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最忌諱別人說她老。
聽到許晴罵她老,瞬間炸了毛。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跟我說話!阿哲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疼他護他天經地義,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
許晴本就被日記里的內容刺激到,此刻她隨手抓過一個盤子就朝我媽砸過去。
「你生下他了不起嗎?他是我男人,將來是我老公,是我孩子他爸,你個老東西就等著黃土埋脖子吧!」
「他從小到大連內褲都是我洗的,他心裡最親的人就是我!你一個外人,憑什麼跟我搶?」
兩人越吵越凶,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許晴扯著我媽的頭髮,我媽抓著許晴的胳膊,盤子碗碟摔得震天響,廚房亂成了一鍋粥。
我等她們打起來了,這才慢悠悠地打開房門,假裝驚訝地喊道,「媽,晴晴姐,你們這是怎麼了?」
許晴見我出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陳菁,你媽她瘋了!她對自己親生兒子懷著齷齪心思,還不准我說!」
我媽頭髮凌亂,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罵:「你才瘋了!你個挑撥離間的賤貨,看不得我和阿哲母子情深,就編造這些噁心的話!」
我假裝上前拉架,卻是沒有靠近半分。
「晴晴姐你先冷靜點,我媽她就是太疼我哥了,說話有點極端,但肯定沒別的意思……」
許晴一聽,火氣更盛:「呸,什麼疼兒子,都是為了掩飾她變態心思的藉口!」
她們吵架的聲音太大。
我哥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從房間出來,剛退燒的臉還有些蒼白。
看到廚房裡一片狼藉,忍不住皺緊眉頭:「你們這是幹嘛呢?」
我媽見我哥出來,立刻委屈地抹起眼淚:「阿哲你可算醒了!你看你找的什麼女朋友,不僅罵我,還摔我們家東西,簡直就是個瘋狗!」
許晴也紅著眼眶喊:「阿哲你別聽她的!她就是故意挑撥我們關係,好趁機獨占你。」
「之前汙衊菁菁,現在又來挑撥我們母子關係!阿哲,你趕緊把這個瘋女人趕走!」
我哥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猶豫著沒動。
真是個沒用的媽寶男!
但此刻我卻不能表現出來,於是我只好主動開口,「哥,你先把晴晴姐送走吧,再鬧下去怕是要出事。」
這句話點醒了我哥。
他趕緊上前一把將兩人拉開,隨後拽著許晴的手腕就往門口走。
許晴還在掙扎著罵,卻被我哥強行拖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剛關上,我媽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本來以為晴晴是個懂事的好姑娘,沒想到是個這麼瘋的!她居然敢罵我老太婆,還想搶我的阿哲……」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嘴角壓著一絲冷笑。
這才哪到哪兒,前世他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加倍討回來!
8
我媽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他跟許晴分手。
我哥本來就是個媽寶男,被我媽這麼一鬧,索性說了分手。
許晴發來幾十條消息質問,我哥應付不來,乾脆直接把她帳號拉黑。
我看著這齣鬧劇,只覺得諷刺。
轉眼到了爺爺七十大壽,酒店包間裡坐滿了親戚,推杯換盞間滿是熱鬧。
我媽特意穿了件棗紅色旗袍,臉上堆著笑,眼睛卻一刻不離我哥。
菜剛上齊,她就夾起一塊清蒸魚,低下頭仔仔細細挑著魚刺。
挑完後,她直接送到我哥嘴邊,「阿哲,快嘗嘗,你最愛吃的鱸魚,刺都給你挑乾淨了。」
我哥習以為常地張嘴接住,還含糊不清地說,「好吃。」
這一幕在我們家上演了無數次,親戚們也見怪不怪,只當是母子情深。
可下一秒,包間門被推開,許晴出現在門口。
她顯然是早有準備,一進門就死死盯著我媽:
「我說阿姨,你能不能自重一點?阿哲是你兒子,不是你的情人!這麼多親戚看著,你就不覺得害臊嗎?」
全場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媽身上。
我媽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即怒意湧上心頭,「你這個瘋女人!誰讓你來的?趕緊滾出去!」
許晴冷笑一聲,突然舉起手機,點開直播介面,鏡頭直接對準我媽:
「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我前婆婆,表面上是疼兒子,實際上滿腦子齷齪心思!我和男朋友本來好好的,就被這個攪屎棍拆散了!」
她一邊說,一邊拿著手機掃過整個包間,「你們自己說,這麼大歲數了還喂兒子吃飯,正常母子會這樣嗎?」
直播間的評論瘋狂滾動,禮物特效閃個不停。
【我的天,這母子關係也太畸形了吧?】
【怪不得會分手,有這樣的媽,哪個女朋友能忍?】
【這女的也挺慘的,被婆婆攪黃了感情,還得靠直播討公道。】
【兒子也是個媽寶男吧?都二十多了還讓媽喂飯,沒斷奶?】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許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你這個……」
她話沒說完,突然眼前一黑,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媽!」
我哥驚呼一聲,趕緊衝過去扶住她,可我媽已經失去意識,頭歪在他懷裡,臉色慘白。
親戚們也慌了神,七嘴八舌地喊著「快叫救護車」。
許晴看著這一幕,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得意取代,
「大家看到了吧?她就是做賊心虛!」
我故意透露消息給許晴,她果然沒讓我失望。
不僅大鬧爺爺的壽宴,還把我媽氣暈過去。
一箭雙鵰。
這場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9
許晴靠這場撕逼未來婆婆的直播一戰成名。
隨後她把我媽過度溺愛我哥的證據發到網上,配文:
未來婆婆對兒子的畸形占有欲,毀了我的愛情。
帖子發布以後,瞬間引爆輿論。
【這哪是母子?簡直是變態!二十多歲還喂飯,噁心得想吐。】
【媽寶男配控制狂媽,真是超絕母子情!還好主包及時跑路了。】
【有人能扒出主包前男友信息嗎?強烈避雷!】
更有甚者扒出了我們家的地址、我爸的單位,連我哥公司的電話都被網友打爆。
第二天一早,我哥就收到了單位的停職通知,理由是「個人輿情影響公司形象」。
我媽更慘。
剛從醫院回來,可還沒進家門就被鄰居指指點點。
「看,就是她,對兒子心思不正」
「怪不得兒媳婦鬧成那樣,真是活該。」
「之前就感覺她對她兒子好得過分,沒想到存的是這個心思,這是把兒子當小老公養啊。」
我媽受不住壓力,趁全家不注意,吞了一整瓶安眠藥。
幸好發現得及時,沒出人命。
我哥守在病床邊,頭髮亂糟糟的,眼底布滿血絲,整個人瘦了一圈。
就在這時,許晴居然找上門來。
她提著一籃水果,站在病房門口,臉上帶著虛偽的關切:
「阿哲,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不怪你之前跟我分手,都是阿姨的錯。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陪你度過難關的。」
我哥猛地抬起頭,眼底滿是血絲,積壓的怒火瞬間爆發。
他一把推開許晴,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滾!我們家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個喪門星,我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你!」
許晴被打懵了。
她愣了兩秒,眼裡蓄著淚水,「阿哲,我一心一意對你,你竟然對我?」
她突然從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尖叫著撲向我哥,「既然你不愛我,那就去死吧!」
我哥沒防備,被她連捅了十幾刀,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
「既然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
直到護士和保安衝進來把她按在地上,她還在癲狂地笑著。
我哥被緊急送進手術室,搶救了整整 9 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雖然命救回來了,但他脊椎神經受損嚴重,下半輩子再也無法站起來。
我媽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她整天以淚洗面。
看到我爸坐在病床邊一言不發地抽著煙,我媽把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他身上。
「都怪你!你為什麼不攔著她?阿哲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10
許晴因故意傷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判決下來那天,我媽在法院門口撒潑打滾,指著法官的鼻子大罵。
「她差點害死我兒子,才判七年?不行,我要上訴!我一定要讓她牢底坐穿!」
她拉著律師的手,「你再想想辦法,多少錢我都願意出,只要能重判她!」
律師無奈地搖頭,說證據鏈完整,量刑符合規定,上訴翻盤的可能性極小。
我媽卻不死心,非要砸錢繼續上訴。
經此一事,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從前她對我諸多不滿,如今卻天天圍著我轉,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討好。
「菁菁,你哥醒了,你去看看他吧,他念叨你呢。」
「菁菁,媽今天燉了湯,你多喝點,補補身子。」
那天我剛下班回家, 她就拉著我的手, 眼圈泛紅,「菁菁,許晴那個賤人把你哥害成這樣, 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那可是你親哥啊,你一定要幫他!」
我抽回手,沒接她的話,轉身去臥室拎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她看到箱子的瞬間,臉上的討好僵住, 疑惑地問,「你這是要幹嘛?」
「我升職了, 明天要去京市總公司報到。」
我把行李箱放在玄關, 彎腰換鞋。
「你說什麼?」
我媽聲⾳陡然拔⾼,「你怎麼能去京市!你哥現在這樣, 你走了誰管我們?」
「我把你養這麼⼤,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衝過來想搶我的⾏李箱,我側⾝躲開。
「媽,你別忘了,從初中開始你就沒管過我,我的學費是靠獎學金還有撿廢品攢起來的。」
「我高中成績一直都是全年級第⼀, 可是你卻故意藏起我的准考證不想讓我參加⾼考, 逼我去工廠打螺絲, 給我哥賺生活費。」
「我能有今天, 靠的是我⾃己,和你有什麼關係呢?媽媽。」
我媽被我懟得啞口⽆言, 愣了幾秒後,突然捂著臉哭起來。
「媽知道錯了, 菁菁,媽以前對不起你,你別走好不好?你哥現在站不起來, 你爸也沒工作了,我們家不能沒有你啊……」
我看著她掉眼淚,心裡毫無波瀾。
她不是知道錯了, 而是怕了。
怕我⾛後, 沒⼈替她伺候癱瘓的兒子,沒人撐起這個爛攤⼦。
她只是急需一個「大冤種」,來承擔這些壓力,⽽我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如今的我, 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陳菁。
我拎起⾏李箱, 拉開房⻔,「這個家,我早就待夠了。」
她衝過來想攔我, 卻腳下一軟摔倒在地,哭喊著我的名字。
我沒有回頭,甚⾄沒有停頓一秒。
上⼀世, 我為這個家耗盡⼼力,換來的卻是汙衊和死亡。
這⼀世, 我終於掙脫了枷鎖。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誰的妹妹、誰的⼥兒。
我只是陳菁,為自己而活的陳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