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略過他,犀利的視線在我身上停了片刻後,禮貌地轉向曉珍媽媽:「林蘊女士,有些關於安宜的事情我想問問你的女兒,不知是否方便?」
「方……方便。」
曉珍媽媽猶豫地答應下來,陳祖耀卻跟小丑似的擋在我身前,不讓蘇瀾靠近。
「方便什麼啊?蘇董事長,我女兒現在高三,忙得很,你想問她問題也可以,一個問題十萬塊,否則免談。」
蘇瀾微微一笑:「十萬就十萬。」
她平靜地走向我,高跟鞋與瓷磚碰撞發出的聲響,仿若死神的喪鐘。
陳祖耀怔了一會,突然腦子一熱伸手拽住蘇瀾:「等等,蘇安宜占了我女兒的身體,你得賠我們一千萬,不,得賠一個億!」
陳祖耀剛說完,何助理一個抱摔就將他壓在了地上,我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緊接著門外進來兩個保鏢把死魚一樣的陳祖耀拖了出去。
我知道蘇瀾不會殺他,但會讓他消失,我爸就是這樣被處理掉的。
「現在我可以開始問問題了嗎?」
蘇瀾自然地走到我和曉珍媽媽面前,她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早已將我們看穿。
曉珍媽媽被陳祖耀的慘狀嚇得不輕,情緒崩潰:「蘇董事長,求你帶我去見見蘇安宜。」
蘇瀾唇角微勾,輕聲說好。
29
萌友精神療愈中心五樓,陳曉珍蜷縮在牆角,她穿著不合身的病號服,眼睛黯淡無光。
直到聽見林蘊的抽泣聲,她的眼皮才緩緩抬起。
一看到我也在人群里,她跌跌撞撞地撲過來:
「蘇瀾,她才是蘇安宜,我不是蘇安宜,我不是你女兒!」
「蘇安宜,我們換回來,你快跟我換回來!」
「你媽是瘋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媽是瘋子!」
「不對,你能忍受她十八年,你也是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陳曉珍瘋了似的大哭不止,曉珍媽媽緊緊抱住她,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寶貝,不怕,媽媽在。」
林蘊堅定地選擇了女兒的靈魂。
看著她們母女相認的感人場景,我知道,我只能獨自面對蘇瀾了。
「林女士,可能需要再耽誤你一點時間,我想我們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蘇瀾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側,嗅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我下意識想逃,但雙腳在她的注視下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我絕望了,
原來即使變成另一個人,也還是無法逃離媽媽啊。
30
進入會議室,陳曉珍終於平靜下來,和林蘊挨坐在一起,把她和我靈魂互換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我媽安靜地聽著,全程沒有看我。
陳曉珍說完後,林蘊下跪道歉,懇求我媽放過陳曉珍,她說她願意把命賠給我媽。
我猜我媽一定會原諒她,我媽總是這樣,對其他女性和顏悅色,包容度極強,唯獨對我,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果然,我媽親自走上前把林蘊扶起,然後溫柔地告訴她,何助理已經找到賣換魂奶茶的那個老人。
「這件事並不全是曉珍的錯,如果另一個人不想交換靈魂,奶茶是不會生效的。」
下一秒,我媽用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問我:「安宜,所以你也想和她換媽媽對嗎?」
31
我抿著唇,指甲快把桌面摳破。
腦子裡快速尋找著能澆滅我媽怒火的辦法,答案是沒有辦法。
又看見我媽微微皺了眉,這是她準備處罰我的前兆。
算了,魚死網破吧。
「對,我不想要你當我的媽媽,我想要林蘊這樣溫柔的母親,她雖然不像你那麼強大,但她永遠深愛自己的孩子!」
「你覺得我不愛你?」
「你愛我?」我媽的反問讓我差點笑出聲:「蘇瀾女士,十歲之後,我沒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絲絲母愛。
「你應該還記得吧,十歲那年你把我丟給管家和保姆,消失了一整年,每次我求你回家看看我,你都說你很忙。直到我十一歲生日那天,你回來了,妝容精緻,香水濃郁,優雅得像是整個世界的女皇,但你帶給我的生日禮物卻是一本厚厚的家規。當時只有五十五條,現在已經是一百二十一條了。」
「你說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事事要求我做到完美,你為我定製的軌道,哪怕我偏離了 0.01 毫米也是不被允許的。曾經我為了讓你開心,強迫自己去學那些枯燥無味的課程,但你永遠都覺得不夠滿意,一旦我拿了優,你就會繼續提高標準,讓我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就連晚上做噩夢,也會夢見自己沒完成任務被你狠狠處罰。」
「我真的受夠了你那些變態的處罰!雖然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但我的精神早就崩潰了無數次!我是個人,為什麼不能犯錯?我是個高中生,為什麼要背萌友的入職手冊?背錯一條就要把整本手冊抄一千遍,我不抄,你就讓家裡所有傭人、司機都不跟我說話,每個人只對著我念入職手冊,導致我再也不願意和他們說話,你知道這樣的生活有多窒息嗎?蘇瀾,她們都說你是想培養我當接班人,但我只覺得你是想逼死我!」
「如果不是陳曉珍的那杯奶茶,我可能已經死了」
一通發泄後,會議室里安靜下來,林蘊心疼得抹淚,陳曉珍也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我以為這次蘇瀾至少會反駁我、斥責我,或者為自己辯解一下。
但她沒有,她只是平靜地放棄了我。
「林蘊女士,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撫養安宜,我這邊每個月可以給你 50 萬撫養費。」
32
撫養安宜?
林蘊很震驚,陳曉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那麼渴望金錢,應該會立刻勸林蘊答應我媽的要求,但陳曉珍卻皺起眉,說得超大聲:「媽!你不要答應蘇瀾,她是瘋子!」
林蘊張了張嘴,似乎在思考合適的措辭,過了一會她才鼓起勇氣問我媽:「董事長,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看得出,你心裡其實非常關心安宜……」
「沒有難言之隱,安宜說得沒錯,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既然她接受不了我的教育方式,那就不配當我的女兒。」
林蘊還想說什麼,我媽卻已經起身,離開得很決絕。
她永遠都是這樣,傲慢、冷酷,連一點點愛都不願施捨給我。
「誒,董事長,你等一下!」
曉珍媽媽追出去,會議室里只剩下我和陳曉珍兩個人。
她主動向我解釋:「我剛剛讓我媽別答應,不是不同意她撫養你,而是不想她收蘇瀾的錢。蘇瀾雖然很愛你,但這種愛確實太窒息了。」
「她愛我?」
我覺得一定是陳曉珍搞錯了,陳曉珍卻說:「蘇瀾一回來就問我,真正的蘇安宜在哪?她不愛你的話,又怎麼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她的女兒。」
「你露出太多破綻,我媽發現也很正常。」
「不,不是……哎呀,我不知道怎麼說,但她肯定是愛你的……」
陳曉珍話還沒說完,走廊里突然傳來林蘊驚惶失措的呼救聲。
「有沒有醫生!董事長、董事長吐血了!」
33
我和陳曉珍同時跑進走廊,何助理深深看了我一眼,嫻熟地叫來醫生和護士。
「血壓很低,嘔吐物中有暗紅色的血絲,可能胃出血,必須立刻送總院安排手術。」醫生轉向何助理:「董事長最近有沒有胃疼的症狀?」
「董事長乳腺癌胃轉移,上周剛在國外做完化療,這些都是董事長的病案,橙色那袋是今年的,你儘快看一下,聯繫總院安排手術。」
我看著何助理將三個厚厚的文件袋交給醫生,他說,裡面都是我媽的病案……
還有胃出血,
乳腺癌轉移到胃部,
上周剛在國外做完化療……
明明何助理說的每個字我都認識,可連在一起我卻怎麼都無法理解。
我媽看起來那麼健康,耀眼得閃閃發光,她怎麼會有乳腺癌呢?
「何阿姨,你是不是搞錯了?」
「安宜,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董事長八年前就確診了乳腺癌,這次已經是第二次復發。」
八年前?
我十歲……
難怪那年,她消失了一整年。
「安宜,你也一起去醫院吧。」媽媽被擔架抬走時我還愣在原地,一向沉穩的何助理紅了眼圈:「董事長在國外的治療不是很順利,她……」
「安宜,去看看董事長吧。」林蘊扶住搖搖欲墜的我,像之前一樣輕拍我的後背:「我陪你去。」
陳曉珍也挺身而出:「我也陪你去,如果是假的,我幫你罵死她!」
34
可惜,我媽沒騙人,她真的生病了。
在車上,何助理把這八年我媽瞞著我事全部告訴了我。
八年前,萌友剛剛步入正軌,我媽就確診了乳腺癌,她為了瞞住這件事,選擇去國外治療。
她很堅強,切去雙乳,扛過十多次化療,但不幸的是,病理檢測顯示她的癌細胞是侵襲性強的低分化癌,轉移機率較大。
所以第一次治療結束後,我媽就像變了個人,逼著我學習一切生存本領。
她嚴格地要求我,為了讓我儘快成長,她不惜把自己的一些經歷放在了我的身上,讓我去承受一些超出年齡範圍的壓力。
同時,她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把所有心力投入萌友。
「安宜,你或許不知道,這些年,霍家一直在暗中狙擊萌友,霍老太太深知只有董事長倒了,她才有機會救出她兒子。」
我抿了抿唇,這事我知道,當初被我媽關進療愈院時,有一個瘋瘋癲癲的男人成天嚷嚷說他霍家太子爺,誰敢給他打針他就殺了誰。
而那個男人是我尋找多年的爸爸。
我原是想去投奔他的,後來才知道,他早就因為出軌和家暴,被我媽送進了療愈院,而我媽正是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才創辦了萌友,想為其他女性撐一把傘。
臨下車前,何助理告訴我,她給我發了兩封郵件:「第一封是董事長的遺囑,第二封你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只是那些視頻里或許記錄了真實的蘇瀾。」
35
我靠著手術室外的白牆,沒看第一封郵件,卻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第二封。
模糊的畫面里,媽媽躺在病床上,她的臉色很蒼白卻看著手機螢幕傻笑:「安宜今天沒哭,她抱著小兔子乖乖睡著了。」
那是我十歲時,媽媽離開家的第九天,我哄了自己很久,才抱著兔兔睡著。
其實,兔兔的衣服里藏著媽媽的照片,我把兔兔當成媽媽,所以才沒有哭。
然後是第二段視頻。
媽媽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卻仍在熬夜看項目,我聽見何助理勸她:「董事長,明天再看吧。」
「不行,這個項目霍家也在接觸。安宜還這麼小,我走之前,要替她掃清障礙。」
我記得這些年媽媽從霍家手裡搶下了一個又一個項目,她像是商場上的常勝將軍,只要她在,萌友就有了主心骨。
緊接著畫面跳轉到我媽的辦公室,她的辦公桌、電腦桌面、水杯圖案全部都是我的照片,甚至夾文件的透明夾子上也印著我的頭像。
媽媽忙完後很自然地對著我的照片笑:「安宜,萌友今天又為三十多位女性提供了工作崗位,媽媽很棒對不對,我們一起加油吧。」
後面幾段視頻是最近三年的。
我高一的時候,媽媽骨轉移,打了止痛藥後仍然疼得直冒汗,但聽何助理說我發語音過來,立馬露出欣喜的笑容。
可那段語音是——
「蘇瀾,你根本不配當母親。」
媽媽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她強撐著翻看記錄才發現那天學校開了家長會,而她全然不知。
當時我媽什麼都沒回,視頻里我卻清楚地看見她哭了:「為什麼我的身體會這麼沒用呢!」
哭完之後她卻又釋懷:「安宜恨我也好,我走的時候她就不會痛苦了。」
高二,我媽在國外試新藥,副作用很大,口腔潰爛,身上起滿皮疹,何助理勸她放棄:「董事長,國外不行我們回國試試。」
她搖頭:「我不想安宜看到我這副模樣,你放心,我挺得住,我多活一天,就能多護她一天。」
然後是這次,她在視頻里看到陳曉珍做出的奇怪舉動,堅持要立刻回國:「安宜一定出事了!」
可她剛站起來,就直直倒在地上。
視頻戛然而止,我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直到螢幕暗下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其實種種蛛絲馬跡串起來,我有無數次機會發現媽媽生病的。
但我卻因為對媽媽的怨恨,讓這些機會生生溜走。
36
醫生說媽媽的手術很成功,不過還需要在 ICU 觀察一晚。
我看著媽媽被推進那扇藍色的大門,記憶中那個永遠妝容精緻的女人虛弱得像一張白紙,風一吹她就要飄走。
難怪媽媽在家裡也帶著妝,時不時噴香水,原來她不是為了當女皇,而是為了隱瞞她的病容。難怪她總是疏遠我,卻又在家裡安了那麼多監控,原來她不是想控制我,只是怕我在她離開後,過得不好。
她怎麼這麼蠢呢。
我是她的女兒啊,她為什麼不把生病的事告訴我。
什麼霍家,我根本不怕,我才不要她為我做這麼多。
如果八年前,媽媽初治之後選擇好好休養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復發了。
腦子越想越亂,林蘊和陳曉珍一直陪著我,她們幾次勸我回去休息休息,可我不願意走。
我怕我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真的很奇怪,以前我被逼著學這學那時常常想著我媽要是早點死掉就好了。
現在她真的快死了,我卻一點也不恨她了。
我根本無法接受她的死亡,甚至想進 ICU 里替她受這份罪。
在最傷心的時候,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抬頭看了一眼,那些不該來的人果然來了。
37
外公、外婆、舅舅帶著一群記者出現在走廊里。
「蘇瀾得了癌症,她馬上就要死了。」
「蘇瀾親口承認蘇安宜有精神病,那她死後萌友自然應該由我兒子繼承。」
「你們待會多拍拍我兒子,他很能幹的。」
雖然媽媽很早就與這一家子吸血鬼斷親,但如今媽媽病危,他們卻不要臉地想來搶媽媽的心血。
「蘇小姐,請問蘇董事長現在情況怎麼樣。」
記者們圍住陳曉珍,陳曉珍剛想回答,外婆就把她拉到一邊:
「外孫女,我知道你恨你媽,你媽這人無情無義,把你爸關在精神病院還不夠,還要把你也關進去,她現在得病是她活該,只要你乖乖聽外婆的話,外婆保證你一生大富大貴。」
外婆說完,外公也開始勸:「你奶奶跟我們通過氣,你媽死後霍氏會收購萌友,你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哪裡斗得過霍家,不如跟外公外婆走,外公外婆會給你一大筆錢,然後送你出國。」
陳曉珍看了我一眼,我的心怦怦跳得飛快,生怕她答應外公外婆,拿錢走人。
但幸好,她按我教她的那樣,命令何助理把閒雜人等請出醫院。
「各位記者,我媽手術很成功,很快就能恢復健康,請大家放心,我媽不會有事,萌友也不會有事。」
記者們不依不撓:「蘇小姐,前幾天你和蘇董事長當眾吵架……」
「前幾天那事都是我奶奶和我外公外婆挑唆的,我媽生病也是被她們氣的,她們就是見不到我和我媽過得好,想抹黑萌友,我現在後悔極了。所以今天也特別提醒大家,千萬不要相信我外公外婆的鬼話,我媽早就和她們斷絕關係了。」
陳曉珍輕快的語氣讓記者們信了大半,何助理也及時帶著保鏢過來清場。
她讚許地看了我一眼:「安宜,董事長如果知道你這麼能幹,會很開心的。」
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望著 ICU 緊閉的大門,在心裡默默求遍所有神佛。
可夜裡,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38
我媽大出血,急需輸血。
「陳曉珍,我是 O 型血。」
我懇求地看向陳曉珍,她伸了個懶腰,爽快地捲起袖子:「反正是抽你的血,看我幹嘛。」
新鮮的血液被送進 ICU,又是難熬的兩小時,醫生帶來好消息:「病人的血止住了。」
我和陳曉珍鬆了口氣,坐在 ICU 外的椅子上,靠著對方的腦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時,我驚喜地發現,我和陳曉珍的靈魂換了回來。
「不是說永遠都換不回來了嗎?」
「那個……我錢不夠,買的是次品。」
陳曉珍不好意思地撓頭,賣換魂奶茶的老人說次品有可能會失效,但她還是買了。
「其實從一開始,我心裡就一直暗暗期待著它失效。」
「或許我不是真的想換媽媽吧,我只是覺得當時那種家庭氛圍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爸爛成那個樣子,我媽都不離婚,我實在太氣她了。」
「沒想到, 你居然能說服我媽離婚,謝謝你, 蘇安宜。」
想起最初在陳曉珍家度過的那幾天,我覺得她也不是不能原諒。
作為她幫我趕走外婆一家的回報, 我把林蘊當年辭職回家生二胎的原因告訴了陳曉珍。
我們都覺得對方的媽媽好, 想要換媽媽,其實是因為我們和媽媽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早點說開就好了。
39
半個月後,我媽出院。
半年後, 醫生說她創造了醫學奇蹟:「蘇瀾,你的癌細胞消失了, 就像被什麼藥物溶解了一樣,你究竟用了什麼藥?」
「什麼藥都用過, 但最管用的是我女兒的血。」
我的血液里有換魂奶茶, 那個老人說換魂必須雙方身體健康, 否則就不公平了。
她向林蘊學習做咕嚕肉、糖醋小排, 說要讓我嘗嘗媽媽的味道。
嗯, 做得很不好,下次別做了。
林蘊順利離婚後,受我媽影響, 變成了事業狂,短短三年就成了我媽的第二助理。
後來還因為太忙, 把妮妮放在我家養著, 我媽很寵妮妮,逐漸沉迷養娃無心事業,她把當初的懺悔室改成了寵物房, 讓妮妮在家養貓咪狗狗小兔兔。
六歲的妮妮最愛玩過家家,每次我和陳曉珍放假回家, 她都要我們當她的女兒,陳曉珍很煩她:「妮妮, 你要多讀書,否則以後只能當家庭主婦。」
妮妮眨著萌萌的大眼睛:「姐姐, 家庭主婦不好嗎?媽媽和蘇瀾阿姨說,妮妮以後可以當家庭主婦也可以當職場女性, 只要妮妮有當家庭主婦的底氣, 也有當職場女性的能力, 妮妮就可以自由選擇噠。」
看著妮妮天真爛漫的笑容,我和陳曉珍也相視一笑。
是呢,女性本就不該被生活定義,結不結婚, 生不生育, 選擇家庭或是選擇職場,都是為了幸福。
至於男人,如果沒擔當、不負責、出軌家暴還不如沒有。
「陳曉珍, 你爸在療愈院住得還習慣嗎?」
「嗯,聽說比你爸好點吧,至少他不會吃自己的排泄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