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旅遊途中車禍身亡後,周洋拉著我同歸於盡。
「如果不是你讓爸媽逼我娶你,秀秀也不會傷心之下去旅遊。」
「你害死她,就該給她償命。」
再睜眼,我和周洋都回到他的白月光去旅遊前。
他攔住出門的白月光,與她深情擁吻,我也主動退婚出國進修。
五年後,周洋來參加我的婚禮。
看著穿婚紗的我,醉酒的周洋紅了眼,「這不是我給你選的婚紗,換掉它好不好?」
1
「楊妍,我們一起死。」
「你害死了秀秀,就該給她償命!」
撞擊的巨響吞沒了一切。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渾身被冷汗浸透。
熟悉的米白色窗簾,牆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畫框。
這是我的臥室?!
怎麼會?我不是和周洋一起摔下懸崖了嗎?
我顫抖著抬手摸向臉頰。
一片乾爽,沒有血,也沒有淚。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提醒著我剛剛經歷的死亡是如此真實。
微信提示音急促地響起,是閨蜜徐薇。
【妍妍!你快看微博!】
【周洋怎麼回事?!他都和你訂婚了,怎麼還和其他女人接吻?!】
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彈出來,最後是一條微博連結。
我點開。
#周氏集團繼承人清晨熱吻神秘女子#
赫然掛在熱搜第三。
照片很清晰,周洋緊緊抱住陳秀秀,在她家門口與她深吻。
我把照片放大,周洋摟著陳秀秀腰肢的手攥得發白,他閉著眼,睫毛濕漉。
那是極度緊張和失而復得的證明。
這一刻,我全都明白了。
我和周洋,一起重生了。
重生回到兩個月前,陳秀秀出發去旅遊當天。
2
看著手機上難捨難分的兩人,我壓下心口的酸澀。
十五歲之前,我擁有一個幸福的家,父母恩愛,家境優渥。
直到那年,父母去國外談一筆重要生意,乘坐的航班失事,他們再也沒能回來。
一瞬間,我成了孤兒。
是父母的朋友,周叔叔、周阿姨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接過了我的監護權。
他們幫我處理了父母的後事,也在我懵懂時,協助我賣掉了公司股票,換來一筆足夠我揮霍一輩子的巨額遺產。
我從熟悉的城市搬到了周家。
周家很大,也很冷清。
周叔叔和周阿姨總是很忙,偌大的別墅里,常常只有我和周洋,以及保姆。
周洋很叛逆,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他總和周叔叔周阿姨吵架,摔門而出是家常便飯。
周阿姨常常拉著我的手掉眼淚,「小洋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初到周家,我因為驟然失去雙親,變得沉默寡言,幾乎把自己封閉起來。
是周洋,那個看起來桀驁不馴的少年,主動湊過來跟我說話,帶我去熟悉新學校。
在我因為拒絕了男同學的追求,被他惱羞成怒嘲諷是「周家的寄生蟲」時,是他冷著臉擋在我面前,替我撐腰。
那時候,我們是彼此唯一的慰藉。
他需要陪伴,而我,依賴著他。
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概是在我二十二歲這年。
我偶然聽到周叔叔和周阿姨在書房裡的談話。
周家的公司遇到了巨大的困難,急需一筆龐大的資金周轉。
周阿姨嘆息著說:「要是妍妍那筆錢能幫上忙就好了,可我們怎麼能開這個口啊。」
後來,周阿姨還是來找我了,她握著我的手,眼圈通紅:
「妍妍,阿姨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
「阿姨希望你能嫁給小洋,這樣,我們也算是一家人,這筆錢算周家借你的,以後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公司也有你的一半。」
「而且,阿姨是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做我的兒媳婦。」
我答應了。
一方面,周叔叔周阿姨對我有恩,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們畢生的心血垮掉。
另一方面。
我藏著一個秘密。
我喜歡周洋。
從那個他為我挺身而出的午後開始,這份喜歡就在心底悄悄生了根。
我以為周洋或許也是喜歡我的。
我讓周叔叔和周阿姨不要告訴周洋關於錢的事情。
我不想他有負擔。
可當周洋得知這個消息後,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衝進我的房間,眼神冰冷又厭惡地看著我。
「楊妍!你怎麼會答應這種可笑的婚約?難道你就這麼缺愛嗎?!」
我想解釋,想說不是這樣的。
可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鄙夷,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從那天起,周洋就變了。
他收回了所有對我的溫和,開始對我惡語相向,視而不見。
我們的婚約,成了套在他身上的枷鎖,而我是那個遞鎖的人。
我主動找周阿姨,讓她取消我和周洋的婚約。
我告訴她,我願意無條件把錢借給周家渡過難關。
但周阿姨態度卻很堅決,她罵周洋不懂事,說能娶到我是他的福氣。
周阿姨拉著我的手,說:「妍妍,周洋是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只不過他喜歡和我們作對而已。」
周阿姨的話,讓我有了一絲妄想。
我想周洋或許真的只是一時的賭氣,畢竟他對我的好是真的。
可事實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直到我們婚後一周,他紅著眼眶拉著我去了陳秀秀的墓前。
我這才知道,他有個追了三年的女孩。
就在女孩終於要接受他時,卻得知了我們訂婚的消息。
女孩傷心之下獨自去旅遊,結果遭遇泥石流,整車人無一生還。
回家的路上下著大雨,他突然猛打方向盤沖向橋邊。
他側頭看我,眼裡滿是恨意:「如果不是你讓爸媽逼我娶你,秀秀也不會死。」
「你害死她,就該償命!」
他恨我,恨這樁婚約。
他認為是我逼死了他的真愛。
那一刻,我鬆開了手,閉上眼接受命運。
3
手機再次震動,是周阿姨打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接起。
「小妍!你別生氣,千萬別生氣!那個混帳小子,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周阿姨的聲音很憤怒。
我的心異常平靜。
「阿姨。」
我打斷她,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您別著急,也別罵周洋了。」
我頓了頓,繼續說:「我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這婚,我不結了。」
「妍妍,你說什麼傻話!周洋只是一時糊塗!等我和你周叔叔出差回來,我們……」
「阿姨。」
我再次打斷,語氣放緩,「我不是一時衝動。以前是我不懂事,以為有些東西努力就能得到。」
「但現在我明白了,也累了。周洋有他喜歡的人,我也不想再夾在中間。」
「至於錢的事情,您和周叔叔不用擔心。我願意把那筆資金無息借給周氏,算我入股,具體方式可以讓律師來談。」
「妍妍,你不用這樣,阿姨不是圖你的錢。」
周阿姨的聲音帶著慌亂和愧疚。
「我知道,阿姨。您和周叔叔對我恩重如山,這是我自願的。」
我語氣平和,「你們在外面出差照顧好身體。」
說完,我不等周阿姨回應,輕輕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我點開郵箱,裡面靜靜躺著一封來自 Y 國頂尖設計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我喜歡畫畫,渴望能在這條路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可上一世,因為周洋,我親手放棄了這個機會。
重來一次,我不會再放棄了。
距離學校開學,還有半個月。
這是我新生的開始。
4
隔天,我約了閨蜜徐薇一起去留學機構,順便諮詢國外租房的事。
徐薇知道我決定出國,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早就該這樣了!當初錄取通知書下來,你說為了周洋不去了,我氣得差點跟你絕交!現在可算想通了!」
她挽著我的胳膊,憤憤不平,「周洋那種渣男,根本不配你賭上前途去愛!」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和徐薇分別後,我回到周家。
推開家門,卻意外地看到周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聽到動靜,抬起頭,眉頭緊鎖,直接開門見山。
「微博熱搜,看到了嗎?」
我平靜地點頭:「看到了。」
他眼神裡帶著慣有的譏諷:
「既然看見了,你知道該怎麼做。這輩子,除了秀秀,我誰都不會娶。」
「我知道。」
我迎上他的目光,聲音沒有波瀾:「我已經跟周阿姨提出解除婚約了。」
周洋明顯愣了一下。
他冷笑一聲,「楊妍,你又玩什麼把戲?以退為進?」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螢幕,表情瞬間變得溫柔,接起電話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繾綣。
「秀秀?嗯,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他走後沒多久,周阿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焦急又憤怒:
「小妍,周洋那混帳在家嗎?他不接我跟他爸的電話,還把我們都拉黑了!」
我如實相告:「他剛出去。」
周阿姨氣得聲音發抖,「我和他爸爸下周就回來!你等我們回來,婚約的事我們再好好聊聊,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輕聲應道:「好。」
5
晚上,周洋回來了。
帶著陳秀秀。
他完全當我是空氣,殷勤地幫陳秀秀拿拖鞋,放行李。
陳秀秀看到我,有些疑惑:「周洋,這位是?」
周洋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遠房親戚。」
陳秀秀恍然,隨即主動向我打招呼。
「你好,我是陳秀秀。」
我回她:「楊妍。」
「妍妍,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嬌嗔地看了周洋一眼,「周洋他不放心我一個人住,非讓我來家裡住幾天,我說他是小題大做,他還不承認。」
我心裡明白,他是害怕重蹈覆轍。
他對陳秀秀的緊張和在意,像一根根細針,扎在我心上,不致命,卻綿密地疼。
想到上一世,他毫不猶豫地拉著我同歸於盡,我只覺得一片冰寒徹骨。
原來,我們相依取暖的那些年,在他心裡真的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晚上,我被渴醒,下樓去廚房喝水。
剛喝完水,就聽到客廳傳來一聲低呼。
我連忙走過去,看見陳秀秀摔倒在地。
我上前扶她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不小心踩空了。」
她借著力道站起來,向我道謝。
我剛準備扶她去沙發坐下,樓梯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周洋像一陣風似的衝下來,猛地一把將我推開!
我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玻璃水杯脫手而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尖銳的玻璃碎片瞬間扎進我的手心,鮮血湧出,刺痛傳來。
陳秀秀震驚地看著周洋:「周洋!你幹什麼!」
周洋卻看也沒看我。
他緊張地扶住陳秀秀,上下打量,「秀秀,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語氣里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
陳秀秀急忙搖頭,「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妍妍是過來扶我的!」
「你不用替她解釋!」
周洋厲聲打斷她,轉而惡狠狠地瞪向我,「楊妍!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我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手心傳來的刺痛遠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原來,在他心裡,我竟然如此不堪。
陳秀秀用力甩開周洋的手。
她湊過來看我血流不止的手,又氣又急地對周洋說。
「周洋你是看短劇看傻了嗎!真的是我自己摔的!妍妍是好心來幫我!你怎麼能這樣說她?!」
周洋聽到陳秀秀的話,目光掃過我流血的手,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緊繃著臉,不顧陳秀秀的阻止,一把打橫抱起她,轉身就上了樓。
留下我一個人站在空曠冰冷的客廳里。
6
第二天早上。
陳秀秀找到我,遞給我一盒傷藥。
她滿臉歉意:「妍妍,對不起啊,昨晚周洋他太緊張了,我已經說過他了。」
我接過藥,淡淡地道謝:「謝謝,沒關係。」
陳秀秀在周家住了將近一個星期。
我離出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期間,每次她提出離開,周洋都會用各種理由挽留。
他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與陳秀秀秀恩愛,仿佛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沒想到,周阿姨和周叔叔提前兩天回來了。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和陳秀秀坐在一起的周洋。
周阿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完全沒有理會陳秀秀怯生生的問候,直接對著周洋發火。
「周洋!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妍妍?你把不清不楚的人帶回家,把妍妍放在哪裡?!」
周洋沒有回周阿姨的話,而是冷著臉看我,「楊妍,你就只會這一招嗎?」
他以為是我告的狀。
「妍妍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你別把對我們的怨氣怪在妍妍身上!」
周阿姨氣得胸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