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渣遇到人渣完整後續

我對上他的目光，立刻端起碗。

上廁所就上廁所吧，比上床強。

再來兩次，腰也得斷。

聽見周雲生笑了一聲，我不高興了：「你笑什麼？」

周雲生往後靠了靠，給我對了個口型——「欠淦的玩意兒。」?

媽的！

等我出息了，高低弄他一次。

飯還沒吃完，周雲生的手機響了，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猛地站起來，帶翻了椅子。

周雲生很少有情緒這麼激動的時候，掛了電話，行色匆匆。

我有點想上廁所，抿了抿唇問：「出什麼事兒了？」

周雲生一邊看手機一邊回答我：「聽風不見了。」

怪不得這麼急。

說完似乎意識到什麼，周雲生偏頭看了我一眼。

我幾乎瞬間就看懂了他的眼神，冷笑一聲，豎起渾身的刺：「看我幹什麼？我現在廢成這樣，哪裡有本事從你手裡面搶人？」

周雲生想說些什麼，卻又來了電話，匆匆走了。

門被關上。

偌大的房子驟然安靜下來。

忘了，周雲生喜歡祝聽風。

怎麼就忘了？

我艱難地撐著身體往馬桶上移的時候，瘋狂怨恨周雲生。

他讓我退化了。

如果剛開始就不管我，這種事我就會做得很輕鬆。

我從輪椅上摔下來，靠在牆上，絕望地看著褲子慢慢洇濕。

門口傳來一聲輕響，我猜是周雲生回來了，頭都沒抬地諷刺他：「怎麼？找到你的心肝兒了嗎？」

腳步聲壓過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找到了。」?

我猛地抬頭，看到一張闊別多時的臉。

祝聽風。

他蹲下來，低頭看著我洇濕的褲子：「好久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狼狽了？」

9

我調教祝聽風的時候，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把這些手段變本加厲地還到我身上。?

如果一年前祝聽風能主動脫光了邀請我，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

可現在，我的心好像死了一樣，看著一絲不掛的祝聽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他瘦了。

瘦太多了。

祝聽風跪在我面前，像一隻瀕死的蝴蝶，拚命向我展現他的美麗，獻祭一般，扶著我的膝蓋，仰頭來吻我。

我下意識地皺起眉，側頭躲避。?

祝聽風僵住了，鈍鈍地問：「你躲我？」

我別開眼，迴避他的目光，說：「祝聽風，把衣服穿上。」

「為什麼？你不喜歡嗎？」

「你不是最喜歡看我了嗎？」

他捧住我的頭，顫抖著，胡亂親我：「我脫光了給你看……你看啊！」

「為什麼不看我了？」

「裴冬，我很想你。」

「我總是夢見你。」

「周雲生說我生病了，他把我關到醫院。他們說，我有精神病……他們不讓我見你。」

「裴冬，想你是病嗎？」

是病。

這不對勁。

我喉頭干啞，叫他：「祝聽風……」

看著祝聽風執拗而痛苦的眼睛，某一瞬間，我突然驚出一身冷汗。

我毀了祝聽風。

毀了那個二十歲坐在草地上畫畫的明朗少年。

我把他弄髒了，髒到再也看不出來原本被我喜愛的模樣。

我蒼白地向他道歉：「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祝聽風沖我嘶吼，「要你看我，親我，占有我，要你愛我！」

「不要對不起！」

祝聽風紅著眼睛，瘋了一樣扯我的衣服，在某一瞬間猛地頓住了，抖著唇問：「你為什麼沒反應？」

車禍後遺症，時行時不行。

我閉了閉眼，不想說話。

褲子被他扯了，祝聽風像是在安慰自己，喃喃自語：「沒事，沒事的……會有的。」

他將耳邊過長的頭髮別在耳後，低下頭。

我猛地睜開眼，咬牙喊：「祝聽風，起來！」

為了證明我對他還有慾望，祝聽風什麼手段都用了。

他甚至給我下了藥。?

他不允許我對他無動於衷。

我被他整得想出家。

周雲生踹開地下室的門時，祝聽風還在努力為我治病。

看到地下室的場景，周雲生在門口愣了三秒，而後大步走過來，扯起跪在我面前的祝聽風，給了他一拳。

周雲生解開我手上的繩子，給我提了提褲子，抱起我往外走。

祝聽風追上來要搶，又被周雲生一腳踹開。

兩個保鏢衝下來，摁住了祝聽風。

祝聽風憤怒的聲音追過來：「周雲生！」?

周雲生腳步都沒停一下。

眼看周雲生都要走出門了，祝聽風慌了：「哥！」

「哥，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從小到大我沒有求過你什麼，我就求你這一次。哥，求求你，求求你把他讓給我吧。」

周雲生停住了，他沒回頭，問了一句：「祝聽風，你還認識你自己嗎？」

祝聽風噤聲了。

周雲生跨出門之前，變故徒生，祝聽風掙開保鏢，掏出一把小刀抵在自己的動脈上。?

「周雲生，你把他帶走了，我就去死。」

「你要殺了我嗎？哥。」

10

我不知道周雲生沉默的六十秒里看著我想了什麼。

我只知道他妥協了。

周雲生沒法眼睜睜地看著祝聽風去死。

所以，選擇犧牲我。

被拋棄，似乎成了我的宿命。

我天生不討喜。

被父母拋棄，被朋友背叛，被喜歡的人憎恨。

我不會等著別人來喜歡我，我只會搶奪。

周雲生讓我先安撫一下祝聽風，等他情緒穩定下來，再送回醫院。

我沒有意見，周雲生卻不高興了。

「為什麼答應得這麼快？」

我也得有得選。

也沒人問我的意願不是嗎？

「你希望我拒絕？」

周雲生撐在輪椅兩邊，目光很沉：「你只需要安撫祝聽風，讓他安分接受治療，不要和他有親密接觸。」

我直視他，絲毫不害怕：「這我可保證不了，你也知道，我曾經對他圖謀不軌……」

不等我說完，周雲生突然吻下來，咬開我的唇，親得很深很重。

他扶著我的後頸，啞聲說：「裴冬，別讓他碰你，我受不了。」

不信。

受不了，為什麼還讓我留下來？

既然選了祝聽風，又為什麼對我說這種話？

周雲生用我來威逼利誘祝聽風治病。

祝聽風意外地聽話，只要我在他身邊看著，吃藥打針都很乖。?

十月，祝家的案子開庭，周雲生忙了起來。

有一次他回來，我在客廳看電視，祝聽風躺在我腿上睡覺。

周雲生走過來，從身後扣住我的臉，俯身親我。

從嘴巴到耳朵，再到脖子。

推都推不開。

我心驚肉跳地，生怕祝聽風醒了。?

周雲生卻一點都不怕，手從我的領口摸進去，在我身上揉搓。

祝聽風睡得不安穩，頭往我腹部埋了埋。

我神經緊繃，呼吸急促，捂著嘴不敢出聲。

周雲生跟有病一樣，貼著我的耳朵問：「這麼怕他發現？」

「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祝聽風抱緊了我的腰。

我直白而殘忍地說：「早就不喜歡了。」

我感覺到祝聽風的僵硬。

噴洒在我小腹上的呼吸，瞬間停了。

對不起，祝聽風。

我的喜歡太噁心了，還是不獻醜了。

周雲生咬了咬我的耳垂，喚回我的神思：「以後不許抱他。」

「別離他太近。」

「裴冬，我很嫉妒。」

11

祝家案子一審結束後，祝聽風被周雲生送到了國外。

我問他：「你威脅他了？」

周雲生點了支煙，說了一句很無情的話：「祝家的事還要仰仗我。」

「祝聽風是腦子有病，但不是弱智。」

或許是為了補償我，周雲生給我升了職。

我腿養好之後，他去哪兒都帶著我，很放心地讓我參與核心項目。

我也沒有拒絕，借著周雲生那幾分縱容，在公司混得風生水起。

圈子裡的人都笑話我成了周雲生的一條狗。

我只是笑笑不說話。

祝家的案子結案那天，周雲生接到電話，說祝聽風的情況惡化了。

周雲生情緒很淡，倒是我似有似無地攛掇他：「你不去看看？」

周雲生無情地說：「我又不是醫生，過去有什麼用？」

我莫名覺得有點爽。

「我看你也沒多喜歡祝聽風。」

周雲生放下手機，看向我：「我喜歡誰？」

「祝聽風啊。」

他盯了我好一會兒，像是悟過來了什麼，笑了一聲，不像高興。

「你很希望我去看祝聽風嗎？」

我覺得周雲生現在情緒很不好，訕訕地說：「也沒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倆一起長大，他病情不好了，於情於理，你也應該去看看他。」?

「你覺得我喜歡祝聽風，還千方百計地勸我去看他。」周雲生捏住我的臉，啞聲說，「裴冬，有時候我真想直接乾死你算了。」

扔開我，起身往臥室走：「既然你這麼想我去，那就如你的願。我明天就走。」

我在沙發上坐到十二點。

周雲生中招了，但我好像並沒有那麼高興。?

周雲生出國一趟回來，公司已經變天了。

他牽頭的項目出了麻煩，我聯合周雲生的死對頭，趁機把他擠下台。

周雲生被撤職。

他離開公司那天，我特地在門口等他，等著周雲生歇斯底里地質問我，然後惡狠狠地嘲諷他。

告訴他我從來沒有忠心過，告訴他這一天我已經計劃很久了，告訴他信任我有多蠢。

但周雲生沒看我一眼, 也沒跟我說一句話。

我那昂揚的鬥志瞬間就熄了。

怪沒意思的。

12

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換了個公司, 但依舊是裴總。

但我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可能是新老闆不如周雲生好相處, 卸了磨就想殺驢, 處處給我穿小鞋。

一連三天夢到周雲生之後, 我懷疑自己曠太久了, 到酒吧去找刺激。

剛到十分鐘就勾搭上一個不錯的男孩兒, 摟摟小腰, 摸摸小手。

都快親上了, 吧檯里那個調酒的也沒一點動靜。

那男孩看起來挺上頭的，捏了捏我的大腿, 悄悄跟我說：「去後門吧。」

我跟著他往酒吧後門走, 剛出去那小子就猴急地來扒我衣裳。

我摁住他的手問：「你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上面啊。」

我面無表情地說：「那撞號了。」

男孩兒撓了撓頭：「我在下面也行。」?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酒吧後門又開了, 一道修長的人影走出來, 點了煙，從煙霧中看過來, 平聲問：「我打擾你們了？」

沒有絲毫抱歉的意思。

朦朧的燈光下，周雲生顯得十分漂亮。

我推了推那個男孩, 指著周雲生說：「不好意思哥們兒, 我又看上他了。」

男孩睜大了眼睛：「兄弟，你渣得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我笑了一聲，打發了那男孩兒。

周雲生抽完了一支煙, 不冷不熱地說：「你東西還在我家，回頭來搬走，你不來搬, 我就扔了。」

我的心緊縮了一下, 走過去, 把他掄到牆上，摁住他的後頸跟他接吻。

周雲生不肯張嘴，我就咬他的唇, 把他咬急了，張開嘴瘋狂進攻。

黑暗的巷子裡交疊著兩個漆黑的人影。

周雲生貼著我的唇冷笑：「果然長了一口好牙。」

我看著他說：「你也別委屈, 是你先欺負我的。」

「不是說不會報復我嗎？」

我揚了揚眉：「我的話你也信？」

「嗯。」周雲生很坦然, 「知道你不可信，還是信了。」

我緊緊盯著他, 眼睛裡仿佛著了火：「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周雲生扣住我的後頸, 不閃不躲，「裴冬, 你說我為什麼？」

最後，竟然是我的氣勢弱了三分。

別開眼硬犟：「我不會跟你道歉的。」

「沒人想聽你道歉。」周雲生把我的臉掰過來, 「裴冬，說句好話聽聽。」

「說句好話就原諒你。」

「說句好話，就還愛你。」

我被「愛」這個字眼燒著了。

張了張嘴，喉頭有些干：「你想聽什麼？」

「喜歡我嗎？」

我皺了皺眉：「能不能別這麼膩歪？」

周雲生推開我：「不說算了, 反正你也不缺我一個。」

「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我努努力把你忘了……」

我扣住他的手腕，咬了咬牙，低聲說：「喜歡。」

周雲生微微勾唇：「喜歡誰？」

「你。」

「我是誰？」

「周雲生。」

「喜歡多久？」

我煩了：「你有完沒完？！」

「沒完……才剛開始。」周雲生拉開我的手, 又與我十指交扣，「走吧裴冬，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