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導演組打雜的助理。
拎著外賣回來,綜藝節目開始了。
我找了個塑料板凳坐下,目光緊追著謝鶴鳴。
他手腕盤著條銀色小蛇。
光鮮亮麗的銀色鱗片上掛著一個碩大的金項圈。
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謝鶴鳴哄著往小蛇嘴裡塞進口零食。
我看得眼睛發酸。
我的蛇蛋破殼了,銀蛇小小的一條,怎麼能離開親生爸爸呢?
那麼重的金鐲子怎麼能戴在小蛇脖子上,應該戴在我手腕上啊。
導演也好奇地想摸摸小銀蛇,被謝鶴鳴躲開。
他摸著小蛇腦袋,「抱歉,它怕生。」
謝鶴鳴護著小蛇護得嚴實,我連湊近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提讓小蛇跟我走了。
綜藝是實時直播。
直播間裡熱鬧非凡。
【還是第一次看到影帝對愛寵這麼喜愛,這就是影帝朋友的遺物啊,怪不得他之前對別的寵物都提不上興趣。】
【你們真的信那是朋友才能到的上心程度啊,我覺得兩人關係是在朋友之上,先磕為敬。】
【影帝和黑粉頭子的 CP 粉前來報道,話說這幾個月黑粉頭子怎麼沒出現,以前這個時候他已經發了四五條消息。】
我對著鍵盤,發不出一句話。
手機彈出一條簡訊。
來自僱主:
【你休假結束了嗎?我找的黑粉都沒有你稱職,要是你還能幹,我給你工資翻兩倍。】
瘋狂心動。
黑粉頭子重新上崗。
對著評論框一頓輸出:
【看謝鶴鳴高傲的樣子,私下肯定特別難相處。但是小蛇就不一樣,眼睛亮晶晶的,鱗片像是裹了層碎碎的月光,動一下都閃得讓人心軟。】
我家小蛇還在蛇蛋里的時候,每天都要我對它吹彩虹屁。
抹黑謝鶴鳴是一回事,誇我家小蛇是另一回事。
按照以往,謝鶴鳴對這些評論毫不在乎。
而現在,導演為了節目熱度。
要求可以連麥對線。
謝鶴鳴進入直播間,掃了眼評論區。
冷笑一聲,臉色久違地難堪。
撫摸著小蛇腦袋。
評論紛紛冒出來:
【有情況!】
【有情況!】
......
謝鶴鳴聲音冷得像冰,「亡妻詐屍了。」
隨意找了個人申請連麥。
全場都屏氣不作聲。
我也提心弔膽。
而我這邊——
連麥申請提示響了。
6.
導演們紛紛看向我。
我裝作十分冷靜。
清了下嗓子,捏著喉結,偽裝成聲音粗糙的樣子,接通連麥。
對面沒出聲。
我率先沉不住氣。
「你認錯人了。」
謝鶴鳴面容猙獰,咬牙切齒道:「銀霜,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你。」
我毛骨悚然。
睡了就跑,不至於要把蛇挫骨揚灰吧?
我就要掛斷連線。
謝鶴鳴連忙問:「你在哪兒,別躲我好不好?」
一向平淡的聲線,多了些委屈。
我抬眼看了下頭頂的攝影棚。
正要開口回答。
那道強烈的視線瞬間黏在我身上。
攝影架子搖搖欲墜。
「快躲開!」
謝鶴鳴衝過來,將我護在身下。
反應過來時,我只看到映入眼帘的鮮紅色。
是謝鶴鳴的血。
遠處纏在謝鶴鳴手腕上的小蛇被扔在地上。
此時,它正憤怒地朝我嘶嘶叫著。
說要我帶他走。
我推不開謝鶴鳴。
他把我摟得很緊,卻強撐著身體,沒把重量壓在我身上。
謝鶴鳴輕蹭我乾淨的側臉,聲音顫抖,「你沒事就好。」
然後,他暈了過去。
我懸而未決的心,也緊張地提了起來。
陪著謝鶴鳴進了救護車。
順帶捎上了小蛇。
畢竟蛇蛋是親生的。
影帝錄綜藝出事故的消息衝上熱搜。
除了聲討節目組安全措施沒做到位外,更多的是關心影帝謝鶴鳴的現況。
還有小部分在扒拉被影帝護在身下的人是誰。
連謝鶴鳴的經紀人都在問:
【被謝老師護著的人是你嗎?】
我回覆:
【是我】
配了張乖乖受批評的表情包。
經紀人:【磕到了,我粉的 CP 是真的。】
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經紀人又發:【好的,我正在趕來的路上。】
畢竟謝鶴鳴是為我受的傷,現在還是昏迷狀態,於心不忍給他削個蘋果。
削到一半。
謝鶴鳴姐姐過來了。
病床上的人也慢悠悠醒過來。
他姐姐叉著腰,嚷嚷著:「謝鶴鳴,你什麼時候退圈準備繼承公司?家裡的公司全部交給我打理,我很累的好嗎?」
謝鶴鳴白了他姐一眼,「等我結婚生子,我就退圈。」
他姐姐嘆了一聲,「又是這個藉口。」
公司事情繁重,謝鶴鳴姐姐沒待多久就打算走。
臨走前,她對我擠眉弄眼,拍拍我的屁股,「我很看好你。」
我捂著屁股,對於僱主的話,一臉茫然。
謝鶴鳴臉色頓時陰沉,「她碰你哪兒了?過來我看看。」
我臊得慌,這種地方怎麼能隨便看。
還是被謝鶴鳴脫了褲子。
小銀蛇也湊熱鬧瞧過來。
謝鶴鳴拉著我進他懷裡,「看起來還好,沒什麼事。」
小蛇歪著腦袋,沒瞧見。
謝鶴鳴把小銀蛇放在我手心裡,「我把謝念因還給你。」
我眼眶發紅,終於蛇蛋能回家了。
「謝念因是你給它取的名字?它還在蛇蛋里的時候,我準備給它取名叫銀子。」
謝鶴鳴皺了下眉,「這是大名?」
我驕傲地點點頭。
謝鶴鳴久違地沉默。
我摸著小銀蛇的腦袋,問它到底喜歡哪個名字。
小蛇尾巴拍了拍謝鶴鳴手心,嘶嘶沖我叫。
還嫌我取的名字太難聽?
我挫敗。
小蛇又沖我嘶嘶地叫。
這回是問我和謝鶴鳴誰更有錢。
我撓撓頭,指了指病床上的謝鶴鳴。
小蛇瞬間跳到謝鶴鳴的胳膊上,纏著他不放,說什麼都不願意走。
還說讓我和它一起變成蛇讓謝鶴鳴養?
謝鶴鳴也疑惑,「它好像不願意離開我。」
我表情裂開,犬不擇家貧,子不嫌母醜,這條小蛇怎麼能嫌貧愛富呢!
經紀人氣喘吁吁地趕過來,「你在家養傷期間,我要不要給你請幾個保姆?」
謝鶴鳴自己獨立慣了,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但是你現在受傷,又不能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
勸著謝鶴鳴再考慮一下。
小蛇還在他手上,我得找機會把小蛇偷了再跑路。
我眨眨眼睛,「我照顧影帝。」
謝鶴鳴表情淡淡,「好。」
他別過臉,削蘋果時,嘴角按捺不住地上揚。
我怎麼有種被騙的感覺。
謝鶴鳴扣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收到一條來自經紀人的消息:
【謝鶴鳴你做個人吧,你摔到的只是腦袋又不是四肢。還讓我配合你演戲。】
7.
入住謝鶴鳴的別墅,我才知道小蛇過的是什麼神仙日子。
高級寵物零食。
高級寵物玩具。
還有超級大的寵物房間。
之前小蛇提的讓我和它一起變成蛇的想法,我有點可恥地心動了。
僱主給我發來消息:
【把謝鶴鳴拿下,我獎勵你十萬塊。】
我再次心動,此時謝鶴鳴在我心裡就是棵發財樹。
不過,我不懂如何拿下謝鶴鳴。
僱主很輕鬆地告訴我:
【你穿個圍裙,給謝鶴鳴做頓飯就行。】
【衣服我已經給你送過去了。】
圍裙有點小。
所以我把裡面的衣服全脫了。
這下剛好。
反正當蛇的時候,也沒穿過衣服。
我正在切菜,臀部略微上提。
謝鶴鳴眼神晦暗,「你在幹什麼?」
我頭也沒回。
「做飯啊?」
謝鶴鳴輕笑。
「距離吃完中午飯,只過了兩個小時。」
「你做的是哪門子的飯?」
我突然醒悟。
謝鶴鳴拉著我往房間裡走,要親自教我做飯。
人壞。
原來,做飯要吃掉蛇。
外面天色變黑,謝鶴鳴抱著我睡得安穩。
蛇要跑路。
我輕輕推開謝鶴鳴。
走到小蛇的房間,抱起小蛇,才發現它渾身都是滾燙的。
昔日活潑好動的小蛇,現在病蔫蔫地縮成一團。
我的小蛇生病了。
沒遇到過這種棘手情況,我嚇了一跳。
連走帶跑,哭著喊醒謝鶴鳴。
「小蛇生病了!」
謝鶴鳴原本惺忪的睡眼霎時清明。
開車送我們去山海寵物醫院。
車速不斷加快,他按住我的手,「別怕,有我在。」
深夜值班的醫生不多。
我紅著眼睛,將蛇遞了過去。
謝鶴鳴帶著蛇把所有項目做了一遍,還跑了趟樓下繳費。
我坐在診室外,終於鎮定下來。
醫生深思,「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營養補得太好,有點消化不良。回去帶它泡個冷水浴,第二天就好了。」
我提著裝小蛇的箱子,謝鶴鳴摟著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懷裡。
強光燈亮了一瞬。
我們被人抓拍了。
我不知所措。
8.
狗仔的偷拍會對謝鶴鳴的名譽有很大影響。
但他毫不在乎。
「銀霜,你才是最重要的。」
謝鶴鳴握著我的手,讓我去睡覺,而他自己守著小蛇泡冷水浴。
第二天,小蛇精神又回來了。
跑上跑下到處玩。
謝鶴鳴深夜幽會的新聞火爆全網。
偷拍的角度很刁鑽,照片模糊。
還宣稱,謝鶴鳴摟著人疑似懷孕,剛從醫院出來。
山海寵物醫院這六個字,照片中只剩了醫院兩個字。
私信沖爛謝鶴鳴的微博。
有大批不知情粉絲要謝鶴鳴給出解釋。
連他的經紀人也找上門。
「現在品牌方那邊,也要求給出個說法,你之前立的清高形象,快崩塌完了。」
「我替你擬好開直播的解釋方案,你準備下時間。」
謝鶴鳴揉了下眉心,「行。」
我支支吾吾地跟他道歉。
畢竟事情的起因在於我。
他勾了下唇,「你哄哄我,我就不難受了。」
在床上,哄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哄好了。
就是有點廢蛇。
周末晚上,謝鶴鳴開了直播。
我特意騰出空房間。
房門輕掩。
攝像頭打開。
直播間湧進一大群看熱鬧的網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