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怒火,竭力平復心情,一字一句的告訴他:
「陸宴,我不是你的專屬保姆。」
「你要不要養胃,和我沒有關係,陸學禮的監護權在你那,開不開家長會,也和我沒關係,我希望你能有成年人的邊界感。」
「姜語,別這樣,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他有些難以啟齒,頓了頓才繼續。
「那段視頻是林軟發的,我和她沒什麼,我喝多了,姜語,對不起。」
沒有想到陸宴會恬不知恥,主動提起這件事。
我試圖不讓自己歇斯底里的咆哮出來,克制著強調。
「陸宴,我們離婚了。」
可是他說。
「手續還沒辦完,你還是我的妻子。」
「那就麻煩你要點臉,等辦完手續再去和你十八歲的情人糾纏。」
說完這句話,我徹底掛斷電話。
將他打過的所有號碼,全部拉黑。
對於這種情況,我不覺得陸宴是在愧疚。
自然也不會認為他對我余情未了。
他只是在采劼玫瑰的那一刻,思想與道德短暫的無法自洽。
所以需要一句對不起,來讓自己的內心達到平衡。
或許還有一點。
大概我盡心照顧他們久了,他一時難以習慣。
9.
我和孟瓊的旅途依舊沒能繼續下去。
因為財產分割問題,陳漾怎麼都不願意簽字。
他甚至覺得,孟瓊這麼決絕的離婚,肯定是因為在外面有人。
他想抓住孟瓊的把柄,來分得更多的財產。
於是,他選擇了非常無賴的一招——
拖。
除此之外,他深諳如何摧毀一個女人的名聲——
造謠。
每見到一個朋友、親戚,他都會倒打一耙,指責孟瓊是個狠心絕情的女人。
說辭無非是,這麼多年沒為陳家生下一兒半女,是在搞婚外戀,外頭有個私生子。
我們的這趟旅行,也被冠上了偷情二字。
結合孟瓊和陳漾確實沒有孩子,這麼多天沒出來反駁過一句,他的話可信度便又強了幾分。
一時間,關於孟瓊的各種流言和八卦,傳遍了她的生活圈。
就連孟瓊的母親,都明里暗裡在詢問她怎麼回事。
快被唾沫星子淹死時,孟瓊選擇回國面對。
「我們沒有孩子,是他自己想要丁克。」
「在一起七年,我想好聚好散,沒想到他能做到這麼沒下限。」
「那就沒必留什麼臉面了,他都不怕丟人,我怕什麼。」
孟瓊說話的語氣很坦然,仿佛已經完成了自我救贖的征途。
不會再為沉沒了的人和事,而感到難過。
和我分開前,她說:「既然陳漾想玩髒的,我自然要奉陪到底。」
10.
回去之後,我決定重新找回自己。
從那首沒唱完的歌,那場沒有完成的比賽開始。
從養一隻小貓開始。
嫁給陸宴之前,我其實是個挺顯眼包的性子。
喜歡站在舞台上,喜歡隨心所欲的唱歌。
只是後來忙著反抗。
再後來忙著圍繞那對父子,忙著和林軟暗暗較勁。
早沒了喜歡的自由。
我養的是一隻金漸層,給她起名咕嚕。
因為她每天最愛做的事,就是跑到我懷裡,呼嚕呼嚕的踩奶。
然後四腳朝天扭啊扭,想讓我使勁擼她。
養了咕嚕後,我忽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養了貓後,才發現自己未曾被真正愛過。」
或許有些矯情。
但我似乎真的從中窺見了曾經的影子。
我感謝小貓全身心的信賴我,也允許她做自己。
她不必因為打碎一個杯子而擔心挨打。
我也不用改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協付出。
我們相處的很融洽。
我想,這才是一段健康的愛與被愛。
11.
沒想過還會再見到陸宴。
還是在我的新家門口。
他帶著陸學禮,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
「小語,最近還好嗎?」
我站在門口,沒有要請他們進去的意思,冷漠回答。
「很好,如果你們不來打擾,會更好。」
陸宴薄唇繃的平直:「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那件事我可以解釋,學禮也很想媽媽。」
陸學禮越過我,盯著屋內翻肚皮的咕嚕,眼底藏著敵意。
聽到陸宴的話,他拉住我的衣角。
「媽媽,軟軟姐姐去讀大學了,她以後不會再來咱們家,你跟我和爸爸回去好不好。」
陸宴目光打量在我身上:「小語,學禮還小,不能沒有媽媽,我和林軟也不會再聯繫。」
看著這一唱一和的父子,我笑了。
我後退一步,強硬的從陸學禮手中離開。
用冷漠的關門聲代替了我的回答。
門關上的那一瞬,我看到陸學禮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大概在震驚,他和他爸爸給了我台階,我竟會拒絕。
誰都喜歡打臉的橋段,可這一刻我沒有絲毫快感。
他是我開十指,順轉剖,疼到撕心裂肺生下來的骨肉。
我愛他,疼他,也曾委曲求全想一直陪著他。
可他小小的年紀,太懂如何把利劍對準最親的人。
「媽媽,軟軟姐姐說陸學禮不好聽,我想讓她給我取名字。」
「媽媽,你怎麼這麼囉嗦,軟軟姐姐就不會這樣念叨我。」
「爸爸,要是我能自己選媽媽就好了,我想要軟軟姐姐那樣有趣的人當媽媽。」
……
12.
繼那天之後,那對父子沒再來打擾。
我以為就此相安無事時。
他們卻出現在我的對門。
很多時候我準備出門,對面的門也會「碰巧」打開。
陸宴不是小說里,揮揮手就能俯瞰整個A市的霸總。
公司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操持。
他長期出現在這,勢必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才能平衡。
所以那些碰巧之下的他,都很疲憊不堪。
大多時候他並不會說什麼,風塵僕僕的遞給我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
或是簡單提醒我今天有雨,記得帶傘。
他克制守禮,分外懂得邊界感。
以前缺失的關心,像是要彌補回來一般。
就連陸學禮也時常會在他叮囑之後補充一句:「媽媽出門注意安全。」
他們以為我會因此而感動。
可我不會。
我只會更加清晰的記起那些冷漠以對的曾經。
他們不是不會,不是做不到,只是怠於去對我好。
而現在,他們無論是因為林軟不在,還是不習慣我的離開,都和我沒有關係。
我踏出那一步,便不會再回頭。
後來兩個月,我都住在好聲音節目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