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以為然,都是正常功能的 Alpha,潔身自好什麼,說的好聽,實際上易感期都得找 Omega。
「他身邊不至於一個 Omega 也沒有吧?」
乘務反而更加激動了,滿眼都是想安利。
「要不說沈總專情。如果沈恪有一點想法,多少 Omega 爭著給他的兒子當後爸呢。」
全靠抑制劑嗎?其實我是不信的。
當年沈恪自制力再強,不都是沒忍住?
雖然這麼想,但我還是向著乘務垂下眼:
「抱歉,一直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係的,小秋是個很乖的孩子。」
我目光一怔:「小秋?」
乘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嗎?沈總的兒子就叫沈念秋。」
她頓了頓,突然打消了懷疑,笑說:
「說起來,這孩子的眉眼間還真有那麼幾分像你,不知道的還會覺得孩子像你生的。」
我沒有去接乘務員的話頭。
沈念秋,我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孩子的名字。
很是朗朗上口,文藝范兒,很適合小寶。
7.
我那不靠譜的哥們直到日落才趕到。
多年不見的兄弟勾著肩,起了興致,就拉我去了最近的酒吧接風洗塵。
酒吧里光線本就昏暗,再有幾杯白蘭地下肚,氛圍漸漸微醺起來。
我在吧檯邊和哥們訴說了回國的想法。
「我有點想把兒子從沈恪這裡偷回去。」
哥們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雖然咱倆關係夠鐵,但是你能說出這話,兄弟真覺得你不是人。」
我:「……」
哥們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些年,我也是在國內看著沈恪一步步崛起的,白天奶那么小的孩子,晚上操盤股市。前幾年的那場很有名的華爾街金融風暴知道嗎?那就是沈恪剛入行那年的手筆。」
華爾街金融風暴,我當然知道。
我幫在美國的資本親戚和國內的某個的剛出毛廬的毛頭小子對打的。
那小子殺得老子落花流水,差點身敗名裂。
沒想到對方就是剛入行時的沈恪。
我悶悶地喝了幾口酒。
我不是人?姓沈的才不是人吧,白得一便宜兒子不說,我死了都追著我殺。
只有酒,沒有彩頭,我的手閒得發慌,就下場玩了幾把,贏得上頭。
我叼著煙,手指飛舞,仿佛又回到了在華爾街時操盤股市的意氣風發。
我把最後一張牌甩在桌上,「開牌!」
酒吧里爆發出歡呼和咒罵。
酒精讓我的大腦興奮又遲鈍,我眯著眼數籌碼,沒注意到周圍的嘈雜突然安靜了幾分。
我聽到有人在叫「沈總」。
也就是在這時,我的後背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帶著薄肌的牆。
酒精帶來的混沌忽地清醒幾分,我僵在原地,指尖的煙啪嗒掉在地上。
濺起一星微弱的火光。
我轉身,正對上一雙靜水深潭的眸。
沈恪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單手抱著孩子。
孩子正趴在他肩上睡得正香,軟軟的臉蛋壓出一道紅印,眼尾的痣像極了沈恪。
「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解釋的嗎?」
我下意識想逃,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的手指溫熱乾燥,無名指上有一枚素圈戒指。
「沈恪你!」
我被他單手抵在牆上,模糊的視線里我看到他清冷的眼尾一點點地泛紅。
「你不想要我和孩子了嗎,老婆?」
抱著吃瓜的心態,一圈人都看了過來。
畢竟這裡坐著的各位沒有不聽說過沈恪的大名,也都知道他在金融圈有多麼炙手可熱。
誰見過一直以冷淡冰塊臉著稱的沈恪這般對著一個 Omega 如此低聲下氣。
沈恪低垂著眼,看起來很是無害。
但是老同學早就給我提了個醒,真正的絕望人夫往往是最可怕的。
我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唇:「我……」
沒來得及等我編個合適的理由,不靠譜的哥們卻在這時隔著人群遠遠地高聲招呼我。
「林秋哥,你點的 Alpha 男模,來挑!」
一時間,面前的人熟悉到骨子裡的、帶著極致掌控欲的 Alpha 信息素似在長久隱忍之後在此刻噴發出來,失了控。
因為契合度太高,我差點跪在他的面前。
就在我搖晃著要摔倒的時候,沈恪把懷裡抱著的兒子丟給了跟來的人,單手扶住了我。
「老婆知錯能改就好。」
這是個極其容易讓人誤會的曖昧姿勢,在這裡更多的 Beta 眼裡是我自己在投懷送抱。
但是只有我知道沈恪是個瘋子。
沈恪在誘導我在這裡發情,沒有抑制劑,這裡有那麼多的 Alpha。
我個沒被標記的 Omega,下場只會被輪……
不就是仗著自己是 Alpha 嗎?傲什麼呢?
我握緊了拳頭,就要掄過去:
「沈恪,你特麼……!」
拳頭在半空中被沈恪捏住,旋即軟了下去。
沈恪居高臨下地望著我,低垂著眸,竟閃了一下難以捕捉的可憐和悲憫,勾了唇。
「你不該起死回生的。」
他俯下身,手指沾水,慢慢撫過我的唇。
「好可憐,不乖的老婆要被造爛了呢。」
沈恪把我往肩上一扛,當著所有人的面,強搶了我那麼大個 Omega,沒人敢攔。
8.
沈恪冷著臉,把我往勞斯萊斯里一丟,給我摔了個四仰八叉,眼冒金星。
跟來的人抱著孩子識相地進了另一輛車。
冷空氣從車內鋪開,凍得我一陣瑟縮。
沈恪瞥了我一眼,把自己的風衣跟施捨似地丟進我的懷裡,對司機冷聲:「開車。」
風衣上帶著沈恪的 Alpha 信息素,恰能暫時緩解發情時小腹的些許脹痛。
比車內的冷空調更冷的是沈恪這座冰雕。
我的耳垂因為發情燒得極燙,只能勉強合攏住雙腿,以至於不在有外人的車上,對著昔日這個死對頭丟盔棄甲。
我知道我騙了沈恪整整五年,任誰被這樣騙都會恨之入骨,我回去定沒有好果子吃。
我不能和他回去。
「沈恪……你特麼……讓我下車。」
沈恪不為所動,吩咐司機:
「回家,走最快的路線。」
一時情急,加上酒精衝撞腦迴路,我一伸手就在高速公路上去拉車門。
幾乎是在手接觸把手的那一剎,整個人就被猝然睜眼的沈恪一把拎著領子拽了回來。
「你找死麼……!」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仿佛看見了我又騙了他一個五年。
我被沈恪的表情嚇了一跳:
「我要回去……我籌碼沒拿。」
沈恪盯著半跪的我,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纏繞上腰間半解的皮帶。
「想回去?林秋,你看看現在這副樣子,你是想讓哪個 Alpha 來玩你?」
前排的司機識趣地升起了隔音擋板。
我更慌了,完全不知道沈恪想做什麼,手指都是冰涼的,「你冷靜點……沈恪!」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色厲內荏:
「我給你生了個孩子,你不能這麼對我。」
沈恪卻像是更瘋了,手指按在我的下腹。
一寸一寸地撫摸著我曾經懷著小寶的地方。
「是啊,你連我們的孩子都捨得丟給我一個人。你都沒問過我,就這麼給我留了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讓我永遠沒有辦法忘記你。」
確實把他噁心到了,也遂了我的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眼下本該是幸災樂禍的我卻發現自己開了口卻嘲諷不出。
「這裡曾經為我鼓起來過……」
沈恪低喃著,似在自言自語。
「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肚子再次為我鼓起來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光景。」
……
從車上到浴室,從洗手台到床上。
幾乎是吻到天昏地暗,他單方面把我親吻到窒息,說不出一點話來。
後背重重地摔在床上的時候,沈恪咬在了我腺體上,對著我的耳尖一字一頓。
滿懷恨意地說道:
「林秋,你怎麼不去死呢?」
我的瞳孔被腺體里強勢注射進的 Alpha 信息素瞬間刺激到渙散,永久標記的疼痛讓我朦朧回到了五年前的夏天。
那年的沈恪通過插班生考試的方式,從更好的學校轉入我就讀的聯盟大學。
所有人都覺得沈恪瘋了,但是只有我知道,沈恪是為了能夠無時無刻地打壓我。
這不,他一來,又搶了我的系第一。
我正心懷不滿的同時,又聽說了舍友胳膊肘往外拐、喜歡上沈恪的消息。
為了好兄弟兩肋插刀,我乾脆做了回惡人,以自己的名義把沈恪約到圖書館。
在他沒有防備時,我給他來了針誘導劑。
臨走前,我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了 Omega 好兄弟,辛苦你啦。」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單手捂著自己的下腹。
滿眼都是慍色:「把我騙來,介紹給別人。」
「林秋,你這個木頭怎麼不去死呢?」
一語成讖,我終於死在了他的回憶里。
……
時光交錯荏苒,回到五年之後,一滴淚落在我的耳畔,帶著涼意,刺激得我心神一顫。
「林秋,為什麼你每次都對我這麼狠?」
沈恪垂下眼,咬我的動作越發兇狠。
「你為什麼只對我那麼狠……你就仗著我喜歡你,一輩子都離不開你。」
淚水燙得我意識模糊,沈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他不是一直叫囂著讓我去死嗎?
我現在腦子裡亂如麻,一時不知道該先給沈恪什麼反應。
我思索了一下,如果我現在砰地一拳打在他最脆弱的地方,會不會被告上法庭。
我用力了一下,沈恪突然不說話了。
趁此機會,我翻了個身,把這個高冷的 Alpha 壓在胯下,奪回主動權。
這才發現沈恪爽得快要暈過去了。
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猶豫了一下,古書有雲,報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前面忘了,後面也忘了。
沈恪到底帶大了小寶,雖然我們之間有怨在先,但他也是對小寶有恩的。
如此加加減減,乘乘除除,想來想去,我這邊好像沒有什麼需要報復的。
我低下頭,吧唧一口吻在了沈恪眼尾的淚痣上。他那邊想報復就報復吧。
……就當是,替小寶還債了。
……
我醒來才發現隔壁浴室有人在洗澡。
沈恪從裡面出來時,我連忙閉眼裝死。
「你看著裡面的那個人,跑了,也不用來告訴我,抓回來,餓一頓就老實了。」
……跑一次餓一頓,這分明是說給我聽的。
這個腹黑的 Alpha 分明壞到骨子裡去了。
我把被子捂到頭頂,不再聽這個狗男人的威脅,呼嚕呼嚕地生悶氣。
外面的管家聲音猶豫了一下,再次響起。
「真餓嗎?先生您剛才,分明笑了……」
沈恪輕咳了一聲,握拳冷聲打斷。
「沒有的事情。」
他低眸,理了理自己的袖扣:「抓回來後,等他什麼時候認錯再給他吃飯。」
9.
直到日曬三竿,我才醒了過來。
一眼就看到床邊盯著我看的小男孩,黑亮亮的眼眸骨碌碌轉著,光暈染在他的眼尾痣上。
我動了乾澀的唇:「乖小寶……」
小男孩探出個很好 rua 的小腦袋。他有些陌生地看著我,又有些不敢靠近。
「爸比說,你是粑粑。這是真的嗎?」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是不是粑粑不喜歡小寶,才那麼多年都不來看看小寶。」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純凈的,我的滿腹騷話在此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爸爸最喜歡小寶的。爸爸只是……」
我想了想,騙小孩的話還是說不出口,只能用最笨拙的理由安慰他。
「爸爸想著小寶跟著爸比,小寶會更好。」
誠然,如果跟著我,小寶現在肯定不像現在這樣乖乖巧巧,酷酷拽拽。讓我帶個兩年,高低得沾點我叛逆時期的黃毛社會味兒。
雖然我看不慣沈恪處處壓我一頭的做派,但沈恪真的把小寶帶得很好。
我轉念一想,沈恪這麼任勞任怨,親力親為地給我帶孩子。
不會真的是喜歡我吧?
難道昨天晚上我聽到的那句「你就仗著我喜歡你」竟然不是沈恪快爽暈時的囈語,而是他真的附在我耳邊真真切切地說的?
我有些詫異地摸向自己的腺體,真的被永久標記了。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就這麼……成為了沈恪的 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