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合同到期,我卻意外懷孕。
冷漠寡言的丈夫簡明扼要:「生下男孩,我們兩清。」
我小心翼翼開口:「如果是女兒呢?」
霍箴言一頓,冷冰冰道:「那就睡到生齣兒子為止。」
我嘆了口氣。
沒想到三年的感情甚至比不上一個繼承人。
半夜起來喝水。
看到霍箴言跪在閣樓,神情虔誠。
嘴裡喃喃:「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賜我一女,如願得償,信男必廣修殿宇、重塑金身......」
01
拿到孕檢報告單,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懷孕了。
畢竟和霍箴言聯姻一年以來,我們一直有做安全措施。
那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
首先,我沒有亂搞。
其次,我沒有亂搞。
最後,這個孩子只能是霍箴言的。
但懷孕的時間很尷尬。
因為再過幾天,我和霍箴言的聯姻合同就到期了。
我們會一拍兩散。
從此江湖相見不相識。
可現在......
我嘆了口氣,下意識摸上小腹。
腦子裡恍惚想起之前問過霍箴言。
我當時問他:「你喜歡小孩嗎?」
霍箴言那時候面色冷淡,沉靜如枯井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波瀾。
他冷漠回覆:「不喜歡。」
可現在我卻懷了個意料之外的孩子。
還是在這個尷尬的節骨眼上。
02
回到家。
霍箴言端著煎好的牛排走出廚房。
他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所以結婚以來,家中的飯菜都是他在做。
聽到我開門,他淡淡掀起眼皮,朝我點了點頭。
「洗手吃飯。」
簡單明了,惜字如金。
能用幾個字表達意思就堅決不說一整句話。
我拽緊了包包,猶豫要不要把報告單拿出來。
霍箴言突然抬起頭,目光銳利。
像是一眼能把我看穿。
想了想,我還是打算吃完飯再說。
餐桌上一片寂靜,只有刀叉划過餐盤的聲響。
和往常一模一樣。
可今天,霍箴言卻突然開口:「不開心?」
我嚇了一跳,但還是搖了搖頭。
霍箴言皺起眉頭,「卡又刷爆了?」
我搖頭。
「限量款沒搶到?」
我搖頭。
他沉默了一會,淡淡開口:「你膩了?」
膩什麼?
飯?
還是他這個人?
我猛地抬頭,對上霍箴言寡淡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霍箴言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唇角居然下降了一點。
我撓撓頭,猶豫著該從何處說起。
「那個,我們是不是聯姻合同快到期了。」
霍箴言放下刀叉,抬眸注視著我。
明明是很平靜的一眼。
我卻沒來由地感受到重重壓力。
他啞聲幾秒,淡定道:「是。」
聽到他如實說出這個事實,我心底湧起一絲難過。
但還是繼續往下說:「我知道我們應該好聚好散,也知道這一年以來你對我很照顧,於公於私都是我虧欠你。」
溫家的公司靠他起死回生。
我的奢靡生活也靠他能維持下去。
而我似乎沒能給他帶來什麼切實的利益。
霍箴言的眉頭往下壓了幾分。
言簡意賅:「溫璟,說重點。」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把報告單甩在他面前。
隨後閉上眼等待審判。
但很可惜。
霍箴言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被我氣死了。
心裡頓時一慌,知道自己違反了聯姻的要求。
趕緊解釋:「呃......肯定是你的孩子,但是我沒有動手腳,真的是意外懷上的,我會去解決他的,也會和你好聚好散,不會給你留下一丁點麻煩,也不會死纏爛打,以後婚喪嫁娶,各行其是......」
「生下來。」霍箴言拍板叫停。
我驀然一停,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霍箴言的臉上依舊沒什麼波動。
「我需要一個孩子應付爸媽。」
我輕輕「啊」了一聲,低頭垂眼掩飾所有的落寞和無措。
是這樣嗎......
霍箴言繼續說:「生下男孩,我們兩清。」
男孩......
霍家家大業大,確實需要一個繼承人。
但如果不是男孩呢?
於是我小心翼翼開口:「如果是女兒呢?」
霍箴言一頓,冷冰冰道:「那就睡到生齣兒子為止。」
03
我和霍箴言是聯姻認識的。
他需要一個應付長輩的妻子。
我需要挽救岌岌可危的溫家。
我倆一拍即合,定下了為期一年的聯姻合同。
本以為是單純的合作關係。
可霍箴言說自己不打算無性婚姻。
我看了眼 180+、氣質禁慾、臉蛋帥到逆天、身材秒殺模特的霍箴言。
覺得好像也能接受。
除了沉默寡言外,霍箴言可以說是個完美的丈夫。
帥氣、多金、大方、體貼......
甚至連床上也非常優秀。
所以我無法避免地喜歡上了這個合作夥伴。
我安慰自己:就算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按摩棒或黑卡,用久了也會產生感情吧?
我嘴上騙騙自己。
可心底卻清醒地沉淪。
而霍箴言永遠像一個冰冷的看客。
注視著我深陷漩渦無法自拔。
就連我懷孕這件事,都能迅速地分析利弊。
從而做出最理智的選擇。
我和這孩子,於他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工具。
04
霍箴言並非自小就是這種性子。
聽他爸媽說,去國外留學前,霍箴言和大多數優秀的繼承人一樣。
不管是生活、學習還是交際上都遊刃有餘。
能言善道、如魚得水。
可自從留學歸來,簡直性格大變。
不僅常年臉若冰霜,還不喜歡說話了。
嚇得霍爸霍媽連夜把他拽進心理治療室。
可結果顯示霍箴言沒有任何毛病。
我聽完不禁心疼了倆老人幾秒。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本來陽光開朗大男孩的繼承人突然變成沉默寡言的冰山男。
擱誰誰不瘋。
當時我已經漸漸喜歡上了霍箴言。
於是拜託狐朋狗友幫我打聽打聽。
沒讓我失望的是,從霍箴言的大嘴巴兄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霍箴言有個喜歡的女孩子。
大著膽子準備好一切去表白。
結果被狠狠拒絕,道心破碎。
從此封心鎖愛,走上了一路碩博的寡王之路。
甚至還苦練廚藝。
那段時間手上全是被燙出來的水泡。
更誇張的是。
霍箴言一個大少爺還親自學起了縫補衣服、按摩筋骨的手藝。
我聽完連一絲笑都擠不出來。
我說霍箴言怎麼什麼都會。
合著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好一個沉默內斂的年上爹系。
我真是沒招兒了。
我何德何能,能比得上霍箴言那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於是隨口問了一句霍箴言在哪裡留學。
聽完我更是大驚失色。
我靠!
怎麼跟我一個學校。
不同的是,人家學的是金融。
我學的是藝術。
當時我對那位虔誠的白月光起了好奇。
便拉著閨蜜江雯枝復盤留學的幾年時光。
按理說,我當時應該對學校的風雲人物有所耳聞啊。
但奇怪的是,我壓根一點印象都沒有。
江雯枝的白眼四處亂翻,無語道:「溫璟,你一定要我說破嗎?」
我:「?」
「你當時沉迷基佬文學無法自拔,嗑生嗑死,每天過得醉生夢死,兩眼一睜就是嗑,眼裡哪還有其他人......」
我:「......」
倒是把這一茬忘記了。
搜尋無果,我只好放棄了這位白月光。
我嘆了口氣。
早知道我將來會喜歡上霍箴言,我就直接在學校的時候把他拿下了。
當事人表示非常後悔。
悔到腸子都青了。
05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獃。
腦子裡全是那句「生下男孩,我們兩清」。
我知道霍箴言心裡有人。
但好歹也睡了這麼久。
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還是說,只有女人會越睡越愛?
我苦澀一笑,壓下心底不甘。
霍箴言從浴室出來,半裸著上半身。
見我還沒睡,習慣性地皺起眉頭。
「還有事?」
我忍了忍酸澀的眼眶,找藉口說:「沒有,今天去醫院排隊人太多,站得太久腰酸。」
霍箴言動作一頓,朝我走過來。
沉沉地說:「怎麼不去霍家旗下的醫院。」
我聳聳肩,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所謂。
「以為只是普通的腸胃不舒服。」
霍箴言拍了拍我的腰側,暗示我趴著。
隨後溫熱的雙手復上我的腰肌。
「病無大小,下次給我打電話。」
聲音平靜到我以為他在和下屬說話。
感受到不輕不重的力道在起作用,腰好像真的好受了很多。
其實每次霍箴言在床上弄狠後。
他都會幫我按按這兒、揉揉那兒。
但此時此景,心境卻全然不同了。
我回憶起霍箴言去洗澡時手機上發來的消息。
是秦莫的。
——他的大嘴巴兄弟。
【霍總,聽說景佳佳要回國了哦~有沒有心潮澎湃的感覺?】
【我才不相信你當年那麼反常是沒有原因的。】
【說!景佳佳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你不回復我就當你默認了哈~】
我沒忍住提醒他:「剛才好像有人給你發消息了,會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
霍箴言起身去拿手機。
僅僅是看了眼,便扔回了原地。
——沒有回覆。
我的心頓時沉了一截。
是......默認了嗎?
06
因為才懷孕一個月。
霍箴言說先不告訴爸媽。
我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他拉著我去霍家的醫院做更全面的檢查。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項目做得很快。
午飯前就拿到了檢查報告。
霍箴言坐在后座,皺緊眉頭看著什麼東西。
我以為是公司的事情。
湊近看卻發現他看的是我的檢查報告。
看得很仔細。
像是要把白紙黑字看出朵花兒來。
我沒忍住嘀咕:「你又不是醫生,看得懂嗎你?」
霍箴言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萬古不變的臉上居然出現一絲窘態。
沒等他開口,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今天的飛機?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吩咐助理:「去機場接一下景小姐。」
我驟然呼吸一停。
景小姐?
我心底升起一陣煩躁,直接伸手把檢查報告從霍箴言手裡抽了回來。
語氣不算太好。
「忙你的去。」
霍箴言盯著我看了一會,無聲點了點頭。
07
那天之後,霍箴言突然開始忙了起來。
聽人說,景佳佳作為霍家的合作者會在國內停留很長時間。
難怪他這一個多月以來總是凌晨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
我的情緒開始變得反覆無常。
尤其是晚上的床上只有我一人的時候。
整個人如同被泡在醋里,心臟又酸又脹。
就連我爸媽也發消息來問我這件事。
【璟璟,霍箴言和那位景小姐是怎麼回事?】
我心煩意亂地關掉手機。
我還想問怎麼回事呢。
誰能來給我答疑解惑呢。
我翻來覆去等到了凌晨,霍箴言依舊沒有回來。
我沒有查崗的習慣。
但今天,我卻非常想打電話問一下霍箴言在幹什麼。
可轉念一想。
我一個有名無分的聯姻妻子,有什麼資格去管他的事情。
我像是自己和自己較勁。
於是喜提一夜沒睡。
直到天光泛白我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後已經是下午了。
我想起約好的產檢,準備收拾東西去醫院。
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給霍箴言說一聲。
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我又不是非得他陪著。
於是單槍匹馬自己殺到了醫院。
熟練做完一套檢查後,我拿著檢查報告單把它拍給江雯枝看。
卻不曾想迎面撞上了步履匆匆的霍箴言。
他胸口微微起伏,喘了幾口氣。
像是緊趕慢趕過來的。
我心中有幾分欣喜,剛準備把報告單給霍箴言看一眼。
他身後就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霍箴言,你能不能體諒一下女士!」
是景佳佳。
那個霍箴言心中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霎時愣在原地。
霍箴言沒理她,平復了幾口氣,問:「不是說好給我打電話,讓我來陪你嗎?」
我收回報告單,在他的注視下塞回了包里。
景佳佳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你好呀溫小姐,我是景佳佳,霍箴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