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是,就算周雲生不搭理我,我也有辦法借著他的名頭狐假虎威一陣子,把這個坎兒給過了。
周雲生沉默了半晌,用那種很平靜的語氣說:「管。」?
拍了拍我的腰:
「起來,老公給你做主。」
周雲生把我掀開,站起來拍拍衣服,撩起眼皮看了陳志一眼,冷笑一聲:「你挺會玩兒啊?」
陳志好像被手上的冰球凍著了,哆哆嗦嗦地說:「周總,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周雲生拿過他手上的冰球,說:「張嘴。」
陳志老老實實張開嘴,周雲生硬是把碩大的冰球塞他嘴裡了。
把濕噠噠的手在我身上擦了擦,好脾氣地對陳志說:「把這玩意兒吃完我就原諒你。」
4
我本來想趁亂偷偷跑,結果周雲生沒給我這個機會,揪著我進了另一個包間。
裡面的人有幾個我眼熟,之前做大灣區的工程時打過交道。
有個不認識的打趣周雲生:「怎麼周老闆出去一趟還帶回來一個?」
周雲生笑笑,眉目之間染了一絲匪氣:「這個皮糙肉厚的,比較耐玩兒。」
幾個以前的熟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對勁了。
以前還叫我一聲「裴總」,現在真成「陪總」了。
沒臉了。
我低著頭惡狠狠地啃果盤,心裡把周雲生祖宗八代都問候了。
周雲生帶我進來之後就沒搭理我,他左邊依著個美女,又是喂酒,又是點煙的。
我支著耳朵想從這些老闆里聽點有用的消息,以便抓住機會東山再起。
結果這幾個人沒談一件正事。
周雲生話少,只聽別人說,問到他身上才應一兩句。
我吃空了一個果盤之後,周雲生忍不下去了,伸手把我揪到眼前:「你專吃我果盤來了?」
那不然呢?
我在周雲生的眼裡看到一絲沒藏住的嫌棄。
他側頭喝了口酒,偏過來,貼著我的唇,強硬地渡到我嘴裡,用舌頭監督我咽完才退開。
揉著我的後頸問:
「怎麼著?會所沒給你做崗前培訓嗎?」
說完,突然攬著我的腰,把我抱到腿上。
牛逼。
我一米八三,七十三公斤,他單手就抱起來了。
但跨坐在他身上就顯得有點大鳥依人了。
而且這個坐姿,太彆扭了。
我扭了扭腰,想下去。
周雲生攬著我的手臂一緊,額頭抵在我的肩膀上,貼在我耳邊啞聲說:「別動。」
濕熱的吐息鑽入耳朵,很癢。
我還沒來得及心思點兒別的,就聽見周雲生的惡魔低語。
「你欠了多少錢?」
我瞬間萎了:「一千七百五十二萬。」
「把我從這裡帶走,我幫你還債。」
我又行了。
不等我多問,身邊的美女突然把酒潑到周雲生身上了。?
她驚叫一聲:「對不起周總,我給你擦擦。」
周雲生鬆開我,往後靠了靠,沒說話。
那美女把我擠開,去解周雲生的扣子:「周總,濕衣服是不是很難受……」
周雲生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是挺難受的。」
臉上的表情不像是高興。
他情緒很淡,但我常年察言觀色,對情緒這方面很敏感。
周雲生在壓脾氣。
真有意思。
我看著包廂內形形色色的人。
大灣區幾個負責人我都眼熟,剩下不認識的,多半是來跟著湊數做局的。能跟周雲生說上話的那個,怕是個壓陣的大人物。
鴻門宴啊。
周雲生八成是得罪了什麼人,被架到這兒了。
這種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
明天周雲生要是從這美女身邊醒過來,估計就變成了強姦犯。
這美女八成搖身一變就成了哪個高官的乾女兒。
這一千多萬可不是好拿的。
不過我是真的需要這筆錢。
再在這鬼地方待幾天,不知道還會有幾個陳志想塞我冰球。
擒賊先擒王。
這種局,我可太知道怎麼破了。
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盯准那個壓陣的灌酒。
周雲生欣賞了一會兒我的勇猛身姿,很機靈地裝醉,靠在我身上,哼嚀著說「難受。」
我一邊應付豺狼虎豹,一邊還得哄著裝醉的他。
直到灌倒了那個壓陣的,扔了酒瓶子,重重拍了拍周雲生的臉,直拍出一片紅痕才舒心,心疼地哄:「不難受啊,老公帶你回去睡覺。」
周雲生僵了僵,不哼唧了。
我把不省人事的周雲生架回房間,剛關上門,他就醒了。
站直了,立正了。
打了個哈欠,脫了上衣大步往浴室走:「我先洗澡,你隨意。」
半個小時後,我滿頭大汗地拍打浴室的門:「周雲生,你給我出來!」
5
裡面沒動靜。
我扭了一下門把手,門就開了。
周雲生瞌著眼半靠在浴缸里,搭在浴缸沿上的手裡還夾著半支香煙。
老僧入定了一樣。
但他充血的皮膚和緊繃的肌肉證明——純裝的。
跟我一樣,周雲生也中藥了。
我火急火燎地走進去,顧不上質問他,拉起淋浴,打開冷水就往自己身上澆。?
淋了一會兒,還是壓不下腹部的燥熱,罵了一聲,把褲子脫了,仰頭擼了把頭髮,繼續澆冷水。
轉頭,看見周雲生悠哉悠哉地抽了口煙,靠在浴缸里,隔著朦朧的煙霧肆無忌憚地打量我。
帶著坦蕩的情慾。
我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手邊的那瓶酒里有藥?」
「嗯。」
「為什麼不提醒我?!」
我踏馬喝了大半瓶!
周雲生揚了揚眉:「為什麼要提醒你?」
壞得理直氣壯:
「我是什麼很好心的人嗎?」
他吐了口煙圈,還笑得出來:
「有難同當。」
「只我一個人中招,太狼狽了。」
氣笑了。
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比我還不是人的。
有難同當是吧?
我關了淋浴,走到浴缸邊,扣住周雲生的脖子:「我憑什麼跟著你受這個罪?」
壓下去親他,周雲生卻側過頭避開了。
我還沒罵出口,突然被他拉進浴缸里,單手摁在缸底。
我冷不丁嗆了水,憋著掙扎,透過水麵,看見周雲生睨著我,不慌不忙地抽了口煙,然後鑽進水裡,把嗆人的空氣渡給我。
我勾著他的脖子拚命掠奪,理智瞬間被煙霧吞噬。
煙火落入水面,一池冷水都燒沸了。
周雲生把我點起來之後,就退開了。
我火急火燎地貼在他身上親,拉著他的手說:「你摸摸我。」
周雲生不配合,被我摁著還行,我一鬆開,他的手就又掉到水裡去了。
我受不了,揪著他的頭髮罵:「你是死人嗎?摸我兩下會死嗎?」
周雲生眯著眼笑:「說句好話聽聽。」
媽的,笑得這麼好看幹嘛!
我咽了口口水:「你想聽什麼好話?」
「誰是誰老公?」
純小心眼兒。
我急色,忍辱負重地哄:「你。」
「我是什麼?」
我氣笑了:「你是我老公,行了嗎?」
周雲生滿意了,摸到我的後腰,重重一壓:「嗯,老公疼你。」
淦!
6
第二天晚上,我癱在床上抽煙,看著周雲生神清氣爽地把襯衫扣子繫到頂,心裡只有兩個字「裝貨」。
他喝得沒我多,藥性卻比我持久。
前半場我求他輸出,後半場我求他滾蛋。
好在把錢給我了,還多出了幾十萬。
我捏著那張卡,問他:「你是不是接手大灣區的項目了?」
我琢磨了。
周雲生能因為什麼事兒惹上讓他都敬三分的大人物?
不過是因為祝家父母的案子。
因為喜歡過祝聽風,周雲生的底細我比外人清楚。
十歲而孤,被親友祝父接到祝家養了十多年。
雖然沒手續,但跟祝家養子也沒區別。
祝家那事,有一半是替人背的黑鍋。
我都能看出來的事兒,周雲生心裡更清楚。
他一定查了,而且還真的被他查到點兒東西。?
所以才有昨天那鴻門宴,有人想整他。
如果被拿把柄的是我,我就會雙管齊下,明面上收買,背地裡下死手。
現在能拿出來收買周雲生的,就只有祝家的案子。
大灣區是個切入點,把沒錢搞的大灣區丟給周雲生,讓他出錢搞。
搞成了,祝家的案子就有操作空間。
周雲生轉頭看我,看起來很平靜,但眼神沒有絲毫溫度:「你又想作什麼妖?」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破產的,大灣區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把煙摁了,抬眼看他,「周雲生,大灣區除了我,誰都做不成。」
周雲生跟我對視了半晌,抬手摸了摸我的眼皮:「我要的是忠心的狗,不是你這種野心勃勃的狼。」
他撈起外套轉身。
這是我的機會,千載難逢的翻?ū??身機會。
如果周雲生用我,我就有一千種辦法重回巔峰。
我心跳如雷,抓緊床單,緊盯著周雲生的背影,挑釁他:「周雲生,你是怕自己壓不住我嗎?」
周雲生扯了扯領口,微微側頭:「昨晚不是剛壓過嗎?」
他大爺的!
7
周雲生不用我,我只能做點小本買賣,再從頭來一次。
接到他的電話時,我正在街頭賣烤腸。
聽筒里只傳來冷冷的兩個字:「上車。」
我看著面前那輛雷克薩斯,有點糾結:「能不能讓我把這三根腸烤完?」
周雲生沉默半晌,情緒依舊穩定:「你說呢?」
我老老實實地上車,被送到溫泉館洗乾淨,再換上司機送來的西裝,才像一個侍寢的妃子一樣被送到周雲生面前。?
而周雲生找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我侍寢。
我穿著他給我的昂貴西裝,跪在他膝前。周雲生垂著眼,給了我選擇:「你不願意,現在就可以走。」
我仰著頭,把領帶塞進他手裡,說:「我願意。」
只要能翻身,我什麼都願意。
看我聽話,才把第二件事交給我。
我從周雲生的辦公室出來時,已經又成了「裴總」——大灣區項目的總負責人。
大灣區工程的阻力很大,有些事不能辦得太正。
那些不太正當的手段,周雲生可能懂,但不會沾。
我就不一樣了。
我白手起家爬上來,只要能成功,我不介意手段髒不髒。
我會讓周雲生知道,被自己養的狼咬一口有多疼。
但他也不是完全放心我,他全權控制我的所有個人空間。
我必須跟他住在一起,做什麼都要報備。
這是周雲生用我的條件——失去人權,失去自由,以他為主。
大灣區一期工程步入正軌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姓陳的約到會所,還是那個包間,親自削了三個冰球送給他。
擦著手,踩著他的臉說:「給人塞冰球是挺爽的哈。」
後半夜被周雲生一個電話急召回去。
他一句話沒跟我說,把我推到書桌上,拆禮物一樣一點一點把我拆了。
貼著我地耳朵輕聲說:
「我在家裡等你慶功,你跑出去跟別人玩兒冰球?」
我握著桌角,咬牙說:「我只是想報仇!誰讓他以前欺負我!」
「欺負過你的你都要報復回去嗎?」
我眼眸暗沉:「不應該嗎?」
「那我呢?」
氣氛凝滯了。
我頭腦瞬間清醒了,渾身的血都不流了。
周雲生從身後扣住我的臉:「我比他更過分,你又給我安排了什麼下場?」
我打了個哆嗦,討好地去親他的手心:「你不一樣。」
悶聲說:「你對我有恩,我不會報復你的。」
周雲生沉默片刻,捂緊我的嘴,在我喉結上咬了一口,輕聲說:「你最好是。」
8
在珠江路出車禍時,我的第一反應是,當時怎麼就沒弄死那個陳志呢?!
被撞斷了腿還是小事,最讓人難堪的是,我總是失禁。
第一次失禁時,周雲生正在回郵件,在某一刻突然停了,抬頭看向我。
我對上他的目光,很煩:「你看什麼?」
接著遲鈍的腿部神經開始感到濡濕。
我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輪椅滴滴答答地淌水。
周雲生猛地起身,拿了褲子,過來抱我。
我揮開他,雙目猩紅:「滾,不用你管!滾!」
周雲生沒理我,跪到我身前,去解我的褲子。
我給了他一巴掌:「我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怎麼樣?看著我這樣是不是很好笑?滿意了嗎?我變成了一個生理都無法自理的廢物你滿意了嗎?」
周雲生被我打紅了臉,手上卻沒停一下,很冷靜地說:「醫生說這只是暫時的,你很快就會好。」
我失控地嘶吼:「什麼時候?你說,很快是什麼時候?」
「要是好不了呢?要是我一輩子都這樣,連撒尿都他媽控制不住呢?!」
周雲生沒說話,踩著我的褲腿,把我從輪椅上抱起來,拎到衛生間沖洗。
他單膝跪在浴缸前,垂著眼,仔仔細細地給我擦洗。
那副任勞任怨的樣子看得我心煩。
扣住他的手腕,沉聲說:「周雲生,你裝什麼?你其實快恨死我了吧?」
「大灣區的項目也步入正軌了,剛好我人也廢了,你隨時都能踹開我,幹嘛還要假惺惺地裝好人?」?
「有什麼報復的手段用出來啊,別讓我看不起你。」
周雲生睫毛上的水珠滴下,隨手將我往水裡一推,站起身開始松皮帶,睨著我說:「我看你?ū??就是欠的。」
他邁進浴缸,握住我的腰:「弄服了就安生了。」
那天晚上,我在周雲生的注視下失禁了好幾次。
到後來下限都刷低了,甚至覺得在他面前失禁也不是什麼大事。
周雲生比我沒下限多了。
周雲生仗著我腿不能動,翻來覆去地折磨我,導致我後來都不敢跟他亮爪子了。?
為了少上廁所,我早上不肯吃飯,周雲生鬆鬆領帶,抬眼看我:「確定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