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為了以防萬一,還養了兩個影子替身,替太子周全。
陳嬤嬤緩過勁兒來,憐惜地看著我說道:「你跟殿下做了八年的朋友,這一切皇后娘娘都看在眼裡。秋秋,我死也是應得的。可嬤嬤想讓你活著。」
嬤嬤雙手顫抖著抱住我:「嬤嬤想讓你好好活下去,也想讓你陪陪太子。他太孤獨了。」
11
皇后娘娘也不會讓我活著離開皇宮。
自從我跟傅明啟開始戀愛,太子的病症就越發厲害了。
他時常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
發狂的時候甚至抱著頭大喊。
「我也愛陳秋秋!」
「明啟!明啟!是我先遇到她的。」
「這次孤不想讓給你。」
太子發完瘋以後……
又對著鏡子委屈地說道:「可是表哥,秋秋愛的是我。」
「表哥,做傅明啟不好嗎?」
混亂的記憶與撕扯的思想幾乎要將太子碾碎了。
太子陷入了昏迷,一連三天都沒有甦醒的徵兆。
皇后娘娘本來想直接把我帶來,又怕多生波折。
她乾脆掩人耳目,借著帶陳嬤嬤的機會,將我帶到東宮。
萬幸,太子醒了過來。
若他沒醒,我跟陳嬤嬤那晚便葬身東宮。
陳嬤嬤說,若我想活下去,就得留在太子身邊。
難怪自從我到了東宮伺候太子,再也沒見過傅明啟。
太子,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不讓傅明啟出來了。
我坐在百果園,盯著天空靜靜地發獃。
咔嚓!
從袋子裡摸了一個梨吃著。
好甜,汁水真足啊。
不愧是東宮的東西。
一個身影遮擋住我的視線。
太子看著我紅腫的眼睛,低聲說:「你若不想學規矩,不學便是。只要孤不說,沒人知道你伺候得不好。往後孤渴了就自己倒茶喝,孤餓了就自己找東西吃。缺什麼用什麼,都自己找。陳秋秋,你別委屈。」
我好想笑啊。
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掉出來。
太子在我身邊席地而坐,他的肩膀挨著我的肩膀。
太子看了看我手腕上的茉莉花手串,輕聲?ū??說:「就算孤承諾對你好,你也要離開東宮嗎?」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默默地哭了一會兒,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道:「傅明啟呢,我好想他,殿下能讓我見見他嗎?」
太子沒有說話,從我的袋子裡摸了個橘子,低頭慢慢剝著。
我看著他剝橘子的手法,跟傅明啟一模一樣。
都是先把橘子轉一圈,在手裡捏一捏。
然後從頂端開始,順著一圈一圈地開始剝。
其實,從來都沒有傅明啟吧。
從十三歲開始,太子就瘋癲又沉淪地扮演著傅明啟。
扮演著他想像中的傅明啟。
難怪我總覺得明啟總是那麼率真、可愛,十足的孩子氣。
原來,在太子的記憶中,有些關於明啟的記憶,就停留在十三歲。
明啟長大了,也沒長大。
太子把橘子上的白色絲絲剝乾淨了,一瓣一瓣地剝開皮,然後托在手掌心遞給我。
我捏了一瓣吃,太酸了,酸得我眼淚又落了下來。
太子似乎想給我擦眼淚,可是手又縮了回去。
他抿了一下唇才說道:「秋秋,別想明啟了,孤也會對你好,比他還好。你留在東宮,好不好?」
我搖頭,這次決定再也不哭。
我認真地說道:「太子對我不好。你不想說話的時候,冷冰冰的,讓我猜不透你的想法。對,是咱們先遇見的。可那個時候我蹲在泰和門的牆角哭,你還踢我屁股了。明明是你送我的茉莉花手串,你也不提。在涼亭的時候,我問你親吻的事情,你不高興了,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知道了真相。
有些記憶,就越發地清晰了。
傅明啟對我有時候是冷漠的。
聽我說日常的那些瑣碎小事,他不搭腔。
那是太子。
一轉眼就消失了,再回來以後又變個樣子。
跟我嘰嘰喳喳地聊起宮裡的八卦,很是熱切。
不聲不響地把茉莉花手串放在我的屋子裡,提也不提。
在涼亭里不顧我的想法,轉身就走。
可回來的時候,帶著可愛的小狗。
被我親的時候,緊張地摟著我的腰。
有些話,太子永遠無法說出來。
有些事情,太子永遠無法做出來。
我把這些事情想明白了。
心裡也愈發清晰了。
我看著太子說道:「是你讓我愛上明啟的,所以你不能怪我。」
我起身要走。
太子直起身跪在地上,摟住我的腰。
他再開口,嗓音委屈地哽咽著:「陳秋秋,人人都愛明啟,分我一點不可以嗎?」
是啊,人人都愛明啟。
可明啟沒了,十三歲就沒了。
我低頭看著太子,親親他的額頭:「君長意,咱們都勇敢地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明啟,對不起。
我不跟你說再見。
我永遠愛你。
現在,我分一點愛給君長意。
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12
皇后見了我。
她便瞭然地開口說道:「決意留在東宮了?」
我沒有下跪,迎著皇后的目光說道:「求娘娘教導。」
皇后起身拉著我的手,臉上帶著笑:「秋秋,謝謝你。」
傅夫人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不滿地說道:「姐姐你總是贏!」
原來皇后跟傅夫人打了賭。
看我到底會選擇嫁給誰。
傅夫人當然是選傅明啟。
皇后賭我會選太子。
我看著傅夫人輕聲說:「夫人,成婚那天,我跟明啟給您敬茶。」
傅夫人眼圈一紅,搖搖扇子遮住臉。
過了一會兒,傅夫人才鎮定下來。
她挽著皇后說道:「姐姐!秋秋若是嫁給明啟,必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留在東宮,總不能委屈她吧。」
皇后便笑了,淡淡地說道:「她自然是太子妃。」
我緊張起來,立刻說道:「娘娘,我……我……」
唉,我說不出謊話!
我的身份,做太子妃,那是讓皇后為難。
皇后見我這個模樣,笑得越發溫和慈愛了。
「放心,本宮沒什麼為難的。」
「本宮是皇后,可也是個母親。」
皇后的眼神忽然輕柔起來,「長意這麼些年,做太子做得很好。我的兒子想要什麼,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要為他爭取的。我啊,還沒老,鎮得住後宮。」
傅夫人驕傲地說道:「那是,我姐姐自然是最厲害的!」
我回了東宮。
君長意正坐在桌前看書。
我趴在他面前,拿了一支毛筆撓了撓他的下巴。
他捉住我的手,仔細看看我的神情,瞭然笑道:「我母后沒有為難你吧?」
我望天,不接話。
君長意將我拽到懷裡,認真地說道:「所以你不必搬到儲秀宮去,也不必跟旁人一起選什麼秀。不會有別人,也不會再有選秀。」
我想了想說:「我答應了傅夫人,成婚的時候,跟明啟一起給她敬茶。」
君長意低頭捏我的手,「你果然還是最愛他。」
旺財從桌子下面咬著一個毛球鑽出來,用腦袋頂著我的腳,讓我跟它玩兒。
我用腳尖踢踢旺財的腦袋,故意說:「旺財!你認君長意是爹,還是傅明啟是爹。」
旺財抬頭看著我。
我喊:「君長意。」
旺財困惑地看著我,沒反應。
我又喊:「傅明啟。」
旺財開心地轉圈圈,用頭蹭了蹭君長意。
我攤攤手說道:「你看,你要是跟我認識的時候,就說自己叫君長意,旺財能認錯爹的名字嗎?」
君長意卻說:「若我不做傅明啟,你根本不會跟我做八年的朋友,也更不會愛上我。」
他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而且,也不會留在東宮。」
我戳他臉頰,苦惱地說道:「雖然咱們約定好了,你要把心裡的想法都說給我聽,但是呢,你也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給我一點點時間。」
君長意看????著我,默默地伸出手,比了一個 OK 的手勢。
我看著那個手勢,心口悶悶的。
君長意緊緊抱著我:「夜裡別再哭了好不好?你要是喜歡,我做一輩子的傅明啟。」
13 君長意視角。
我自幼就學會不苟言笑,不輕易把心裡所思所想告訴別人。
父皇說,你是太子,將來是太子,要有威嚴。
母后說,若別人知道你在想什麼,就會抓住你的軟肋。
所以,就算我覺得那個蹲在牆角哭的小宮女很有趣。
我也不能告訴她。
?ú?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想她的模樣,獨自笑笑。
我不能做的事情。
明啟能做。
從那時起,明啟的魂兒就開始頻繁的出現。
明啟見到陳秋秋,肯定會捏著她圓鼓鼓的小臉蛋,大驚小怪地說道:「呦,又遇見你啦!你怎麼總是在哭呢?在宮裡,被欺負了,得還手呢。」
秋秋搖搖頭說:「沒有意義。」
她高深莫測地說道:「我自有生存之道。」
後來我才知道,陳秋秋的生存之道是苟道。
她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說得頭頭是道。
「敵人追,我躲。」
「躲不掉,就服軟。」
「不就是罵我兩句嘛,我背後比她罵得更狠!」
「不就是搶我的飯菜嘛,下次悄悄給他吐口水!」
我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心裡想。
陳秋秋,是有大智慧的。
宮女之間的爭鬥,無非都是一些小事情。
她躲著躲著,別人自然覺得無趣。
可若她迎難而上,爭鬥便沒有止境。
鬥著鬥著,便會捲入莫名的漩渦中,賠上一條小命。
在宮裡,像陳秋秋這樣的小宮女。
最好的活法,就是蜷縮著,悄悄地活。
陳秋秋說完以後,伸出手來,理直氣壯地說道:「喂,傅明啟。我教了你這麼厲害的生存之道,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我從袖子裡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她。
她甩甩手說道:「什麼啊!花生糖!我早聞到味兒了!」
我懷裡是藏了一包花生糖。
是明啟愛吃的。
陳秋秋含著糖,滿足地靠在牆邊,蹺著腿哼著歌,悠閒極了。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不顧儀態的躺下來。
原來,宮裡的天,也那麼美。
我原以為,我可以這樣一直一直在陳秋秋身邊做傅明啟。
直到她眨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耳朵紅紅地問我。
「傅明啟,你要不要跟我親一下?」
那一刻,我落荒而逃。
我不想再做傅明啟。
可我知道,她不會喜歡君長意的。
每次我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都不愛說話。
她會圍著我繞一圈,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今天是怪怪的,冷冰冰的傅明啟。」
陳秋秋嘆口氣:「我不喜歡這個傅明啟。」
沒有傅明啟的身份,我根本做不到在她面前自如地談笑。
也沒辦法在她面前輕鬆地玩樂。
若沒有生病,君長意在陳秋秋面前,沒有任何身份。
秋秋說,我們都要勇敢一次。
她勇敢地留在宮裡,去學習做一個太子妃。
而我要勇敢地從過去的傷痛中走出來,要去表達,要去愛。
可我看著她眼底的悲傷。
心裡卻聽到她另外一個聲音。
秋秋在說:「我要勇敢地去學著愛君長意。」
我知道她沒有別的選擇。
母后是不會放任陳嬤嬤跟她離開的。
我跟秋秋成婚那日,換了衣裳給姨母敬茶。
姨母瞧著我,又瞧瞧秋秋。
她強忍著淚意,將我們擁入懷中:「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們都是好孩子,從此以後,就做自己。明啟他……他在天有靈看著你們,也會高興的。」
也許,姨母早就原諒我了。
只是我走不出來而已。
明啟,對不起。
我要做君長意了。
我也盼著有一日,秋秋能真正愛上我。
14 番外
去年秋天先皇薨逝,太子登基,太子妃成了皇后。
說起皇后,那也是人人稱頌的傳奇人物。
聽說她從前只是個備受欺辱的小宮女。
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道,麻雀變鳳凰。
太子跟她成婚三年,東宮只有她一人。
登基為帝以後,更是藉口要守孝三年,不入新妃。
大臣們鬧到太后面前。
太后只是不耐煩地說道:「先皇在世時沉迷女色,你們要哀家勸。如今皇上勤政愛民,守著皇后,你們又要哀家去勸。要哀家說,你們替皇上坐皇位算了!反正他連自己家的事兒都要被人多嘴。」
這話說得太重。
大臣們哪敢再插手選秀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新進宮的吳若雪卻覺得,天下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只要有機會,她也能成為皇上的新寵。
今日,就是她的機會。
皇后端坐在高位上,召見誥命夫人們。
她生了一張看起來就稚嫩圓潤的臉。
就算努力做出一副莊嚴的樣子,還是流露出幾分蠢勁兒。
吳若雪心裡輕蔑地想著,畢竟是小宮女出身,難成大器。
就算當年攀上皇上,兩人年少成婚,有些情意。
可那時他們在東宮,關起門過日子。
萬事有太后在前面,太子妃不必管理六宮。
現在不同了,皇后要母儀天下。
她那個模樣,豈能撐得起來。
陳秋秋一個走神兒,就忘記了面前的夫人叫什麼名字。
還是陳嬤嬤機敏,走上前幫她賞賜。
誥命夫人們穿著如出一轍的衣裳,陳秋秋看得眼都花了。
她心想,若是玩兒大家來找茬。
她必輸無疑,她很難找出不同之處。
可陳秋秋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錯。
她靜了靜心。
眼神落在一位夫人身上,和藹地說道:「聽說寧夫人前些年住在青州,那地方人傑地靈,好山好水,本宮很是嚮往。」
寧夫人又驚又喜,沒想到皇后認出她,還知道她的事情。
她為人活潑,便跟皇后聊起來。
有了寧夫人開場子。
底下一問一答。
各位夫人便在皇后面前略略鬆快起來,拉起家常。
直到天黑,這場宴席才結束。
一回到寢宮。
衣裳都沒換。
陳秋秋撲通一下子倒在地毯上,哀號道:「還好今日沒出錯!」
陳嬤嬤為她解下釵環,笑道:「還是娘娘機敏,這幾日教您的,您都記在心裡了。」
陳嬤嬤看著皇后的臉,心想,秋秋啊,真的很用心在做一個皇后了。
這些年她跟在太后面前學習,很是勤勉。
在其位謀其政,她做得很好。
旺財跑來,在陳秋秋面前打滾。
陳嬤嬤出門去打點夫人們送給皇后的東西。
吳若雪端著點心走過來說道:「娘娘,奴婢看您這幾日鬱鬱寡歡,要不要奴婢去勤政殿給皇上送點宵夜,探探皇上口風?」
陳秋秋癱在地上不想動。
君長意接連住在勤政殿三日,宮裡都在傳她跟他吵架了。
是吵了。
她夢到了傅明啟。
傅明啟說:「秋秋,過得有些辛苦是不是?」
她在夢裡大哭一場,「明啟,我好想你啊!咱們離開好不好?我不想留在宮裡。」
醒來以後,滿臉的淚。
君長意摟著她,沒問她為什麼哭。
陳秋秋躺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力氣。
她換了衣裳,洗漱一番,轉身去了勤政殿。
君長意枯坐在殿中,抬頭一看,秋秋來了。
她素麵朝天,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衣裳,暖暖的像一團光。
一瞧見她。
君長意就覺得理智崩潰了。
他起身大步走過去,長臂一展,把人攬在懷裡。
君長意的臉緊緊貼在陳秋秋的脖頸。
陳秋秋雙腿勾著他的腰。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激烈地吻在一起。
外面不知何時響起了雷聲。
殿外暴雨傾盆。
殿內春情綿綿。
帳子不知何時被扯掉了,將裡面的景致朦朦朧朧地遮掩住。
吳若雪跟一眾宮人守在門外,心裡空落落的。
她不明白,皇上跟皇后明明是吵架了的。
甚至有傳言,皇上是要廢后的。
怎的皇后一來,事情全然變了。
陳嬤嬤走到吳若雪面前,靜靜地說道:「明日起,你就出宮吧。」
吳若雪不甘地問道:「敢問嬤嬤,奴婢做錯了什麼?」
陳嬤嬤心想,秋秋的眼還是銳利的,一眼就知道這個貌美的小宮女生出了野心。
唉,要她說,早該殺雞儆猴,震懾一下六宮。
可秋秋說,讓她走就是,時間久了心思就淡了。
宮裡是寂寞的。
無端地會滋生出許多念想,這念想要害死人的。
陳秋秋早就奏請太后,要把一些到了年紀的宮女早早放出宮。
太后便嘆道:「那你這妒婦的名聲,可真真兒坐實了。」
陳秋秋笑:「母后,我的名聲比起她們的青春年華,微不足道。」
誰說陳秋秋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呢?
她自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準則。
沒有人規定,這世間的皇后只能有一個模樣。
寢殿內靜下來。
君長意先開口說:「對不起。」
陳秋秋趴在他胸口上,咬他下巴:「你不是要廢后嗎?」
君長意將她摟緊了許多:「不,我不放你走。」
陳秋秋悶聲說:「我也有累的時候,也有想逃避的時候,你得體諒我。」
君長意嗯了一聲,下巴蹭蹭她的頭。
陳秋秋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笑出聲:「對了,之前你跟我說寧大人懼內。在青州做官時,被寧夫人拎著鞭子追著跑了十里地。我今日本來挺尷尬的,結果想起你說的,一下子就跟她接上話了。」
君長意撫摸著她的頭髮,跟她聊起來:「我聽說了,你在明德宮召見各位夫人,做得特別好。趙將軍的夫人你瞧見了嗎?是不是像我說的,特別喜歡吃零嘴。」
陳秋秋撲哧一笑:「真的!她坐在最後面,一盤子零嘴,讓她偷偷摸摸吃光了。還從袖子裡摸了一塊糖塞嘴裡。你觀察的可真仔細。」
君長意便有些得意地說道:「那是,從前我陪著母后參加了多少宴席呢。冗長無聊,我悄悄地將各位大人跟夫人們看了個遍。就連常御史喜歡摳鼻屎,悄悄抹到同僚的袖子上我都知道。」
說起八卦,兩個人都不睏了。
聊著聊著,陳秋秋先沒了動靜。
君長意低頭一瞧,她靜靜地睡著了。
陳秋秋的臉柔柔的一團,嘴還微微彎著。
她是真的累了。
君長意心想,喜歡坐在宴席上探看別人的是明啟。
明啟曾經扯著他袖子小聲說:「表哥!你快看!常御史又摳鼻屎了!」
君長意在陳秋秋耳邊輕聲說:「我愛你。」
我心甘情願去做一個影子。
只要你愛我。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