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我將腦袋埋進枕頭裡:
「你走!今晚跟你的真表弟睡去吧!」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我蜷成一團,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發癢。
肚子越來越燙,後背滲出細密的汗,把 T 恤都黏在了皮膚上。
「奧利奧?」凌辰輕輕了碰我的肩膀。
「別碰我。」
聲音帶上莫名的哭腔,自己都被嚇一跳。
凌辰蹲下來,撩開我糊在臉上的頭髮:「……你哭了?」
放屁。
老子是貓,貓怎麼會……
可臉上濕漉漉的觸感騙不了人。
我狼狽地用手背抹眼睛,結果越抹越濕。
草,更憋屈了。
溫熱的指腹擦過我的眼角,凌辰語氣中是不容錯辨的關切:
「到底怎麼了,哪裡難受?」
「要你管!」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結果因為渾身發軟,力道跟撓痒痒似的。
「你……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什麼智障發言,像被拋棄的家貓一樣。
凌辰的動作頓住,一把將我撈起來抱在懷裡。
手掌貼著我的後背慢慢往下順:
「是我不對,不該丟下你這麼久。」
草……好舒服……
我下意識往他頸窩裡鑽,鼻尖蹭到他的喉結。
凌辰的呼吸瞬間變重,喉結上下滾動: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不知道……」
我委屈得要命,抓著他的衣領不鬆手:
「從早上就開始……特別難受……」
腰間的手僵住:
「等等,你該不會是……」
「是什麼?」
他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貓的發情期?」
15
我瞬間炸毛:
「放屁,老子現在是人!人類!」
「可靈魂還是貓啊,而且你這症狀……」
「你、你不准說了……」
我一口咬住他肩膀,含糊不清:
「你幫幫我……我現在難受……」
「嗯,哪裡難受?」
他將我拉開,垂下來的額發半遮住眸中的情緒。
我吸吸鼻子:
「肚子好燙,還有……哪裡都不舒服……」
「這樣啊。」
凌辰的聲音低啞下來:「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解決這種問題。」
「什、什麼?」
「絕育。」
我愣愣地盯著他。
絕育,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草,惡魔啊。
我一口咬住他下巴:「你敢!」
「開玩笑的。」
他捏著我後頸拉開:
「不過確實有緩解方法。」
「什麼方法?」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掌心已經一路下滑,來到我腰後,輕輕揉捏:
「貓的發情期,通常需要頻繁的撫摸。」
「就像這樣。」
「呀、等等……」
尾椎骨被輕輕按壓,我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直接癱進他懷裡。
太舒服了,比當貓時被順毛還舒服一百倍。
「這裡?」凌辰低笑著加重力道。
「唔……」我沒出息地哼出聲,趕緊咬住嘴唇。
「或者……」他的手繞到前面,「更直接的方法。」
「流、流氓!」
「那你自己選。」
凌辰一本正經:「是要我繼續摸,還是這樣幫你?」
大腦都被快感沖成一團漿糊,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
可他只摸了一下就再沒動作。
我自暴自棄地把臉埋進他胸口,咬咬牙:
「就這樣……你輕點。」
「不對……你也要摸摸我……」
凌辰的手頓住,突然把我整個摟緊:「傻貓。」
第二天,我是被太陽曬醒的。
凌辰的手臂還環在我腰上,呼吸平穩。
我偷偷扭頭看他。
睫毛好長,鼻樑好挺,鎖骨上還有我昨晚咬的牙印……
草,我在想什麼。
我躡手躡腳想溜,結果剛動一下就被拽回去。
「去哪兒?」凌辰聲音帶著?ú?睡醒的沙啞。
「……廁所。」
「症狀緩解了?」
臉頰瞬間發燙:「閉嘴!」
凌辰低笑著親了親我發頂:「今天陪你買三文魚罐頭?」
我哼哼唧唧地埋進他胸口:
「要最貴的那種。」
「行。」
哼,這還差不多。
那之後,凌辰買了一堆好吃的給我。
結果等我大快朵頤完,那種要命的感覺又重新爬上來。
來勢洶洶。
他一連請了好幾天假,整天在家安撫我,才總算平息這波浪潮。
可越到後面,我越覺得這個混蛋不懷好意。
他為什麼也要脫衣服?
還喘著氣說他也很難受。
難道人類也有發情期?
可腦子裡都是一團亂麻,我只能任由他擺弄。
到最後整隻貓都要被玩壞了,他才親親我的臉,抱我去浴室清理。
16
因為這幾天的高強度運動,身體總沉沉的。
我懶得睜眼,迷迷糊糊蹭了蹭凌辰的小腿。
毛茸茸的觸感讓我舒服得直哼哼。
等等。
毛茸茸???
我一個激靈彈起來,低頭一看。
草,老子又長毛了?
「喵?!」我驚恐地張嘴,卻只發出一聲嬌弱的貓叫。
凌辰被動靜吵醒,睡眼惺忪地伸手摸我:「別鬧……」
他的手掌碰到我後背,瞬間僵住。
我:「喵嗷嗷!」
老子怎麼變回去了!
凌辰的表情從震驚到茫然,最後居然露出一絲詭異的懷念。
「真的是你?」他小心翼翼戳了戳我耳朵。
我氣得一爪子拍過去,卻被他輕易握住肉墊。
「連炸毛的樣子都沒變。」
凌辰還有心思笑,手指熟練地撓我下巴。
我兇狠地咬住他手指,但沒用力:
「喵喵喵嗷!」
「給老子變回去!」
凌辰居然聽懂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人類那麼厲害,怎麼會連這個都不懂?
哼,廢物僕人!
從人類再次變回貓,我居然莫名不適應。
凌辰的帳號也開始停更,發公告說我生病了。
立刻湧出一大波關心我的評論。
我蹲在鍵盤上,尾巴煩躁地甩來甩去。
「喵。」
這樣不行。
「嗯,我也在想辦法。」
凌辰相當自然地揉了揉我的頭,又一路擼到尾根。
然後我詭異地發現,沒有當人時被他摸得舒服。
現在他手法明明和以前一樣,可就是哪裡不對勁。
草,該不會我真被人類同化了吧?
這天晚上,凌辰抱著我翻一本破舊的筆記。
「書上說有些貓妖能自由變換形態……」
我豎起耳朵。
他指著一段模糊的文字:
【當妖獲得人形卻迷失本性時,將回歸最初形態】
我愣住。
迷失本性?
老子明明還是那個狂拽酷炫的奧利奧大爺。
凌辰突然把我舉到面前:
「奧利奧,你是不是太習慣當人了?」
「喵?」
「比如……」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罵我,卻只能說喵?」
!!!
我一爪子糊在他臉上。
他笑著將我摟住,放進被窩:
「睡吧,我再找找看。」
不得不說,變回貓之後,我才發現以前的睡眠質量實在太好。
我還想再說什麼。
但一進軟乎乎的被窩就閉上眼,宛如嬰兒般的睡眠。
17
半夜,我被奇怪的動靜吵醒。
睜眼,卻發現凌辰在偷偷收拾行李。
「喵?!」
你幹嘛?!
他嚇得一哆嗦,轉身把我抱起來:
「吵醒你了?」
「只是想去趟老家,奶奶認識很多懂玄學的人。」
「現在還早,你繼續睡。」
原來如此。
我還以為他要拋棄我呢。
「喵喵。」
「不要,我現在就想去。」
「也不是不行,那你在車上睡?但可能會有點難受。」
不就是車嘛,有什麼難受的?
結果我看著車窗外從黑夜變成白天,整隻貓都蔫蔫地縮成一團。
總算到他老家,又片刻不停地往山上趕。
我被凌辰抱在懷裡,警惕地打量著這個堆滿瓶瓶罐罐的屋子。
「就是它?」大師推了推老花鏡,伸手就要抓我。
「喵嗷!」
我一爪子拍開他的手,直接竄到凌辰頭頂。
凌辰趕緊護住我:
「大師,他就是突然變回貓,您看……」
大師慢悠悠點了根煙:
「貓修成人形,本就是逆天而行。」
「現在它卡在中間。」
「要麼徹底當貓,要麼徹底當人,選一個吧。」
我僵住了。
選?
當貓多自在,想撓誰撓誰,想睡哪睡哪……
但當人……能吃到煎三文魚,能罵凌辰,還能……
我偷偷瞥了眼凌辰緊繃的側臉。
這麼難的問題,怎麼要拋給我呢?
18
當晚,我失眠了。
居然像只憂鬱的家貓一樣,蹲在窗台上看月亮。
凌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伸手摸我:「奧利奧……睡吧……」
他的手掌溫暖又安心。
我突然想起當人時,他也是這樣摸著我的頭髮哄我睡覺。
我煩躁地甩甩尾巴,跳下窗台,輕手輕腳走到凌辰枕頭邊。
這傻逼睡著時倒是挺好看的。
就是眉頭皺得緊,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
我鬼使神差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
「唔……別走……」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天剛亮,我就一巴掌拍醒凌辰。
「喵!喵喵喵!」
起來!老子選好了!
凌辰瞬間清醒:「你確定?」
「喵!」
廢話!
我兇巴巴地瞪他,尾巴卻不受控制地纏上他的手腕。
凌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櫃掏出個小瓶子。
裡面裝著昨天大師給的奇怪藥丸。
他放在手心,喉結滾動:
「可能會有點疼……你真想好了?」
「喵!」
「但其實當貓挺好的,你……」
「喵嗷!」
少廢話!
我直接吞了那顆藥丸。
剛入口,像吞了團火。
接著,全身骨頭都在吱呀作響。
「草!!!」
我慘叫出聲,發現自己正赤條條地壓在凌辰身上。
手腳又變回了修長的人形。
凌辰臉驀地紅了:「歡、歡迎回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人類身體,咧嘴笑起來:
「老子的腹肌還在~」
凌辰也笑了,笑著笑著眼圈卻發紅。
他伸出手,又停在半空:
「真的不後悔?」
我直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頭上:「摸啊,不是最喜歡摸老子嗎?」
凌辰的手微微發抖,從我的頭髮慢慢撫到臉頰。
「不過有幾個條件!」
我眯起眼睛:「以後三文魚要管夠。」
「還有呢?」
「每天都要摸頭。」
「嗯。」
「不准再拍我丑照!」
「……這個不行。」
「凌辰我撓死你!!!」
19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
正美滋滋啃著凌辰給我買的烤魚,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
「等等,老子沒身份證?」
「……現在才想起來?」
「草!那老子怎麼住酒店?怎麼坐高鐵?怎麼——」
凌辰伸手撓了撓我下巴:
「開車呢,回去再說。」
我兇狠地咬他手指,又氣呼呼地繼續啃烤魚。
回到公寓,凌辰神秘兮兮地從背包里掏出個信封。
「大師給的,說是能解決來歷問題。」
我搶過來一看,《成精動物特殊戶籍辦理指南》。
底下還蓋著個模糊的紅色爪印。
「這玩意合法?」
凌辰撓頭:「奶奶說,這位大師以前專門幫特殊群體上戶口……」
三天後,我拿著新鮮出爐的臨時身份證明陷入沉思。
姓名:奧利奧
曾用名:校園奶牛貓大王
性別:公
出生日期:撿到凌辰那天
戶籍地址:凌辰的宿舍床
「這特麼也太敷衍了!」
我抖著紙:「成精原因欄居然填貪吃貓條意外變異?!」
凌辰努力壓住嘴角的笑意:
「派出所大媽說,這樣比較有說服力。」
我氣得把紙揉成團砸他,卻被這混蛋趁機摟住腰:
「別急,半年後就能轉正式戶口。」
「居然半年?!」
「期間要參加成精動物社會化培訓。」
我直接一個頭槌撞他下巴:
「不要!不去!」
「有金槍魚便當。」
「……幾點上課?」
一天後的社會化培訓課上。
老師:「請簡述如何文明表達憤怒。」
我舉手:「草,算嗎?」
窗外傳來短促的笑聲。
是凌辰。
就在我轉頭的瞬間,閃光燈亮起。
草,這混蛋又偷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