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錢完整後續

我照著小聲念：「想上的大學，京大，夢想是……我？！」

我揉揉眼，不是錯覺，宋枝雨這三個字赤裸裸寫在上面。

「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以後還你錢。」

我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如果我再細緻一點就能發現他稍顯落寞的神情，但我沒有。

第二天他沒來上Ṫṻ⁶學，我以為是他家裡出了事。

往後幾天他還是沒出現，我跑去辦公室，班主任說他退學了。

我心下一沉，失魂落魄走回教室，拿出那張空白的便利貼寫上京大。

至於夢想那一欄，我鬼使神差寫了陳宴安的名字。

後來同學問起我們怎麼互寫對方的名字。

我愣了很久：「我只是想讓他還錢。」

末了還強調一遍：「真的。」

我睡醒時，枕頭濕了一大半，夢裡那心悸的感覺遲遲未散。

陳宴安推門進來：「醒了？」

我呆滯地點頭。

他輕笑一聲：「怎麼還睡傻了？」

「陳宴安，我夢見你了。」

「是嗎，夢見我什麼了？」

我張了張嘴，有很多話想說。

最後垂眸，只說了一句：「夢見你沒還我錢。」

他看了我很久：「因為我沒還你錢，所以你在夢裡哭了？」

當然不是，我其實想問你為什麼不告而別。

我鼻子一酸，躲開他灼熱的視線：「我起床了，不然早八得遲到了。」

12

上完最後一節課，我打算回公寓。

一出校門就看見宋承那輛顯眼的邁巴赫。

我故意繞行，卻被他的助理攔下。

「宋小姐，老闆請你上車。」

我坐進后座，宋承闔著眼養神。

「什麼事？」

他掀開眼睫，偏過頭：

「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哥來接你回家過生日。」

我愣住，剛想去開車門，車就上了鎖。

我對助理說：「開鎖，有人在公寓等我。」

宋承眼尾冷冽地掃過去，聲音淡漠又危險：「不准開。」

「黎若才是你親妹妹，你陪她過就行了，放我走，我要回家。」

「家？宋宅才是你的家。」

車內的氣氛降到冰點。

我想起第一次攻略時，在路邊吃面那天，宋承也來了。

「一個人來這兒吃面？」

見我沒興致搭理他，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他冰冷的目光又落到另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上，皺眉：

「你約了誰？」

「我約了誰跟您有關係嗎，宋先生。您不好好回家陪黎若過生日，跑來消遣我做什麼。」

他斂了神色：「小妹，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對我服軟一次呢？」

「好啊，那我求你留下來陪我過一次生日，你願意嗎？」

他的回答被一通電話打斷。

「哥，蛋糕取到了嗎？」

「取到了。」

黎若撒嬌道：「現在應該快到家了吧？我和爸媽都在等你呢。」

他掛了電話：「我得回去了，明天給你補個生日。」

「如果我說我快死了呢？」

他離開的腳步一頓：「什麼？」

我重複：「如果我說你今天不陪我過生日我就會死呢？」

他無聲輕哂：「別鬧了宋枝雨，你為了跟若若爭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邁巴赫揚長而去，我的攻略任務也判定失敗。

想到這裡，我的視線移到窗外，嘲諷旁邊的男人：

「裝什麼兄妹情深。」

宋承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捂住額頭，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助理慌張道：「老闆，你又發病了？」

我問什麼病。

「前幾天突發的，不定期頭疼，頂尖的醫院都去過了，治不好。」

第三次攻略，我被人推下樓梯，磕到了腦袋。

027 說會留下頭疼的後遺症，但它還是消耗一部分能量替我轉移了。

我側頭看著疼出冷汗的宋承。

失明的是池述，那麼該輪到他頭疼了。

13

醫院住院部，宋家人包括黎若匆匆趕來。

我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給陳宴安發消息：

【我一會兒就回來。】

宋母眼眶泛紅，問我：

「你哥怎麼樣了？」

我熄屏，淡淡道：「他不是我哥，宋家不是早跟我斷絕關係了嗎？」

池述失明，我去看他笑話，第二天就被宋家人得知。

宋父宋母質問我：「你不是發誓不去糾纏池述嗎？」

黎若哭得梨花帶雨，博取同情。

他們一氣之下，斷絕了跟我的關係。

宋時宜私下聯繫我：

【你放心，財產的事二姐都幫你打點好了，該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

我發了個親親的表情包：【謝謝二姐。】

宋父氣得跳腳：「混帳，就算我們跟你斷絕了關係，他也是把你帶大的哥哥。」

「我欠他的早就還了。」

在那三次攻略里還了。

我起身：「沒事我就走了，哦對了，記得把醫藥費還給我。」

離開醫院，我聯繫不上陳宴安，只能給他的室友打電話。

「他？他在跟我們喝酒呢，說自己失戀了。」

我額上青筋一跳：「失戀？」

「對啊，我把地址發給你，你來接他吧。」

我趕到時，陳宴安已經喝醉了。

他死死抱著一盒生日蛋糕，怎麼勸都放不下。

「老陳，你要跟這個蛋糕過一輩子嗎？」

「枝雨姐來接你了，快撒手。」

他的室友們目瞪口呆見我輕鬆取下那盒蛋糕。

「得，見色輕友，他喝醉了還能認出你。」

他們幫我把陳宴安扶到車上。

我叫住他們：「他之前在宿舍里睡覺的時候，有夢遊的症狀嗎？」

「夢遊？從來沒有，他是我們之中睡覺最老實的。」

……

我帶他回了公寓，癱倒在床上，氣喘吁吁。

正要起身的時候，被一股力量按倒。

陳宴安漂亮得過分的臉在我眸中放大。

我不合時宜地想，原來年少時的預測沒錯，他補補營養，真的是個帥哥。

14

我篤定道：「你沒喝醉。」

「嗯。」

「你沒有夢遊症。」

「嗯。」

他又湊近一點：「問完了嗎，該我問了。」

「你那天夢到什麼了，又為什麼哭？」

我支支吾吾：「我夢到，夢到你不告而別，哭是因為捨不得你。」

他垂眸看我殷紅的唇瓣，嗓音魅惑低沉：

「只有捨不得嗎？」

我心跳如雷，被他觸碰的地方發燙，不知怎麼哭了出來：

「還有我想你，我喜歡你。」

陳宴安蜻蜓點水般輕啄了我的唇，又吻去我ťű₅的淚水。

「嗯, 我也喜歡你。」

後來我們用盡渾身解數挑撥著彼此, 血液因為狂烈的情緒而升溫沸騰。

我哭到嗓音喑啞, 向前爬卻被抓著腳踝拉回。

他伏在我耳邊：「想去哪？」

「等一下, 你先讓我緩緩。」

「不是要我還錢嗎？我把自己賣給你，你開個價, 多少都可以。」

我欲哭無淚，再也不想讓他還錢了。

……

這一年，宋家和池家接連發生了兩件驚天動地的事。

第一件事，宋池兩家的訂婚宴上, 池述缺席了。

那天我剛結束實習工作就被他攔下。

我蹙眉：「池述？你這會兒不應該在和黎若的訂婚宴上嗎？」

「小雨，我都想起來了，是我對不起你,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你對不起的何止是我，還有死在你車下的徐如萱, 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我知道, 我會彌補你們的, 你再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他看不見，只能用手臂在空中四處摸索，想來抓我的手。

我後撤一步：「請你自重，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池述腦子裡嗡嗡直響，聽到外來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堵牆。

「陳宴安嗎？你們在一起了。」

他監視我，我不意外。

畢竟高中起他就這樣做了, 所以才會威脅陳宴安離開我。

「是，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 我們高考完就在一起了。」

我頓了一下：「如果不是你上一世故意去他面前說我們訂婚了, 他也不會心灰意冷, 在浴缸里自盡死去。」

陳宴安生前執念太強，主系統憐他悽慘，將他的一抹靈魂收作子系統, 以全心愿。

15

第二件事, 宋家繼承人宋承和剛認回來的小女兒黎若得了絕症。

他們一人卸去了宋氏的職務, 轉由長女宋時宜接任。

一人則在鬱郁中死去。

我想黎若應該是被系統抹殺了。

二姐上任那天, 我約她吃飯慶祝。

「恭喜宋總大權在握。」

宋時宜輕笑一聲：「就你嘴貧。」

她斂了神色, 與我碰杯：「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 合作愉快。」

我也笑了：「合作愉快。」

我剛穿回來時，為了扳倒報復宋承, 毫不猶豫地聯繫了宋時宜。

她接到我電話時還在酒吧醉生夢死。

「二姐, 你在哪兒瘋呢？」

那頭傳來男孩怯生生的嗓音：「姐姐, 誰的電話？」

宋時宜朝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你二姐來了？」

我握緊手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爸和大哥是不是打算卸了你副總的位子？」

她瞳孔一顫, 坐直身體：「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幫你，我們做筆交易。你幫我擺脫池家和宋家, 我幫你掌權。」

那頭沉默片刻：「成交。」

……

我和宋時宜走出飯店。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淅瀝小雨。

「你這小男友夠貼心的, 真叫我羨慕。」

我不明所以。

下一秒, 一把黑傘在頭頂撐開。

陳宴安撐著傘，禮貌點頭：「二姐。」

宋時宜對著小鏡子補了口紅：

「接到人就走吧，別讓我那小孩兒見著，不然得吃醋了。」

我捂著嘴偷笑, 扯了扯陳宴安的衣角，輕聲說：「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