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竹馬都愛我,在恐怖遊戲里把所有道具都給我,不讓我殺一個詭異,把我養成了廢物。
直到那個號稱獨自闖過百個副本的大女主出現,她提議由我做高級副本的敢死隊。
程野同意了。
「方瑜說得對,你不能再躲在我們身後了。」
可我說沒有道具,問能不能給我一個的時候,方瑜卻大義凜然地跳出來,鄙夷道:
「不想去就說,用得著撒謊嗎?誰不知道他們仨為了保護你把所有道具都放在你身上。」
我連忙看向另外兩個竹馬,昨晚他們以維護升級要回了全部道具。
他倆卻移開了目光。
這時我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串通好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我根本不怕詭異。
我是被詭異選中的新娘,他們總會好奇地湊近觀察我。
我害怕密集尖利的牙齒和沾滿粘液的觸手。
而新郎就是高級副本里的大 boss。
1、
方瑜一箭將那個對我做鬼臉的詭異射穿後,程野上前主動邀請了她進工會。
然後,他才徵詢我的同意。
「鶯鶯,她一個女生過副本多可憐啊,我們帶她一起吧。」
沒等我開口,方瑜輕飄飄撇了我一眼,翻了個白眼,仰著頭,搶先沒好氣道:
「我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一個人闖了百個副本不止,只是我看你們好像剛被拉進遊戲不久,也罷,我作為老玩家帶帶你們萌新吧。」
突然,她指著我。
「你,名字叫鶯鶯燕燕,長得也像個依附男人的嬌妻,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今天的,但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拖後腿,也別跟我耍些女人間勾心鬥角的手段。」
我一下子懵了。
誰人不知。
從進遊戲根本就沒有詭異對我們動手,遇到的有些主動求殺不說,還有些獻寶式爆道具。
剛剛那個詭異就是眥著個大牙,想嚇嚇我。
雖然她的話,我有些聽不懂,但她的舉動很不禮貌。
我皺眉道:
「我不同意。」
程野開口打斷了我。
「鶯鶯,別說氣話,方瑜她說得也沒錯,每次遇到詭異,你只會嚇得捂眼和躲到我們身後,剛剛要不是方瑜,你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頓了頓,他施壓道:
「你應該知道一個女生在恐游里有多不容易。」
但我就是梗著脖子不改口。
方瑜一秒紅了眼,賭氣般扭頭就跑。
程野連忙追了上去。
這是他第一次拋下我,為了別的女生。
我看向另外兩個竹馬,卻發現他們的目光也一直盯著方瑜離去的背影。
良久,程沐才回過神來,並碰了碰他身旁的程楓。
「咳,鶯鶯,我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那女的挺茶的,不會真的要讓她加入我們吧。」
程楓也跟著義憤填膺道:
「就是,這不漢子茶嘛,大哥怎麼看不出來啊,我們工會只要有鶯鶯一個女生就可以了嘛。」
「沒事,就算她加入了,我們也只跟你玩,跟你說話。」
我對視過去。
「真的嗎?」
他們怔了一下,倏爾異口同聲道:
「當……當然。」
只是語氣加重,不知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自己。
2、
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夜幕降臨。
遊戲世界裡白霧瀰漫,陰氣森森,仿佛有很多魑魅魍魎隱藏在暗處偷窺。
比起詭異,玩家更要御防玩家的偷襲。
爭名次、殺人奪寶的事件層出不窮。
而我們卻不用怕。
因為一到天黑,就有很多詭異圍在周圍保護我們。
只是程野還沒有回來。
直到夜半三更,方瑜回來了,程野在她後面跟著。
她一邊蹦蹦跳跳,一邊朝後大喊。
「程野,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加入你們的,不然我才不回來呢,我可是大女主,最煩那些嬌滴滴的小女生了。」
程野微笑地應了聲,寵溺地看著她。
沒有給我一個眼神。
走近後,方瑜像是剛注意到我,翻了個白眼,越過我遞給程沐程楓兩個果子。
「吃吧,我和程野特地摘的。」
程沐程楓下意識地看了下我,齊齊搖頭後退。
「不了,不了,鶯鶯還沒吃呢。」
突然兩個果子朝我臉部砸來。
方瑜像是被誰羞辱到了,紅著眼,怒吼道:
「嬌妻,綠茶。」
「不讓男人圍著你轉會死啊,你不是要吃嗎?吃啊,全都給你。」
一隻粉色觸手及時在果子砸到我的前一秒將它捲住。
我也條件反射地掏出道具。
下一秒,程野攥住我的手腕,厲聲道:
「鶯鶯,我送你道具是讓你來對付自己人的嗎?」
從小到大的情誼,他竟為了個外人不分青紅皂白來質問我。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
我吸了吸鼻子:
「你沒看見是她先對我動手的嗎?要不是觸手,那兩個果子就砸在我的臉上了。」
程野愕然,鬆開了攥住我的手,放軟了語氣。
「我……你也知道方瑜箭術的厲害,我只是怕你不會用道具先傷著了自己。」
「這不也沒砸著你嘛,鶯鶯,算了,扯平吧。」
他看向另外兩人。
「你們覺得呢?說到底都怪你倆。」
程沐自責道:
「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鶯鶯。」
程楓也緊跟其後。
「咱們鶯鶯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她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尊重她的決定。」
可他們三人擋在我面前把方瑜遮地嚴嚴實實的。
我抬頭,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扯平什麼?」
3、
正僵持著。
一聲悽厲的尖叫響起。
果子跌落在地,粉色觸手被一箭射穿,正一邊緊急退縮,一邊疼得發抖。
方瑜彎弓搭箭,對準其他幫我們生火驅寒的詭異。
「住手。」
我立馬推開他們,再次掏出道具截斷飛了一半的利箭。
很快詭異們見狀不對四散奔逃。
方瑜這才收手,她翻了個白眼,指著我,轉頭對著程野吐槽道:
「不是,她有病吧。」
「程野,管好你的女人,不知道末日先殺聖母嗎?」
程野擰著眉,正要囁嚅著開口。
「鶯鶯……」
我打斷了他。
「這是些弱小的詭異,它們一直在幫我們。」
方瑜再度翻了個白眼。
「你們這些只知道躲男人背後的嬌妻懂什麼,不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跟這種胡攪蠻纏的人什麼好理論的。
她兩次三番擺明了故意針對我,但這種針對也是有人故意縱容才會越加放肆。
我看向程野。
「你也這麼覺得的嗎?」
他愣了一下,然後以一種不滿我還這麼天真的口吻,不耐煩道:
「鶯鶯,他們是詭異,你是人。」
可他沒有回答前面那句方瑜罵我是嬌妻的話,態度明了。
我嗤笑出聲。
「那你就別要詭異們送你的道具啊,又當又立。」
下一秒,一巴掌襲來將我扇倒在地。
程野惱羞成怒,居高臨下地瞪著我。
「花鶯鶯,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
方瑜在一旁捂嘴偷笑,另外兩人目露擔憂,卻依然呆滯地站在原地。
無一人上前扶我,我很快自己爬起來,羞憤地扭頭跑開。
「讓她走,看她沒有我們,怎麼在詭異口中活下去。」
身後傳來怒喝聲。
更無一人追上來。
4、
旁邊就是森林,我一頭扎了進去。
遊戲世界裡最恐怖危險的地方
裡面全是參天大樹,陰氣森森,仰頭望能從樹的頂端看見一輪紅月,卻沒有一絲光透進來。
只有幾米一棵樹梢掛著盞燈,散發出來的綠光能照進白霧涌動。
人一靠近,立馬有觸手拖進去吞噬殆盡。
可我每跑一步,那些白霧就自動讓出一條路。
直到深入腹地,看清周圍滿地的白骨,我才意識到害怕。
剛剛那腔孤勇頓消,恐懼慢慢從心底透出來。
我背靠樹幹上,驚恐地打量四周。
突然,肩膀處有什麼東西戳了一下,幽幽的聲音響起。
「你在害怕嗎?」
「啊!」
我捂眼尖叫起來。
可那個嚇人的東西卻比我先一步哭出聲來。
「哇哇……」
我睜眼一看。
兩隻觸手正做對手指的動作,小聲啜泣。
「我都把自己染成粉色了,你怎麼還怕我啊。」
是那個幫我接住果子的詭異,也是那個被一箭射穿的詭異。
我撲過去,抱緊它。
「你沒事啊,太好了。」
小觸手明明全身冒著粉紅泡泡,卻像貓兒一樣用肉墊抵住我的臉,另一隻觸手又翹地高高的。
「當然咯,我可是恐怖遊戲里最厲害的詭異,暴君特地派我來保護他的新娘的,怎麼會害怕那些小卡拉米。」
「新娘?」
「對啊,就是你鴨,所以我們這些詭異寸步不離地保護你,送人頭,爆道具。」
我詫異地指了指自己,然後又疑惑地問道:
「我?可是你們不是把道具都獻給了程野三兄弟嗎?」
觸手一臉懵懂。
「他們不是你的僕人嗎?血腥瑪麗護士長姐姐跟我們說過,高貴美麗的公主身邊都有七個小矮人或者騎士守護。」
僕人?
從前他們確實對我關懷備至,殷切守護,但現在那些青梅竹馬的情誼已經消散了。
聽到後面那句話,我再厚的臉皮也可恥地紅了起來。
觸手偏偏捧起我的臉,狡黠道:
「咱們 boss 可是恐游里最英俊的王子呢。」
它頓了一下。
「長了八個頭,八張嘴,八隻手,八隻腳,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是幾倍的快樂來著,唉呀,人家不識數。」
我的臉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四……四四倍的快樂?!」
我被觸手說得快嚇死了,一點也不想當這個新娘。
誰家好新郎長八個頭、八張嘴、八隻手、八隻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