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野人被小貓領養完整後續

2025-10-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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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投喂完小區里的小橘貓,我收到一連串簡訊。

陌生號碼:【你好。】

陌生號碼:【我是流浪人救助中心的工作貓員。】

陌生號碼:【請問這些評論是你發布在網絡上的嗎?】

我以為是詐騙,隨即怒氣沖沖地點開。

【啊啊啊好想要一隻貓啊!

【作為沒有貓領養的野人,我到底要如何活下去!

【我好可憐,天要下雨,我要加班,深夜回家,空無一喵,啊,好冷,內心好空虛,喵喵咪咪跑來跑去!

【救命!小橘的肚皮好軟,好想 rua!退一萬步講,它怎麼就不能領養我這個野人?】

我捂住臉,網際網路發癲居然真的被小貓咪們看到。

手機震動。

陌生號碼:【小橘去你家看了,說你是沒貓要的野人,所以打電話到我們救助中心。】

陌生號碼:【所以野人,你要貓嗎?】

我:【……要,要的。】

1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今天實在是太過糟糕的一天。

銷售提成被莫名其妙扣光了不說。

那個肥豬一樣的直屬領導又一次將我堵在茶水間。

「陳妙,你最近請假是不是太頻繁了?

「你總這樣,讓我很難辦。」

邊說著,老男人的手邊伸過來摸上我的,漚了好些年煙味的臭嘴也湊過來。

「不如這樣,我這裡有張樓下酒店的免房券,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他貼我貼得很近,頭皮屑掉落在我黑色的皮鞋上,「夜深人靜,好好聊聊?」

我對上他葡萄乾樣的眼睛。

那裡面閃爍的精光令人作嘔。

自從上次團建玩了一場真心話大冒險後,我這個剛畢業一年,且家庭負擔很重的下屬,就被對方當成可以隨意揉捏的麵糰。

我闔了闔眼,終於還是忍無可忍。

轉頭就將馬克杯砸到對方臉上。

其實……是有些衝動的。

踢踢踏踏回家的路上,我心裡暗暗想著。

早知道會因此把我開除,就應該先接上一杯滾燙滾燙的咖啡再砸向那顆豬頭的。

腦海里浮現青青紫紫的胖臉,我又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可很快,笑容凝固在臉上。

小張醫生髮來信息。

【陳妙,你媽媽最近試的幾種藥效果都不算太好,省二院專家評估,還是建議儘快手術。

【你錢湊多少了?要是不夠的話,可以試試水滴籌。

【你爸你哥找到醫院來了,還把護工打跑了。今晚護士先幫忙照顧著,你工作忙,但護工還是要找的。】

……

細細碎碎的信息發來很多。

一條又一條,全都砸在我心上。

這時,簡訊提示音叮地響起,短暫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裁員賠償金到帳,兩個月工資,可憐巴巴的兩萬三千二百八十塊。

唉。

我忍不住嘆息。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疲憊。

有什麼東西卷上我的腿。

是尾巴。

低頭一看,橘黃色的毛茸茸在喵了一聲後,碰瓷一般倒在地上,翻滾出柔軟的肚皮。

它看著我,好像在說:

「想什麼呢人類,快來摸摸啊。」

我跑回家,把僅剩的幾個罐罐都拿下來,一個個打開擺在小橘面前。

有人路過,留下一句鄙夷的「噁心死了,什麼野貓都喂,別到時候傳染一身病!」。

小橘回頭哈了他一聲。

又毫無煩惱地埋頭苦吃。

我看著它半掛一樣的身材,沒忍住撓了撓它的下巴。

「我失業啦。

「以後就不能喂你啦。」

等小橘吃飽喝足,又痴漢一樣把頭埋進小橘肚皮里,狠狠吸上最後一口。

「人人我啊,又變成沒貓要的窮光蛋了捏。」

2

夜晚,明月高懸,散發出詭異的幽光。

簡單洗漱了一把,然後將自己摔進軟綿綿的被褥里。

流浪人救助中心的信息就是這時出現在我的手機里的。

陌生號碼:【你好。】

陌生號碼:【這裡是流浪人救助中心的工作貓員。】

陌生號碼:【有喵舉報,說你是沒貓要的野人,所以打電話到我們救助中心。】

我:【???】

我晃了晃腦袋,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什麼流浪人救助中心?

什麼工作貓員?

什麼沒貓要的野人?

我切出去,點擊國家反詐中心的 app,沒有反應。

這真的真的,不是詐騙或是惡作劇嗎?

可還沒等我多想,小張醫生一通電話緊急殺了過來:

「陳妙,快來醫院一趟,你媽情況不好,剛被送進了搶救室!」

我猛地從床上彈射起來。

胡亂套了件外套,抓起手機鑰匙和銀行卡就往醫院沖。

計程車堵在半路上。

漆黑夜裡,無數紅色的車尾燈像山裡的妖怪,預備張牙舞爪順著我過快的心率抓到我,再將我一口吃掉。

小張醫生的信息一條條地發。

張醫生:【到哪了?】

張醫生:【錢籌夠了嗎?】

張醫生:【不能再拖了,我建議你母親下周就做手術。】

心頭猛地一顫。

我僵硬著手指給小張醫生回信息。

我:【馬上就到,我媽怎麼樣了?】

張醫生:【腹水導致休克,現在還在搶救室。】

計程車終於動了。

耳邊好像傳來汽車轉向嘀嗒嘀嗒的聲音。

每響一下,都如同在我頭上狠狠錘上一下。

要是今天不拒絕那位好色的領導。

要是能在提成或者裁員賠償金方面再好好爭取一下。

要是我能再努力一點點。

是不是我媽就不用遭這樣的罪了?

前車的車尾燈變得模糊不清。

司機大叔沉默著抽出兩張紙巾遞過來。

「別哭啦姑娘。」他這樣講。

等到了目的地,他用手擋住綠色的收款碼。

「這次就不收你錢啦,祝你萬事如意,一切順利。」

我站在醫院門口,擦乾眼淚。

用手狠狠掐了把臉頰,確保自己看起來有些氣色,這才邁進住院部。

小張醫生等在醫生辦公室。

「你媽沒事了,但還得在急救病房住幾天。」

我心裡盤算著那張銀行卡的餘額,心跳越發地快。

「之前你交的五萬塊押金,已經都用光了。」

「下周手術的話,至少還得再準備十萬。」他看著我,眼裡流露出不忍。

「你爸和你哥那邊……」

不,他們不會拿錢的,我心裡想。

不僅不會拿錢,那位我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沒準還惦記把我賣了換錢給他的寶貝兒子娶媳婦。

手裡捏著那張薄薄的卡片。

這裡面,剛好有十萬零二百八十塊錢。

「我有錢。

「請不要聯繫我的父親和哥哥,我能給我媽交手術費。」

在我起身準備走出醫生辦公室時,小張醫生站起來,推了推眼鏡。

「陳妙,我們科室幫你籌了兩萬塊特殊基金,雖然錢不多,但……」

他頓了頓,繼續道:

「你心裡不要有太多負擔,你媽媽還靠你呢。」

我明明想笑的。

可惜眼眶太淺,眼淚太多。

終究還是包不住。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我只能朝他鞠躬,又一連說了好幾遍謝謝。

隔著玻璃,我在病房外坐了半宿。

我媽靜靜躺在病床上,氧氣面罩外露出的一小塊皮膚,粗糙,暗黃。

她身上的棉被很厚,以至於連她胸口清淺的一點浮動都很難讓人捕捉,直到一旁心肺監護儀上的波浪線又猛地起跳一下,才讓我提起的心放下。

這一晚,一顆心起起伏伏。

直到金色熹微灑向大地,小張醫生一臉睏倦著叫我先回家休息一下,再來醫院繳費陪床。

他遞給我一張疊好的紙,說是我媽留給我的。

回去的路上,沉寂一夜的手機再次振動。

那個神秘的,自稱為流浪人救助中心的號碼再次發來信息。

【所以野人,你要貓嗎?】

我展開那張有些年頭的信紙,上面是一幅畫。

女人抱著小女孩,腳邊趴著一隻四仰八叉的小貓。

現在想想,那是我童年少有的快樂時光。

所以我很衝動地動了動手指,回覆:

【……要,要的。】

3

剛發完我就後悔了。

我這樣一個,失業在家,母親重病,又沒什麼錢的人,如何負擔一隻小貓?

想去點撤回,卻發現給我發消息的那個流浪人救助中心的號碼已經從手機里消失不見。

那些流浪人、工作貓員、野人、要貓不要的話。

像是一場輕飄飄的夢,就此煙消雲散。

擰開出租屋大門,看著逼仄窄小又見不到陽光的房間,我終於認清一個現實。

連詐騙或惡趣味的玩笑,都不願意開在我這樣的人身上。

靠在沙發上。

半夢半醒間,我想起童年那一點點快樂時光。

五歲時我從外面撿了只小貓,小貓身上黑一塊,白一塊,像是白貓穿著黑馬甲。

孱弱又可憐地喵喵叫個不停。

媽媽說城裡有種餅乾,叫奧利奧,也是這樣黑色的外殼,裡面夾著白色的夾心。

「那它就叫奧利奧!」

我很認真地說。

即便那會兒每天都要防著哥哥把石子丟到奧利奧身上,即便那會兒我和我媽也只能吃上一點點寡淡無味的麵條。

可奧利奧的到來還是像一滴水,掉進看似平和,實則滾燙的油鍋里。

它來我家的第三天,我爸回來了。

醉醺醺的。

不知怎的,我就是覺得不能讓我爸知道家裡有奧利奧的存在。

因為錢,夜裡我爸又一次將皮帶狠狠抽向我媽。

我哥拿著我奶給的零花錢,去村路口買汽水喝。

家裡除了男人怒氣沖沖如破風箱一樣的粗喘聲,還有我媽低聲的嗚咽,和奧利奧又細又軟的貓叫。

「什麼聲音?!」

我心提到嗓子眼,把小貓塞進灶膛里,又拿身子死死擋住。

「是我,」我捏著嗓子,叫自己的小名,「是妙妙。」

可孩子的謊言比窗戶紙還薄,顫抖的身體和時不時向後瞥的視線無一不暴露我心中有鬼。

我哥提溜著玻璃瓶子從屋外走進來。

「她倆弄了只小貓。」

他臉上掛著得逞的壞笑:「就藏在灶膛里。」

下一秒,一記耳光用力抽在我臉上,幾乎是瞬間,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然後那個男人從灶膛里拎出奧利奧。

小貓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用柔軟的爪子去夠抓住它後脖頸的大手。

可緊接著,它就被狠狠,狠狠地摜到地上。

我從噩夢中驚醒。

打開手機,微信里出現一個軟萌軟萌的小貓咪頭像正向我申請添加好友。

備註里它寫著:

【你好,我是流浪人救助中心的貓貓。

【這裡有一份表格,和個人資料清單,請你仔細填寫一下。

【不出意外的話,我將成為你的專屬貓貓。哦對了,門口有貓貓的信物,等對你的考察結束後,你就可以打開啦!】

專屬於我的,貓貓嗎?

夢裡的驚惶被短短几句話撫平。

推開門,果然地上有一隻小小的、純棉的、黑白色的小布包。

黑色布面上粘了一根細細軟軟的白色貓毛。

這大概,就是來考察的小貓咪留下的信物吧。

我:【謝謝你的小布包,貓好。】

小貓:【謝謝你的喜歡,人也好。】

小貓:【/親親/貓貓飛舞/貓貓轉圈/親親……】

4

上午醫院換班時,小張醫生髮來信息。

張醫生:【別忘記繳費。】

我將小布包揣在懷裡,搭公車前往醫院。

一路上,投了上百份簡歷。

住院部樓下的角落裡總是灑滿眼淚。

有父親背對著年幼的孩子,失聲痛哭。

可年幼的孩子,只會拉著父親的手,一遍遍問:

「爸爸爸爸,你為什麼哭呀?

「爸爸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呀?」

同樣的問題,半年前我也問過小張醫生。

「張醫生,我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呀?」

彼時我還帶著職場人初出茅廬踏入社會的天真和稜角。

看不懂小張醫生眼底的憐憫。

直到後來。

我媽的病程發展得很快。

起先是一夜間,變得焦黃的眼白。

然後是腹部時而出現的刺痛。

再後來是乾燥瘙癢難以忍耐的皮膚。

到現在,只有打下鎮痛劑時她才能展露往日的笑容。

摸著懷裡那張薄薄的銀行卡,我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事有利弊。

如若不是我斷然拒絕了那位大腹便便且有妻子的直屬領導的示愛,想必也不能這樣快就拿到這筆賠償金。

捏著銀行卡走到住院處的繳費窗口。

窗口前密密麻麻排滿了人。

大約只有這裡,能讓人心甘情願地交出全部家財,得以換取一具健康的體魄。

「陳娟家屬是嗎?」

玻璃窗內,傳來出納小姐的聲音。

「住院押金共十萬元,請問如何支付?」

我拿出那張銀行卡,順著玻璃窗下的縫隙推過去。

「有醫保嗎?」

鍵盤噠噠噠的聲音,掩蓋了其他聲響。

「沒……」

話音未落,一股巨大力道鉗住我的手臂。

一時間天旋地轉,我扭頭看見一張無比熟悉,又無比猙獰的蒼老的臉。

另一道高亢男聲響起。

「誰說要交錢了!把卡還回來!這個錢我們不交!」

「不要——」我的話被粗糙的大掌堵在喉嚨里。

剛剛還在排隊的人群如鳥獸散。

太陽穴在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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