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書本上教的十天半個月,是因為我的魅力不夠大,還是沈恪他不行?
【話外音:也有種可能,沈恪是牛馬。】
我正沉浸在迷迷瞪瞪的狀態。
小寶已經蹬蹬地端來一碗熱騰的白粥:
「粑粑,喝粥粥。」
我勉強喝了一口,擼了一把小寶的頭髮。
「小寶這些年在爸比身邊乖不乖?」
「小寶很乖噠!」
小寶的手小小的,五指全上陣,才勉強勾住了我的一根指頭。
「爸比也很想粑粑,粑粑不要丟下小寶和爸比了好不好。」
小寶的眼睛亮亮的,讓人心裡軟軟的,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沈恪這麼冷漠的人怎麼能把孩子養成小太陽。
我學識不多,有句諺語怎麼說來著?真是鏟子他媽給鏟子開門——絕到家了。
雖然莫名其妙被沈恪拖回家永久標記了,出了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意外情況。
但是見到那麼漂亮的小寶,也值了。
等到把小寶哄離開,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一個匿名聯繫人編輯了條消息。
【親愛的,我現在沒法立刻回國幫你。兄弟現在自己都是十萬火急,水深火熱。你和沈恪的金融戰,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10.
我在沈恪這裡,為了頓頓有飯吃,壓根沒想著要逃跑,不然晚上的草就白挨了。
我發現沈恪是個極低慾望的人。
只要我在晚上他額間流汗時親去他的汗水,或者是親吻一下他的唇。
常年紮根健身房的沈恪就能爽到快速結束。
第二天又是起得很早,給小寶弄早飯,灌水杯,叫小寶起床,監督小寶換衣服,整理小書包,送幼兒園,全程親力親為。
我倒是什麼也不用干,到中午才起,像是被沈恪養在家裡多餘的小廢物。
沈恪忙到晚上十點半後才會回來,回來就是把襯衫一脫,洗個澡,來床上找我。
死對頭做到這份上,我都替他心累。
晚上的時候,我問沈恪:
「小寶讓我帶兩天吧,你可以起晚點。」
沈恪垂著眼,低垂的鴉睫在昏暗的光線又濃又長,動作不停,濃重地喘息:
「帶幾天給小寶帶哪?帶回你的漂亮國?」
沈恪附近的空氣瞬間冷了幾度。
我心裡一虛,他怎麼知道我剛回國的時候確實存在過這樣的想法。
只是現在我覺得一直在沈恪的家裡挨操吃白飯,從金融學角度是一項長期且虧本的投資,因此其實是我自己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啥,我就是看你一個人帶娃辛苦……」
沈恪見我欲蓋彌彰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又哄好了自己,輕聲打斷了我:
「小寶是我一手帶大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以後一點一點地和你說。」
「你可以先和小寶熟悉熟悉,再上手。小寶其實很好帶的,他很乖。」
沈恪褪去了年少時的戾氣。對著這張臉,我一時間想不起當初為啥和他當上死對頭了。
也許是因為當初他考試處處壓我一頭,在父母眼裡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我心裡不平衡,私下找他掐架,還沒打過,從此就記恨上了這個冷言寡語的高冷少年。
恨他明月高懸,眼裡看不上任何人。
但是現在明月犯了神經,墜落我這坯泥里。
反而讓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只能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哦。」
「那我和小寶多接觸,培養一下感情。」
沈恪沒再說話,給我掖了掖被角。其實,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再繼續做下去的心情。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他以為我已經睡著了。
我才聽到沈恪的聲音,「我也是。」
「老婆,我也很乖,別不要我。」
11.
沈恪之前答應過小寶,他乖乖喝藥,就帶他去遊樂場的承諾一直沒有兌現。
我答應小寶本周末兌現遊樂場的承諾,沈恪知道後也默許了,說是一家三口一起去。
買果汁的時候,我才知道小寶芒果過敏。
轉手給小寶買了一大束棉花糖。
沈恪從前不許小寶吃得太甜,說傷牙,但今天小寶吃得很開心,他難得地沒有多說什麼。
等專門的陪玩工作人員帶著小寶上旋轉木馬時,沈恪偷偷給我遞了杯滿滿的芒果汁。
是我最喜歡喝的,沒讓小寶看到。
我和小寶玩項目時,沈恪就跟在後面付錢,懷裡揣了大包小包的毛絨玩具。
妥妥的居家出行必備人夫。
正牽著小寶的手,躍躍欲試想體驗一個新的項目時,我一抬眼,就看到設施對面站著個高大的外國男人。
我的神情微微怔了一下。
小寶沒有察覺,見我沒動,拉了拉我:
「粑粑在看什麼?我們不上去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蹲下身摸了小寶的頭:
「小寶在這裡乖乖等等爸爸好不好?爸爸現在需要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小寶像是失望地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又亮晶晶地抬眼:「小寶會乖的,不會亂跑。」
我找了遊樂場的專門工作人員先帶著小寶,等沈恪跟上來了,再交給他。
我跟著那個外國男人前後走進了咖啡廳。
外國的男人坐在最裡面,架起修長的雙腿,手指夾著的雪茄是歐洲特供的一種品牌。
看到我坐在他對面,他叫了兩杯咖啡。
「兩杯拿鐵,謝謝。」
我抬起眼去看他:「你怎麼突然來這裡?我記得你在國內沒有開拓什麼新業務。」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回華爾街?」
我垂下眼,「我說了,我幫不了你。」
資本家大佬的指節有力地扣著桌面。
「水生火熱,十萬火急……是指你拋下一切回國,只是為了給沈恪帶孩子?」
「不是給沈恪帶的,孩子也叫我爸爸。」
在他震驚的視線里,我簡明扼要:
「小寶是我給沈恪生的。」
資本家愣了一下,聽到這話後以為自己出門前吃了菌,本能地想找個翻譯器自救一下。
後來發現,自己因為中文太好,早就把那玩意兒當垃圾丟了。
「……我中文不好,你用英文再說一遍。」
我用英文又流利地翻譯了一遍,看著面前的合作夥伴逐漸從穩操勝券到信念崩塌。
三觀碎了一地,最後口中不斷地問候上帝。
我喝完了杯里的最後一點咖啡:
「合作夥伴一場,想開點。就當你投進去的那點錢是給我家小寶的賀禮,如果我和沈恪後面在一起的話,也不用另掏份子錢哈。」
趁著資本家還沒有從份子錢是什麼東西裡面反應過來,我沒結帳,溜煙跑了。
笑話,我現在兜里一毛錢都沒有,銀行卡也在進沈家的第一天被沈恪上繳了。
哪裡請得起別人喝咖啡?
資本家在咖啡廳里琢磨半晌,發現自己才是被資本做局的小丑,攥緊了拳頭。
姦夫淫夫真該死啊……
「先生您的帳單——」
剛升起的火氣被冰冷的話直接澆沒了。
「剛才那位先生說,他的 Alpha 管得很嚴,不讓他在外面亂花錢,所以需要您來付。」
「**夫管嚴,我*你*林秋*%」
(一段勁爆地道的中國話,略)
12.
我回到遊樂場的時候,看到小寶還乖乖地被工作人員牽著。而沈恪不知去了哪裡。
看到我來,小寶跑了過來:「粑粑!」
我把他抱在懷裡:「爸比呢?」
小寶搖了搖頭:「爸比被公司里的電話叫走了,粑粑陪小寶玩摩天輪好不好啊?」
我本來想去問問沈恪去哪裡了,看了一眼和沈恪的聊天框,空白。
上一段對話還是五年前。
「我:別以為老子分化成 Omega 就干不過你了,老子那麼優秀,做 O 做 A 都精彩!要不是老子最近反胃,高低和你再干一架。」
「沈恪:幼稚('-')ノ)`-')。」
我動了動手指,才把沈恪拉出黑名單。
摩天輪的隊伍不長,很快就排到了。
上去後,我抱著小寶,小寶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看,直至升至最高處,煙花自夜空綻開。
小寶興奮得手舞足蹈:
「粑粑你看,爸比在向你表白誒!」
我循聲看去,看到了巨大的煙花上噴繪著我和沈恪的名字,上面滿滿當當全是情話。
盛大而又遲來的表白,像是青春的謝禮。
我突然明白過來,沈恪或許根本沒有去上班,而是不知道為什麼改了原定的表白流程儀式,選擇在某個角落默默地注視著。
於是,我主動撥打了沈恪的電話。
「沈恪,你是個木頭嗎?你想向我表白,這些話為什麼不自己走到我的面前說?」
「你可是帶崽上位的,能不能硬氣一點?讓我把人都賠給你!」
電話那頭是沈恪極輕的呼吸聲。
沉默良久後,伴隨著煙花到達最響,他說:
「就當是我沒有勇氣吧,林秋。小寶說你跟那人走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沒有你的下一個五年,十年……我的人生終點站沒有你。」
「我離開那裡,是想放你走,又覺得太便宜他……甚至我有想過,乾脆用這些煙花直接把對方送上天。這樣,你就是我的了。」
外面的煙火漸漸落了下去,我開了口:「沈恪,你嘰里呱啦說什麼呢?什麼上天?」
「……」,沈恪沉默。
「我聽到過你在陽台上和那個人打電話,你叫他親愛的,很親密。」
這回換我沉默了,敢情這人又從哪裡腦補這許多,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卸載小說軟體。
終於,我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沈恪,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連 Omega 的醋都吃?」
13.
沈恪一時被沖昏了頭腦,連調查是 O 是 A 都忘了,就提著槍來殺情敵了。
那個商業大佬是我在大學時遇到的天使投資人,是個純血 Omega,就是長得顯高大了點,因為常年混跡在 Alpha 里,舉手投足難免會沾染上一點 Alpha 的氣質。
沒想到就這樣被沈恪活生生地誤會了。
難怪這兩天他憋著一股氣,做得也格外狠。
仿佛在跟誰較著勁。
我對一遇到戀愛方面,好端端的沈恪就這樣降智這件事情表示了深刻的無語。
但是,我已經應下來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戀愛腦隨一個戀愛腦吧。
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呢?
只是命中注定, 只能是那個人罷了。
我跟沈恪去見他父母時, 他父母很開心。
「小恪之前什麼也沒說,大學沒畢業就抱一孫子回來, 說自己終身不娶時,我們還擔心他是不是負了人家 Omega,問他說誰生的也不說, 他爸氣壞了,要給他上家法。」
我看向了邊上神色平靜的沈恪, 突然很難想像,我就這麼把孩子丟給他了,他當時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的 Omega 媽咪一直給我夾菜。
「小恪可喜歡你了, 他這一輩子可就只在飯桌上提過兩個人,一個就是小乖你,另一個唉, 不提了, 是個小時候老是欺負我們小恪的黃毛小子,叫什麼林秋的。」
「小乖叫什麼名字呀?」
我皮笑肉不笑:「阿姨, 我就是林秋。」
他的 Omega 媽咪夾筷的手哆嗦了一下。
本來夾著的一大塊肉在半空中被沈恪準備好的筷子接住,遞到了我的碗里。
「多吃肉, 補充營養。」
一頓飯吃得莫名詭異了起來。他爸媽詭異的神情,讓我感覺自己在虐待老人。
最後還是沈恪寬慰我放寬心:
「沒事, 我爸媽年紀大了,什麼奇聞異事都經歷過,接受能力很強。最多半日, 他們就會順其自然地接受,把我成功地贅出去。」
最後跟打包剩菜似的把沈恪丟給了我。
老一輩的人果然不是很能接受兒子是個 M。
我和沈恪結婚第二年, 小寶就上了小學。
結果開學第一天, 我和沈恪就被老師的一通電話叫到了學校, 原因是小寶和人打架。
「為什麼打人?」我兇巴巴的, 「你看你的兩個爸爸,哪個有上學打人的?」
小寶委屈:「是同學說,我爸比是被奉子成婚的,我的爸比和粑粑根本不相愛。」
「粑粑可以替我作證嗎?……粑粑明明是在最愛我爸比的時期才有了我的。」
我沉默:「呃……倒也不完全是。」
小寶瞪大了眼睛, 有些不可置信:「粑粑?」
這個怎麼說呢?我和沈恪對視一眼。
我總不能告訴小寶,他是他的 Omega 爸爸找他的另外一個爸爸打架,懷上的吧。
小寶小小的腦容量的應該一時間沒辦法處理那麼多信息。
最後還得由沈恪這個精通兒童教育學的專家開口替我解圍, 「口舌衝突就該用口舌的方式解決, 別隨便找別人打架。」
就是就是……能用嘴巴就別動手嘛。
昨天晚上, 我也是用口舌的方式解決沈恪對我晚回家的長久怨懟。除了嗓子啞點, 一晚上的效果還是顯著的。
吃一塹長一智,我教育小寶, 多少得比我年輕時找人打架還輸了強。
做人可以丟里子,但不能丟面子。
因此,我也鄭重地點了點頭, 附和沈恪。
「對,不能隨便找別人打架。」
打架最容易早孕,必須從娃娃開始抓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