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男完整後續

我扒拉完碗里的飯，起身回房，往床上一靠，摸出手機給沈亦辰發消息。

「你是不是騙我？」

幾乎是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對話框就跳出「正在輸入中」。

「怎麼這麼說？」

「我都知道了，你根本不是我男朋友吧？」

「你到底跟我什麼關係？」

「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呢？」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其實也不算騙你。」

「我喜歡你。」

這話他說過好多次。

有的時候還會哄我，讓我也說句喜歡給他聽。

所以我內心沒什麼波瀾。

「然後呢？」

「陸衍，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額，我好像……從來沒喜歡過你？」

他對我是挺好的，我也確實依賴他，但算不上喜歡。

「你知道這話多傷人嗎？」

「可我還是喜歡你。」

「哪怕你又蠢又凶，一天到晚跟我對著干。」

我：「？」

「陸衍，你現在還喜歡陸硯深嗎？」

「不喜歡。」

「那等你恢復記憶呢？也能保證不喜歡？」

「他好像沒什麼值得我喜歡的地方吧。」

「更何況，他都要結婚了。」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很久。

最後以他的「過幾天來找你」結束。

10

這些天，陸硯深一直把我關著，哪都不讓去。

我跟他鬧，他就冷著張臉，讓我好好休養。

每日的消遣，除了拉著傭人問東問西，更多時候，是跟沈亦辰扯些沒營養的廢話。

他說過幾天會來，我一天天數著等。

沒等到他，卻等來了林晚晚。

那會兒我正窩在花園的躺椅上曬太陽。

陸硯深不知道抽什麼風，抱著電腦一聲不吭地坐在旁邊。

「硯深。」

甜軟的聲音飄過來。

林晚晚的視線掃過我時頓住，隨即又掛上笑。

「哎呀，小衍也在？」

我掀起眼皮，看她親昵地挽住陸硯深的胳膊。

「硯深，下午陪我去逛街吧，晚上的家宴得露個面。」

「嗯。」他應得淡淡的。

「那我們現在就走？」

陸硯深合上電腦，卻沒起身，反而莫名地看向我。

兩道視線落在身上，我乾巴巴打了聲招呼，起身想溜。

剛踏上樓梯，身後傳來沉沉的聲音：「生氣了？」

我皺眉回頭：「啊？」

林晚晚站在旁邊，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

我忽然想起她在醫院說的那些話。

無非是讓我安分點，別纏著陸硯深。

可現在這局面，總賴不到我頭上吧。

「我就是睏了，想回房躺會兒。」

「哥，你陪嫂子出去唄，我能生什麼氣。」

「是啊硯深。」

「小衍現在多乖啊，你……」

「我不去。」

林晚晚愣住：「什麼？」

陸硯深不動聲色地扯開她挽著自己的手。

「你先走吧，今天有事，去不了。」

「去不了？」

林晚晚的聲音陡然拔高。

「陸硯深，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林家放在眼裡？」

「林晚晚，你要是不滿，聯姻隨時可以取消。」

「是因為他？」林晚晚轉頭瞪向我。

我：「？」

「陸硯深，你喜歡陸衍是嗎？」

「你們惡不噁心！」

限量款的包被她狠狠砸在陸硯深身上。

「行，你以為我非你不可？」

「我們今天就解除婚約！」

「但晚上的家宴，你必須到場說清楚！」

我弱弱插話：「別扯上我啊，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林晚晚暼過來，冷笑一聲：

「陸衍，別在這裝乖賣巧。」

「以前是誰揪著自己哥哥不放？」

「別以為我不知道，有次你還穿女裝，就為了勾引陸硯深！」

我被堵得半天說不出話。

這也太離譜了，我以前這麼瘋？

林晚晚還想再說什麼，被陸硯深冷硬打斷：

「夠了。」

「和陸衍沒關係。」

「林家的合作我不要了，今晚的家宴，我會去。」

林晚晚臉憋得通紅，最後氣呼呼地把我們倆罵了個遍。

「行，我等著。」

又像想起什麼似的。

「還有，我早就想說了。」

「陸硯深，你真的很裝！我討厭你！」

說完，包都沒撿，踩著高跟鞋走得飛快。

11

腳步聲漸遠，我還沒回過神。

這就完了？

我還以為得上演一場虐戀情深呢。

「看夠了？」

陸硯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溫度莫名升高。

我想起林晚晚剛才的話，眼神飄忽：

「啊，我上樓了。」

說著轉身就走，身後卻傳來腳步聲，一步不落跟著。

走到房門口，我實在忍不住了。

「……哥，你跟著我幹嘛？」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沒啊！我能說什麼？」我乾笑兩聲，「慶祝你重回單身？」

話音剛落，卻見他猛地推開門，將我按進屋裡。

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我悶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就被他用力捏住。

「陸衍，你真是越來越會氣我了。」

「你以前怎麼招惹我的，要不要帶你再感受一下？嗯？」

一股無名火噌地竄上來，我用力掙扎。

「有意思嗎，為什麼老是提以前？」

「以前我們又沒在一起，況且是你讓我別糾纏的！」

「現在你又在做什麼？」

「就不能讓我清凈點？」

我伸手推他，卻紋絲不動，只能憤憤瞪著他。

陸硯深盯著我，突然騰出只手，將眼鏡摘下來，隨手扔一邊。

「你、你幹嘛？」

他喉結滾動了幾下，俯身湊近：

「陸衍，你真的很有手段。」

「什麼事都對我做了，現在失個憶，就覺得能全撇清？」

他忽然低笑：「做夢。」

下一秒，陸硯深的氣息徹底籠罩下來。

嘴唇被他粗暴地叼住，灼熱的呼吸撲在鼻間。

一個愣神，他的舌頭已經頂了進來。

濕熱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瞬間回過神，狠狠將他推開。

我喘得厲害，手背擦過嘴唇，想要擦掉那層黏膩的觸感。

他卻反手攥住我的手腕，眼底猩紅：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嗯？」

「現在躲什麼。」

「你有病啊！聽不懂人話嗎？」

「就算我喜歡過你，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以前你不屑一顧，現在又來裝模作樣幹什麼？」

「除了讓人噁心，你什麼都……」

剩下的話卡在喉嚨里，他再次堵住了我的嘴。

我斷斷續續地怒罵，卻被他有機可乘，吻得更深。

太變態了。

還是我之前更變態？

不敢再想，直到被吻得腿軟，他才稍稍鬆開。

他掐著我的腰，剛好不讓我癱下去。

「明明很喜歡。」

「胡說！這、這是生理反應！」

「你混蛋，放開我！」

我實在沒轍，用力踩在他鋥亮的皮鞋上。

趁他鬆了力道，我立馬鑽出來，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陸硯深沒再靠近。

他沉沉看我一眼，慢悠悠地戴上眼鏡。

可他下唇那道咬痕，在白皙的膚色上格外顯眼。

「喜歡睡覺，那就睡吧。」

「我待會出去一趟，晚飯不用等我。」

12

我沒敢頂嘴，窩囊地把臉埋進被子。

聽到關門聲，我才如釋重負地大口喘氣。

指尖不自覺摸上嘴唇，有點疼，肯定腫了。

也是是剛剛鬧得太兇，此刻感覺有些累。

我迷迷糊糊閉上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邊傳來一陣動靜，把我驚醒。

我走過去，拉開窗簾，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和沈亦辰對上。

「你怎麼在這兒？！」

我連忙把他拽進來，看著活蹦亂跳，應該沒受傷。

他笑眯眯地彈我額頭：「來找你啊。」

「你哥不歡迎我，我偷偷溜進來的。」

我耳尖發燙：

「下次別這樣了，多危險。」

「真想找我，提前跟我說一聲，他們……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嗯嗯嗯，知道了小少爺。」

他垂頭湊近。

眼神卻驟然沉下去：

「你嘴怎麼回事？」

「過敏了？」

我下意識抿緊唇。

「不是……」

「哦不對……就是有點過敏。」

「說實話。」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語氣不容置喙：

「陸衍，你撒謊特別明顯。」

我一時語塞。

忽然反應過來，還沒怪他騙我呢，我在這心虛什麼？

隨即又理直氣壯：「憑什麼告訴你？」

「憑我是你老公啊。」

「當初不知道是誰，一口一個老公，叫那麼好聽。」

「那是你逼我的！」

「是嗎？」他挑眉，作勢就要掏手機，「我好像錄下來了，要不要聽？」

我慌忙按住他的手。

「我告訴你總行了吧。」

「嗯，你說。」

他自顧自坐我床上，拍了拍旁邊。

「坐過來說。」

我沒好氣地挨著他坐下，支支吾吾：

「就是……那個……」

「那個什麼？」

「陸硯深，他親我了。」

見他臉色瞬間沉下去，又趕緊補了句：「我不願意的！是他強來的！」

「哦。」他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那你喜歡嗎？」

「喜歡個屁啊！」

我現在聽見這兩個字就應激。

沈亦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知道從哪摸出張濕巾，輕輕按在我嘴上。

「那我幫你擦擦，髒。」

13

嘴唇被他擦得發疼，我沒好氣地扯開他手。

「發什麼神經？痛死了。」

「是嗎？」

他聲音發澀：

「那我給你舔舔，消消腫，好不好？」

話音未落，濕熱的觸感已經壓了上來。

動作很輕，痛感竟真的被驅散了些。

直到舌尖試探著要撬開齒關時，我才猛地回神。

捂住他的臉推開。

「你、你有病啊！」

沈亦辰順勢攥住我的手腕，貼在臉上：

「不是你說疼的嗎？」

「那我也沒讓你這樣！」

我抽回手，臉頰和脖子都燒了起來。

「一個兩個都不正常，變態。」

沈亦辰突然低罵一聲，狠狠揉了把我的臉。

「陸衍，你現在就只會這樣罵人？」

我：「？」

什麼意思？是嫌我罵得不夠狠，沒讓他過癮？

我默默拉開距離，卻被他撈回來。

「不會罵就別罵了，真是要命。」

「你什麼意思啊！」我有點氣急敗壞。

「再罵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他低頭，呼吸噴在我耳尖。

「忍不住對你做更過分的事的意思。」

聽聽這是人話嗎？

我別過臉，重重呼出一口氣，試圖壓下那股莫名的躁動。

「沈亦辰，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不告訴你。」

「除非，你跟我走。」

沈亦辰眉眼彎彎地湊近：

「路都給你找好了，跟著我就行。」

我望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一時有些恍惚。

「怎麼樣？考慮和我私奔嗎？」

「給你三秒鐘時間，不說，那可就算你默認拒絕了。」

「行。」

沒等他數出第一個數，我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這些天快悶死了。

整天對著陸硯深那張面癱臉。

還要提心弔膽應付他時不時的發瘋，實在太累。

「不過，這樣真的能行？」

「陸硯深要是發現了，肯定得炸。」

「炸就炸唄。」

沈亦辰嗤笑一聲。

「有我罩著你，你怕什麼？」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他笑意更濃，在我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走，翻牆總該會吧？」

我一路被他半托半攬著，總算溜出去。

「陸衍，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到時候你可別哭著喊著要回家。」

我別過臉催他：「少廢話，趕緊走。」

沈亦辰低笑出聲，猛踩油門。

車子最終停在郊外的一棟別墅前。

「陸硯深一時半會查不到這，你安心住著。」

「這是你家？」

「算吧。」

「特意為你準備的。」

我愣住：「你別告訴我，這是買給我的？」

「是，我原本想的是——」

「作為我們的家，你覺得怎麼樣？」

我喉嚨發緊：「你就這麼篤定，我會點頭？」

「不，這只是我一廂情願。」

「你不同意也沒關係。」

「你同意了，那再好不過，我能養你一輩子。」

望著沈亦辰那雙亮晶晶的黑眸，我支支吾吾地問：

「沈亦辰，你這麼喜歡我，以前就沒跟我說過？」

「沒有。」

「我是膽小鬼，不敢啊。」

他扯了扯嘴角：「陸衍，你也知道，從前你眼裡只有陸硯深。」

「喜歡到整顆心都給了他，滿得容不下別人。」

「我怎麼敢妄想擠進去呢？」

我突然有些鬱悶。

14

「沈亦辰，以後會怎樣，我說不清。」

「但現在，我的確更偏向你一些。」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挑挑眉。

「這也夠了。」

他為我準備的房間相當花里胡哨。

遊戲機、零食，甚至還掛著好些我的照片。

大多瞧著像是偷拍。

有我垂眼抽煙時的側影。

有我笑著和別人說話的樣子。

還有我紅著眼灌酒的狼狽。

只有寥寥幾張，是被我抓包後，擺著張臭臉瞪鏡頭的樣子。

「我以前很討厭你？」

「或許吧。」

沈亦辰拿起個相框，照片有明顯拼接的痕跡，硬生生把我和他湊在了同個畫面里。

「你從前張口閉口都是陸硯深，我賭氣不理你，你反而更火大。」

「次數多了，就越來越凶。」

他指尖摩挲著照片，「這張是大學社團活動拍的。」

我接過去，還沒來得及細想，手機鈴聲不適時地響起。

沈亦辰低頭瞥了眼螢幕，似笑非笑地轉過來給我看。

「你哥的，接嗎？」

我縮縮脖子：「你、你接，我聽著就行。」

他按下接聽鍵，對面立刻傳出一道充滿戾氣的聲音：

「沈亦辰，陸衍是不是在你那兒？」

「關你屁事。」他懶懶地回。

「他人呢？讓他跟我說。」

「小衍累了，睡著呢。」

對面沉默了一瞬。

我急忙扯他衣袖：「這才幾點睡什麼覺，胡說八道。」

他卻低笑著湊近：「衍衍，吵醒你了？」

「沒事，接著睡。」

然後，他在我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幾乎是同時，對面暴怒：

「沈亦辰，你他媽敢碰陸衍試試？！」

我連忙推開他，他卻不依不饒地又親上來。

嘴唇措不及防被咬住，我悶哼一聲，隨即死死閉嘴。

可那頭顯然聽見了，呼吸驟然變得粗重。

「阿衍，乖，告訴哥哥你在哪。」

我沒好氣地捶了沈亦辰一拳，支支吾吾：

「哥，你別來找我。」

「我不想回去。」

話音剛落，電話被掛斷。

我抿緊唇，抬眼就對上沈亦辰玩味的眼神。

「當著你哥的面偷情，刺激嗎？」

「神經病！」

我別過臉，心中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恍惚間，眼前逐漸模糊。

最後定格在沈亦辰慌亂的臉上。

15

再睜眼，又是白花花一片。

「醒了？」

水杯遞到嘴邊，我含住吸管喝了幾口，才猛然發覺。

那些被遺忘的片段，好像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