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和丈夫的小青梅孫蓉蓉同時申請公派留學,她上岸,我卻被通知落選。
丈夫卓余凡扭頭便和我離婚,娶了孫蓉蓉。
他笑我這輩子都會死在窮山僻壤里種地,配不上他。
臨走之前,他們倆還大發慈悲地給我找份村裡郵遞員的工作。
被農活壓彎了腰的我千恩萬謝地幾乎要給他們倆下跪磕頭,給孫家當了一輩子隨叫隨到的免費丫鬟。
直到年過半百,我偶遇當年負責招錄的主任:
「好孩子,當年組織上明明推薦的是你去留學。你幹嘛把名額讓給孫蓉蓉?」
我目瞪口呆。
終於意識到,是他倆聯手設計頂替了我的留學名額。
我不甘,上門理論,卻被他倆滅口,直接下毒讓我慘死。
再睜眼,我看到了孫蓉蓉拿著留學通知書依在卓余凡懷裡嬌笑:
「成了,我申上了!明天省城來人採訪我,你也一起來。也算是帶你這種沒見識的泥腿子開開眼。」
1
「有些人天天拿著書在那裡讀,再讀也比不上人家孫蓉蓉!」
「聽說這次全省就她一個人申上了國家公派留學的名額。別說家裡人了,連帶著整個村子都沾光。」
「早知道當初就依了余凡娶蓉蓉,現在不知道多風光。」
.....
耳邊是卓母的一聲聲陰陽怪氣的辱罵。
伴隨著中毒的窒息感逐漸消失,我的意識緩緩回籠。
我居然重生了。
手裡握著薄薄的一張,是卓余凡偽造的落選的通知書。
「陶書霞,雞窩裡飛不出鳳凰你就認命吧!看夠了以後就老老實實幹農活。一會兒就去下地幫襯幫襯我媽。」
「蓉蓉申上了,我去看看。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話音剛落,卓余凡便沒了人影。
我閉上眼冷笑一聲,眼眶有些發酸。
上輩子,因為父輩定親,我和卓余凡結了婚。
但他和孫蓉蓉早就兩情相悅,設計頂替了我留學名額,然後迫不及待地跟我離婚,另娶了她。
臨走之前,兩人賞賜了我份村裡郵遞員的工作。
這份體面的工作,讓我感激涕零,甘心給孫家乾了一輩子的免費丫鬟。可他們其實是想把我拴死在這個村子裡。
直到人過半百,我偶遇當年負責招錄的主任才知道當初當選的人是我。
一句話,讓我的大半輩子像個笑話。
.....
從回憶中抽身出來,我目光只剩一片冷漠。
離婚是肯定的。
不僅離婚,還有原本屬於我的留學通知書、我的人生。
都要一一拿回來!
卓余凡見我沒有起疑,肯定會跟孫蓉蓉彙報這個好消息。
我一路跟隨後,悄悄蹲在孫家的窗戶下朝裡面看。
只見卓余凡興高采烈地向孫蓉蓉報喜:
「蓉蓉,成了!還好你爸是郵遞員,能提前把東西攔下來。」
「這裡還有模仿她筆跡寫的放棄信和關於你的推薦信,我趁她睡著的時候還偷偷摁了指印,保證萬無一失。」
話音剛落,卓余凡就掏出了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裡面裝的赫然就是我的錄取通知書!
孫蓉蓉笑著接了過來。
滿意地親了一口卓余凡的臉,撒嬌道:
「不愧是余凡哥,真有本事!等我留學回來,我們……」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親熱起來,看得我直噁心。
我思考著對策。
直接硬搶肯定不行。上輩子他們倆能合夥毒殺我,要是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兒來。
忽然,我心下一動,悄悄離開後呼呼啦啦地叫了大半個村子的人,
「王大娘,余凡在您家嗎?這都天黑了還不見回來,我實在擔心他。」
「許叔,余凡到現在還沒回來。麻煩您跟我一起去找找吧。」
.....
「余凡他媳婦,你別太傷心了。你好好想想,余凡出門前跟你說了去哪裡沒有?」
大家一邊安慰我,一邊找人。
我抽抽搭搭地佯裝著可憐:
「這....我想起來了!他好像說孫蓉蓉身體不舒服!」
一聽我這話,村裡人立馬有了目標。
果然,一進院子裡我就明顯地聽到輕微的男女交歡發出的曖昧聲。兩個人正快活著,哪裡知道外面就鬧翻了天。
趙叔性子急。見裡面燈亮著,二話不說就領著村裡人推開了門。
啪!
伴隨著突兀大力的推門聲。
兩個人赤身裸體相互交纏的畫面就這麼暴露在大家的視線里。
「啊!你們!你倆人...」
在床上的兩個人頓時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慘白著臉一邊叫喊著讓大家走一邊拿起衣物遮擋著身體。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這事驚動得村長都來處理:
「書霞,這事...你畢竟受苦了。你說說該怎麼辦!」
我眼神一亮,等得就是這句話。
我雙眼通紅地看向村長:
「離婚,必須得離婚!」
2
「不僅如此,我為卓家操勞了這麼多年,家裡的東西大多都是我添置的。還有我父親在世的時卓家打欠條的錢,都得還我!」
卓余凡一下子就火了:
「陶書霞!」
「離婚可以,錢你別想拿走一分!」
話音剛落,卓余凡試探性地看向我: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我立馬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我能知道什麼!」
「不過是留不了學,只能一輩子種地。現在要離婚了,自然得多分點錢好過日子。」
聽我這麼說,兩人神色立馬輕鬆起來。
孫蓉蓉叉著腰反駁道:
「那也不行!你別欺人太甚,當年余凡哥也是被逼無奈娶了你。誰不知道我和余凡哥青梅竹馬,你霸占了他這麼多年,還有臉要錢!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直脾氣的村裡人罵了回去。
「我呸!你們兩個要點臉,人家書霞給卓家當牛做馬。你們現在就是欺負她家裡沒人。」
「是啊。活都是人家干,福你倆兩個享。真是沒臉沒皮。」
.....
周遭的討伐聲越說越難聽。兩個的怒火也逐漸被羞恥所代替。
卓余凡到底是個男人,終究還是受不了點了頭。
我二話沒說,讓大家幫忙把卓家值錢的東西全搬走,連鍋我都沒給他留。又拿出欠條逼得卓余凡把家裡的積蓄全拿出來還錢。
整個卓家現在一窮二白,連一個多餘的碗都拿不出來。
氣得卓母在院子裡一邊跳腳一邊破口大罵。
卓余凡惡狠狠地瞪著我,咬牙切齒道:
「陶書霞,咱們走著瞧!」
3
隔天,我去勞作的路上孫蓉蓉特意拿著留學通知書在我面前炫耀。
「我申請上了!我以後還能當政府幹部呢!」
「明天省城來人採訪我,你也一起來。帶你這種沒見識的泥腿子開開眼。」
見我不應,還一路跟著我到田埂上炫耀:
「賤命就是賤命。現在你就安心做一輩子的泥腿子吧。」
「不過看在咱們一個村子的份上,你好好下跪給磕三個頭。我可以考慮讓我爸帶著你,以後也給你一份村裡郵遞員的工作。」
一旁的卓余凡不懷好意地說:
「蓉蓉,這可不夠。」
「要讓她先跪下磕頭的時候得說句孫大小姐對不起,賤人陶書霞知道錯了。然後好好做一輩子隨叫隨到的免費丫鬟來報答孫家。」
兩個人說得開心,嬉皮笑臉著地看著我彎腰插田的樣子。
「你倆上一邊說去,擋到我了。」
我態度冷淡得不像話。
孫蓉蓉傻了眼,不可置信地朝我又強調了一遍:
「這可是郵遞員的工作!我爸當初找了多少關係才幹上的!」
我沒了耐心,抓起田裡污糟的淤泥就往兩個人身上砸:
「老娘更想當售貨員,遲早把你們兩個賤貨給發賣了!」
兩個人被淤泥砸的閃躲不及,嘴裡一直咒罵著我。
臨走的時候,孫蓉蓉高聲喊道:
「明天記得來看我的採訪!」
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不用她說。
明天的採訪我自然會去。
既然孫蓉蓉口口聲聲說自己獲得了留學名額。
那就當著媒體的面,好好地把通知書打開看看。
寫的到底是誰的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因為省城難得來人,為表重視,村長安排整個人村子都過去。滿滿當當的人將小小的村支部擠得水泄不通。
孫父朝眾人笑的得意忘形:
「公派留學!去的可是國外,你們這群種地的不知道吧!也對,你們估計有些連省城都沒去過。」
「這人啊,就是得看命。哈哈哈...」
卓余凡連聲附和道:
「爸說的對,咱們家蓉蓉以後是大出息的人!」
「可惜村裡那些沒見識的就知道拿著出軌說事。這水往高處流。她陶書霞自己考不上,還怪上別人跑了!」
就連一旁的卓母學會了鼻孔看人,怪聲怪氣勸他別跟這群種地的一般見識。
村裡人聽著這冷嘲熱諷的話都氣得憋紅了臉。
那頭的記者更是舉著話筒對著孫蓉蓉止不住地夸:
「孫同學能從數萬名的選拔者中脫穎而出,肯定是極為優秀的。能採訪到這樣的人才也是我們媒體的榮幸。」
「所以我們也想借你的光。拍攝張錄取通知書的照片,滿足一下讀者的好奇心。」
孫蓉蓉原本得意的臉瞬間跨了一下來,將手裡著密封得死死的錄取通知書捏得更緊了。有些慌張地打著馬虎眼道:
「這...就是一張紙,也沒什麼好看的。」
「我..我同學來了。我先去跟她打個招呼,咱們一會再繼續採訪。」
孫蓉蓉有些慌亂地走朝我這邊走來。
但一見到我,立馬換了一副倨傲的面孔。抬著下巴炫耀道:
「呦,你還是想來見世面。」
「這些可都是省城裡的記者。以後你想見我,可都得從報紙上看了。怎麼樣,現在還想做郵遞員還來得及。」
見我看著她發愣,孫蓉蓉以為我是默認了。神情更加享受得意:
「不甘心?死心吧,賤命就是賤命。」
「趕緊磕頭道歉。要不是看你是個孤兒可憐,我才不願意賞你這麼好一份工作。」
我沒做聲,目光死死盯著她手裡的檔案袋。
這是我的。
是我晝夜不分苦讀的努力,指尖磨出老繭的痛苦,甚至是借錢湊出考試費的回報。
上一世她就是這樣輕描淡寫頂替了我的留學名額,搶走了屬於我的人生。
而我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世,我要讓這些人自食惡果。
我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能清楚地聽見的聲音喊到:
「孫蓉蓉,既然是難得一見的通知書。」
「那不妨打開看看,也讓我們這些泥腿子和記者們長長見識!」
4
孫蓉蓉心虛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立馬罵道:
「看什麼看!」
「陶書霞,別在這裡找事!」
孫父聽到動靜,更是拽著我的手腕將我一把推倒在地:
「走走走,趕緊滾遠點!虧老子之前還想把郵遞員的工作給你,真是沒良心的賤人。你自己落選了,見我女兒選上了就開始鬧事是吧!」
卓余凡更是過分,拖著我摔倒的身體就往外拉:
「跟這種賤人有什麼好說的,直接趕出去就行!」
好在我干多了農活,身體也算是健壯有力。
哪裡是卓余凡可以隨便欺負的,我一腳蹬開拽著我的卓余凡。
踉蹌著起身,繼續說道: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孫蓉蓉選上了,把通知書打開看看不就行了。」
「你在怕什麼?難不成,她是替了別人的名額?」
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本就對孫家剛剛趾高氣昂樣子有些不服的村民們議論紛紛:
「怎麼這樣。陶丫頭就是想看看,還把人生生拖走。不會是這通知書真有問題吧...」
「誰知道,我也納悶呢。孫家那孩子,一直跟余凡偷雞摸狗的。也沒有個學習的樣兒,怎麼就能被留學選上...」
「嘖嘖嘖,你看他倆那個心虛的樣。肯定是有鬼!」
.....
大家未必是真信了孫家通知書造假,但現在能讓孫家不好過。
他們也樂得添一把火。
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說個沒完。
就連一旁來採訪的媒體,心裡也起了疑影。湊上前來朝孫蓉蓉問道:
「是啊。我們是聽說小山村裡走出了個留學生才來採訪的。」
「剛一進村,你們就拽著我說是你被錄取選上了。但是到現在,錄取通知書我們也沒見過。現在看一眼,這大傢伙不都心裡有數了嘛。」
「要真是你,也讓這姑娘好好給你道個歉!」
記者說完,便伸手要去拿她手上的檔案袋。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上記者的手背。
孫蓉蓉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但實在是有些過激。連忙道歉道:
「對不起,我就是太珍惜這個留學機會了。」
「你也是知道的,一旦去留學,以後的人生就大不一樣了。但這麼多人在,一會把我的通知書弄壞了可怎麼辦。咱們就先不看了吧。」
「通知書在我手上,肯定就是錄取的我!」
見孫蓉蓉這樣狡辯,我再也不裝下去了。
直起身子,指著她的鼻子反駁道:
「胡說八道。明明被錄取的人是我,你是冒名頂替的!」
5
人群驚訝得靜了一瞬,王大娘主動說道:
「陶丫頭,這話不能亂說!」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