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小狗和她的自閉症少年完整後續

2025-08-2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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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陸遲的沉默,陸女士嘆了口氣。

「小遲,妹妹的走失,我從來不怪你。那群該死的人販子,他們是團伙犯罪,手段嫻熟,又互相打配合。那年你也才九歲,還是個孩子,怎麼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保住妹妹。」

陸遲穿衣服的動作頓住了,他抬頭看向陸女士。

堅定又緩慢地搖了搖頭,嘴唇微張,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麼,終是徒勞。

陸女士心疼地抱住他,輕拍他的後背:「慢慢來,別逼自己。」

一滴淚從陸遲的眼角流下。

我失神地望著這滴眼淚,陷入回憶。

...

變成狗的那天,是一個普通的周六。

我還沒睡醒,就被人揪著脖子提起來。

一個小男孩出現在我的眼前。

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想 rua。

我伸出了毛茸茸的爪子……

臥槽,爪子???

「小遲,就這隻吧。它看起來很喜歡你呢。」

被稱作小遲的少年沒有回應。

他緩緩移開視線,漂亮的眉眼卻十分空洞。

但我沒心思關注他。

我伸伸手、蹬蹬腿。

不管怎麼努力,映入眼帘的還是毛茸茸的爪子。

捏著我後頸的阿姨把我調轉了個方向。

一隻手托住我的小屁股,走向收銀台。

我在收銀台對面的寵物美容鏡中,清晰地看見了自己。

一隻隕石邊牧。

昨天我還是一個與作業抗爭的學生。

今早一醒來,怎麼就變成狗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銀聯收款,一萬兩千元。」

我還挺貴……

阿姨抱著我走向路邊的勞斯萊斯。

旁邊的小電驢。

我的臉垮了下來。

差點讓我過上好日子。

省吃儉用買我是吧!

窩在電瓶車的車筐里,微風輕輕拂過面頰。

我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有人輕柔地將我抱下車筐。

我在她的臂彎里搖啊搖。

直到被放入一個毛茸茸的窩裡。

我舒服地抻了個懶腰,準備翻身繼續睡。

頭頂的大手卻不打算放過我,瘋狂地揉搓。

「可惡,莫挨老子!」

等等...

有點舒服是怎麼回事。

我不由自主地躺倒,露出肚皮,四隻爪子瘋狂亂蹬,爽到翻白眼。

不行!停下!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生理反應。

試圖思考如何變回人。

誒?

這是什麼?

一截毛茸茸的尾巴!

等我意識到不對時,我已經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咬到頭暈眼花。

陸女士被我的樣子逗笑了。

「哈哈哈!小遲,你看它,蠢萌蠢萌的!」

她指著我對陸遲說道。

陸遲連頭都沒轉,愣愣地盯著客廳的白牆,對周身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我聽見陸女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沒過幾秒,又揚起笑臉,對著自己打氣,「總有一天會變好的!」

是啊!總有一天會變好的。

我在心裡默默鼓勵自己。

說不定哪天就又變回人,就能回家啦。

但當狗實在太難了。

我的狗生充滿了誘惑。

比如,陸女士帶我買菜時,走在前面的老奶奶手中的大骨頭。

又比如,我總是忍不住,想幫陸女士的小貓清理掉粑粑。

再比如,家裡像百寶箱一樣的垃圾桶。

每次我抵擋不住誘惑時,陸女士總是衝過來給我兩個大鼻兜。

你們想想。

對於小狗來說,一個大鼻兜會有多大的心理傷害啊。

唉。

狗生而多艱。

好在,南城民間有四大真言,其中之一便是:

來都來了。

我很快接受了莫名其妙變成狗的事實,認真地打量我的新家。

彼時,陸女士還沒有發達,居住在一個普通小區。

房型是規整的二居室,整潔又溫馨。

朝南的房間陽光充足,角落裡放著一個小木馬,上面落著厚厚的灰,昭示著主人已經很久沒有玩過。

書櫃里的書被分門別類,又從高到低依次擺放。

很顯然,這是陸遲的房間。

朝北的臥室小一些,是陸女士的房間。

桌子上還放著一張合影,是陸女士與陸遲,還有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我不認識,眉宇間依稀有陸女士的影子。

但家裡從沒有人提起過她。

那時,我還不知道陸遲為何自閉到無法開口說話,也不知道關於照片里小女孩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陸遲的父親出現在了家裡。

醉醺醺的男人一進門就開始砸東西,他翻遍了家中的抽屜,卻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千塊。

他便將目光移向了我:「賣到狗肉館,也能賺點錢。」

陸女士護雞崽一樣,將我擋在身後,苦苦哀求男人。

「這是我買來給小遲治療自閉症的,醫生說有寵物的陪伴,自閉症或許會好。」

男人嗤笑一聲:「小孩子就是麻煩,早知道當初一起賣了。」

陸女士如遭雷擊,她抓住男人的衣襟,聲音帶著顫抖:「當初……一起賣了?」

「是啊,可惜那小兔崽子年紀太大。不然就能像他妹妹一樣,賣個好價錢。嘿嘿,我和晴晴說不定還能多瀟洒幾天。」

「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小遲因為妹妹的走失,把所有的錯都怪在自己身上,到現在無法與人正常交流。原來一切竟是因為你!虎毒還不食子,你居然...居然...」

陸女士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惱羞成怒,將她按在地上,一拳接一拳地往她身上砸。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氣到渾身發抖。

衝過去咬住他的胳膊,試圖阻止,卻因為還是個幼犬,被一拳打飛。

門外響起了警笛聲,原來是好心的鄰居報了警。

「不和解,我早就和他離婚了,也不屬於家暴。他這是犯罪!警察同志,他還涉嫌買賣人口,我要送他坐牢!」

陸女士強撐著和警察說完這些。

警察離去後,她再也忍不住,抱起小小的我,嚎啕大哭。

後來,她靠著自己的努力,帶著我和陸遲一步步搬離了原來的小房子,住進了頂級別墅區,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

6

在陸遲升高三的暑假。

別墅里又住進了一個人,是陸女士閨蜜的女兒,叫蘇婉。

因為家裡大人出差,所以暫住一段時間。

據說之前兩家還是鄰居,蘇婉和陸遲算是青梅竹馬。

標準的小說男女主配置。

青梅竹馬加機緣巧合突然同居。

然後兩個人就開始快樂的醬醬釀釀的生活。

可惡。

心有點酸酸的。

嘴也有點酸酸的。

哦,原來是我在嚼菠蘿乾。

我惡狠狠地吐掉菠蘿乾,猛吃了一口牛肉乾。

嗯,嘴不酸酸的了,變成 tree tree 的了。

隨著蘇婉的到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陸遲開始像求偶的孔雀。

到處開屏。

一大早就在客廳里健身。

光著上半身,下身穿一條灰色的運動褲。

在我的視角里。

標準的六塊腹肌一會兒起來,一會兒沉下去,很快就有晶瑩的汗珠掛在上面,要掉不掉。

白色的褲帶隨著陸遲的伏地挺身動作,上下起伏。

襠部的小老鼠也一擺一擺的。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忍不住伸出爪子去夠……

「喜歡嗎?」

我猛猛點頭。

「不喜歡。」剛從房間走出來的蘇婉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什麼?

她不要,那我也不要。

我扭著小屁股,一顛一顛地跟著蘇婉走了。

身後傳來陸遲倒在地板上的悶哼聲。

我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陸遲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要碎了。

我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跑走。

陸遲好像碎得更厲害了。

可我沒想到,陸遲好像真的和蘇婉在一起了。

陽台的落地窗前,陸遲慵懶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漫不經心地划著手機。

時而輕皺眉頭,時而恍然大悟,偶爾還在旁邊的本子上勾勾畫畫。

蘇婉站在他旁邊,低頭輕聲說著什麼。

多麼美好的一個畫面。

如果談話的內容不是關於如何丟掉我。

「長毛的當然不行!」

「不能繼續留在家裡了,帶出去丟掉就好了。」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要不忍心,就我來。」

我失魂落魄地後退了幾步。

陸遲要迎來他人生中的女主角。

別墅里要有新的女主人了。

而她不喜歡我,要把我丟掉。

腳步沉重地走回我的房間,躺在地上思考狗生該何去何從。

留下來,早晚被丟掉。

走出去,說不定還能搏一搏。

說干就干。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我含淚吃了一大袋牛肉乾。

實在吃不下了。

才戀戀不捨地、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陸家的別墅。

不愧是富人別墅區,來往的都是豪車。

我正琢磨著爬哪個豪車的副駕駛會有更多牛肉乾吃。

突然眼前一黑,一個尿素袋子把我罩住了。

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猥瑣的聲音:「這狗這麼沉,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7

袋子口被死死扎住,無論我在裡面如何掙扎,始終無法逃脫。

許是嫌我太吵了,男人狠狠地踹了我幾腳。

又嫌不夠似的,抄起地上的木棍往我身上招呼。

「小畜生,投個好胎就能在別墅區當祖宗。呵!最後還不是落老子手裡了。等老子把你賣了,也能吃香喝辣好幾天,哈哈。」

我奄奄一息地聽著外面的男人和老闆交談。

他們最終敲定價格,25 元一斤。

銹跡斑斑的貨車上裝著一個大鐵籠,裡面裝滿了狗狗。

鐵籠被人從外面狠狠地關上,發出咔噠聲。

我再也沒有力氣反抗。

甚至無法站立。

無力地躺在地上,爪子控制不住般發抖。

每呼吸一次,胸腔都劇烈地疼痛。

可能骨折了,也可能肺被打壞了。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喊痛。

透過鐵籠柵欄的縫隙,陸家別墅離我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

我躺在車裡,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和陸遲的點點滴滴。

抱著我睡覺的他,教我題目的他,和我窩在一起追劇的他。

原來,不知不覺,我早已習慣陸遲在身邊的日子。

承認吧,時樂,在這幾年的相處中,你早就喜歡上陸遲了。

貨車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徹底停下。

冷清的月光照在一排排鐵鉤上,每一個鉤子都濕漉漉的。

車上的狗狗們發狂似的嚎叫,瘋狂撞擊鐵籠。

鐵籠的門被打開,穿著黑色圍裙的男人揪住我的後頸,在水泥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好捨不得陸遲……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空氣中卻突然飄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陸遲經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住手!」

陸遲舉著手機從人群中沖了出來。

他的身後站著無數個穿紅色馬甲的年輕人,上面印著四個大字:「動物保護」。

他顫抖著將我抱在懷中,看到我狼狽的樣子,眼睛瞬間蓄滿了淚水。

「樂樂,別怕,我來了。」

我想說,抖得那麼厲害,是你在害怕吧。

我還想說,陸遲,你真棒,可以無障礙和別人說話了。

繼續保持哦。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大聲告訴你,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啦。

但,我現在只能無力地靠在陸遲懷裡,感受生命一點點流逝。

陸遲卻不肯放棄。

他抱著我,不停地催促蘇婉開快點。

「已經很快了,大哥。」

「沒想到你自閉症這麼多年,今天為了救樂樂,居然開口說話了。」

蘇婉瞥了我一眼:「樂樂的狀態,恐怕不行了……節哀吧。」

陸遲緊緊抿著嘴唇,漂亮的眉頭皺成一團,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閉嘴。」

寵物醫院外,陸女士早就等在門口。

看到我的樣子,她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天殺的狗販子,我好好的樂樂,怎麼被折磨成這樣……」

陸遲沒有理她,抱著我衝到醫生面前。

「醫生,你救救它,求你救救它!」

醫生看了看我,輕輕搖頭:「最後再陪陪它吧。」

陸遲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我仰頭看他,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他試圖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抬起爪子,試圖安慰他。

卻停留在半空中。

好熟悉的味道……

好像陸女士床頭櫃珍藏的那件小裙子的味道。

那件走失的,陸遲妹妹的裙子。

味道越來越濃郁。

終於,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我奮力掙扎出陸遲的懷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住他的褲腳,將他拉到女孩身前。

耳邊響起陸女士小心翼翼、努力壓抑激動的聲音:「早早,是你嗎?」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

真好。

陸遲,午夜夢回,你再也不會做弄丟妹妹的噩夢了。

8

「樂樂,醒醒,再不起床上學就遲到了。」

好煩。

我伸手扯過被子,蓋在頭上。

小狗是不需要上學的!

下一秒,我的被子被掀開。

一個中年婦女扯著我的胳膊,試圖讓我強行開機。

我努力睜開雙眼。

好熟悉的一張臉,只不過,眼角添了幾絲細紋,頭上多了幾縷白髮。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樹袋熊一樣緊緊抱著我媽。

「媽媽,嗚嗚嗚,媽媽!」

我媽被嚇傻了,她摸摸我的額頭,「也沒發燒啊。」

她試圖推開我,奈何我抱得太緊。

感受到她的抗拒,我哭得更大聲了。

「媽媽,你不愛我了,你要推開我。」

我媽滿頭黑線,「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我不為所動,繼續哭。

「三萬六一件。」我媽咬牙切齒地說。

三萬六,夠買五百斤牛肉乾了。

我默默地後退一步,止住了哭聲。

在看清房間的擺設後,再一次嚎啕大哭。

偌大的臥室,只在中間位置放了一個狗窩。

怎麼變回人了,還要睡狗窩啊?

「媽媽,嗚嗚嗚,為什麼,嗚嗚嗚,房間裡連床都沒有,只有一個狗窩。」

我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你自己要求的,說睡狗窩有歸屬感。」

我指了指角落裡的便便型毛絨玩具。

「你非要買,還說什麼粑粑尖最好吃。」

我不死心地又指了指廁所,坐便的旁邊豎著一根仿真電線桿。

「你說電線桿是你上廁所的必需品。」

...

我終於確信,是我和邊牧互換了靈魂。

邊牧身死後,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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