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太醫,
可他卻愛上了宮裡的娘娘。
娘娘不能生育,他騙我進宮侍寢。
生下皇子後,又一杯毒酒送我去了西天。
後來,娘娘母憑子貴,成了皇后。
再睜眼,我重生在皇帝的寢宮裡。
01
高大空曠的宮殿里,燭火幽幽。
我盯著床頭帳頂繡著的金龍,出了神。
這是皇帝的寢殿。
而我此刻不著片縷,只在小腹那裡斜斜搭著一角被子。
旁邊的皇帝發出輕微鼾聲,睡得正香。
我坐起身,摸了摸冰涼的胳膊。
守宮砂已經褪去。
身上曖昧紅痕滿布,隨意動一下只覺渾身酸澀。
我扯過被子,遮住了身子。
思緒也漸漸明了。
我重生了,重生在誤闖皇帝宮殿,被他玷污清白這一天。
上一世,麗嬪娘娘生病了,哥哥讓我進宮陪陪她。
娘娘和哥哥自小青梅竹馬,她待我也如待妹妹一樣。
後來,她為前程,進宮做了皇帝的妃子,哥哥也放下家中醫館,進宮做了太醫。
聽說她生病,我很擔心,能進宮看望照顧她,自然很好。
進宮住了幾日後,哥哥讓我隨他去太醫院取點藥。
我捧著藥跟在他身後,一個轉角過後,不見了他的身影。
在陌生又宮規森嚴的皇宮,我不敢亂動,只得站在原地等著他回來找我。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我以為是哥哥。
欣喜轉頭,卻只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他臉上是不自然的潮紅,眼底透著獸慾。
手中的藥材打翻在地,他一把將我拉過去,打橫抱起進了寢殿。
我掙扎不開,四肢更是軟得抬不起來。
等我再醒轉過來,就是現在這幅模樣。
探手給自己把了脈,果然。
我那好哥哥在太醫院遞給我的茶里,果然加了料。
而身邊的皇帝,只怕也被人在吃食茶水中做了手腳。
上一世,醒來後我顧不上多想,破口斥責大膽淫賊,還上手抓破了身邊男人的臉。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奪去我清白之身的人,是皇帝。
他怒氣沖沖,大喊來人,要治我的罪。
進門的卻是娘娘和哥哥。
我被帶回娘娘宮裡。
她為我在皇帝面前求了情。
又說既然皇帝臨幸了我,就要讓他給我個名分。
我不要名分,只想出宮。
哥哥卻說怕我出宮後想不開,又怕沒人照顧我,執意留我在宮裡。
一個月後,我診出喜脈。
皇帝知道此事,派人送來些賞賜,又囑咐娘娘看顧好我。
卻決口不提其他事。
娘娘說因為我抓破了他的臉,所以他心底對我不喜。
等我生下了孩子,自然會有位份,說不定還會直接封為貴人。
可我並不想要什麼貴人位份,我也不想要這個孩子。
娘娘日日拉著我的手苦口婆心地勸我。
皇帝子息微薄,如今二十有四,膝下也不過只有一個小公主。
我若是誕下皇子,便是皇室的頭號功臣,哪怕皇帝不喜歡我,太后也會為我做主。
更何況我還有哥哥和她,不管怎麼樣,這後宮都會有我一席之地。
我還是不願。
後來哥哥告訴我,傷害龍嗣乃是大罪。
我若是故意墮去孩子,不僅我會沒命,還會連累全家滿門。
娘娘答應我,只要我誕下孩子,她會替我好好教養。
她和哥哥跟我保證,到時候一定送我離宮。
02
可笑我竟然輕信了他們。
我被安置在麗嬪所居蘭馨殿的偏殿,半步不能離開。
為了安胎,哥哥每日來請脈,娘娘每日叮囑進補。
日子漫長無趣,我只能整日與書冊為伍。
生產那日,哥哥在門外候著。
疼了一天一夜後,才聽到孩子的啼哭聲。
我脫力躺在床上,穩婆抱著孩子出了門。
麗嬪娘娘已經聞聲趕了過來。
「不枉費我們這一番功夫,竟真是個皇子。」
「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我聽著娘娘欣喜的聲音。
心想她會好好對待這個孩子的。
而我也可以放心出宮去。
我剛想閉上眼休息一下,卻聽見哥哥冷若冰霜的聲音。
「麥冬難產已逝,但她盡力保住了皇嗣,還請娘娘節哀。」
我的心如墜冰窟。
掙扎著起床卻被按在床上。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質問哥哥和娘娘,穩婆就將毒藥灌入了我的喉中。
腹中與身下的絞痛讓我身子越來越冷。
我錯信了娘娘,她養著我的孩子,一步步高升,成了皇后。
我錯信了哥哥,他心裡始終只有他青梅竹馬的娘娘,為了她不惜設局坑害妹妹。
想到前世種種,我的心便一陣陣地痛,
此時此刻,只怕麗嬪娘娘和我那好哥哥早已經在殿外候著了吧。
偏頭看向旁邊睡得甜香的皇帝,我躺下身,往旁邊一滾,鑽進他懷裡。
既然你那麼容易被人算計,那也讓我算計算計。
我冰涼的身子貼過去,他冷得一激靈,還沒睜眼便掐住了我的脖子。
「什麼人?」
我眼中泛著淚,雙手無力抓住他臂膀,柔柔喊了聲好疼。
他鬆開手,視線隨著滑落的被子看過來。
只一眼,他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是何人,怎麼會在此?」
我眼中仍舊盈著淚水。
「我是何太醫的妹妹,進宮來給麗嬪娘娘侍疾。」
「哥哥讓我拿些藥材回宮,我走到這裡迷了路,碰見你,就被你,就被你……」
我紅著臉低著頭,抓過被子掩住胸前。
剩下的話,我不說他也明白。
他眼中疑竇未消。
今日宮宴,他確實貪杯多飲了幾盅。
他吃的補藥,遇酒一激,便催生情慾。
我那好哥哥,特意讓我喝了下過藥的茶水。
又讓我故意等在皇帝寢殿外。
遇到他,自然是羊入虎口,只有被拆吃入腹的份。
可這一切在他看來,就像是我在故意勾引他。
我抬起頭,紅著眼問他,「你又是何人,為何要這樣欺負我,等我告訴我哥哥,他會殺了你的。」
他眼裡似是來了興趣,嗤笑一聲。
「你哥哥?就那個唯唯諾諾的何太醫?他沒這樣的膽子。」
他抬起我下巴,盯著我眼睛,「況且,朕與你這般,叫做臨幸,不是欺負。」
我裝作驚訝的樣子,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繼而整個人躲進被子裡。
「我,我沒見過你,你讓人拿身衣裳給我,我穿好就走。」
他卻掀開被子,將我圈入懷裡。
「睡了朕就想走,你好大的膽子。」
03
他抱著我,嗅著我發間的香氣。
「是什麼味道,朕以前從未聞過,剛剛朕就是聞著這香氣,睡得很好。」
我羞赧地低下頭,極力躲避他赤裸裸的眼光。
「不過是尋常藥草香味,我常年和它們打交道,沾染上身了。」
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遊走。
「這香氣很好,比那些脂粉氣聞著舒服。」
他又一次欺身上來。
比上一次溫柔了許多,也耐心了許多。
他身上被藥性催生的情慾早已經散去。
這一次,只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
我不知如何回應他這份喜歡,只能依著本心哀哀求饒。
許是被情慾薰了心,我抓著他胳膊上遒勁有力的腱子肉,看著這張劍眉星目的臉,忽然覺得他沒那麼討厭。
畢竟奪我身子非他本意。
而這一場荒唐里,我亦覺得歡愉。
想到此,我便搖著他的胳膊,叫得更歡。
他興致愈發不錯,翻來覆去折騰得我再沒半點力氣。
事後他將我摟在胸前,替我攏起鬢邊凌亂的髮絲。
「朕喜歡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何麥冬……」
身體里悸動的餘韻還未褪去,我軟軟倚在他胸前,說話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覺得媚氣。
「麥冬?那不就是一種野草?真是個土氣的名字,朕給你改個名字如何?」
他邊說邊笑,手指順著髮絲又開始捻上我的耳垂。
「麥冬潤肺養陰,益胃生津,清心除煩,是一味很好的藥材,才不土氣。」我一把拍開他的手,賭氣得扭過頭去。
一隻大手撫上我的臉,他強迫我與他對視。
「麥冬,你知不知道朕是皇帝,還從沒有人敢這樣打朕的手。」
觸到他眼神里不懷好意的笑,我不甘心地改換了口氣。
「你……你要改名字便改名字吧,誰叫你是皇帝呢,就是要殺要剮我也得謝恩呀。」
他哈哈一笑,又將我擁入懷裡。
「果然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朕不過隨口說了一句,惹來你這麼多的牢騷。」
他捏了一下我腰間的軟肉,惹出我一聲叮嚀。
「朕可不捨得殺你,朕想你在朕身邊陪著朕,你可願意?」
聽著他深情的話語,我在心裡嘆息一聲。
抱我入殿的時候,不問我願不願意,事後倒是知道詢問我的意願了。
我說不願意,你還能真放我走嗎?
更何況,就算你能放,門外站著的麗嬪娘娘和我哥哥也不會放我出宮的。
我拿指頭在他胸口畫著圈圈。
「人家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這麼問,難道是準備提起褲子就不認帳嗎。」
他心情很好地朗笑兩聲,抓住我亂摸的手,「你果然是株野草,以前從沒人敢這樣跟朕說話。」
我佯裝不悅地往回抽了抽手,「我就是這樣的,你要是不喜歡,那我也不願意陪著你了,你趕緊讓人放我出宮吧。」
他抓住我的手貼緊他胸口,「朕幾時說過不喜歡,朕喜歡的很。」
說完他便大喊來人,也不管此時我和他二人皆是衣冠不整。
聽見開門聲,我裹著被子躲他身後,他卻笑著渾不在意。
進門的果然是麗嬪娘娘和哥哥,只是在他倆身旁,還站著一個執拂塵的公公。
04
「皇上恕罪,微臣妹妹她初次進宮,不懂規矩,衝撞了皇上,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有什麼罪責,微臣願替妹妹一力承擔。」
哥哥一進門,也不抬頭看,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麗嬪娘娘緊跟著行禮,「皇上,何家妹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她一向天真良善,絕不會有意闖進你的寢殿,更不會故意勾引君上,還請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不要怪罪她。」
說辭動作和前一世一模一樣。
前一世他們進門時,我抓破了皇上的臉,正和他像兩隻鬥雞一樣怒目以視。
現在我像只犯了錯的鵪鶉一樣低著頭,不去看門口的兩個人。
接下來,只要皇帝不說話,麗嬪娘娘就會開口請求把我帶回宮。
只要回去,就形同軟禁。
我湊近皇帝身邊,催促道:「你快告訴他們我沒衝撞你,也沒勾引你。」
他回頭看我一眼,眸中含笑,「你現在這樣,還說沒有勾引朕。」
順著他的目光,我低頭看到自己胸前漏了一抹雪白。
我忙裹好被子,又往他身後躲了躲,順手掐了一下他的後腰,「這麼多人都在,你可別胡說八道。」
「這麼小聲幹嗎,剛剛你不是喊得很大聲嘛。」他吃痛,反手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摩挲。
許是感覺到殿內浮動的曖昧色氣,哥哥和娘娘都抬頭看了過來。
「非禮勿視。」
他倆旁邊站著的公公拖長聲音喊了一句。
他白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哥哥,一甩拂塵走上前來。
「皇上恕罪,奴才知道您從不許宮嬪在紫宸殿侍寢,是奴才疏忽,奴才罪該萬死。」
我從皇帝身後探出頭來打量這位總管公公。
他雖謙卑地低著頭嘴裡道著恕罪,臉上卻無絲毫犯錯之人的懼意。
哼,口是心非。
不過他說皇帝從不讓宮嬪在此侍寢,難道我是第一個躺在這張床上的女人?
難怪皇帝他剛醒,就要掐我脖子。
平時一個人睡習慣了吧。
「無妨,以後特許宸妃可以在此侍寢。」
聽到這話,那公公明顯愣怔了一下,隨即就跪了下來。
「奴才給宸妃娘娘請安,宸妃娘娘萬福金安。」
我撓了撓皇帝的後背,悄聲問他,「誰是宸妃娘娘。」
還沒等來回答,就聽見我哥又磕了個響頭,「臣妹年少無知,性甚頑劣,不堪皇上如此厚愛,微臣惶恐,還請皇上三思。」
他抬起頭,看向我,「麥冬,還不快請皇上收回成命。」
我瞪了他一眼。
真以為我聽不懂呢,皇帝是要封我為妃。
看到我陪皇帝睡了一覺就得了妃位,為他那進宮三年才爬上嬪位的心上人覺得不值了吧。
可惜了,我偏不讓他如願。
這個妃位是我自己睡來的,折騰了大半天,我現在身子還疼著呢。
皇帝給我,我就要。
我偏要位居他心上人之上。
殿內一時寂靜,我感到皇帝好像不太高興。
他還沒說話,公公先開口了。
「大膽何忍冬,宸妃娘娘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我哥繼續磕著頭,一邊磕頭一邊念著請皇上三思,一副忠臣死諫的模樣。
「皇上,臣妾知道您喜歡麥冬妹妹,只是她剛承寵,便得您如此恩寵,怕是會惹出宮中非議。」
麗嬪娘娘輕啟朱唇,說出的話輕聲細語,聽來讓人覺得很有道理。
「更何況她進宮沒幾日,不熟悉宮裡規矩,不如讓臣妾將她帶回去悉心調教,之後再行冊封,您看如何?」
她生得極好看,當得起一個「麗」字。
此刻她正在裝病,小臉比之前還要白上三分,更顯楚楚動人。
我很怕皇帝聽了她的話。
因為她的話確實有道理。
05
我緊張地攥著被子,想著皇帝若是同意麗嬪娘娘把我帶回去,那我之後該怎麼逃出來。
前一世,我被他們帶回去之後,再沒出過她的宮殿一步,也再沒見過皇帝一面。
每次皇帝過來,我都被關在偏殿房中。
那時我與他相看兩生厭,不如不相見。
因此每次他來,我都只是安靜呆在房裡。
害怕他若看見我,要治我抓破他臉的罪。
這一次如果她還敢關我,我一定砸花瓶砸盤碟,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我悠悠想著,沒注意到皇帝的臉已經冷得結了冰。
「何忍冬,你好大的膽子,朕的決定你也敢質疑?看在你是宸妃哥哥的份上,朕這次姑且饒了你。」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在皇帝身後坐直了身子。
心想你別饒了他啊,趕緊治他個大不敬之罪,最好打幾板子,給我消消氣。
麗嬪臉上比之前又白了一分。
看來皇帝訓斥哥哥,讓她心裡難受了。
我正暗自得意,皇帝又開口了,「只是朕尚不知,在這宮裡,朕喜歡誰寵幸誰,竟還要看別人的眼色。」
這句話一出,哥哥的身子伏得更低,麗嬪娘娘也撲通一聲跪下來。
「麗嬪,難為你為朕著想,只是你一個嬪位怕是沒資格教導妃位娘娘。」
他捏了捏我的手,繼續道:「更何況你近日都在病中,若是過了病氣給麥冬,可如何是好。」
這麼聽來,我不用再回去那個狹小幽暗的偏殿了。
我心下高興,也捏了捏皇帝的手。
他抬抬手示意公公平身,「劉福全,安排人伺候宸妃洗漱更衣,另外著禮部早日安排冊封禮。」
劉福全公公站起身,問皇帝要將我安置在哪個宮殿。
「宮裡如今空著的主位宮殿只有永安殿,可永安殿前幾日有點漏雨,正在整修。」
「若是宸妃娘娘要入主永安殿,奴才覺得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好好大修一番。只是在此之前,要委屈宸妃娘娘別居他處。」
麗嬪聽到這裡,又抬起頭,「臣妾願將蘭馨殿主殿讓給宸妃妹妹居住,我遷居側殿,這樣我姊妹二人也好作伴。」
誰和你是姊妹。
這是還想著要把我拉去蘭馨殿呢。
我扯著皇上的手,嘟囔道:「蘭馨殿也太遠了……」
「是,蘭馨殿太遠了,那咱們找個近點的地方。」皇帝沒理會麗嬪,拍了拍我的手之後直接看向劉公公,「劉福全,聽見了嗎?」
劉公公躬身朝我行了個禮,「紫宸殿偏殿如今倒是空著,收拾收拾就可以住進去。」
紫宸殿偏殿,那不就是皇帝臥榻之側?
我的後脖頸突然一涼。
皇帝笑著看向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劉福全果然想得周全,只是不知愛妃意下如何?」
這一聲愛妃,叫得我暈頭轉向。
不過就睡了一覺,我怎麼就成了他的愛妃了。
可我想著,有皇帝撐腰,哥哥和麗嬪娘娘便不能奈我何。
想到這,我攀上他的胳膊,十分乖巧。
「我都聽你的。」
06
紫宸殿是帝王居所,正殿偏殿沒有半點女子用品。
劉福全領著一群宮女太監進進出出。
皇帝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我剛梳洗完畢,麗嬪娘娘和哥哥就在殿外求見。
劉福全陪著我見了他們。
一進門,哥哥就快步走到了面前,「麥冬,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如此寵愛你?」
劉公公擋在了我面前,「大膽何忍冬,見了宸妃娘娘還不下跪?」
哥哥和麗嬪娘娘不情不願地行了禮。
「劉公公,可否行個方便,讓微臣和妹妹單獨相處片刻?」哥哥抬頭問。
我看向劉公公詢問的眼神,點了點頭。
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們。
「哥哥,皇上為何突然寵幸我,你不知道嗎?」
我坐在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哥哥。
「麥冬,何大人怎麼說也是你哥哥,你先讓他起來吧,之前他在正殿里已經跪了很久了。」麗嬪娘娘站在哥哥旁邊說道。
看來他們倆都還沒有習慣此刻我與他們身份上的差別。
我一記眼刀甩向她,「麗嬪,你是在教我做事?還是你心疼我哥哥?」
她臉上肉眼可見地憋紅了,「麥冬,宮裡還有太后,皇上要封你為妃,還要過太后那一關。你這個宸妃,未必就能當得上。」
「不管怎麼說,何大人他也是你哥哥,你怎能剛爬上龍床便如此不顧念親情。」ťṻ⁶
我笑了。
「怎麼,麗嬪你是不知道君無戲言這四個字,還是覺得我不配得皇上寵愛,不配做這個宸妃。」
不管之後能不能順利冊封,但現在我就是皇帝金口玉言親封的宸妃。
能壓你一時是一時。
「至於顧念親情,你和哥哥合謀算計我的時候,可曾勸過他顧念親情呢。」
剛剛泡在浴桶里的時候,我已經全想明白了。
我們家世代為醫,先祖曾有一門絕技,可以通過脈象知曉女子何時適合有孕。
自小我便聽從父母的教誨,練五禽戲、八段錦強身健體,又日常藥膳同補,身體康健。
我本身樣貌並不出眾,不算很吸引男人。
我對皇宮裡的權勢繁華也並不眷念。
實在是哥哥和麗嬪能想到的最合適的生孩子人選。
這幾日哥哥伺候麗嬪湯藥的同時,也日日與我互相把脈。
我權當做是舊日家中遊戲,不曾想他是在看我哪一日適合受孕。
太醫院日日給皇帝安排藥膳補藥,他自然也找准機會做了手腳。
皇帝吃了點酒,寵幸了一個路過的女人,這種事情,在後宮不算什麼新聞。
只是他們沒想到,皇帝放著麗嬪這樣美貌婉轉的佳人不寵愛,偏偏寵愛我。
其實我也沒想到。
我想大概是我身體好,經得起他折騰。
不過這些不重要,不管什麼原因,他現在喜歡我,我得趁著他喜歡我的時候,抓緊時間讓哥哥和麗嬪難受。
果然我這句話一說出口,麗嬪和哥哥的臉都白了。
「麥冬,你可莫要空口白牙汙衊人,我與你一道從太醫院出來,不過走快了幾步,回頭便不見了你的身影。」
「而皇帝寵幸你,那是他自己把持不住自己,如何能怪我。」
哥哥直起身子,與我對視。
「其實你能得皇上如此寵愛,於我何家自是幸事。只是自古帝王無情,後宮之中更是暗潮洶湧,你甫一受寵便得妃位,怕是宮裡其他人都會眼紅。」
「我是你哥哥,麗嬪又自小與你交好,在這深宮裡,我們理應互相照應才是。」
他膝行至我身前。
「妹妹,哥哥忘了你初來宮裡道路不熟,才走得快了一點,哥哥真不是有心的。」
「再說,這何嘗不是因禍得福呢?」
我看著他,想起那句冷冰冰的「麥冬難產,但盡力保全了皇嗣。」
我身體這麼好,自己又精通醫術,要不是天天被他們關在房裡又天天被他們逼著進補,怎麼會懷個胖寶寶不好生。
再說,就算是不好生,我也生下來了,還不是麗嬪自己生不了孩子,才跟我哥哥想出這樣下作的方式來算計我。
我轉換了臉色,對著哥哥一笑,「是,哥哥說得對,麥冬在宮裡毫無根基,日後還要多靠哥哥和麗嬪姐姐提點呢。」
07
哥哥和麗嬪走後不久,劉公公就來傳話。
他說偏殿今日還未收拾好,皇帝特許我今夜宿在正殿。
我看著各類用品一應俱全的偏殿,問劉公公哪裡沒收拾好。
「娘娘,你看那床榻上,是不是還缺一床被子。」
我看著床上的四五床被子,苦笑一聲。
我的皇上啊,就算我身體好,也經不住白天黑夜這樣折騰啊。
梳洗完畢後,劉公公引著我去了正殿。
皇帝穿著寢衣坐在床邊,見我進來,慌忙把手上的什麼東西藏在了床褥下面。
「你來了,快過來,身子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