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新來的女鄰居,總給我老公發信息:
「你老婆聲音好大啊,你真有那麼強?」
一向清冷倨傲的顧行遠,每次都咬牙切齒的罵回去。
最後,還要忿忿的嘟囔句:「真是醜人多作怪。」
直到我懷孕第二個月。
偶然看見對話框里,顧行遠的回覆多了一句:
「不信?試試。」
1
我不可置信。
反覆打開顧行遠頭像。
確定是他本人發的無疑。
「不信?試試。」
這幾個字在我腦海中,放大加粗,就像魔咒一般。
讓我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試試。
試什麼?
難道,因為我懷孕了,不能夫妻生活,顧行遠出軌了?
2
身側的顧行遠還在侃侃而談。
一舉一動,斯文儒雅。
左手晃著酒杯,還空出右手牽著我。
呲啦。
我猛地甩開顧行遠,站起身,椅子划過地板。
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冒著虛汗,身上都有些發抖。
我苦澀的扯了扯唇角,狼狽逃脫:
「我去下洗手間。」
3
看著鏡中因為保養得當,依舊美麗精緻的自己。
我忍不住想起江晚晴——
她搬來兩個月了。
初次見面時,她一頭酒紅色的長髮,配著她身上黑色蕾絲的緊身連衣裙,格外顯眼。
禮貌寒暄時,我剛微笑,江晚晴就捂著嘴驚嘆:
「你老公好帥呀!」
她毫不顧忌的上下打量顧行遠:
「嘖嘖嘖,不光長得像個大明星,身材還這麼好。
「看看,這襯衫都要崩不住下面的八塊腹肌了吧?」
彼時。
我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我和顧行遠青梅竹馬不說。
從中學起,我就是公認的校花。
而江晚晴已經三十五歲,臉上不僅有了細微的皺紋。
腰間的贅肉,被緊身裙勒成一道道的褶子。
於是。
此後兩個月里,面對江晚晴明晃晃的勾引。
我都沒放在心上。
4
短暫的幾分鐘里。
我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並且想到去流產,再離婚。
可等我有些踉蹌回包廂後,卻看見江晚晴正站在顧行遠身邊——
她看上去就刻意打扮過了。
濃密的假睫毛,誇張的眼線,以及明艷的烈焰紅唇。
此刻和年輕俊朗的顧行遠站在一起。
居然也有種詭異的和諧。
我冷下臉,聲音有些啞:
「顧行遠。」
歡樂的氛圍被我打破。
所有人的笑臉僵住,都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一瞬間。
安靜得針落可聞。
還是江晚晴先開了口,她姿態嫵媚的將耳邊長發挽至耳後。
笑著道:
「呀~我還以為你懷孕了不方便出門了呢!」
她輕輕打了下顧行遠的肩膀:
「女人懷孕最辛苦了,你可得對小瑜好。
「我看好多女人生完孩子,就徹底變成黃臉婆了,滿臉起斑長痘,那胸和肚子垂得跟氣球一樣……還有的女人帶孩子出門,被誤認成孩子奶奶呢~」
說著。
江晚晴十分害怕的抖了抖身子。
桌上的男人,看著她隨之抖動的胸。
心照不宣的笑了。
眼看顧行遠沒有反駁的意思,我再也控制不住。
大步上前,提起酒瓶,舉到江晚晴的頭頂——
全部倒了下去。
聽著她尖銳的叫聲,我咬牙切齒罵了句:
「婊子!」
就在我氣勢洶洶,要扇顧行遠巴掌時,他臉色陰沉,攥住我的手腕,厲聲道:
「宋瑜!」
顧行遠一把將江晚晴扯到身後,對我吼:
「你瘋了!」
5
淚水根本控制不住。
眼前的顧行遠表情兇狠,眼神狠戾。
他從未對我這樣過。
我直視著顧行遠,身子都在發抖,「顧行遠……」
我指著江晚晴:「你為了這個婊子凶我?」
所有委屈湧上心頭。
孕反折騰得我整夜無法入睡,吃東西更是成了酷刑。
短短兩月,我就掉了十幾斤。
而在我最難受的時光里,我的丈夫卻和比我年長的女鄰居滾在一起。
看著他們兩個。
我忍不住開始想像,他們上床的畫面。
摻雜著我和顧行遠的恩愛回憶,我徹底崩潰大哭起來:
「好,顧行遠,我們明天就離……」
「我介紹江晚晴給老程!你在這發什麼瘋?」顧行遠憤怒的拍了桌子。
我怔怔地抬頭看他。
顧行遠青筋暴起,有些難為情地看向桌對面的程彥:
「我老婆她……孕期情緒不穩定,你別在意……
「而且……江晚晴是個好女人,不是宋瑜說得那樣……你們再接觸接觸……」
說著。
他紅著臉,沒有再看江晚晴,徑直拉著我:
「你們慢慢聊,我帶她走。」
我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試試」兩個字。
剛要開口再問,就被顧行遠冷聲打斷:
「行了,你還嫌不夠丟人?」
臨走之前。
我看著程彥起身給江晚晴披衣服的場景。
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
真的……是這樣嗎?
6
一直到家。
顧行遠都拉著臉,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
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看著他這十足,要和我冷戰的架勢。
我攔住了準備抱被子去書房睡覺的顧行遠:
「你什麼意思?」
沒想到。
我這一問。
顧行遠徹底發了怒,他不耐煩地揉著眉心,轉頭望著我,嘶吼道:
「我什麼意思?
「我還是要問問你,你什麼意思啊宋瑜!一桌子好友,你搞這一出,讓我下不來台!你說!以後讓我怎麼面對他們!」
我被嚇了一跳:
「你也沒提前說,要介紹他倆……
「況且,程彥還是未婚,江晚晴一個寡婦……」
「寡婦怎麼了?」顧行遠凜聲打斷:
「你瞧不起寡婦?
「程彥就算未婚,也是三十歲的人了,他一個孤兒,連個房子都沒有,人小姑娘能跟著他?
「退一萬步講,他倆能不能成,和你有什麼關係,要你這麼做,丟我的臉!」
一大串話。
顧行遠一口氣沒停。
我看著氣到胸口起伏的他,說不出來的難受。
安靜了一會後。
顧行遠面無表情:
「我和你溝通不了。
「你自己冷靜冷靜吧。」
「你給江晚晴發的信息什麼意思?」我問。
見他沒聽懂,我自顧自從他手裡搶過手機,又問:
「這是什麼意思?」
手機頁面上。
清清楚楚的記錄,展現在眼前。
顧行遠喉結滾動了下。
眼裡閃過一絲慌張:
「你查我手機?」
7
但也緊緊是一瞬。
他「哦」了一聲,又冷笑道:
「怪不得呢。
「原來是懷疑我出軌了。」
顧行遠煩躁的用手插過發縫,轉過身去,又轉回來。
用手指著右側,江晚晴家的方向:
「還是和她?」
他像是氣笑了,將前邊辱罵過江晚晴的信息,全翻了出來:
「我有多厭惡她,你不知道?我罵她還來不及……
「再說了,就算我出軌,我不找年輕漂亮的,我找她這樣的?
「我腦子有泡嗎宋瑜?還是你腦子有泡?」
我冷靜下來:
「你這套說辭,並沒有解釋——
「你所說的試試,並不是準備和她上床。」
我盯著顧行遠的眼睛:
「或者,你們已經上過了。」
他的語氣也平和下來:
「我只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用魔法打敗魔法,你看,她就是口嗨,嚇得不敢回信息了吧?」
顧行遠又變得溫柔。
他俯身,抓著我的胳膊,輕聲解釋:
「況且,我是真的要把她介紹給程彥,你也看到了。
「程彥為人老實木訥,你不覺得他和程彥很互補嗎?很般配啊。」
見我依舊不動。
顧行遠拿起手機,「好了老婆。
「既然你不開心,那我把江晚晴拉黑刪除好了吧?」
當初,她可憐兮兮的說自己是寡婦,就一個人生活。
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哀求我們夫妻,一定留下聯繫方式,以防萬一。
儘管我討厭她。
可我還是答應了,畢竟她也只是說廢話,並沒真付出過行動。
沒等我說話。
顧行遠手指翻動。
江晚晴的名字,徹底消失在列表里。
8
顧行遠哄了我很久。
並且痛罵了江晚晴一整晚。
一向清冷倨傲的他,只有在提起江晚晴時,才會失態。
天蒙蒙亮時,我才睡著。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直到我去產檢。
醫生說,已經三個月了,胎兒比較安穩,可以進行夫妻生活。
我便嘗試著,在顧行遠下班回家後,主動抱住了他。
可他眼神閃躲,三番兩次將我推開。
而我在偶爾觸碰時,發現——
已經禁慾三個月的他,面對我的主動獻身,根本沒有絲毫反應。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上了一天班。」顧行遠安撫著我,解釋道:
「我太累了老婆。」
說著。
他就說頭疼,要躺一會:
「你懷著孕,還是最好不要。
「為了孩子好。」
看著他的背影。
我心裡有了定義:
回家不吃飯。
多半是在外面吃飽了。
懷疑一旦生了種子,就開始瘋狂滋長。
我每天疑神疑鬼,輾轉難眠。
終於在一禮拜後,我主動提出:
「我想趁著身子不笨重,回老家祭拜爸媽。」
顧行遠愣了片刻,有些擔憂的看我:
「要不要我請幾天假陪你?」
我體貼的搖了搖頭:
「工作重要。
「我去四五天就回來了。」
9
走的那天,顧行遠十分捨不得。
對我抱了又抱,親了又親:
「照顧好自己和寶寶,到了一定給我打電話。」
我忍著噁心,說了「嗯」。
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10
我在機場拍了照片後。
便果斷起身,找了家酒店。
打開了正對著樓道的監控。
顧行遠果然沒有去上班。
直到下電梯時,他都在打電話。
我放大聲音,聽見他笑著說:
「宋瑜爸媽早些年就車禍去世了,離了我她還有人要嗎?
「再說,她還懷著孕,哪個男人能忍住一個孕期不同房?只要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畢竟我還是愛她的。
「不過就算真有那一天,捨不得離婚的也是她。」
親耳聽到時。
我反倒平靜了。
看著他回了家。
我沒有猶豫,立即預約了流產手術。
11
中午時。
顧行遠問我:「到了嗎?」
我在地圖上,搜到了老家客運站的照片。
截了張比較清楚的,發給了顧行遠:
「在等車。
「放心吧。」
不出我所料。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覆後。
顧行遠換上方便穿脫的家居服,打開了房門。
轉身去了隔壁江晚晴家——
我心撲通撲通狂跳著。
起身收拾了行李。
打車回了家。
12
隔著房門,就能清楚聽見江晚晴的聲音:
「哇,我能摸摸它嗎?」
一如既往的噁心黏膩:
「好大好黑哦!你別這樣,好兇!都嚇到我了~
「姐姐經驗十足,保證讓你舒舒服服了哦~」
我冷著臉。
手裡提著棒球棍。
敲了門。
窸窸窣窣一陣聲音過後。
顧行遠打開了門——
13
我渾身冒著冷汗。
手止不住的顫抖。
看見顧行遠光著上半身開門的畫面,我強忍著噁心。
提起棒球棍就準備衝進去。
他表情怔愣一瞬:
「你怎麼在這?」
緊接著。
顧行遠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
身形慵懶的靠在門邊輕笑:
「你不會還在懷疑我們,所以腦補了個諜戰劇吧?」
我紅著眼眶。
想起我們青梅竹馬的情分。
又想起爸媽去世時,顧行遠心疼我,生怕我做出什麼傻事。
二十四小時不合眼,寸步不離的照顧我……
而婚後,我這麼怕疼的人,卻因為他說喜歡孩子,所以做了人生中最勇敢的決定。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雙向奔赴。
會永遠幸福下去……
顧行遠見我沒有說話,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
「宋瑜,我覺得,你是不是孕激素導致——」
他上下打量著我,有些羞恥的開口:
「精神出現了點問題?」
14
還未等我反應。
屋內的江晚晴,就走過來,兀自搭上顧行遠的肩膀:
「呀~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小瑜~」
見到我,她也絲毫不避諱。
反倒是順勢挽上了顧行遠的手臂:
「我們剛要吃飯,你也一起?」
我冷著臉。
剛要說話。
卻在下一秒,看見剛在廚房裡走出來的程彥。
還有,地上那隻又胖又大隻的黑貓。
見我不說話。
江晚晴有些尷尬的吐了吐舌頭,訕訕地鬆開了顧行遠:
「你老婆又又又又又~不開心了。」
她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對著我:
「我和程彥下個月就結婚了。
「我以後就跟著程彥喊顧行遠哥哥,喊你嫂子~
「既然都在,那今晚一起吃……」
「不了。」顧行遠冷著臉,厲聲打斷。
他上前一步,扯過我的手腕,「宋瑜不餓。」
他搶過我手裡的棒球棍。
用力的扔在地上。
哐當一聲。
嚇了我一跳。
我下意識捂著小腹。
可顧行遠根本不在意,他看我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還在這丟人現眼?」
我仍在發抖。
只是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而一向對我溫柔至極的顧行遠,伸出手臂,將我往外用力一推——
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瞬間跌坐在地,下意識喊:「顧行遠!」
而門內的江晚晴假惺惺勸解:
「她畢竟是個孕婦,多雙筷子的事,要不我們……」
顧行遠語氣十分不耐煩:
「孕婦了不起?全天下都得圍著她轉?
「摔一下能有什麼大不了,別的孕婦都上班到生產最後一天,我看她就是養尊處優慣了,沒事找事!」
15
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