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守護完整後續

2025-11-2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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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年,為了上學我搬到一個新小區。

某日上學,我被一個黃毛堵在了必經之路。

他吊兒郎當站在面前,惡狠狠說:

「從今天開始,每天給我三塊錢保護費,不許告訴家長!」

我哪見過這種人,當時就嚇哭了。

扔下兜里的五塊零花往學校跑。

從那天起,每天上下學,身後不遠處總是會有團黃色的毛若隱若現。

1

「燦燦,劉老師說你今天上學哭了,怎麼了?是不是換了新環境不適應啊?」

媽媽關心的詢問,差點讓我再度哭出來。

但一想起白天那幕,我又癟著嘴搖搖頭。

見問不出什麼,媽媽安慰了我幾句後進了廚房。

不多時爸爸過來留下兩句話。

「如果學得不習慣可以和老師講。

「但如果是被人欺負了,一定記得和家裡人說,爸爸媽媽在呢,你不用害怕。」

或許是爸媽的話給了我底氣。

第二天我又在熟悉的胡同遇到了那個熟悉的黃毛。

我終於有勇氣看清楚他的樣子。

看起來沒比我大幾歲,十二三的樣子,嘴邊還有一圈絨毛。

一臉戲謔的表情看著我,手裡拿著個什麼拋上拋下。

我鼓起勇氣對他喊道:

「我不怕你,我今天……最多給你兩塊。」

該死的懦弱,我本想說一塊來著。

誰知我說完,黃毛竟一口答應下來。

我還以為是我的強硬有了效果,誰知他又說:

「昨天說了要你三塊,你給了五塊,今天就收你一塊好了。

「不過以後可是要每天三塊喲,不然我就把這東西塞你書包里。」

他把手往我面前一伸,那拋上拋下的竟然是一隻長滿膿包的癩蛤蟆。

我哇地一聲又被嚇哭了。

我發誓,我最討厭黃毛了。

2

從那天起,我每天的五塊零花錢,銳減到兩塊。

哪怕家裡給了我一張整錢,黃毛拿到也會拿出一些五毛一毛的湊齊兩塊還我。

這就導致每天課間的牛奶我訂不上了。

每周最期待的就是放假那兩天,我可以看不見那團黃毛。

但偶爾我從樓下往下看,還能看到一團黃色的毛髮在小區里晃蕩。

真討厭,他竟然也住在這個小區。

半個月過去,我連續兩周沒訂牛奶的事被家裡知道。

這天我爸一臉嚴肅地來我房間詢問我錢花哪了。

我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既然你不愛喝牛奶,以後每天就給你兩塊錢吃飯好了。」

我急了,每天就兩塊錢,那豈不是早飯都吃不上了。

於是,我吞吞吐吐地把每天早上要交三塊錢保護費的事說了出來。

爸爸的臉色變得鐵青,知道黃毛也住在這小區後,當即拉著我來到樓下。

跟周圍人打聽一番,最後在小區綠化帶找到正在挖野菜的黃毛。

他看到我爸氣沖沖的樣子,拔腿就跑。

「小兔崽子往哪跑!」

我爸一個箭步上前拎著他衣領拽了過來。

揚手就打。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敲詐勒索!今天就替你父母教教你!」

身上連續挨了好幾下,他愣是一聲不吭。

我爸都打累了,他躺在草上梗著脖子:「那是保護費!」

「好好好,我看你這小兔崽子能保護誰,你家長呢!走,我找他們說去!」我爸都氣笑了,直接拎著胳膊拽起來。

誰知道一個不注意竟然被他蹬了一腳脫手。

回過神來他都跑沒影了。

「呸,小兔崽子挺能跑,就這麼大地方我還能找不到你?走,閨女,爸給你報仇去!」

我當時覺得爸爸帥極了,就是一個蓋世英雄。

但我還是有些擔心,拉著他袖子小聲說:「算了吧,你也打他了,他應該不敢了。」

「這小混球,打是打不服的,以後再欺負你怎麼辦?必須找他家長嘮嘮!不行就送少管所去。」

小區不大,鄰里之間就算叫不出名字也都眼熟。

黃毛的住處不難找。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黃毛竟然不住在任何一棟樓里,而是小區內的自行車棚。

3

在這個四個輪子還存在於富裕家庭的年代,自行車是人們最便捷也最容易獲取的交通工具。

每個小區都存在這樣一個自行車棚,裡面單獨隔出來一間小屋用於看車人休息。

但一般建築都很簡陋,僅能遮風擋雨罷了。

難以想像黃毛會住在這裡。

我爸氣沖沖地找上門,一腳將本就不堪大用的木門徑直踹開。

「兔崽子給我出來!」

我跟在後面發現爸爸的身形似乎凝固了,透過腋下看清楚裡面。

報紙糊滿的牆壁圍成的小屋裡僅有一張鐵架床和一張木方拼湊的桌子,連稱得上是椅子的東西都沒有。

床上躺著一位面容枯槁的奶奶,眼窩深陷的樣子很嚇人。

若不是黃毛坐在床邊拿著碗做出喂食的動作,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活人。

「你……你們給我出去!出去!」

挨打時黃毛都沒有生氣,此刻的他卻猩紅著眼睛朝我爸衝來。

一頭頂在我爸肚子上,可就算是個半大小子又怎麼能跟一個正值壯年的成年人抗衡。

但我爸似乎呆住了,就這麼被他頂出門口。

翕動著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原本的怒火似乎被一盆冷水潑下,只殘留縷縷青煙。

「柱……子,你是不是又惹禍了……」

老人說話很牽強,每一個字吐出來都很費勁。

接著聽到裡面窸窸窣窣,似乎在穿鞋下地的聲音。

「別……別難為孩子,我跟您道歉……」

她似乎經常處理這種事,沒有表現出意外。

黃毛站在門口,似門神一般阻擋著我們。

眼神中有惶恐,有憤怒,還有一絲哀求。

「不……不是,我們找錯人了,抱歉啊大娘。」

我爸快速從口袋裡掏出二百塊錢,往黃毛懷裡一塞。

「給你修門的。」

說罷帶著我快步離開。

4

回到家後,我爸讓我進屋內,他們倆在外邊竊竊私語。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依稀感覺是和黃毛有關。

從車棚離開後,大概有一星期沒見過黃毛。

我也終於能喝上牛奶,但總感覺牛奶似乎也沒有那麼好喝,鬼使神差下,我不再喝牛奶了。

一周後再次聽到黃毛的消息還是在起夜時,爸媽臥室傳來的聲音。

「這趙彬也是個可憐孩子,是個孤兒,跟劉大娘生活。」

「你也是,不了解清楚就動手,真要是打個好歹的,我看你能不能過得去。」

「我這不是心疼閨女嘛,大不了我不追究就是了。」

「我看那孩子心不壞,就是缺乏正確的引導,雖然跟燦燦要錢,但從始至終也沒對燦燦做什麼過分的事,不就是每天三塊錢嘛,以後多給燦燦三塊,就當是做做善事了。」

後面臥室的聲音越來越小,聽不清楚。

但第二天早上我的零花錢就從五塊漲到了八塊。

懷揣著八塊巨款,一連三天我都沒看到過黃毛。

手裡資產也攢到了二十五塊之多。

或許他真的是害怕了。

這天放學,輪到我值日,比以往晚放學半小時。

路過一網吧門口,兩個反穿校服的高年級學生突然攔住我。

「小丫頭,借點錢花花唄。」

我捂住口袋搖搖頭:「我沒有。」

其中一個伸手就要拉我手掏兜。

「有沒有我看看就知道了。」

這兜里可是我攢下的三十多塊,怎麼捨得被他們拿走。

直接抱著褲子口袋趴在地上。

緊接著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活膩了吧,啥人都敢動,都給我滾!」

只覺得腦後生風,然後撲通一聲,什麼東西砸在我身邊馬路上。

抬頭看竟是黃毛,他呸了一口爬起來再度朝兩人衝去。

都差不多大,對面兩人又比他高壯,哪裡打得過。

讓人摔了一個又一個跟頭,但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樣,逮著一個人又撞又打,甚至最後都上牙咬。

「他媽的遇到個神經病。」

又是一腳被踹翻,那兩人也怕他瘋狗一樣的狀態,對視一眼後轉身跑了。

他掐腰站在馬路牙子上大喊:

「以後看到你柱爺繞道走,不然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原本刺眼的黃毛在夕陽的映照下,似乎柔和了很多。

他轉頭看著我,眼睛都被打腫了還咧嘴笑:

「咋樣,保護費不白花吧?」

我點點頭,從口袋裡把手抽出來,展開後露出一沓皺巴巴的錢。

「吶,給你。」

他搖頭:「上次你爸給過了,修門花了一百塊,剩下的足夠這個月了。」

「那就下個月的。」

我強行把錢塞到他手裡,說來奇怪,這錢放在兜里,總是不安心,反而交出去心裡好像落下一塊大石頭。

說罷我沖他揮揮手,跳著往家跑。

「可是下個月你們放假啊!」

我沒聽清他的話,只是再次揮揮手。

後來我才知道,沒看見他的那段日子,他一直都偷偷跟著我,我上學他跟著,我放學也跟著。

那天我放學晚了,他也在門口蹲了半小時。

之所以不露面是怕我爸再去車棚一趟。

長大後我再次見他提及過這件事,我問他那時候是準備一直暗中保護我嗎?

他卻說不是,在我之前他也向其他人收過保護費,但每一次都被人找上門來教訓一頓,然後拿走家裡的東西當賠償。

我爸是唯一一個不拿東西還給錢的,所以他打算保護到那個月就結束。

但因為我的強行續費,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5

爸媽知道我的事後,更不抗拒他與我接觸。

放假後,家裡並沒有如其他家那般給我報補課班。

他們的教學理念是快樂教育,如果學得痛苦,就算勉強記住,也消化不了。

我每天的消遣就是在樓下公園玩,但爸媽跟我去過兩次後便放心讓我一人去了。

誰讓我身後總是跟著一個黃毛尾巴呢。

其實我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也試圖招呼過他一起來玩。

可他總是裝作大人模樣撇嘴說幼稚。

嘴真硬,明明半夜我爬窗戶看見過他自己一次次的滑滑梯。

咚咚咚。

某天,門被敲響。

媽媽打開門後人呆住了,黃毛懷裡抱著條快十斤的大魚一臉傻笑站在門口。

啪~

大魚被摔在地上,不甘心地拍拍尾巴。

「吶,你們吃吧。」

說罷轉身下樓,我媽回過神來連忙攔住他。

「不不不,怎麼能收你東西,你這孩子快拿回去。」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給你咋還能往回收,不要你們就扔了。」

爸爸聞聲趕來,看到這,臉色一正。

這黃毛或是被我爸打過一次留下陰影了,明顯縮了縮脖子。

「趙彬,這魚我們收下可以,但你得說它是怎麼來的,不明不白的東西我家可不收。」

「我抓的!」

黃毛不知想到什麼,一臉驕傲:「就公園後面的河溝,我總去抓魚,一抓一個準!」

「河溝可不淺,你……」

「我會游泳,憋氣可厲害了,不信你們問我奶奶,我在家能憋兩分半!」

黃毛急了,但他的話我們也信了,因為他從來不拿劉奶奶撒謊。

我抽冷子來一句:「公園後面真的有魚嗎?我也想去。」

我爸一瞪眼睛:「去什麼去,你會游泳嘛!」

說罷一扯黃毛:「來得正好,這麼大魚我家可吃不了,留下來一起吃。」

「哎哎哎,我不去,奶奶還在家呢……別拽我啊,我進還不行嗎!」

6

吃飯的時候,他總是心不在焉,直到我媽從廚房拿出個保溫桶,裡面裝著燉好的魚段,讓他吃完帶回去。

他這才喜笑顏開,一連造了三碗飯才扶著牆下樓。

出門前我對他眨眨眼,他心領神會點點頭。

第二天我去公園滑梯果然看到他。

他一招手,什麼話都沒說,一矮身鑽進小林子裡。

穿過灌木,從公園柵欄一個斷裂的地方鑽出去,就到了小河溝邊上。

我像是久困籠中的雀鳥,一看到自然環境就放飛自我,挽起褲腳往河邊淌。

沒走幾步就被黃毛拎著衣領抓住。

「你不許下去,河水深,有的地方我都嗆過水。」

我癟嘴表達抗議,他板著臉表示抗議無效。

「不然下次不帶你來了。」

沒辦法,我只能在河岸大石頭上涮腳,看著那一頭黃色頭髮在河水裡忽上忽下,偶爾他扔上一條小魚嚇唬我。

很快夕陽西下,遺憾的是我始終沒有下過水。

黃毛突然從河中站起,右手食指高舉天空:「黃燦燦,看我憋氣神功!」

說罷一個猛子朝深水區紮下,整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在岸邊查數,都數到一百,水面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開始慌了。

「趙彬!趙彬!」

我總聽說一些不聽話的孩子去野河邊洗澡,不小心溺水淹死,我怕趙彬也會這樣。

就在我想起身去岸上找人時,一隻手突然從水裡抓住我的腳,嚇得我驚叫一聲。

這黃毛不知道什麼時候游到淺水區了,起身哈哈大笑。

我癟嘴就想哭,可眼淚掉下來,又想笑。

真是的,他那麼厲害,都能保護我還能保護不好自己。

太陽快落山了,我倆才踩著水印回到小區門口。

結果遠遠就看到我爸媽和一幫人站在那,我心想壞了。

玩得太高興,都忘了爸媽肯定會擔心。

「沒事,我帶你去的。」

那黃毛又擋在我前面,眼看爸媽小跑過來,我剛想找個理由讓他們別生氣。

卻不料我爸腳步突然停下,面色複雜地盯著黃毛說:

「趙彬,你奶奶她……」

7

原來,真正的告別是悄無聲息的。

就在我們在河溝中玩鬧時,劉奶奶躺在車棚中突然心梗離世了。

醫院裡,黃毛就站在走廊牆邊,一臉茫然地盯著牆壁,似無措般手指扣著牆皮。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哭,上次媽媽發燒時我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跟劉奶奶不親嗎?

「劉桂芬家屬在嗎?請來簽一下字。」

我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趙彬愣了一下:「啊?哦哦。」

走上前,盯著護士遞來的通知書,上下翻轉,撓撓頭:「我不太識字,這……寫的是什麼?」

我蹺腳看了眼:「死……」

頭頂被敲了下,我爸瞪了我一眼。

當時我不明白,那兩個字對於趙彬來說是何等意義。

我爸摟住他肩頭,低聲說:「在這裡簽下你的名字,你奶奶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攥著筆的手指都在顫抖,歪歪曲曲寫下鐵柱二字。

「小彬,這裡應該寫大名。」

他忽地抬頭死盯著我爸:「我不叫趙彬,我叫鐵柱。」

他的眼神好兇,我很生氣,明明爸爸說得沒錯,他為什麼這麼凶。

直到我了解到,劉奶奶並不是他的親奶奶。

他是一個棄嬰,在臘月寒冬被拾荒的劉奶奶發現,趙彬這兩個字是包裹他的襁褓里縫著的名字。

因他幼年缺少營養,身體不好,劉奶奶就給起了個鐵柱這個小名。

說是賤名好養。

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曾經問過,為什麼如此痛恨這個名字。

他看著飄落的雪花,慢慢攥起拳頭,呢喃:

「那天,應該和現在一樣冷,把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扔在路邊,他們……根本沒想我活,趙彬早就凍死在那天,奶奶撿回來的是鐵柱,我叫劉鐵柱。」

8

劉奶奶走了,下葬那天爸媽不讓我去。

我在樓上從窗戶往下看,鐵柱穿一身孝服捧著遺照走在隊伍前面。

劉奶奶人緣不差,小區內不少鄰居都自發送行,而下葬的費用是我爸媽組織小區內捐款得來的。

禮畢後,鐵柱跪在門口挨個磕頭送走大家。

那段時間,他經常不見蹤影。

我去過車棚,去過公園,去過河溝,都沒見到他。

甚至我一度以為他搬走了。

「爸,鐵柱是不是走了?」

我爸嘆了口氣,摸摸我頭髮:「放心吧,他沒走,過段時間好了。」

「什麼叫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長大就知道了。」

大概又過了一星期,我在樓下看到了那頭熟悉的黃毛。

我沖他招了招手,他如當初一樣也揮了揮手。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開始。

我迫不及待跟他去了車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自己在學校的事情,說去河溝找他差點掉下去的事,最後問起他這段時間去哪了。

他笑著舉起一個紅本本:「我去落戶口了,現在起我叫劉鐵柱,跟奶奶姓。」

「幫我謝謝黃叔,都是他幫我跑前跑後。」

我眨眨眼,似懂非懂。

突然冒出來一句:「要不你也上學吧,上學挺有意思的,而且我爸說,咱們這個年紀不能不上學的。」

正在收拾東西的鐵柱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我不喜歡上學。」

「那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想好了,我要保護大家。」

「啊?」

我實在想不通,他比我大不了幾歲,怎麼保護大家,而且這個大家都是誰?

他一臉自豪地指著門外:「保護大家的財產,也是保護。」

原來他想和劉奶奶一樣,給小區的人看車。

那時的我不知行業貴賤,只覺得他很厲害,竟然能想到這種方式保護大家。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大家信得過劉奶奶,是因為她為人老實,又沒有勞動能力,才讓她擔任這個不累的工作。

可鐵柱在其他人印象中還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又偷奸耍滑,誰放心讓他看車啊,眼看車棚里車子一天比一天少,大家寧願停在樓下也不停進來。

鐵柱想了個損招,不是給這個車胎放氣,就是給那個車鐙卸下來。

引得小區早上天天能聽到有人罵娘。

後來大家也回過味來,知道是他乾的,有的就妥協了,停在車棚里讓他看,有的乾脆上門擰著耳朵大罵一頓。

然後警告他自家車再出現問題就抽他屁股。

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鐵柱乾脆天天在大家面前晃,但那些不停在車棚的車還是時不時地掉鏈子,掉螺絲。

這下大家想找他都沒有理由了。

至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當然就是我這個小幫凶了。

第一次幹壞事的我很害怕,可乾了兩次我就覺得好刺激,尤其是看到他們找不到人氣的直跺腳時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鐵柱鐵柱,我把王嬸的車座抬高了,明天她絕對夠不著腳蹬子……」

跑進車棚的我看見鐵柱坐在鐵架床上抹著眼淚,腳下都是些零錢硬幣還有票據。

看到我,他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號啕大哭:

「奶奶不該死,都怪我!都怪我!!!」

9

鐵柱在挪床的時候碰掉一塊報紙,但報紙下面露出的磚牆裡嵌著一個鐵盒。

打開后里面是滿滿當當的零錢和票據。

這幾年,鐵柱找周圍孩子收保護費,收不上來就去周圍髮廊給那些學徒染髮練手。

每次都能給他幾塊錢,他把這些錢都給奶奶買藥用。

但奶奶卻在他出門後找藥店退掉,把錢攢下來。

盒子裡的票據就是藥店買藥退藥的收據,這疊票據中只有一張不同。

那是劉奶奶找街道開的紅星小學上學介紹信,裡面清楚寫著入學需繳納學雜費共五百七十八塊六毛。

我從地上一張張將零錢撿起,依稀可見上面有幾張還寫有我的名字。

算了算,已經有五百六十塊之多了。

那天,鐵柱哭了好久,等爸媽找來時,他已經抱著鐵盒子蜷縮在鐵架床上睡著了。

我把事情跟他們說了,他們長嘆一口氣,我問,劉奶奶為什麼不買藥。

他們又說,等我長大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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