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逃婚,身為水缸精的我替嫁了完整後續

2025-05-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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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我偷偷化成自家小姐的模樣。

結果玩心大發,在漆黑小巷迷路了。

這怪不得我,畢竟我只是一個祖傳的水缸精。

好在我遇到了一個溫雅書生,我報住址,他領路。

書生驚訝:「你是蕭家小娘子?」

我很是緊張:「不,我只是她的丫鬟。」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書生背後的那戶牌匾。

「你是衛家的公子?」

書生一臉慌張:「不,我只是他的書童。」

我內心冷笑。

你先拔下頭上的玉簪再說這話!

我假裝小姐的丫鬟,他假裝公子的書童。

互相演唄,看誰先暴露。

1.

幾百年前,我曾是一戶人家的銅水缸,祖祖輩輩傳了不知多少代那種。

他家有個小娘子,叫蕭舒雅。

人是真好看啊,眼眸靈動,頭髮濃密,一笑兩個梨渦。

本缸常常看呆了去,以致於蕭家下人時時奇怪為何缸里的水多了。

不好意思,下次儘量口水往外流。

我承認我是顏控,我拼了老命才學會如何在化形時選擇容貌,終於化得跟蕭舒雅有八分像了。

不像的地方是我壯了幾分,沒有削肩,沒有柳腰,好在襖裙肥大,可以遮掩。

上元節那晚,蕭家人都蜂擁著去看花燈了,我再也按捺不住,幻化出人形,偷偷溜了出去。

外面真熱鬧啊,火樹銀花,魚龍夜舞。

我瞧得目不暇接,一路痴痴看著,只覺得這人間煙火實在太美了。

我一直逛到夜市人影寥落,才想起回家。

可我找不到蕭家了。

原諒我這個路痴吧!

打從誕生出神智,我就沒怎麼出過門。

我所知道的地名和標誌物,悉數來自於蕭家丫鬟們的日常聊天。

比方說,三才街街頭的東西又貴又不好;比方說,南屏巷廖記魚行的魚最新鮮全乎。

可我真不知道這種幽深黑暗的小巷子是通往哪裡。

怪我,只顧著貪看花燈,一路迷了眼。

天色越來越晚,我在黑暗巷子左衝右突,死活找不到出去的路。

最後實在累極了,我摸索著蹲在一個大戶人家的角門處,失落地垂下了頭,為自己的莽撞而後悔。

我倒是不怕遇到壞人,反正我一隻銅缸,憑重量也能壓死人。

我只是發愁蕭家發現水缸沒了會不會鬧起來。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點光芒照亮了黑暗。

我尋著光抬頭望去,看見了一個眉目如畫的青衫書生。

書生捧著盞青瓷蓮花的書燈,笑吟吟瞧著我:「姑娘是迷路麼?」

隨著他走近,幽幽蘭膏味擴散開來,讓人安心極了。

我呆呆望著他,有點委屈:「是啊,這邊巷子太多啦!」

書生笑了下,唇邊漾起一片溫柔:「姑娘要去哪裡呢?小生送你一程如何?」

我連忙站起來,回憶了下蕭家僕役的日常交談,報出了住址。

不知為何,書生神情倏忽有點怪異,他打量著我,脫口問道:「你是蕭家小娘子?」

我渾身一僵,滿腦子都是不能給蕭美人兒添麻煩。

於是我果斷否定:「不是,我是她的丫鬟。」

書生瞥了眼我花里胡哨的衣裙以及金光燦爛的配飾,莊嚴肅穆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有點尷尬。

蕭舒雅素來衣著首飾符合大家規範。可我又不是什麼正經人,我們青銅一向是金燦燦的,就喜歡那些瞧著喜慶的物什。

反正都是法術變出來的,我往身上戴幾斤黃金也不費力。

「銅的,這是銅的!不貴!」

我怕他不信,慌忙瞎掰,「剛剛街上有人現場打首飾,很便宜,我沒地方放,就都戴上了。」

書生憋著笑又點了頭,引著我往巷子外走。

「公子怎麼稱呼?」

我顛顛追上去,恰好我們轉過了彎,看到了方才那戶人家的牌匾,我恍然大悟。

「原來你是衛大夫的公子衛成璧!」

我想起來了,蕭衛兩家有婚約,入夏就要辦婚事。

壞菜了,我今晚鬧這一出,不會毀了蕭舒雅在衛公子心裡的形象吧?

好在書生立即否認:「不不不,小生只是公子的書童!」

要不,你先拔下自個兒發上的玉簪再說這話?

好傢夥,一個娘子的丫鬟,一個公子的書童,互相演唄!

我登時放了心,誰怕誰啊,左右大家都謊話連篇,漏洞百出,將來你還好意思找正主對質不成?

2.

我與書生再沒見過面兒,只隱約聽說衛家的公子不太著調。

面不改色冒充自個兒書童,是夠不著調的。

這個春天,兩家大人就婚事商量了一輪又一輪。

兩個小輩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該裁衣就裁衣,該微笑就微笑,半點自由也沒有。

身為女方,蕭舒雅更是被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憋悶得愁眉苦臉。

我看得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勸。

我很想告訴她,其實衛成璧長得挺好看的,性情也溫和,是個良配。

可是我怕水缸說話,直接把人嚇暈。

就這麼磨到入夏,忽然有一天,我看見蕭舒雅收拾好了包袱,可她約莫還在猶豫,包袱皮系了拆,拆了系。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帶著一缸子睡蓮「哐哐哐」挪過去問:「你不想嫁麼?」

蕭舒雅嚇了一跳,四下看了又看,不確定地問:「是你在說話?」

「對,是我,你家祖傳的水缸,成精了。」

我晃了晃缸身,示意自個兒是個活物,「那位公子我見過,挺好一人,你為何不樂意啊?」

蕭舒雅大約是憋得太久,一腔苦悶無處發泄,她竟真箇兒向我倒苦水。

「都沒相處過,有什麼可期待的?」

「我自小就被要求講規矩禮儀,我學著治家理事,體諒包容丈夫,可有誰問過我願不願意?」

「憑什麼男人可以建功立業,可以參加科舉,女子就只能窩在一方小天地自怨自艾?」

她悵然失落,「我也想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非只是做個花瓶拖累。」

我張了張嘴,想說很多女孩子都是這麼過來,我也沒怎麼出過門。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尊重她的意思。

我只是憂心忡忡地問:「可是你不嫁人,要做什麼呢?」

「我想從軍。」蕭舒雅淡淡道,「我一想到我從此就要以丈夫的喜怒哀樂為喜怒哀樂,我就覺得窒息。」

「戰場很危險的!」我有些著急,「會死人的!」

蕭舒雅笑了笑,隨手掂起一張弓,奮力拉開,箭似流星,轟然洞穿了院中古木!

我目瞪口呆,媽耶,柔美婉約的蕭美人兒,居然是個神箭手?!

本缸立即拍巴掌贊成:「你確實該去戰場闖一闖。可你在糾結什麼呢?是捨不得家麼?」

蕭舒雅頷首:「這樁婚事是兩家議定的,我這一走,可能會讓家族蒙羞。」

「要不,我頂替你嫁過去?」

我瞅瞅四下無人,變成了她的模樣,笑眯眯地道,「反正衛家也不了解你,對吧?」

這下輪到蕭舒雅目瞪口呆了,她掙扎道:「我不能這麼自私,為了自由犧牲你……」

「不啊,我願意的!」我含羞帶怯地一低頭,「我覺得衛公子老好看了。」

蕭舒雅為之一滯,二話不說提起包袱往背上一甩。

「你保重!等我安定下來,會給你寫信的。」

我瘋狂點頭,追上去叮囑:「你要是混得不好,記得回來,咱倆悄咪咪換回來就是!」

從那天起,我就成了蕭舒雅。

好在我旁觀了許多年,了解內宅女眷的禮儀規矩,只要少說話,一時不虞露餡。

成親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天城裡可真熱鬧啊,敲鑼打鼓,遍灑喜糖,所有人都在歡笑,我也懷揣著期盼笑。

不知為何,那天衛家的花轎來得有些遲,衛家的氣氛也有點怪。

我順著蓋頭縫隙瞧見衛大夫的臉色不太好看,笑容十分勉強。

蕭舒雅的陪嫁丫鬟丹朱偷偷告訴我,似乎是衛成璧意圖逃婚,後來不知怎的又放棄了。

好傢夥,你們兩口子雙雙逃婚,還挺齊心啊!

知曉了他的心思,我滿腔歡喜一下子散了,整個人像是從溫暖如春的花海墜進了數九寒冬的冰原。

他不喜歡蕭舒雅,他不想成親。

我懨懨地想拽掉蓋頭,卻聽一聲溫柔低喝:「別動!」

我僵住了,呆呆望著蓋頭緩緩掀開,露出了對面溫潤如玉的男子。

那晚帶路的果然是衛成璧。

他笑吟吟望著我,低聲道:「雅娘今日甚美。」

我凝視著他,實在想不通一個準備逃婚的人,是怎麼做到迅速轉換情緒的。

這一刻,我沒感受到喜悅,只是覺得周身發冷。

我搞不懂他要做什麼,或許,他想暫時消停,待將來找個由頭再跑?

又或許,他有了心上人,準備挑我錯處,然後迎心上人過門?

約莫是我的眼神太過直接,他一點點斂去了笑意,默不作聲與我喝了合卺酒。

「你睡吧!我打地鋪。」

頓了頓,他囑咐,「一會兒你得叫兩聲,丫鬟們都在外間候著呢!」

我茫然了一瞬,立即連連點頭。

我懂,蕭家的小丫鬟經常躲我背後偷看某些風月話本。

我再一次確定,這人是真沒打算跟蕭舒雅好生過日子。

他那溫文爾雅的笑難不成是在迷惑我?

心機真重!

3.

因著新婚之夜的經歷,我對衛成璧的好感一掃而空,開始與他相敬如賓。

我覺得兩家長輩真是造孽,明明小輩都沒成親的意思,何必呢,強扭的瓜又不甜。

蕭舒雅好歹有我兜底,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衛成璧想走走不成,困於此處,多少有點可憐。

衛成璧以前著不著調我不清楚,反正我那公爹衛大夫最近倒是老淚縱橫,一月進了三回祠堂。

說是這兒媳娶得好娶得妙,婚後衛成璧勤敏好學,醫術進步很快,興許過幾年便能獨當一面了。

衛家上下都把我當福星供著,哪怕我因為不懂凡人交往細節鬧出笑話,他們也會找理由幫我遮掩。

憑良心說,我在衛家過得還不錯。

除了衛成璧至今未與我圓房。

某一天,我路過他的書房,聽見他的小廝東生嚷嚷。

「公子你清醒點!大娘子平日那般端莊,怎麼會喜歡這麼花里胡哨的東西,你能不能不要把您那喜好加在人家身上?」

大娘子?

我?!

衛成璧要送我東西?

丹朱一下子興奮起來,攛掇著我過去偷看。

我倆鬼鬼祟祟湊到窗戶邊上,入眼便是一堆花花綠綠,樣式繁複的衣裙,旁邊的錦盒裡則盛了各式各樣的金銀首飾。

真好看啊!

我蠢蠢欲動,卻聽東生殷殷勸道:「您聽我的,去錦繡坊做兩身顏色素雅的衣裙,再去玉器行買一對玉鐲子,比什麼都強!」

別啊!

我有些心焦,本缸就喜歡花里胡哨啊!

衛成璧有些遲疑:「你確定?」

東生一臉篤定。

「小的打聽過,大娘子出嫁前都在錦繡坊做衣服!蕭家疼閨女,成色不好的玉石壓根進不了蕭家內院。」

我的心「呱嗒」碎了,我這才想起來,本缸如今是蕭舒雅,得按著人家的喜好來演。

別了,我的紅襦綠裙粉披風;別了,我的金燦燦大鐲子。

偏偏丹朱扶我離開時,還一臉的孺子可教:「姑爺總算開竅了!聽說他以前就是只大馬猴,最喜歡鬥雞遛狗。

哎媽呀,他梳個頭比公雞尾巴還花哨。他那審美可不能用在您身上,像什麼樣子!」

公雞尾巴?

我疑惑地望她:「他,真梳過公雞尾巴的髮式?」

「真真的!」丹朱一臉篤定,「衛大夫抄起掃帚追了他三條街!」

我愣了,滿腦子都是上元節那晚,青袍玉簪清雅公子唇畔含笑的模樣。

我覺得不對勁兒,拐彎抹角地詢問:「可我倆婚後,他穿得還挺正常的。」

「裝的唄!」丹朱撇嘴,「哄您高興呢!我就說,憑咱家姑娘,哪有拿不下的男人!」

丹朱和東生都認為我拴住了衛成璧的心,我便也從善如流收下了那些雅致禮物,歡歡喜喜穿給他看。

他十分給面地誇讚我,可我愣是從他眉梢眼角瞧出了一星半點的沮喪。

那天晚上,他忍不住問我:「雅娘可還記得咱倆的第一面?」

我心中陡然跳了跳。

「就,上元節那晚,你迷路了,我送你回家。」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我,期盼我給他一個答案。

我低頭想了想,自認為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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