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看著江嶼川為了平墨我們的關係,那麼為難。
我也想著,那就算了吧。
這段婚姻,我沒必要再維持了。
我說過,只要他這桿秤能毫不猶豫地偏到我這邊,那我怎麼都能忍。
但是現在很明顯,那個叫蘇盈盈的女人,太讓他著迷了。
我糊塗半年,不能糊塗半輩子。
以後就各走各路吧。
7
蘇盈盈在得知我同意離婚後,馬不停蹄的就開了場畫展慶祝。
她邀請了圈內很多人,包括我,也在邀請之內。
梅雨季的上海,空氣里瀰漫著黏膩的潮氣。
我站在【蘇盈盈畫廊】的落地窗前,看著雨水順著玻璃落在地面。
而房間內,放置在我的側邊的,正是一張江嶼川和蘇盈盈在海邊擁吻的照片。
除了這張之外,其餘的照片也是類似的畫面。
不是江嶼川摟著蘇盈盈的腰,就是兩人在私人酒莊的葡萄架下親吻。
甚至,我的婚床上,我的游泳池內,我的辦公室。
都曾出現在這場畫展中。
蘇盈盈年紀小,盛氣正濃,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情,她做的得心應手。
很難讓人看了不氣惱。
「怎麼樣?顧小姐,喜歡我的新畫展嗎?」
蘇盈盈挑釁的看著我。
身上穿著一襲薄荷綠的紗裙,脖子上戴了條祖母綠的寶石。
只用一眼,我就認出了那是我前年在拍賣會上花三百萬拍下的。
她偷慣了我的東西,這次竟然還敢當著我的面戴上。
不由分說,我抬手就把項鍊扯了下來。
很快,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條鮮紅的印記。
蘇盈盈驚恐的捂著脖子,大叫出聲。
「顧若瑜,這是我的畫展,你想幹什麼?」
瞬間,大家就把視線落到了我們身上。
我平靜的走到垃圾桶前,然後把那條壞了的項鍊丟了進去。
「你,你,你怎麼扔了?」
「三百萬呢。」
蘇盈盈的吃相實在難看。
她推開江嶼川,連忙跑到垃圾桶里去撿。
我眼眉低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
「男人你要搶,項鍊你要偷。」
「就這麼喜歡垃圾嗎?」
蘇盈盈裝作聽不懂我的諷刺。
轉身和江嶼川挽在了一起,繼續用挑畔的語氣盯著我說道。
「這些照片不喜歡嗎?」
「可都是江先生,哦,不,是我老公親自陪我挑的呢。」
她故意把最後一句話加重,好讓大家都知道江太太已經有了新的人選。
我微笑的撫摸著相框的邊緣。
「你們的確郎才女貌。」
「不過,你確定這些照片不會成為呈堂證供?」
蘇盈盈的臉剛開始有些茫然,緊接著,就變得蒼白。
「你,你什麼意思?」
我從包里拿出準備遞交給律師的U盤,然後在她面前晃了晃。
「蘇同學,我和江嶼川還沒離婚呢。」
「這裡面都是他婚內出軌的證據,包括你們在私人會所,地下車庫的監控。」
「以及這場完美的畫展,都能成為我讓江嶼川凈身出戶的證據。」
說完,我冷笑了一聲,嘲諷道。
「真以為江氏能強大到都婚內出軌了還能平分家產?呵,多讀點書吧。」
「他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錢,都有我的一半。」
「給你買的名包、衣服、房子,也都是用我們的夫妻財產購買的。」
「包括你身上的這件流光禮服。」
「就當是我可憐你,賞給你了。」
「至於其他花到你身上的錢,你都要一分不少的還給我。」
蘇盈盈顯然被我的氣場給嚇壞了。
畢竟她初出茅廬,能用年輕漂亮拿捏得了江嶼川的心。
但拿捏我,還是需要多練練。
臨走前,我把一份離婚協議丟到了江嶼川面前。
「若瑜,你聽我解釋。」
我打斷他。
「解釋什麼?」
「解釋你如何用我們的共同財產在外養情婦?」
「還是解釋,你的銀行流水為什麼會出現十幾單大額轉帳,而收款人是一個名叫蘇盈盈的女大學生?」
「或者是要解釋你的私人醫生為什麼會奔波幾千公里,只為了去鄉下給一個六十歲的陌生婦人治腿?」
「江嶼川,你見好就收,別逼我真的把你私下跟她做的事情,全都拿到檯面上來講。」
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恐懼,但隨即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傲慢。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
我說:「不是威脅,是通知。」
「否則,這些證據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各大媒體。」
「那些記者巴不得見證一代傳奇隕落,而促使傳奇隕落的,竟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大學生。」
「這足以讓商界上的其他名流嘲笑一陣子了。」
說著,我看向蘇盈盈,壓低聲音說道。
「以及,你心愛的這個女孩,也會被媒體網友扒的體無完膚。」
「她是如何勾引你的,如何在你的身上起伏的,全都會被添油加醋的整理成負面人物放到網絡上。」
「呵,她不是想開面展,當畫家嗎?」
「估計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你覺得天賦異稟的少女畫家,手指上可從末沾過畫筆呢。」
「不信你問問她,她最得意的那幅【綻放】的作品,是出自誰手?」
8
話落地,不等江嶼川質問,蘇盈盈就慌了陣腳。
她直接衝著一個女孩掐著她的肩膀哭叫。
「是你說的?」
「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那拋開友誼不講,我那麼高的價格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如果不是我,你這些畫連上海的一杯咖啡都買不起。」
被她掐著的女孩掙脫了她的手腕,和她一樣吼道。
「我早就勸過你了,你鬥不過顧若瑜。」
「你非不聽,現在弄到這個地步也是你活該,跟我沒關係。」
蘇盈盈不回應她的話,而是直接問道。
「她給了你多少錢?」
女孩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百萬。」
蘇盈盈苦笑一聲。
「呵呵好,三百萬就把你打發了。」
「我們的友情也到此結束吧。」
然後,她便心虛的看向江嶼川。
可此時的江嶼川,一副經歷重大詐騙的樣子。
瞪大眼睛盯著蘇盈盈看,甚至表情還有些不自然。
我看懂了他這張面孔之下的情緒。
他覺得丟人。
因為就在這場畫展開始前,他曾帶著幾個藝術圈名流高調的介紹。
「這是盈盈最滿意的作品,每一幅都凝聚著她對生命的獨特理解。」
「能收盈盈做徒弟,那一定不虧。」
可現在,這副場面就是在打他的臉。
「各位,不好意思,盈盈身體有些不適……」
江嶼川察覺到這場鬧劇無法收場,便隨口找了個理由。
「不適?」
「還是說怕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被公之於眾?」
江嶼川眼神暗示我,讓我不要再挑事。
我當然不會理會,這場鬧劇怎麼收尾,是我說了算。
接著,我給身後的助理一個眼神,大螢幕上就突然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昏暗的畫室里,一個編著兩個麻花辮的少女正在揮毫潑墨,筆下的向日葵和展廳里的那幅作品一致。
而蘇盈盈則是坐在旁邊,一邊刷著手機,一邊時不時的指導兩句。
「顧若瑜,你夠了!」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程度?」
「就算盈盈的作品是假的又怎麼樣?」
「她這麼年輕,當然可以犯錯。」
江嶼川對著我大吼,蘇盈盈也順勢虛弱的癱軟在了地上。
顯然江嶼川早就知道蘇盈盈的作品是假的,但他還是護著她。
展廳里因為他的呵斥變得一片寂靜,只有蘇盈盈的啜泣聲迴蕩在耳邊。
我冷漠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原本拿出來蘇盈盈的秘密,是為了讓她出醜。
但現在看來,或許是我自己出了丑才對。
看著他們儘管狼狽,但依舊你儂我儂。
我心的確涼了很久。
最後,等到賓客散去,我才緩緩起身。
而他們那張笑的最開心的合照,仿佛是在嘲諷我。
「輸了吧?」
我點頭,是輸了。
以後不愛了就是。
9
當我將財產分割協議推到我媽面前時。
落地窗外的梧桐葉正被秋風吹的沙沙作響。
這份長達二十八頁的文件,裝訂處別著一枚碎鑽胸針。
是用江嶼川送我的婚戒改制的。
「離婚財產你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我媽推了推金絲眼鏡,手指划過紙面時,聲音裡帶著幾分質疑。
接著她緩緩翻開那些紙張,上面寫著一項項條款。
江氏集團49%的股權,江嶼川所剩1%。
江氏名下三處核心寫字樓,七艘遠洋貨輪,全部轉入顧若瑜的私人信託基金。
以及江嶼川花高價買的蘇盈盈的那幅【綻放】,此刻正靜靜的躺在我的私人面廊,上面割滿了刀口。
我轉動著手上的鈦鋼我指,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