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花心薄情,見一個愛一個。
每膩味一個男人,就給他下忘情水讓他失憶。
直到有一天。
他們全都恢復了記憶。
1
我是黎朝權勢最盛的公主。
父皇曾說我有帝王之姿。
因為我和皇帝一樣,見一個愛一個。
嘿嘿。
明明是和男人一樣。
2
為了方便我始亂終棄,我命人替我從塞外尋到一位神醫。
能制出忘情水。
膩煩一個男人就直接給他灌忘情水。
他便會忘記與我相愛的時日,再不會糾纏我。
從此,我的魔爪終於肆無忌憚地伸向了王公世家子弟。
3
我第一個盯上的男子是陸太傅的長孫陸禮珩。
姿容皎皎,如月如星。
年紀輕輕便已入了內閣,可謂是京中名聲最盛的郎君。
見到他的第一日,我就在想。
於情於理。
他都應該和我親個嘴。
可陸禮珩表面溫和有禮,實則冷清淡漠。
我於他宴會相邀一概不理。
只推脫公務繁忙。
呵呵,我轉頭就去求了父皇,讓陸禮珩暫代少傅。
專門授我學問。
好了,現在我就是他的公務了。
4
但陸禮珩實在冷清。
我給他拋媚眼。
他問我是否有眼疾。
我穿得清涼但火熱。
他說我不合禮制,罰我抄書。
我故意摔倒在他身上。
他說我體虛應多鍛鍊。
第二天的課程就改成了騎射。
腰痛了整整三日。
我想要的不是這種腰痛啊!
半個月下來。
雖然進度一點沒動,但是我獲得了眼疾和腰痛啊。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勾引。
直到有一日。
我又撩撥失敗。
怒從心頭起。
但不敢對著陸禮珩發。
我藉口更衣。
實則去找了府中嬌養著的伶人池杳。
池杳眉眼嫵媚艷麗,本也該一杯忘情水帶走的。
但他的身子實在會伺候人。
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涼亭中撫琴。
見我來了,一雙桃花眼驀然笑開:「公主怎麼......」
我沒讓他說完,唇便覆了上去。
滿腔的怒火盡數發泄在他身上,齒尖在他柔軟的唇角反覆磋磨啃咬。
他喉間發出一聲輕顫,卻仍迎合著我,任我予取予求。
唇腔里泛起絲絲血腥味。
我一頓,準備停下來。
池杳卻反手壓住我的腰不讓我退開。
不是,怎麼還給你爽到了。
正是糾纏的時候。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公主雅興。」
我渾身倏地一僵。
5
完了,全完了。
我艱難遲緩地轉過身。
陸禮珩正面色霜寒地站在游廊下。
「怎麼停了?微臣擾了公主的興致?」
雖然感覺我也沒做錯什麼。
但被他這樣一盯。
莫名像是被捉姦在床。
我下意識便把池杳掩在身後。
但我忘了,池杳身量比我高出一大截,根本不可能被我擋住。
於是。
在我看不見的身後,池杳一改平日柔和嫵媚的面色,望向陸禮珩的眉眼驀然凌厲,笑得挑釁風流。
陸禮珩面色更冷了。
我嘗試拯救一下局面:「陸大人你聽我解釋!」
「哦?」
他眼神落在我被吻得發紅的唇上。
「好,微臣便聽聽公主如何解釋。」
我:「......」
面面相覷。
沉默。
尷尬地沉默。
我以為我們永遠有話說。
但給我狡辯的空間實在有限。
靜默良久,陸禮珩兀地發出一聲冷笑,轉身走了。
6
我本不想追上去。
但轉念一想,向來雲淡風輕的陸禮珩竟然生了怒。
這不就是吃醋了?
跟直接和我表白有什麼區別?
我立馬便要追上去。
袖口卻被人扯住。
池杳一雙桃花眼泛著水汽:「公主,都怪我,是我不好,讓池大人同您置氣。」
「您不要怪罪他,他也不是故意蔑視您的公主之尊。」
我有些不耐煩,甩開手:「好了知道了。」
許是太心急,轉身去追陸禮珩的時候,我沒注意到池杳瞬間戾氣橫生的眼眸。
7
陸禮珩看起來大步流星,走得卻並不快。
我疾步跟上他,他也並不回頭看我,只淡聲道:「公主何必跟來。」
「只是若公主心思並不在課業上,微臣明日便上奏請辭,不打擾公主雅興。」
我挑眉攔在他前方:「我心思在哪裡,你難道不清楚嗎?」
「陸禮珩,我傾慕你,你不知道?」
陸禮珩表情不變,「公主說笑了,微臣瞧著公主倒是與那伶人情投意合。」
我不反駁,只笑盈盈問他:「陸大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陸禮珩一頓,眼神終於輕輕淺淺落在我身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公主既然早已心有所屬,何必要招惹他人。」
有戲!
「什麼心有所屬,不過一個伶人,消遣而已。」
「若你願意與我在一起,我府中所有門客伶人全都打發了一個不留便是。」
陸禮珩忽然輕笑一聲,目光落在我身後遙遙遠處。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池杳正站在一片陰影里。
死死地盯著陸禮珩。
陸禮珩目光淡淡回望過去。
「好。」
8
陸禮珩走了後,池杳臉色蒼白地跟我回了府。
我表面軟聲安慰他。
上一瞬還在耳語繾綣。
下一瞬就將無色無味的忘情水喂給了他。
朋友如手足。
男人如衣服。
換幾件穿穿怎麼了。
9
送走池杳,陸禮珩倒是有幾分訝然。
可除此之外,他還是之前那副冷清淡然的模樣。
我千百般媚眼都好似拋給了瞎子看。
終於忍不住問他。
他竟然說。
「上一刻還在耳鬢廝磨的人,下一刻公主便能將其棄之如敝屣。」
「那又何況臣?」
「臣不想做被公主棄之如敝屣之人。」
?
天殺的。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不如給他灌點老鼠藥試試?
死了就是老鼠。
沒死就是老鼠精。
10
我徹底不想與陸禮珩糾纏了。
他來授課,我皆置之不理,自顧出府遊玩。
每每回來時,他卻仍等在府中。
我只當看不見。
他竟也沒向父皇請辭。
只日復一日地來點卯似的上值。
11
正逢科舉放榜。
新科狀元眉目如畫,清秀俊逸。
感覺是我流落在外失散多年的相公。
我花了好些時間才將他誘到榻上。
原來面若冠玉的人情動時分也會臉若飛霞。
正是春風得意。
沒想到第二日被陸禮珩堵在了府中假山處。
他不復平日裡泰然自若,望著我脖頸的紅痕面色陰鷙。
「公主,你鬧夠了?」
我一臉茫然,但管他的先反駁一下:「沒有!」
陸禮珩緩步逼近我,我也不後退,直至互相呼吸咫尺可聞,他的眼睫在我鼻尖撒下一片陰影。
氣氛曖昧灼熱。
而我只在冷笑。
呵呵有本事就親上來。
陸禮珩卻只是捻起我肩邊一縷發,掩住我脖頸上的紅痕。
「殿下找個替身來氣我也就罷了,」他眼神落在我脖間,語氣冷上一分,「但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我:「......」
誠然在氣質上兩人確有幾分相似。
但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單純喜歡這一類型。
沉默片刻,我放棄解釋。
「我想做到哪步就做到哪步,不勞陸大人費心了。」
準備離開。
陸禮珩卻側身擋住我。
他一字一句道:「可我就在這裡。」
我一頓,細細打量他起來。
「什麼意思?」
「怎麼,陸大人不會是又想做那被我棄之如敝屣之人了吧?」
陸禮珩定定看著我,半晌才道。
「是又如何。」
我驀然笑出聲,又慢慢斂了笑意:「不如何。」
「陸大人,別想太多,我可沒那麼喜歡你。」
「沒喜歡到任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狀元郎還在等我,就不和陸大人多聊了。」
沒看鐵青著臉的陸禮珩,我徑直離開。
忽然又停了腳步。
轉過身笑道。
「陸大人若實在想留在本宮身邊,那也不是不行。」
陸禮珩眉頭微動。
「陸大人且排好隊等著,待本宮膩了小狀元,也許就輪到你了。」
哈哈。
舒服了。
12
小狀元蕭朗昀品貌好,性情好,才情好,千般萬般好。
但唯有一點十分不好。
他出身蘭陵世家。
家教十分森嚴。
自與我有了肌膚之親後,日日都問我何時成婚,說必須要對我負責。
呵呵。
何時成婚。
下輩子吧!下輩子一定!
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我尚在興頭上。
自是不能明說。
於是只得找藉口拖著。
沒想到我拖著拖著,對他的興趣卻一點沒少,反而愈加捨不得。
世家的公子哥,家中規矩古板嚴苛,使得蕭朗昀向來不近女色。
族中長輩執意讓他走科舉的路子,整日關在房裡就是學。
蕭朗昀也是個學習天才,一開始學習就發了狠忘了情不知天地為何物。
養得蕭朗昀純情偏又古板。
是以每每逗弄撩撥蕭朗昀時,他總是紅著臉矛盾掙扎,清醒克制。
但最後總是狼狽不堪地放棄抵抗,無力地與我沉淪放縱。
極其有趣。
直到有一日。
他忽然說。
「過幾日便要授官了,待我有了官身,便向聖上求賜婚聖旨如何?」
我頓時嚇得七情六慾全成四大皆空。
慌忙找藉口阻止他。
他卻靜靜看著我,問我。
「公主,您是否無意於我,所以才不想與我成婚?」
我只得哈哈笑道:「怎麼會呢!」
當天晚上,我瘋狂地折騰蕭朗昀。
他身體並不太康健,讀書讀的。
一個時辰下來後,嘴唇都白了。
卻並不攔著我,盡他所能地取悅我。
直到夜半三更,他終於沉沉睡去。
而我拿出了忘情水。
唉。
還是第一次尚未膩味就要走到這一步。
也是遭天譴了。
13
和蕭朗昀結束後,我消沉了一段時日。
但沒時間傷心了,接下來登場的是陰魂不散的陸禮珩。
近日我常在後花園裡借酒消愁。
陸禮珩便每日遙遙站在暗處游廊里看我。
卻也不靠近。
直到有一日,我本就煩悶,看到他更是怒火中燒。
手中酒杯猛地朝他擲去。
他並不動,任酒杯砸在他身上。
半晌。
他緩慢地踱步到我面前,問我。
「公主讓我排好隊等著,不知現在排到我沒有?」
我一愣,定定看向他。
他一身淺藍色長衣,眉眼矜貴清冷,明明是說著渴求我的話,面上卻冷淡漠然,像事不關已般高高掛起。
這也算喜歡我?
我心裡不知哪裡又竄出來微妙的怒意:「陸大人當初可是絕情絕性,無論我如何示好都不為所動,說絕不做被我棄之如敝履之人,如今怎麼又換了一副樣子巴巴地趕上來?」
陸禮珩向來清高孤絕,我以為他聽了這番話必會揚長而去。
但他只是看著我。
良久才道。
「我說我不做被被棄之如敝履之人。」
「是想聽到公主告訴我。」
「我不會是被你棄之如敝履之人。」
我:「......?」
陸禮珩坐下身來,自顧自地替我斟酒:「公主男寵眾多,風流韻事數不勝數,對誰好似都有一分真心。」
他將酒杯遞給我:「但公主,我想要的,不是那一分似是而非的真心。」
「我要全部。」
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叩在桌上,望向他:「那可不行。」
「我說過了,我沒那麼喜歡你。」
陸禮珩面色滯了滯,又很快平靜下來。
「無妨。」
「日久自然生情。」
本來不打算再和陸禮珩有牽扯。
但他這番話竟說得我有幾分意動。
如今男寵都遣了,周圍也沒個能打發時間的人。
而陸禮珩相貌絕倫,拿來當作消遣怎麼也算是美事一樁。
於是我抬眸望向他。
「好。」
14
陸禮珩看起來清心寡欲。
但卻意外地重欲。
冷著一張臉做盡了下流事。
還總要問我。
「公主,這樣如何?」
如何?
我總咬著牙:「不如何!」
絕不投降!
15
但陸禮珩這人甚是奇怪。
即便甚是重欲,白日裡也是一副冷淡模樣。
和夜裡的熱忱判若兩人。
不僅要我繼續聽他授課。
還日日要我抄書。
抄什麼三從四德。
拐彎抹角地要我恪守女德,守貞抱節。
哥們我要是恪守女德。
請問還有你什麼事。
但如今我在興頭上,也就容著他。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
真的很容易讓人原諒很多事。
16
蕭朗昀的去處很快就定了下來,入了翰林院,前途一片光明。
宮宴上我與他見過一次。
那時他坐在下席,似乎飲了酒,眼尾薄紅。
我目光無意間總是定在他身上。
直到被陸禮珩逮到。
他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帶著絲絲縫縫涼意,鑽入我的骨縫間。
又來了。
跟個鬼一樣。
我暗罵一聲。
起身去了御花園透風。
沒想到不過一盞茶時間,蕭朗昀也來了。
他似乎有些醉酒,跌跌撞撞地倚在遠處石壁上。
見到我,一怔。
半晌才回過神行禮。
「不知公主在此,衝撞了公主請公主恕罪。」
我免了他的禮。
離得近了,他的模樣便更清晰了些。
月光濯濯,晚風微拂,他穿著暗紅色的官服,眉眼清雅疏朗,比起從前,更添了幾分溫文爾雅。
一時間,卻無人言語,只蟬鳴四起,自顧喧囂熱鬧。
他忽然開了口:「公主,我們可曾見過?」
似乎又覺得有些冒昧,他頓了頓,神色有些恍惚:「微臣只是覺得公主......很熟悉。」
我沒說話。
忘情水,忘記的是相愛的記憶。
他卻不記得我了。
是因為他從第一眼見我,就喜歡我了?
我情緒有些複雜。
唉,作孽啊!
好好的情郎怎麼給我整成得不到的白月光了。
正沉默時,忽然有人的腳步聲響起。
那道聲音再熟悉不過:「不知公主與蕭大人在此,是微臣打擾二位了。」
陸禮珩。
怎麼又跟個鬼一樣纏上來了!
17
他話說得意有所指。
蕭朗昀聽了便蹙眉道:「我與公主不過是偶然相遇,公主名節貴重,陸大人慎言。」
陸禮珩卻只是輕笑一聲:「蕭大人果然關心公主。」
氣氛莫名劍拔弩張起來。
我輕嘆一聲,隨便吧!
「我先回了,兩位大人自便。」
18
第二日,我便讓父皇卸了陸禮珩少傅的職位,將他復了原職。
誠然那張臉動人心魄。
但這越來越強的占有欲於我而言有些過界了。
他似乎極其在意我周圍的男子。
在平日的每一件小事的細節里窺探我是否又和誰有了什麼干係。
面上不表露。
暗裡卻無時無刻不在抽絲剝繭地探查。
我不記得有給他這個權力。
19
陸禮珩當天下了朝便來尋我。
向來面上情緒不顯的人,竟然臉色竟也會這般冷。
還好我早有準備。
一杯忘情水下去他就老實了。
20
本以為終於能回到以前的瀟洒日子。
沒想到不過幾日便聽說征戰三年的沈硯大勝歸來。
即日就要入京了。
想起他出征前對我說。
「待我得勝歸來,我便求聖上賜婚。」
「趙昭華,等我回來娶你。」
我說那倒不必。
他說別害羞。
下一瞬就策馬揚鞭。
風一樣的消失在了視野中。
總有刁民想娶我。
但絕無可能!
其實我與沈硯也算得上青梅竹馬。
沈家手中握著兵權,一門三將個個驍勇善戰,即便是父皇也得給足了沈家臉面。
他模樣也稱得上玉樹臨風。
劍眉星目,身姿高大挺拔,寬肩窄腰,單手便能把我扛在肩上。
但問題是。
他脾氣暴烈,狂妄肆意,偏生還極其好鬥。
猶記得我十四歲生辰時,沈硯說給我表演一齣好戲。
我興致盎然地等著看。
結果等到了他上台和猛虎赤手搏鬥。
拳拳到肉。
我面色蒼白,眼睜睜地看著他打得那頭老虎血肉模糊。
最後他扛著老虎的屍體,在台上滿臉是血興奮地對我大喊:「精不精彩!」
我吐了一地。
我請問呢?!
到底誰會覺得精彩?!
這一幕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至今無法釋懷。
甚至午夜夢回間,總能夢見到他生生撕裂那頭老虎,茹毛飲血。
有時候還把我也打死了。
畢竟順手的事。
呵呵,嫁給他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但他得勝歸來,立下大功。
若是向父皇求賜婚的聖旨。
我可能就要真的要難逃毒手了。
無所謂,我會再來一杯忘情水。
21
傅塵聽到我又是來要忘情水的時候,擺弄藥材的手一頓。
猶豫了下,不知道經過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開了口:「公主,您不可把感情當兒戲啊!」
「如此作踐真心,實乃大過啊!」
我挑了挑眉,饒有趣味地看著傅沉。
傅塵本還在口若懸河,被我的一盯,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公主?」
我不應,只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說起來......傅神醫也是風韻猶存啊。」
此話一出,傅沉臉色瞬間石化,手中藥材咔擦一聲被掰成兩段。
下一瞬他驟然換了一副面孔,忙不迭把忘情水遞給我,「哈哈公主說笑了,公主還是快去給他們灌忘情水吧,能得公主半分時刻垂愛也是他們的福氣。」
呵呵,突然就會說人話了呢。
轉身的離開的時候,我沒注意到傅塵面色彷徨掙扎,仿佛要咬牙做什麼大事。
22
為了在沈硯見到父皇前就斬斷這段孽緣。
我提前出了城,在城外的驛站等他。
一陣煙塵揚起,沈硯帶著人馬出現在視野盡頭。
三年未見,沈硯長得更加高大,眉眼少了從前的少年意氣,變得沉著冷厲,整個人仿若一把染了血的劍,帶著懾人的煞氣,銳不可當。
見到我,他一怔,眉頭陡然間鬆快下來,翻身下馬,一片陰影便罩在了我的頭上。
「昭華,你怎麼來了?」
「特地來迎我的?」
他聲音喑啞,往我身前一步,便是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我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辛苦一陣子,解放一輩子。
「是啊,我為了給你接風洗塵,便先來了。」
「我在驛站里備好了酒菜。」
23
沈硯一進房門就把我壓在了門後。
他噴薄洶湧的氣息縈繞在我身邊。
「昭華,你有沒有想我?」
男人褪去年少時的稚嫩,變得直接而利落,灼熱的呼吸像熱浪瞬間席捲了我。
我臉猛地燙起來,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但手甫一放在他胸膛。
......哇塞。
眼淚不爭氣地從嘴邊流了下來。
手不經意間褪下他的軍甲。
......哇塞!
好一個寬肩窄腰。
要不嘗嘗......
我抬頭望向沈硯。
男人喉結滾動,眸色漸深。
但下一瞬。
眼前瞬間浮現他渾身浴血舉著老虎屍體的場面。
嚇得我一激靈。
理智驟然回籠。
不動聲色地又替他披上了甲衣。
「你一路辛苦了,還是先來嘗嘗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美酒佳肴吧。」
沈硯卻不動,猛地將我扯入懷中。
「昭華,我很想你。」
他力氣大,我頭撞在他胸口。
腦子瞬間嗡嗡的。
......媽的。
忘情水!
立馬就灌他忘情水!
好不容易將他勸到飯桌前。
他卻只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不動筷。
我只得端起酒杯示意他飲酒。
只要喝下那杯我下了忘情水的酒。
我管他動不動筷。
終於他端起酒杯。
唇角剛要碰到酒杯他又猛地放下。
「昭華,你知道嗎,每次九死一生之時,我便想著你還在等我。」
「我絕不能死。」
「我便無數次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
我:「恩恩來讓我們為這段感人的故事舉杯吧!」
沈硯便又舉起杯。
又停下。
「三年了,你沒有成婚,一定等我等得很辛苦吧?」
「放心,我回京便去求賜婚的聖旨。」
「一定不負你。」
我:「......恩恩來讓我們為這對新人舉杯吧!」
酒杯好不容易到了嘴邊。
沈硯卻又要開了口。
「昭華,我雖然遠在沙場,但你與別人......恩......」
「我也略有耳聞。」
我心底咯噔一聲。
沈硯目不轉睛地審視我的神情。
「可我也知道,京中女子之事,大多捕風捉影,沒什麼根據。所以,我從未放在心上。」
「那些確是假的吧,昭華?」
我心虛地笑起來:「哈哈哈當然是假的。」
他的眼神還定在我的身上。
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就著沈硯的手半灌半喂地讓他將手中酒飲下去。
沈硯挑著眉頭,卻沒拒絕,笑意輕輕淺淺地喝了酒。
他這一笑,年少時的模樣便顯了出來,周身的威勢頓時消散。
我一怔。
旋即忽然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已被沈硯拽入了懷中。
他掌心覆在我的後頸,一點點靠近我。
可下一瞬,他眉頭微皺,突然暈了過去。
我鬆了口氣。
這忘情水要是再晚一點生效。
睡過去的就可能是我了。
24
一切都好起來了。
沈硯進京後果然沒提起我。
即便是在慶祝他大勝而歸的宮宴上。
他眼神也未曾在我身上過多停留。
偶爾與我舉杯遙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