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帶人在廁所毆打我時,被老師逮個正著。
她卻裝無辜,甚至還賭咒發誓:
「我要是霸凌同學,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
可她不知道,我是言靈師。
她在我面前說的話都會成真。
1
「快脫了她的衣服,給她拍照傳網上去,讓人都看看她這副浪蕩樣。」
濕漉漉的廁所里,我被幾個人按在地上毆打。
為首的女生,正是校花白若嵐,也是霸凌的大姐頭。
她的兩個跟班,一個正撕扯我衣服,另一個則舉著手機開始給我拍照。
我絕望地環顧四周,祈禱有個人來救救我。
不遠處的窗台外,忽然露出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我心裡頓時一喜。
可還沒來得及呼救,白若嵐已經抓起我的頭髮,把衣衫不整的我朝洗拖把池裡摁去。
我一個不備,被迫喝了好幾口污水。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在這池子裡淹死時,廁所門口忽然傳來兩聲輕咳。
隨之響起的,是一道冷淡中又帶著憤怒的聲音:
「白若嵐,施敏,鍾靜靜,你們在幹什麼?趕緊給我住手!」
我頂著一頭泛著臭味的濕發,扭頭看去,對上生活老師陰沉的眼睛。
我得救了。
等看清我的慘狀之後,生活老師更生氣了。
「程妙是新來的轉學生,也是你們的室友,你們怎麼能欺負她呢?」
兩個跟班急忙狡辯:「李老師,我們沒有欺負她,程妙剛剛不小心摔進了池子裡,我們是在扶她。」
白若嵐抿抿唇,換了一種模樣,漂亮的臉上露出可憐兮兮之色:
「老師,如果我霸凌同學了,明天我就出車禍撞死!」
2
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擺弄著手機。
下一秒,我的手機忽然響起提示音,有人在校園網發帖並 @ 了我。
我打開一看,正是我剛剛的私密照!
發帖人:白姐。
標題為:《我們學校新來的頭號共享公交車長這樣》。
我渾身發抖,不知道一個女生為什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
我的忍讓換來的只是無盡的欺辱,於是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好啊,祝你如願以償。」
是的,我是當今世上唯一的言靈師。
只要別人對著我說一些許願性質的話,我施加言靈術之後,就會成真。
言靈一族,絕對不能主動害人。
可是,對於白若嵐這樣主動求死的行為,即使我會被言靈之力反噬,我也要成全她!
和我的反應不同,聽白若嵐賭咒發誓,李老師猶豫了。
畢竟白若嵐是學校的紅人,她不僅長得漂亮,成績還好,在老師面前性格乖巧,大家都喜歡她。
而我卻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貧困生。
老師肯定不會為了我去處罰白若嵐。
果然,李老師對我苦口婆心道:
「程妙啊,你看這事鬧得不成樣子。你們不僅是同班同學,還是室友,她們三個人也知道錯了,要不就算了……」
我眼皮一垂,畏畏縮縮地表示沒事,這是我一貫的性格。
李老師看了看手機帖子,叫白若嵐刪掉,然後滿意地笑了兩聲,交代我們要和諧友愛,就徑直轉身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伸手撩了撩髒臭的頭髮,微微蹙眉。
不對。
劇情不對。
3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背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怎麼和我們計劃中的不一樣?」
又有一人說:「那就進行下一步,總會一樣的。」
晚上,白若嵐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帶著兩個同樣臉色不好的跟班離開。
直到我第二天起床時,她們的床鋪還是嶄新的,顯然一夜未歸。
上課鈴響十分鐘後,白若嵐的兩個跟班才驚慌失措地衝進教室,哭著大喊:
「不好了,若嵐被校車撞了!」
我的言靈術起作用了。
聽說白若嵐的父母都在國外,趕不回來,壓根沒人管她。
原本她的兩個跟班施敏和鍾靜靜想去照顧她,卻被老師以「學習要緊」為由拒絕。
白若嵐應該慶幸,我之前因為某些事,被言靈之力反噬,至今還沒恢復,所以能力大打折扣。
這才讓她只是昏迷不醒,而不是當場死亡。
我以為隨著她的離開,我被霸凌的生活終於暫時結束了。
高興之餘,我準備下課後去食堂多吃兩碗飯。
剛吃兩口,就被人搶過飯盒,來人高高舉起,湯水從頭到尾淋了我一身。
我抬眸看去,正是白若嵐的其中一個跟班,施敏。
「程妙,你還好意思吃飯呢?白姐都被你害得住院了!」
真可笑,明明是她們霸凌我,為什麼卻要我懺悔。
我不說話,施敏更加得寸進尺,抓著我的頭髮就把我往地上摔。
「賤人,怎麼校車撞的不是你!你怎麼不去死!」
這會兒食堂人不多,很快,巨大的動靜讓所有人圍過來。
李老師赫然也在。
她原本神情冷淡,不太想管這事,可四周全是同學的指責。
「這個女生也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同學。」
「是啊,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有霸凌的人。」
「也沒有老師管管嗎?」
李老師站在人群前面,因為她一向和學生們走得近,很多人認出了她,紛紛叫她阻止這場霸凌。
迫於輿論,李老師最終還是開口制止:
「施敏,住手,我會把你霸凌同學的事情上報你們班主任。」
聽到這話,施敏的臉色更加猙獰,打我的手毫不留情,口中叫囂:
「就算被開除,我也要打死這個賤人!」
我躺在地上,露出帶血的牙齦,詭異一笑:
「祝你,如願以償。」
4
施展言靈之力後,不說被開除,施敏至少也會被暫時停學。
求仁得仁,這是她們自己許的願。
並不是我主動害人。
所有欺負過我的人,都會得到報應。
目睹我被揍兩次之後,李老師終於心疼地把我帶走了。
她說:「走,好孩子,去老師那兒收拾一下,今天中午我做飯給你吃。」
然後她熱情地拉著我去了教職工宿舍。
杏林高中是一所私立中學,為了生源和名聲,招了不少貧困生,每個學期還會給他們補助。
我就是其中一員。
學校並不缺錢,尤其是教職工的住宿環境,更是直接住小別墅。
李老師像個溫柔的母親,看我渾身飯菜髒兮兮,她給我拿來乾淨的衣服,朝我手裡一塞:
「小姑娘就該漂漂亮亮,先去洗個澡,老師去做飯。」
我看著粉色蝴蝶結小裙子,掌心攥緊,不為所動。
見我如此,她「噗嗤」笑出聲:
「放心,這衣服是嶄新的,最適合你們小姑娘穿。」
等我洗完澡出來,她已經把飯菜端上來,殷勤地給我夾菜。
看著碗里堆積如山的美味佳肴,我眼淚啪嗒直掉,傾訴欲突然爆棚:
「老、老師,我是孤兒,幸好學校領導給了我讀書的機會。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李老師摸著我的頭髮,眼裡閃著奇異的光彩:
「感謝領導嘛,以後自然有機會。」
5
李老師告訴我,要信任學校,信任老師,以後要是再有人欺負我,就跟她說,她會幫我上報領導。
我眼皮一垂就哭了,三人組欺負我是家常便飯,現在還有一個鍾靜靜呢,並不會因為白若嵐的住院和施敏的停學而停止。
李老師聽完我的遭遇後,摸了摸我的頭,又擔心我和鍾靜靜相處不好,叫我以後經常來她這裡吃飯。
我驚訝地張大嘴,感動得不可置信,嘴裡卻還在推辭:
「這怎麼可以?太麻煩老師了。」
李老師佯裝不高興地敲了敲我的頭:
「我本來就是你們的生活老師,要關心學生生活健康,以前也有很多女同學在我這裡住過,還親昵地叫我李媽媽呢,你別客氣。」
說著,她指著牆上的一張張照片,全都是她和女學生的合影紀念。
我的目光依次滑過照片。
某張照片上,我看到了一張合影,裡面有白若嵐,鍾靜靜,施敏。
還有一個眼角長著淚痣的女孩。
我佯裝好奇地指著照片問:「老師,這張是什麼時候拍的啊?她們穿得真好看。」
李老師回頭一看,淡淡道:「哦,這些是聯誼晚會,優秀的同學都可以上台表演和致辭,你也要好好學習,努力成為她們中的一員。」
我眨眨眼睛,又指著淚痣女生問:「這位同學居然和白若嵐她們都有合影,可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本人,她是誰啊?」
李老師看了我一眼,輕飄飄道:
「哦……她啊,她叫沈微,生病退學了,據說成了植物人。」
我捏緊拳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目光在所有照片上一閃而過。
她們都穿著和我現在差不多的精緻小裙子,臉上掛著歡喜的笑容,但仿佛一個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我笑了笑,滿是孺慕之情地問:
「老師,您對我這麼好,你有什麼心愿嗎?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報答您。」
李老師好笑地拍了拍我的頭:「老師的心愿就是你們這些孩子成績優秀,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
真是一位好老師。
我嘗試催動言靈術想幫她實現,卻失敗。
因為,言靈師無法實現假的願望。
6
李老師親自送我回宿舍。
剛打開門,就迎來一個檯燈,直接砸到我頭上,我的額頭頓時開始冒血,門內傳來鍾靜靜的冷嘲熱諷:
「程妙,你現在可真有本事啊,白姐被你害得住院了,小敏也停學了,你怎麼還有臉回宿舍?」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對李老師露出委屈的表情。
李老師這次真生氣了,她訓斥了鍾靜靜一頓:
「你是不是不想上學了?不想你就回家去!別在這裡禍害同學。」
說完之後,她又心疼地看著我的傷口:
「這好好一張漂亮臉蛋,要是破相了多可惜啊,走,老師帶你去醫院。」
李老師狠狠地瞪了一眼鍾靜靜,把她也一起帶去了,要她付醫藥費,為自己的錯誤行為買單。
去醫院之前,我叫李老師等等,在浴室脫下那條粉色小裙子,小心翼翼地疊好收在了行李箱。
看到我如此珍惜的模樣,李老師「噗嗤」一笑:「不就是一條裙子嗎?只要你喜歡,以後穿都穿不完。」
我裝模作樣地回道:「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裙子,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的證據。」
李老師好奇地問:「那你師父呢?看你入學申請表上面的監護人好像是有個什麼師父,他對你不好嗎?」
是的,我是一個孤兒。
小的時候,我親生父母不幸暴露了言靈師身份,被權貴關起來許願,透支了生命,最後毫不意外地慘死。
我被師父收留,和他一起在大山里住了很多年。
想到這裡,我勾唇一笑,隨口說:
「他啊,他就是一個沒本事的糟老頭子,其實是我養父,我不想叫他爸,所以叫師父,我們感情很差的,其實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李老師聽完表情古怪,像是心疼,又像是……高興。
對我一頓安慰,然後開車帶我和鍾靜靜去了醫院。
幸好我額頭上的傷口不深,只是縫了幾針。
包紮完後,李老師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來不及送我們回學校就匆匆離開。
千交代萬交代要我和鍾靜靜和平相處。
直到汽車尾氣都看不到,身旁囂張跋扈的鐘靜靜忽然安靜下來,沉悶地說了一句:
「接下來怎麼辦?」
我眯了眯眼睛。
「先去看看白若嵐,她在哪個病房?」
7
是的,其實一切都是我和白若嵐她們計劃好的一齣戲。
無論是三人組對我的霸凌,還是我對白若嵐和施敏等人施展的言靈之力,抑或是我被鍾靜靜砸得頭破血流。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三個月前,我剛從醫院甦醒,就接到一個電話,是我妹妹沈微打來的。
那晚下著很大的雨,信號非常不好,電話那頭有很大的風聲,妹妹似乎站在高處。
她一直在電話里哭,我問她卻什麼都不說,只最後說了一句:
「花花姐姐,幫我告訴我爸,以後我不能再孝順他了。」
接著,就是「砰」的一聲砸地。
她墜樓了。
之所以不用「跳樓」這個詞,因為警察當初就用這個定案,可我不信。
於是,我化名程妙,轉來杏林高中。
我很幸運地補了妹妹的空缺,成了這個班級的學生,也成了白若嵐她們的新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