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用她女兒換走我妹,被我揭發。
我妹被換了回來。
可她是天生壞種。
九歲時,她把我推下陽台。
再次睜開眼睛,回到了妹妹出生那一天。
我沒有換回妹妹。
壞種自有惡人磨。
1
窗外很冷,我這是在醫院病房窗戶外面。
我想起來了,這是妹妹出生那天。
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爸爸有事去工地了,我在醫院陪我媽媽。
媽媽睡著了。
我上廁所,回來的時候透過窗戶瞥見病房裡面有人影。
我看到小姨把我妹妹抱走了。
當時我在病房的南邊,得繞過大廳才能從門進去。
我跑步繞過大廳到病房,小姨已經不見了。
我看到有個小嬰兒在床上。
我記得妹妹的耳朵後面有顆痣,這不是我妹妹。
我去找妹妹。
我來到小姨病房。
我讓小姨把妹妹給我,小姨不願意承認,還罵我不懂事。
直到爸爸回來,我跟爸爸說妹妹被換走了。
小姨和爸爸對峙。
小姨死鴨子嘴硬。
她說我小孩子不懂事,瞎說。
我爸爸說要做親子鑑定,小姨才罵罵咧咧地帶我們去找妹妹。
她把妹妹和她親女兒調換了。
表妹因為早產放在保溫箱,調換之後,小姨把我妹妹放在了保溫箱裡。
我爸回病房,把表妹還給了小姨,眉頭緊簇。
我爸爸可能也沒遇到過這種恩將仇報的人。
小姨老公傷人進了監獄,生孩子的住院錢還是我家付的。
我媽媽生妹妹之前,我爸總是給我媽媽買各種補品。
我媽媽心疼妹妹,每次都讓我爸爸給小姨捎上一份補品。
我媽媽知道換孩子的事後,和小姨大吵了一架。
小姨帶著表妹出院後,在親戚中說我家壞話。
說我爸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不還住院錢,還抹黑我家。
我爸媽生氣,但是也懶得澄清。
畢竟大家都知道小姨是什麼樣的人。
可是我沒想到親妹妹是個天生壞種。
四歲時,她把幼兒園小朋友推下滑梯。
那個孩子傷得很重,我家賣了房子和車子賠錢。
五歲時,媽媽給她夾菜,她用筷子戳瞎了媽媽的左眼。
八歲時,因為爸爸不給她買玩具,她夜裡用開水澆到爸爸臉上。
那時候我爸媽就把我送到學校寄宿了,他們怕我被傷害。
妹妹九歲時,我放假回家,她把我推下陽台。
骨頭碎裂的疼痛還沒有緩過來,我回來了。
我回到了妹妹出生那一天。
我看著小姨換走了妹妹。
我默不作聲地走回了病房,打算就這樣不聲張。
轉念一想,這樣小姨真的以為她換成功了。
她發現我妹妹不正常,說不定又給我們送回來了。
按照小姨的厚臉皮,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索性讓她以為她沒換成功。
我知道親妹妹現在在保溫箱。
這樣也沒必要去找小姨了。
我從床上抱著表妹到了保溫箱那邊放了進去。
我把親妹妹從保溫箱裡抱回了病房。
現在的妹妹看著天真無邪。
可是我一想到她長大後的樣子,恨不得現在掐死她。
不行,要忍住。
2
爸爸回來後,我第一時間揭發小姨。
小姨跟上輩子一樣死鴨子嘴硬,到最後才承認換了孩子。
最後,我們把表妹當成親妹妹抱了回來。
除了我,沒人注意到其實我親妹妹耳朵後面有顆痣。
小姨說:「我只是想要我女兒受到更好的教育。」
我爸冷笑道:「那我們的親女兒就得受苦嗎!」
某種意義上,小姨,你的願望達成了。
我會好好照顧你女兒的。
你替我好好照顧妹妹。
我爸在病房裡說:「我早說你妹妹心機深沉了,你還總不信。」
媽媽說:「我總是心軟,畢竟是親妹妹。」
「能幫總是要幫一把。」
我爸說:「她總說你搶了她上學機會。」
「明明是自己沒考上高中,還總是道德綁架你。」
媽媽說:「我這下看清楚她了,之後我也不和她來往了。」
「她男人好像明年就出獄了,反正她也不樂意離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則是專心逗弄著床上的表妹。
不對,之後她就是我親妹妹了。
上輩子,自從知道我家情況之後,小姨便主動和我家恢復了來往。
她是為了看我家笑話。
我爸媽不搭理小姨。
她還在親戚中說我妹妹天生壞種是我爸媽的報應。
我爸媽為了照顧妹妹,又怕傷害我,就經常把我送到外婆家。
小姨要賺錢給他男人用,也總是送表妹去外婆家。
表妹聰明懂事,只不過生在了那樣的家庭。
姨父酗酒家暴,表妹身上總是帶著傷。
我經常給她帶零食。
她很黏我。
她很會畫畫,還畫畫送給我。
我經常想著,如果那個時候沒有把妹妹換回來就好了。
我爸老實肯干,我媽媽溫柔賢惠,我聰明伶俐。
當時妹妹是帶著我們全家的愛降生的。
但是沒想到她一步步長成了一個惡魔。
我爸媽倒是從來沒提過小時候的事情。
他們都是負責任的人。
哪怕妹妹再頑劣,他們都想作為父母對她負責。
他們想教會她明辨是非,不要傷人。
哪怕他們自己都傷痕累累。
可是天生壞種,根本沒有感情。
姨夫喜歡家暴。
壞種和惡人,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3
妹妹樂樂滿月那天,我們照了全家福。
我媽媽的左眼還沒有瞎。
我爸爸還沒被燙毀容。
我媽媽抱著妹妹樂樂,笑容溫和。
我爸站在左邊,我站在右邊。
我們一家平安和諧。
妹妹樂樂一步步地慢慢長大。
她沒有像上輩子的親妹妹一樣,從小展露出攻擊和虐待傾向。
我的媽媽不需要面對掛在樹上的貓咪和藏在鍋里的耗子屍體。
那時候媽媽不知道孩子為什麼會這樣,每天以淚洗面。
只是她不知道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值得哭的事情還在後面。
在她被戳瞎之後,她再也沒哭過。
因為哭也沒有用了。
她沉默地帶著妹妹往返各種矯正機構。
對於妹妹的不當行為,她面無表情地制止。
現在的日子真的美好到不像真的。
妹妹樂樂三歲生日那天,我親手給她做了一個平安符。
這是做給我們一家的。
她拿在手裡,笑嘻嘻地往嘴裡塞。
我爸爸邊笑話她,邊拿著手機拍道:「以後長大給她看看,小傻瓜。」
我媽媽從她嘴裡拿出來沾滿口水的平安符,嗔怪道:「你別咒你家閨女傻。」
我看著這一幕,心酸到想要流淚。
我媽媽沒有像上輩子一樣迅速衰老。
她現在還是看著很年輕。
上輩子,壞種妹妹三歲時,媽媽已經因為發愁白了一半的頭髮。
我的眼圈紅了。
我媽媽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情緒。
她以為是我因為被忽視而難受。
媽媽說:「琪琪,怎麼了?」
「媽媽也可以抱你的。」
媽媽走過來抱住了我。
爸爸也過來抱住了我。
不明所以的妹妹樂樂也邁著短腿過來,抱著我的小腿。
我笑了。
他們不知道,我是因為太開心,所以才會哭。
4
這天半夜,媽媽走到客廳接電話,驚醒了我。
自從上輩子妹妹半夜開水澆傷了爸爸之後,我就再也睡不了一整夜。
我睡眠很輕,一有聲音就會醒來。
我也走到客廳。
電話里,小姨哭著求媽媽借錢給她。
【表妹】巧巧被開水燙傷了,在醫院急診室。
哦呼,上輩子可沒有這件事。
不知道壞種妹妹是做了什麼事情惹怒了姨父。
我媽到底是心軟了,她心裡覺得【表妹】巧巧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我怕事情有變化,纏著媽媽一起去醫院。
【表妹】巧巧被燙得不輕。
醫生正在給妹妹做清創。
【表妹】巧巧一聲不吭,一雙眼睛亮得出奇。
小姨抱著胳膊坐在旁邊,眼眶周圍烏青的,似乎被誰打了一拳。
我媽看著【表妹】巧巧的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環顧四周道:「這麼大的事情,你老公呢?」
小姨搖搖頭道:「他不會來的。」
【表妹】巧巧突然開口道:「不要不要,不要爸爸,爸爸用開水燙!」
正在給【表妹】清理傷口的醫生驚訝地問道:「小朋友,你是怎麼燙傷的?」
【表妹】口齒清晰地說:「爸爸用壺澆我。」
小姨衝上來捂住表妹的嘴巴。
她乾笑道:「小孩子瞎說。」
「明明是自己貪玩。」
「也是怪我睡著了,沒有看住她。」
醫生狐疑地看了小姨一眼。
【表妹】眼眶含淚地看著醫生,看起來楚楚可憐。
【表妹】不僅天生壞種,還很早慧。
她打不過姨夫,就開始尋求周圍的人的幫助。
儘管小姨一再強調是【表妹】不小心自己燙傷的。
還是有醫護人員偷偷地報警了。
警察來了之後,我才知道姨夫就在樓上的骨科接合小拇指。
他的小拇指差點被【表妹】咬斷。
正是因為如此,姨夫才惱羞成怒地用開水潑向了【表妹】。
當時小姨在外面工作。
她回來的時候攔住了姨夫,不然開水恐怕會澆到【表妹】臉上。
姨夫一拳把小姨打開,自己先去醫院了。
小姨頂著眼睛上的淤青帶著【表妹】來到了醫院。
姨夫拿走了家裡所有錢,小姨沒錢給【表妹】植皮,求到了我媽媽這裡。
至於【表妹】為什麼咬姨夫的指頭。
【表妹】一口咬定:「爸爸打我。」
姨夫喝得醉醺醺的,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
5
儘管【表妹】的證詞占據絕對優勢,而且十分令人同情。
但是鑒於小姨一口咬定【表妹】是自己燙傷自己。
【表妹】太小導致證詞不是十分可信。
而且姨夫是【表妹】的親爸爸。
所以姨夫只是被拘留了幾天,被教育了一頓,又回家當大爺。
我媽心疼【表妹】,每天都去給【表妹】送飯。
我爸本來不太同意。
聽說【表妹】這麼小的孩子,被姨夫燙傷成那個樣子,我爸有些動搖。
我爸去醫院看了一回,也跟媽媽一樣心軟了。
這兩個人總是要命的心軟。
我爸媽輪流給【表妹】送飯。
小姨要照顧【表妹】沒空做菜。
每次回家,我爸媽都感慨【表妹】的堅強。
「這麼小一個孩子,還要做植皮。」
「每次換藥一聲不吭。」
「你妹妹也是糊塗,就這樣還護著那個男的。」
「我也不知道她腦子哪根筋不對,反正就是要跟著那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