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顯然是不想放過我的。
畢竟解決不了問題,
那就只能解決出問題的人。
皇帝怒道:
「荒謬!」
「檀家是朕親賜的婚事。」
「你如今說她失蹤,莫非在暗指......朕識人不清,錯點了這門姻緣?」
「來人拖下去。」
「押天牢。」
我臉一抽抽。
這皇帝果然好賴話都不聽,
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跑了。
直接讓這狗皇帝的捉姦在床,
氣死他。
我被關了好幾天。
天牢也是牢。
又冷又陰暗,又不舒服。
別說是太子,
就是我爹娘,都傳不了話。
秦垣蹊大概是被他老子整了。
一直沒來找過我。
這天牢還真不是人待的。
那些獄卒一個個全是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的。
我本來被折騰得就不舒服。
不知道哪來的獄卒,
瞧沒人管我,我也不給銀子,於是故意給我吃餿飯。
甚至半夜還來扒我衣服,說我不配穿,給了一件囚衣套上。
我用最後一點力氣,虛弱怒斥:
「放肆,我是丞相府的公子,太子的人!」
「吃的是牢飯,又不是你家大米,穿的是我自己的衣服,如何不配!」
獄卒嫌棄的視線掃過我全身,
他嗤笑說:
「都打入天牢了,還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太子又能怎樣。」
「還能比皇帝還厲害?」
這話不假,
不然秦垣蹊那傢伙也不會不來看我。
我凍了的直接發起高燒。
媳婦沒了,蓬門開了。
又被皇帝公報私仇。
偏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燒到迷迷糊糊的時候,邊哭邊罵:
「我真是被資本做局了。」
「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嗎,怎麼我還是這麼倒霉。」
「拼多多你騙我,你不是說我是全國最幸運的人嗎?」
「什麼時候可以讓我當????攻啊,我真受不了了。」
「恭喜我鑽進了生活的圈套,好幸福,原來是在上吊。」
「為什麼世界可以以痛吻我啊,我根本沒同意。」
我把秦垣蹊的祖宗十八代都照顧了一遍。
牢里的人都說我瘋了,
把腦袋燒壞了,
嘰里咕嚕地在嘴裡念咒語。
直到外面傳來嘈雜凌亂的聲音。
似乎是宮內出了大事。
整個天牢連帶著亂作一團。
那些獄叫喚著:
「不好,要變天了。」
而我意識模糊地窩在角落發抖。
直到牢門被踹開,
一聲「愛卿」響起。
隨後下一秒,就是怒喝:
「誰幹的!」
「是誰膽敢對他動私行!」
「滾出來!」
我好像在做夢。
怎麼聽見秦垣蹊那個混蛋的聲音了?
下一刻我被人摟進了懷裡。
熟悉的味道鑽進鼻息。
秦垣蹊聲音發顫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來晚了,桃言。」
8
我神志不清昏昏沉沉了好久。
這期間我能感覺到身邊有很多人來來回回經過,
而呆得最久的人是秦垣蹊。
他不厭其煩地給我擦身體,喂飯,清洗。
生病的這段時間,
我被秦垣蹊伺候得舒舒服服,
堪稱皇帝。
終於某天我退燒清醒了過來,
對上秦垣蹊的臉。
幾日不見,
他身上的稚氣竟然全脫,
而且儼然一副王霸一氣。
秦垣蹊面色沉沉地給正給我擦臉蛋,
他見我清醒,
眼睛驟然一亮,揚聲叫御醫。
我古怪看著他說:
「怎麼給臣撈出來的?」
「劫獄了?」
關我進去的可是皇帝,
他爹。
秦垣蹊什麼時候有這可以撈人的本事了?
秦垣蹊擦我臉的手頓了頓,
他一點驚訝的模樣都沒有。
良久說:
「不是。」
那怎麼給我撈出來的。
總不能衝冠一怒為藍顏。
給他老子幹掉了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剛想換個想法問問,
就聽見秦垣蹊語氣認真說:
「朕如今是一國一君。」
「將朕的愛卿從那獄中帶出來,有何難?」
我眼睛瞬間瞪大,
驚訝。
什麼?
誰?
我的兄弟成皇帝了?
秦垣蹊看出了我的驚訝。
他很輕地笑了聲,
仔仔細細地給我擦著臉和我解釋一切。
短短几日不見,
秦垣蹊居然對皇帝起了殺心,奪權,坐上龍椅。
他將一切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我,
從當年我做他伴讀,
皇帝是如何謀劃,又是安的什麼心,
到我那消失的未婚妻檀環兒,還有未婚妻的姘頭曲彥。
皆有他手筆。
檀家是皇后的母族,秦垣蹊外祖家,檀環兒和曲彥原本兩情相悅,
奈何檀家和曲家陣營相對。
兩家想棒打鴛鴦。
皇帝做推手。
被棒打的鴛鴦順勢撲通一聲,精準打擊了秦垣蹊和我這對基佬。
秦垣蹊是個瘋子。
檀環兒和曲彥也是逆天。
幾人一拍即合,給我上演了一出,未婚妻跑路,我和太子熱炕頭的戲份。
秦垣蹊摸著我頭髮,
用著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冷漠的話:
「父皇想逼你成婚來敲打朕。」
「我知道,只要他坐那位置,就能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恰好,如今的他老了。」
「那就只能請他從那龍椅上滾下來,讓朕坐坐。」
我被他眼下的冷漠嚇得打了一個寒戰。
我猛然想到了那天,
皇帝賜婚讓我接旨時,
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
還有當時秦垣蹊陰惻惻的目光。
我心下暗道:
「不好!」
這小子要興師問罪了。
果然,
秦垣蹊說完後,那手突然捏住我的下巴,
危險眯眼輕笑說:
「那日愛卿的反應當真刺眼。」
「你說說,是不是該罰。」
先皇,你兒子是畜生啊!
生活將我擊倒,
有點涼,
我又爬起來躺床上了。
秦垣蹊那懲罰不是蓋的,
龍元,龍涎,龍......
日日夜夜,澆灌。
多得都快溢出來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狗皇帝的三把火全燒我頭上。
給我折騰的兩股顫顫。
這大火燒了一月,
直到前朝大臣終於忍不住進言:
「今陛下春秋鼎盛,而東宮未立,內外臣民咸懷憂懼。」
秦垣蹊朝堂沉默後,下朝就去了養心殿,沒來找我。
我聽見消息後,
捂著腰,收拾收拾,準備打包後老實給皇后妃子騰地方,回家。
反正這段時間過得很爽,
這傢伙實力確實不錯。
那賞我的龍元,都能給後宮組個足球聯賽了。
我很識趣。
但在我剛穿上衣服時,
卻沒想到秦垣蹊一紙詔書賜婚,
賜我同他擇日成婚。
什麼倫理道義,
秦垣蹊都不在乎。
他就是個瘋子。
婚禮準備得很快,很大。
秦垣蹊像是生怕我逃婚。
一秒都不願意多等。
冕服加身。
百官列陣。
合卺結髮。
天下同慶。
秦垣蹊他冒天下一大不韙,
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9
秦垣蹊說到做到。
就是我最近對秦垣蹊有點膩。
一躺床上,我就開始想女人:
【滬上阿姨,陶華碧,奈雪,霸王茶姬。】
我給了自己一巴掌,又開始想男人:
【鮑師傅,康師傅,王守義,王致和。】
我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我是大臣,秦垣蹊的愛卿。
朝野的山珍海味我都吃膩,
我想念垃圾食品了。
就在我難過時,
突然發現,我居然可以在夢裡短暫回到現實世界。
我美了,
喜滋滋地和秦垣蹊說:
「我能回家了!」
相愛幾年,我告訴秦垣蹊許多,包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一開始驚訝,在我逐一證明下,他信了。
見我這麼說。
秦垣蹊愣了片刻, 垂下眼,看不出情緒地說:
「桃言,我願意為你實現。」
他給我收拾得妥妥噹噹,生怕我在路上餓了凍了曬了。
我開心地親了他一口,
和他說了一聲拜拜,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我回去後好好玩了一遍。
還和朋友遮遮掩掩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失蹤。
我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突然想起,
我好像忘記和秦垣蹊說, 我還會回去了。
心中頓感不妙,
連忙回去。
等我重新闖進宮殿的時候,
就看見秦垣蹊抱著我的衣服掉眼淚,
他醉得迷糊,
看見我時, 他一愣,隨後跌跌撞撞跑過來,
猛然把我抱住說:
「桃言, 桃言,我的桃言。」
「終於捨得來夢裡看我了嗎?」
我瞧他這樣就故意逗他說:
「嗯,這是最後一次回來看你。」
「我在那裡很幸福,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
摟著我的人驟然一僵。
但他什麼也說,
就死死抱著我好久。
久到我以為他睡著時,
他才疲倦又悻悻開口:
「好,只要桃言幸福,怎樣都好。」
他在替我高興。
【秦垣蹊番外】
我自幼聰慧,
三歲識字數百,五歲能誦《春秋》章句。
士大夫誇我說:
「殿下天資卓然, 勤學不輟。假以時日, 必能如陛下一般, 成就一代明君。」
我原以為父皇會高興。
但父皇卻讓那京城不學無術的沈韜做了我的伴讀。
從那時起, 我讀懂了父皇眼裡的戒備。
所以最初, 我是討厭沈韜的。
我自認為他愚笨,紈絝,
是空有一副靠皮囊的繡花枕頭。
可他後來帶我去曲水流觴宴,
去茶樓,去圍獵,
借著逃學的名義,偷偷帶我結交京城豪傑。
我這才驚覺,
沈韜待我真心實意。
自負假意的人是我。
從此,我的眼睛再也沒從沈韜的身上離開過。
他像太陽,耀眼奪目。
從兒時第一次夢遺,
到乞巧節上,那道曖昧模糊的紅線,
我看著桃言眼睛,
聽著他說那些沒心沒肺撩撥的話。
我想親他。
想占有他。
可我還沒動手, 父皇就先一步發現了我的秘密,他給桃言賜了婚。
桃言那日笑得很開心,
他讓我祝福他。
做夢。
乞巧節上的紅線最終成了亂麻。
我的慾念也糾纏成狂——
我要做他唯一的新郎。
於是桃言大婚那日, 為了他的婚房,帶他回宮洞房。
還好桃言也是心悅他的。
只是父皇老了,卻仍然妄想礙眼。
我只能拽他下台, 好成全我和桃言。
我愛桃言。
無所謂他出生,
無所謂他是誰。
我和他的紅繩這一牽,
便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