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天枰偏移後遺症完整後續

一晃他們在我的房子裡住了三年。

現在我回來了，我自己卻沒有地方住了。

這場親情的對峙，媽媽用眼淚贏了我。

我只好嘆口氣，認命的在沙發上休息。

熄燈後我望著天花板思考了好久也沒有睡意，期間爸爸出來上廁所，故意弄出來些動靜我也假裝沒聽見閉著眼睛。

沒一會兒，我便聽見次臥傳出媽媽得意的聲音。

4

「我就說我這招很靈吧，下午故意不接她的電話就猜到了有這一茬。現在我只要隨便說的自己很慘，她就去睡沙發了。」

「聽我的准沒錯，等她睡兩天沙發，自己就回公司宿舍了，你說好好的在首都待著不好非要跑回來。」

「我們本來都說好要把這個房子過戶給小妹，現在她忽然跑回來算怎麼回事。」

媽媽小聲的嘆口氣，話里話外都是對我的不滿。

爸爸接了媽媽的話茬，也跟著吐槽：

「說的也是，忽然回來整的大家都措手不及，本來小妹一直想去吃火鍋今晚我愣是一晚上沒張開口生怕張楠也要跟著去。你是不知道她一吃真的很費錢，就跟餓牢里放出來的一樣。」

「她從小啊就這樣，沒點樣，要不然能到現在還沒嫁出去，有時候我看她發的一大堆照片我都嫌煩，懶得看。」

「出去工作了那麼多年，我硬是沒看見她給我發過一個紅包，到底是沒有小妹貼心，一到冬天啊，就大錢小錢的全給張羅了。」

媽媽笑著打了爸爸一下：

「還是二胎閨女香吧，老大當時真該聽你的話丟河裡淹死算了，現在真後悔。」

「是啊，她不結婚我在村裡都抬不起頭。」爸爸又說：「要是她主動把房子過戶給小妹的話，以後我勉強讓她老了以後進我們老張家的祖墳。」

屋裡又斷斷續續說了很久。

都是些圍著如何開口找我要房子的事。

我默默拉高了毛毯，遮住我淚流滿面的臉。

我好像，

忽然間就沒有家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媽媽就大力的掀開蓋住我頭頂的毛毯，指著手機上的鬧鐘壓低聲音問我：

「現在幾點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清時間。

「五點半，怎麼了媽媽。」

媽媽瞪大眼睛，一臉不忿：

「這都多少時間了還不起來幫忙做飯，你也知道你妹妹帶孩子有多辛苦，再不按時吃早飯能行嗎。」

說著又苦口婆心的勸我：

「你是姐姐，你得對妹妹上心點，你妹妹今天想吃點蒜蓉蒸粉絲配點蝦餃，妹夫要吃鮮蝦餛飩，你趕緊起來去做。」

想起昨晚挖心窩子的話我就難受。

對媽媽的話不為所動。

「媽媽我才回來一晚上，我想好好休息，早飯的事以前誰做今天還誰做，難不成我要是不回來妹妹和妹夫就不吃早飯了嗎？」

媽媽被我說的一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讓你幫點家裡干點活就這麼不情願，你就是好吃懶做。」

我拉高毛毯遮住臉。

「就當我好吃懶做吧。」

媽媽氣的不行，隔著毛毯陰陽怪氣的說了我好久，我全都沒聽見，繼續補眠。

媽媽拿我沒辦法，只好自己去廚房做早飯，可能是為了發泄，她在廚房把鍋碗瓢盆摔的叮咚響。

早飯也沒有我的份。

在飯桌上媽媽大聲跟妹妹抱怨我回來懶的生蛆，不知道幫家裡的忙云云。

我全當沒聽見，給筆記本接上電開始忙工作。

忙到晚上，媽媽破天荒的沒有催我做晚飯，而是自己買菜做了一堆好吃的。

妹妹親自來接我去坐了主位。

我心裡泛起狐疑。

這是唱哪出？

坐定後，妹妹給我倒了一杯紅酒，和我碰了碰。

喝了一口後，才借著酒精試探的問我：

「姐，這次回來要在我家住多久？」

5

皺皺眉，不悅的看著妹妹。

「你的房？」

妹妹重重點頭，笑的咧開一嘴大白牙。

「是我的，媽媽說這房子過戶給我了。」

視線看向媽媽時，她連忙隔空用筷子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胳膊。

力氣很大，像是不滿更像是訓誡。

我捂著被打疼的胳膊，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媽媽坐回位置，也開始說道：

「你這忽然回來打亂了我們的生活步驟，再說了你妹妹的公婆下周一就要來幫忙看孩子了，到時候別說次臥，就是沙發都沒有睡的。」

「你吃完這頓就回宿舍去吧，以後沒事別回來了。」

爸爸也跟著點頭。

「萬一被親家母看見你這把年紀還沒嫁出去，人家會笑話我們的。」

爸爸話音剛落，媽媽就急急補充：

「對了，走之前先把房子去給你妹妹過戶一下，你以前最疼你小妹了，你總不會眼看著你小妹的小孩以後上學沒有地方吧。」

「再說了又不是多貴的房，以後我們小妹掙了大錢，就買比這更大的房子。」

媽媽說的一臉驕傲。

好像上下嘴皮一動，那房子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一樣。

媽媽到底還是說出了她的心裡話，從我到家到現在坐在飯桌上開始，就一直對我不冷不熱。今晚這桌好吃的，估計也是為了勸我把房子過戶給妹妹的鴻門宴吧。

眼淚在心底流干，理智逐漸回籠。

我放下酒杯，勾唇看著坐我對面低頭吃飯不言語的妹夫。

「妹夫，我們家的人說了這麼大一堆，作為既得利益者，你看他們說的話合適嗎？」

妹夫漲紅了臉，不敢看我，嘴裡包著飯，說話含糊。

「我聽爸媽的意思。」

我又看向媽媽：

「所以媽媽希望我把這個房子過戶給妹妹，讓小寶以後讀書方便。」

「那麼媽媽，你打算讓妹妹出多少錢買我的房，當時我買這套房可是花了小兩百萬，現在房價這麼高，我也不為難你們，就三百萬一口價。」（虛構房價）

一聽這價格，媽媽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那是你的親妹妹，你不結婚沒有孩子，占著學區房幹什麼。」

「親妹妹你不幫襯怎麼辦，難道孩子不讀書了嗎？」

「那自己去買去啊，幹嘛薅自己姐姐的羊毛，再說了她都結婚了，孩子上學是她一個人的事？單親嗎？」

媽媽沒有聽完我的話，便在我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說的是人話嗎？」

「你有錢了你不幫襯妹妹就是你不孝，等你以後老了，給你摔盆的人都沒有。還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幫著你妹妹撫養小寶，鎮上沒眼力見的玩意。」

爸爸怨毒的眼神像要吃了我一樣。

在我震驚時，一拍大腿替我做了決定。

「就這麼說定了，這個房子就過戶給你妹妹了，以後小寶就算你半個女兒，以後給你養老。」

6

我捂住臉，擦掉眼淚，冷冷看著爸媽那陌生的臉。

「沒錢免談。」

媽媽崩潰大喊：

「你太不孝了，拿上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我甩出房產證，打電話叫了物業：

「看清楚了，這是我的房，要趕我走，也要看你有沒有權利，現在，麻煩爸媽帶著妹妹一家人，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

媽媽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你要趕你親媽走？」

我搖頭，糾正她：

「不是我要趕你走，是你想霸占我的房，甚至還想讓我滾出去，媽媽，是你先不愛我的。」

媽媽哭著撲進爸爸懷裡，一邊罵我不孝一邊掙扎著說不搬。

客廳里鬧作一團，妹妹在主臥聽不下去了。

抱著小寶一臉不忿的出來，淚眼汪汪。

「姐，你真打算趕我走嗎？」

我從小疼愛的妹妹從爸媽討伐我開始就一直迴避著問題，一直享受著所有人帶來的便利和恩惠。一直到自己的便利受到侵害，才像剛聽說一樣一臉懵懂的站出來。

既得利益者而已。

果然會哭的人走到哪裡都會享受到特別的待遇。

「那你呢，爸媽說要把我的房子過戶給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拒絕呢？」

「是你們想趕我走。」

妹妹啞口無言。

我冷眼看著妹妹抱著小孩去敲妹夫的門，兩口子站在主臥你一句我一句，又是一場該得的戰爭。

「明天搬吧，希望明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家裡不會有想趕我走的人。」

「另外，把我的密碼改回來，不然，按照被偷報警處理。」

話落，我不在看他們任何人的表情，拿走我的電腦包，去外面訂了酒店。

這一晚，朋友圈罕見的熱鬧。

媽媽在家族群里連發 60 秒語音炮轟我的不孝。我知道那是語音條的極限，不是她的。

爸爸也轉發了好多條子女不孝的公眾號給我看，他在罵我。

我懶得看群里眾位親戚的回覆，點擊退群。

妹妹倒是很安靜，只是在朋友圈裡發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我不知她是什麼想法，也不關心。

從小到大，我似乎一直是個堅強獨立的姐姐。

或者說，我被迫成為了一個獨立姐姐。

妹妹出生後，我對紅燒肉失去了興趣，因為那是妹妹喜歡的。

初中我被趕去住校，一個月生活費只有 200 塊，連吃帶喝到了姨媽期我連一包姨媽巾都用不起，一片一片的買。

我的成績足夠上重點高中，爸媽卻讓我去了職高，理由是家裡沒有錢供不起兩個學生。

只是我去了職高，妹妹卻花錢走了後門去了重點初中。

一個月生活費是 1000.

我沒有怨過他們，只想努力變得更強。

只是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他們又開始故技重施。

這次，我不願意了。

第二天晚上，我刻意吃過晚飯才回家。

他們搬走了。

7

牆上塗滿了亂七八糟的圖畫，廚房裡滿是油污，油煙機也不見了，煙管里的油垢滴的到處都是。

房間裡丟滿了搬走後的垃圾。

像一個垃圾堆。

看著我精心布置的小家，經過家人三年的洗禮，早已變得破敗不堪。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想不明白。

這晚，我還是在沙發上躺下，只是卻再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妹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