若答「可惜」,便是畏懼。若答「不可惜」,又顯得虛偽。

我看到張閣老嘴角已經泛起一絲冷笑,等著看好戲。

雲溪卻只是淺淺一笑。

「殿下此言差矣。」她緩緩開口。

「皮相之美,不過剎那煙火。女子之美,更在於心胸與氣度。若能以一人之身,換兩國邊境數十年之安寧,讓我大周與北疆的百姓,都能免受戰亂之苦,安居樂業。這份功德,足以讓任何女子,都綻放出最動人的光彩。這,又何來可惜一??1說?」

話音落下,滿殿寂靜。

就連皇帝,都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雁王凝視著她,許久,忽然放聲大笑。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

「有此心胸,有此氣度!不愧是大周的郡主!單于的閼氏,非你莫屬!」

他轉身,對著皇帝,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北疆的大禮。

「陛下!我雁王,今日便替我兄長,向您求娶雲溪郡主!還望陛下恩准!」

塵埃落定。

我看到張閣老的面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出列,似乎還想做最後的掙扎:「陛下,此事……」

「張愛卿不必多言!」皇帝龍顏大悅,直接打斷了他。

「郡主與雁王,郎才女貌,實乃天作之合!朕,准了!」

皇帝金口玉言,再無更改的可能。

我緩緩地,吐出了一直懸在胸口的那口氣。

這場棋,我贏了。

14

宮宴結束,和親的旨意雖然還沒正式下達,但雁王的態度已經讓此事板上釘釘。

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這位橫空出世的雲溪郡主,是如何一步登天,獲得了這潑天的富貴。

人人都羨慕她的好運,卻無人知曉她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我知道,越是這種時候,我越要穩住雲溪的心。

在聖旨下達前,我沒有去忙碌那些送往迎來的俗事,而是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我以靖國公府的名義,正式向宗族和朝廷禮部上書。

請求追封雲溪的父母,蕭氏旁支族人蕭建安、林秀禾夫婦為四品恭人,並將其靈柩遷入蕭家位於京郊的祖陵。

消息一出,滿座皆驚。

就連我的丈夫蕭振,都有些不解地來到我書房。

「清舒,你這是何意?」他問。

「雲溪已是長公主的義女,身份尊貴。此時再大張旗鼓地追封她的生身父母,豈不是多此一舉?還會惹人非議,說我們國公府想要藉機攀附。」

我放下手中的帳冊,平靜地看著他。

「國公爺,你知道京城裡那些人,現在是怎麼議論雲溪的嗎?」

他皺了皺眉:「無非是些攀龍附鳳、運氣好之類的酸話。」

「不止。」我搖搖頭。

「他們說她出身卑微,父母早亡,是個沒有根基的孤女。即便成了郡主,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無根的浮萍。這些話,不僅是說給她聽的,也是說給我們聽的,更是說給北疆使團聽的。」

「我要追封她的父母,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三件事。」

「第一,雲溪不是孤女。她身後,站著的是整個靖國公府。她的父母,是我國公府也要以禮相待的先輩。」

「第二,這是做給雲溪看的。我要讓她知道,她為家族做出的犧牲,我們都記在心裡。我謝清舒承諾過她的事,必定會兌現。她可以安心地、了無牽掛地去走她未來的路。」

「第三,這是做給天下人看的。我靖國公府,恩怨分明,言出必行。一個能善待已逝族人、信守承諾的家族,才是一個真正值得敬畏的家族。這份『信義』,比任何權謀都更有力量。」

蕭振聽完,沉默了許久,最終,對著我深深一揖。

三日後,遷墳安葬的儀式,辦得風光無限。

我讓雲溪親自以「郡主」的身份,扶靈主祭。

我則以「義母」和「家族夫人」的雙重身份,率領蕭氏所有在京族人,為她的父母上香。

那一天,雲溪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跪在父母嶄新的墓碑前。

她沒有哭,只是眼神無比地澄澈和堅定。

儀式結束後,她來到我面前,對我行了一個大禮。

「義母,」她站起身,第一次如此稱呼我。

「雲溪從前,總覺得自己像水上的一棵草,不知會被風吹向何方。但從今天起,我知道,我有根了。」

「我的根,在京城,在靖國公府。有您在,雲溪便什麼都不怕了。」

我扶起她,為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

「好孩子,記住今天的感覺。」我說。

「無論將來你身在何處,是閼氏還是太后,都不要忘了,你的根,在這裡。」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這顆我親手挑選的棋子,才算是真正與我,與這個家族,同心同德,再無間隙。

我為她鋪平了所有的後路。

現在,她可以安心地,去迎接那即將到來的聖旨,和她那波瀾壯闊的未來了。

15

聖旨到來。

婚期定在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里,整個靖國公府,都在為雲溪郡主的婚事忙碌著。

我將我嫁妝的一半,都拿了出來,作為雲溪的陪嫁。

長公主更是賞賜了無數奇珍異寶。

一時間,雲溪郡主的十里紅妝,成了京城最熱門的話題。

府里的氣氛,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的長子蕭承嗣,在宮宴結束的第二天,便主動到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出來後,他來到我面前,深深地拜了下去。

「母親,兒子知錯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敬畏與羞愧。

「兒子目光短淺,險些因為一己之私,釀成大錯。請母親責罰。」

我看著他,這個我曾經覺得已經「長歪了」的兒子,此刻,眼神里終於有了幾分清明。

「起來吧。」我扶起他。

「你能想明白,便是我最好的責罰。承嗣,你記住,權謀不是冰冷的算計,更不是無情的犧牲。真正的權謀,是守護。守護你想守護的人,和你必須承擔的責任。」

「是,兒子,受教了。」

他身後的柳玉茹,也跟著行禮,眼神里再無半分不甘,只剩下全然的信服。

我知道,經過這場風波,這個家,才算是真正擰成了一股繩。

出嫁的前一夜,我去了雲溪的閣樓。

她正在燈下,撫摸著那件即將要穿上的大紅嫁衣。

「夫人。」見到我,她站起身。

「該改口了。」我笑著說。

她眼中泛起淚光,輕聲叫了一句:「……義母。」

「好孩子。」我拉著她坐下,將一個沉甸甸的盒子,放在她手上。

「這是?」

「這裡面,是北疆幾大部落的分布圖,重要人物的名單和喜好,以及……我為你安插在北疆商隊里的,十個絕對忠心的死士的聯繫方式。」

雲溪大驚。

「義母,這……」

「你記住。」我握住她的手,鄭重地說。

「嫁過去,你不是去享福的。單于的後宮,就是你的戰場。你不能只做一個受寵的閼氏,你要成為一個讓他離不開你,甚至需要倚重你的閼氏。」

「這些,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未來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她看著我,淚水終於滑落。

她再次跪下,對著我,磕了三個響亮的頭。

「義母的大恩,雲溪,永世不忘。」

16

一個月後,雲溪郡主遠嫁北???疆。

送親的隊伍綿延十里,我站在城樓上,看著那頂華貴的鸞轎,消失在路的盡頭。

從此,山高水遠,各自珍重。

半年後,北疆傳來消息。

雲溪閼氏,憑藉其過人的智慧和從容的手腕,很快便在王庭站穩了腳跟。

她勸說單于開放邊境貿易,讓我大周的絲綢、茶葉和北疆的牛羊、皮毛互通有無。

邊境的摩擦,肉眼可見地減少了。

蕭振在朝堂上的地位,因此愈發穩固。

張閣老一派,再也找不到任何攻訐的藉口。

又過了一年,雲溪生下了一個兒子,被單于立為繼承人。

她的地位,已是堅不可摧。

一個尋常的午後,我和蕭振在園中對弈。

?ū??陽光透過樹葉,在棋盤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聽說,雲溪又派商隊送來了上好的北疆馬匹,指名要送進你的軍中。」我落下一顆白子。

「嗯。」蕭振應了一聲,看著棋盤,眉頭緊鎖。

「她是個好孩子。清舒,當初,幸虧有你。」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看著滿園的春色,看著不遠處,我的月如正和她的二哥蕭承明一起放著風箏,笑聲清脆如銀鈴。

我的長子蕭承嗣,如今在朝中做事,越發沉穩幹練。

柳玉茹也洗盡鉛華,將世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個家,風波過後,愈發安寧。

「國公爺,」我看著他,「該你落子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眼中的深情與信賴,二十年未變。

他落下了一顆黑子,沉聲說:「夫人,這盤棋,為夫,怕是又要輸了。」

我微微一笑,看著這盤已經勝負已分的棋局,輕聲說:

「你我之間,何談輸贏。只要這個家在,我們,就永遠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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