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男完整後續

「陸衍，醫生說你沒事。」

「打完這瓶點滴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我心裡五味雜陳。

沈亦辰，我的髮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就開始對著干。

說起來，還是他先跟我無理取鬧的。

我耐著性子哄了幾次，他反倒更擰巴。

我脾氣上來了，也就懶得再管。

後來，我們鬧得越來越僵，幾乎到了見面就掐的地步。

原來他當初是在吃醋？

草，真夠幼稚的。

他見我半天沒說話，伸手就往我額頭上貼：

「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不用。」

我拉開他的手。

「沈亦辰，我都想起來了。」

他表情僵住，緩緩將手收回。

「是嗎，那你現在要不要回去。」

「或者我把陸硯深叫過來？」

「你……當我這些天說的都是胡話就行。」

「閉嘴，傻吊。」

我壓著翻湧的火氣，抬眼瞪他。

「當初又親又抱，逼著我叫老公的時候怎麼不慫？」

「沈亦辰，別讓我看不起你。」

他猛地怔住，眼裡的錯愕逐漸被笑意淹沒。

「什麼意思？」

我閉眼：「聽不懂就算了。」

「陸衍，我喜歡你。」

他突然傾身靠近，在我嘴角輕輕啄了下。

「我要追你，沒意見吧？」

「就算你現在說不，也晚了。」

我突然想起出車禍的那天。

當時我誰都不想見。

刪光了所有人，縮在酒吧角落灌自己酒，眼淚怎麼都流不盡。

恍惚間，我看見沈亦辰發來的好友申請，隨手點了同意。

然後關機，渾渾噩噩地飆車。

再後來，就是震耳欲聾的巨響，世界陷入黑暗。

臉頰被不輕不重地捏住。

「陸衍，發什麼呆？」

「我還沒問你，那天到底怎麼了。」

「是因為陸硯深？」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

除了他，沒人能讓我情緒失控成那樣。

我點點頭，聲音發澀：

「他……太過分了。」

「但我也有錯，錯得離譜。」

16

房間之所以那麼空，是因為陸硯深把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都扔了。

他明明知道，那些都是我視若珍寶的存在。

我們的合照，他送的禮物，我從他那順來的小物件，還有幾件帶著他氣息的衣服。

以前睡不著的時候，我總把自己埋進那些衣服里。

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覺得特別安心。

真的好喜歡。

陸世全曾隨口提過，我的親生父母是他的朋友。

很小的時候家裡破產，他們走投無路，把我託付給陸家。

可來了之後，夫婦倆忙著生意，幾乎沒管過我。

大多時候，是陸硯深在照顧我。

他看著冷冰冰的，心卻細得很，從不讓我受半分委屈。

有次我跟人打架。

就因為那混蛋罵我是野種，我把他揍進了醫院。

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當時，陸硯深只是仔仔細細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確認我沒事，才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那個笑，我記了好多年。

後來上大學，見面的機會變少，我特別想他。

一放假就黏著他，抱多久都覺得不夠，總無賴地往他身上湊。

最開始只是親臉，他會無奈地拉開我，說：「真是把你寵壞了。」

見他不惱，我愈發大膽。

直到某天他喝醉，我終於得償所願，嘗到了他薄薄的唇。

混著酒氣的吻，讓我也跟著醉了。

親得迷迷糊糊時，突然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

那天，是他第一次對我發火。

17

他把我趕出家門，任我怎麼求他都沒用。

我在門口哭到脫力睡過去，再睜眼，卻躺在自己床上。

本該委屈的，卻偷偷鑽進一絲甜。

他果然還是在意我。

我突然明白，我對陸硯深的這種感情，應該是喜歡吧？

從那以後，我不再收斂對他的愛意。

整天纏著他說喜歡，趁他不備就偷親。

他起初還耐著性子講道理，說我年紀小，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偏他越一本正經，我越按捺不住，湊過去就啃。

次數多了，他躲得越來越遠，發火的頻率也變高。

可我不在乎。

他罵的無非是「混帳」、「胡鬧」、「不要臉」。

半分殺傷力沒有。

他越嫌我煩，我粘得越緊。

管他呢，先親到再說。

直到某天，他多了個聯姻對象。

我鬧得天翻地覆，連陸世全都出面，把我關了大半年才壓下這股瘋勁。

只是陸硯深對我越來越冷淡。

其他人的謾罵我不在乎，可他看我的眼神里，似乎也染上和旁人一樣的鄙夷。

心痛得快要碎掉，理智所剩無幾。

我開始用盡手段，日常占便宜還不夠，甚至穿些不堪入目的衣服在他眼前晃。

最出格的，是車禍前一晚。

我給他下了藥，特意託人買的烈性貨。

那天，我被他欺負到哭。

他眼睛也紅著，動作狠戾地在我耳邊喘氣，卻說著傷人的話：

「陸衍，你就這麼賤？」

我哭得更凶，抓著他的衣角哽咽：「哥，我喜歡你啊……」

本以為做了這種事，他總會對我不一樣。

結果第二天，他不顧我的阻攔，把我房間裡的東西砸的砸、扔的扔。

「陸衍，是不是我太縱容你，才讓你敢這麼胡作非為？」

「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斷了這份心思吧。」

當時，我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18

我抿唇，和沈亦辰說了個大概，抬眼望他：

「即使這樣，你還喜歡嗎？」

「不嫌我髒？」

沈亦辰沉默幾秒，握住我的手，掌心沁著薄汗。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重要的是現在。」

「陸衍，你還喜歡陸硯深嗎？」

「不知道。」

說不喜歡是假的，畢竟掏心掏肺喜歡了那麼多年。

可鬧得這麼難看，怎麼繼續喜歡呢？

最讓我費解的，是他後來的退婚，還有那兩次吻。

只讓我覺得心裡發悶。

沈亦辰似乎看出我的糾結，沒再追問。

只是靜靜等點滴結束，不顧我的反對，攔腰將我抱上了車。

恢復記憶後，我和沈亦辰之間總透著股說不出的彆扭。

這感覺不亞於西門慶對著武大郎表白。

好在他沒做什麼越界的事。

剛鬆口氣，突然又想到陸硯深。

當初我那樣死纏爛打，他肯定早就煩透了。

「發什麼愣？」

「沒事，想出去透透氣。」

「走唄，去哪玩？」

「就隨便逛逛。」

「那去超市囤點貨吧。」

初秋的夜晚帶著涼意，沈亦辰試探著碰了碰我的手。

我乾脆一把抓住，晃了晃。

「陸衍。」

對上他盛滿笑意的眸子，心臟莫名發緊。

「怎麼了？」

「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在約會？」

「哪有這樣約會的……」

「嗯，那你說，怎麼樣才算？」

耳尖燙得厲害，我沒好氣地嘟囔：「你什麼都要問我。」

下一秒，嘴唇被他狠狠親了一口。

他沒退開，就著這極近的距離盯著我。

「那我不問了，想親就親。」

我啞聲，突然不敢再看他。

草，心跳得有點快。

「陸衍，你害羞了。」他低笑。

「而且沒推開我，肯定也對我有點感覺。」

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他才罷休，心情極好地哼起跑調的歌。

我紅著臉落後半步，一路沒敢抬頭。

買完東西準備回去時，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19

轉身，正撞上陸硯深幽暗的雙眸。

沈亦辰先一步把我護在身後：

「有事？」

「陸衍，到哥哥這兒來。」

陸硯深的目光始終鎖著我。

我卻沒動。

「哥，我都想起來了。」

「我……不會再回去煩你了。」

「你放心吧，我跟沈亦辰住在一起，挺好的。」

「聽到沒？衍衍說不想理你，沒事我們走了。」

沈亦辰拉著我就要走，陸硯深幾步追上來。

他呼吸粗重，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死死錮住我的手腕，語氣卻軟得反常：

「阿衍，聽話。」

「既然想起來了，就跟哥哥回去。」

「哥哥替你慶祝慶祝。」

沈亦辰「嘖」一聲：

「陸硯深，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

「我們今晚忙著呢，沒空陪你耗。」

陸硯深總算分給沈亦辰一個眼神。

「沈家小少爺。」

「我不介意和去沈總談一談。」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你去啊，他能管得著我，我就不會好端端站在這和你瞎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亦辰和我挺像的。

我抿抿唇：「哥，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也不想跟你說話。」

「你之前不是說，隨便我在外面怎麼玩，只要不煩你就行嗎。」

「別管我了。」

說完，我竟輕易就掙脫出來。

陸硯深站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過了很久，才聽見他啞聲應了句「好」。

回到住處，我還在發怔。

「這麼魂不守舍，後悔了？」

沈亦辰從身後貼上來，聲音說不清的委屈。

「陸衍，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不知道。」

背後的人頓了頓，聲音低下去：

「那你想不想讓我告訴你？」

「……你說。」

可他沒再開口，反倒突然將我打橫抱起，帶著點蠻力壓在了床上。

「說不清楚。」

他俯身吻下來，親得我腦子發懵，呼吸交纏間，他叼著我的唇細細碾磨。

「用你的另一張嘴告訴你，好不好？」

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整個人燙得不行。

「滾，不要！」

「哦。」他可憐巴巴地退開。

「你還是不喜歡我，連個名分都不肯給。」

「我、我只是沒準備好。」

「那為什麼他就行？」

「你別提他！」

「可我就是嫉妒。」他盯著我，嘴角下撇，「陸衍，我有資格吃醋嗎？」

我被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得心軟，彆扭地伸手蓋住。

掌心卻被他的睫毛掃過，有點癢。

心跳聲一下比一下響。

「沈亦辰，你喜歡我什麼？」

「就喜歡你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拉下我的手。

「陸衍，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等我反應過來，你早就天天跟在陸硯深屁股後面轉了。」

「氣得我在心裡把他罵了幾百遍……不對，幾千遍。」

他皺著眉，語氣篤定：

「肯定是他勾引你的，這混蛋太會裝了。」

強壓下嘴角的笑意，我定定地看著他：「好吧，那試試。」

「看你這手段，好像也不差。」

他愣了幾秒，不可置信地湊過來：「真的？」

我剛點頭，就被他吻得頭腦發昏。

「那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貼著我的唇喘氣，聲音發顫，「用手就行。」

幾個小時後，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手酸得快要斷掉，他才肯罷休。

20

和沈亦辰在一起後，他黏人的本事愈發見長，卻始終沒越過最後一步。

這天，我不得不回老宅。

陸家家宴，我曾想過帶上沈亦辰，最後還是作罷。

說到底，我本就不是陸家的人。

我做什麼，只要不影響到陸硯深，就都沒關係。

況且這種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臨走前，他給了我一個黏黏糊糊的吻，直到我腿軟才肯鬆開。

踏進陸家大門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陸硯深的眼神掃過來，在觸及到某處時變沉。

我假裝沒看見。

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象徵性地幾句問候，我轉身就走。

剛邁出門，突然間天旋地轉。

陸硯深將我緊緊箍住，強硬地塞進車裡。

「哥！你幹什麼！」

他動作一氣呵成，油門踩到底，任憑我怎麼罵都不肯停。

再次見到這棟別墅，內心複雜。

我搶先推開車門要跑，卻再次被他提起來。

一路上傭人都低著頭，我耳根發燙，下意識往他懷裡縮，不敢抬頭。

陸硯深腳步頓了頓，胸口起伏得厲害。

直到被粗暴地扔進他那張灰色大床上，我才真正慌了。

抖著身子爬起來想逃，卻被他死死按住。

我悶哼一聲，眼眶發漲。

「哥，你冷靜點！」

「放開我，我不要！」

「胡說。」

他扯開我襯衫領口，低頭在鎖骨上不輕不重地啃咬。

「阿衍明明很想要，不是說最喜歡哥哥嗎？」

「不喜歡了……唔、痛！」

「又學了什麼新花樣？要把哥哥迷死了才甘心。」

陸硯深一反常態地胡言亂語，聽得我渾身發燙，委屈卻像潮水般湧上來。

「我討厭你。」

混亂中摸到手機，趁他雙手在我身上作亂，指尖抖著撥通沈亦辰的電話。

陸硯深看見了，卻沒攔，動作反倒更放肆。

電話很快接通，我帶著哭腔哼哼唧唧讓沈亦辰快來。

那頭低罵一聲，隨即手機被陸硯深搶過去掛斷。

他的聲音裹著情慾的沙啞：

「阿衍是怕我一個人喂不飽你嗎。」

「我沒有！」

周圍全是他的氣息，他力氣大得嚇人，我渾身發軟，怎麼推都推不動。

「嗚嗚……不准碰我，我有男朋友了。」

他非但沒停，反而變本加厲地加重力道。

「真不乖，就知道氣哥哥。」

我咬著唇，氣到發抖：

「滾……不是你讓我死心的嗎？」

「混蛋、變態……」

陸硯深低嘆一聲，將頭埋進我頸窩：

「嗯，明明都那麼寵你了，阿衍還不知足。」

「知道我忍了多久嗎？嗯？」

「才幾天不見，就勾搭上別人，不乖。」

「所以哥哥要懲罰你。」

「我不要……你都把我東西扔了……我不喜歡你了。」

「我錯了，寶寶。」

大腿被他緊緊握住，我抽泣著掙扎。

「看到你哭，我就忍不住……放鬆點。」

就在最後關頭, 房門被「砰」地踹開。

21

沈亦辰衝過來狠狠給了陸硯深一拳, 將我摟進懷裡。

在看清我身上的痕跡時，他呼吸猛地一滯。

「衍衍，我是不是來晚了？」

陸硯深抹掉唇角的血跡, 低笑一聲：「沈亦辰，阿衍讓你碰嗎？」

「知不知道他有多軟，多貪吃？」

我腦子亂成一團。

前是居高臨下的陸硯深, 後是緊緊環著我的沈亦辰。

沈亦辰的聲音貼著我耳朵, 有點啞：

「衍衍，你還喜歡陸硯深，對不對？」

「但沒關係, 你應該……也喜歡我的吧？」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裡，平日冷靜自持的陸硯深, 還有向來對我百依百順的沈亦辰，都紅著眼對我動了狠。

我哭得嗓子發啞，他們卻一前一後箍著我，半分不肯松。

再睜眼時, 渾身像散了架, 又酸又痛。

我就躺在陸硯深那張熟悉的大床上。

原來不是夢。

磨磨蹭蹭洗漱完，挪下樓, 就見他們低聲說著什麼。

看到我, 沈亦辰先一步衝過來把我抱起：

「衍衍，哪裡不舒服？」

「給你塗過藥了, 要不要再補點？」

我臉上發燙, 搖搖頭，隨即又氣不過, 狠狠咬在他肩上：

「混蛋，讓你來救我，你倒好！」

他悶哼一聲, 聲音瞬間啞了：

「衍衍, 你這樣……我受不住。」

我像被燙到似的鬆口，任由他把我放在沙發上。

陸硯深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若有若無飄過來，我偏過頭, 刻意不看他。

「你們兩個變態，大清早有什麼好說的。」

腰突然被人掐住。

陸硯深將我撈進懷裡, 唇在我嘴角輕輕啄了下：

「阿衍，我好後悔。」

「原本是可以獨占你的。」

「……閉嘴。」

陸硯深低笑著又要親上來，我卻被沈亦辰掰過臉。

他纏著我的舌頭狠狠吮吸了好一會兒, 才呼吸粗重地鬆開：

「不准吃獨食。」

「衍衍也是我的。」

他不是我哥嗎？怎麼和仇人似的。

「荒我」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一把推開他們, 沒好氣地吼：

「滾！這麼喜歡親, 你們倆親去！」

「不要, 只喜歡親你。」

沈亦辰湊過來。

「衍衍, 我們兩個，你更喜歡誰一點？」

最後，我說更喜歡沈亦辰，就會被陸硯深按住狠狠欺負。

求饒說更喜歡陸硯深, 又會被沈亦辰纏得喘不過氣。

我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荒唐歸荒唐，可這種……全都要的感覺，竟該死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