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小宮女,因為饞,狠狠消費總管太監,把自己調到御膳房。
每日悄咪咪給自己做些膳食。
桂花栗子糕、茉莉蘋果牛乳飲、炙烤雞肉油炸卷、鮮辣羊肉鍋子。
給自己改善得胖了好幾圈。
結果好死不死被一個侍衛發現,為了安撫他,我只能將吃食分給他一半。
然後他開始帶人來吃白食。
什麼賢貴妃貼身太監四寶,長樂公主心愛的宮女阿樂,陛下最看重的太監點點。
四寶(瘋狂咀嚼版):「皇叔你說得不錯,世間真有如此美味的東西。」
點點:「你給朕……你給我留點!」
阿樂:「皇叔,就不能讓聽歡去我宮裡小廚房嗎?」
眾人:「不行!!!」
1
自從調到御膳房後,我的日子好過許多。
雖然每日還是有許多活計要做,但一想到能用御膳房的邊角料給自己做些人間美味,便覺得渾身充滿幹勁。
夜半,我溫了壺春日醉,剛想美美吃飯,便聽見有「喵嗚喵嗚」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發現是一隻狸奴,它也不怕人,只蹲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摸了摸它的腦袋。
「你個小傢伙,鼻子還挺靈的,是不是嗅到我今日做了清蒸魚?」
狸奴「喵嗚」一聲算是給我的回應。
我起身從盤子裡挑了些肉給它。
我們一人一貓坐在檐下,我喝春日醉,也給它添了些牛奶。
它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我,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狸奴很感激我,等第二日夜它再次出現的時候,便將嘴裡銜著的珠子吐到我面前。
見到這顆珠子我大驚失色。
「啊!貢品東珠!狸奴啊狸奴你要害死我嗎!?要是被人發現我拿了貴人們的東珠就死定了!」
我摸著它的腦袋道:「狸奴快把這顆東珠送回去,你要想來我這裡吃飯,隨時都可以來,你若送我這些東西才是害我呢。」
像是聽懂了我的話,晚上吃過清蒸菜肉卷後,狸奴便滿意地帶著珠子離開。
2
就這樣狸奴在我這蹭了一個月的飯。
好在它飯量不大,也從不挑挑揀揀,給啥吃啥,我倆成了好朋友。
直到一天傍晚。
我做了蒸軟羊、蜜漬豆腐,配上剛釀好的梨花白。
狸奴則在一旁,邊被我擼邊舔舐著盤裡的蜜漬豆腐。
突然一道男聲響起,嚇得我跟狸奴同時一激靈。
其實挪用些御膳房的邊角料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怕就怕有人舉報,那我可就慘了。
「朝歌!」
嗯???朝歌是誰?
一向大大方方的狸奴,此時怕得直往我懷裡躲。
我試探著叫他:「朝歌?」
狸奴瞄了一聲,而後又躲了起來。
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來的該不會是朝歌的主人吧?
我一直以為它是在宮裡流浪的,沒想到竟還有主人。
那人走到我面前,我這才看清,他一身黑衣,像是侍衛打扮。
個頭挺拔、模樣俊俏、氣場肅殺,這般容貌大概是御前侍衛。
完了,被發現了,萬一他告了我的御狀,我可能連全屍都留不成了。
抱著小狸奴我痛苦萬分:「小狸奴你可害慘我了!」
小狸奴「喵嗚」一聲,便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著脖頸拎了起來。
「怪不得你近來不愛吃飯體重還胖了不少,原來是在外面偷吃。」
狸奴耷拉著腦袋,雖然一隻貓的情緒不大明顯,但我就是看出它的沮喪與悲傷。
教訓完狸奴,大概就是我了,我這人非常有眼力見,直接跪倒在地。
「侍衛大哥,我只是用膳房剩餘做些菜品,求您千萬不要告發我!」
男人挑了下眉毛。
「侍衛大哥?有意思。」
3
我哆嗦著從掏出幾塊碎銀子,遞到男人面前。
「還請大哥笑納。」
他真是笑了。
「就這些就想收買我?」
我苦笑道。
「侍衛大哥,我只是御膳房一個切菜小宮女,月俸本就不多,再加上嘴巴饞些,偶爾叫採購太監幫我買些宮外的糕點什麼的……」
我的話被他打斷,他看向手裡提著的狸奴。
「這傢伙挑食得很,我喂了三年也不見長肉,倒是你個小宮女,只月余便將它喂胖,我倒是要嘗嘗,你做的東西有什麼不一樣。」
太好了,只要將他綁在我這艘賊船上,就不愁他給我告狀了。
只是……
「大哥,」我弱弱道:「能不能給我留些呢?」
那蜜漬豆腐已經快見底了,蒸軟羊也不剩許多,最可氣的是我那梨花白,竟也快叫他喝光了。
但他看起來半分醉意也無。
「怎麼?」他挑了挑眉毛:「心疼了?」
我強撐著笑臉,說著諂媚的話:「沒有,只是更深露重,怕大哥吃積食。」
他笑笑:「你這小宮女,油嘴滑舌,做飯手藝倒是不錯。」
他隨手給我扔下一錠金元寶。
這難道是給我的賞銀!
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好久沒見到這麼重的金元寶了,好想念啊。
登時我雙眼發亮:「日後你就是我親大哥!」
他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低頭輕笑了兩聲。
「不用當我是親大哥,這錢是給你買食材的,明天我還來找你吃飯,去尋乾清宮小德子,報我名號鎮南……阿鎮買些好東西來。」
4
這一錠金元寶夠普通人家吃上一年,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我悄悄溜到乾清宮,讓我震驚的是,小德子居然是陛下身邊的總管太監。
我哆哆嗦嗦差點給他跪下。
「德財公公!小的給您請安。」
他朝我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來。
「你就是阿鎮說的御膳房的小宮女吧。」
我回:「是,奴婢聽歡。」
「我叫小豆子跟你回去,你直接找你們御膳房總管就行,想買什麼列個單子,叫他去買。」
我顫顫巍巍拿出元寶。
「聽歡姑娘,這都是雜家該做的,不用這個,你只管去說,這元寶你自己留下吧。」
天降巨款,這可太刺激了!
看來這個阿鎮可能還是陛下身邊比較受寵的侍衛。
又或者……?
看著德財公公臉上堆滿笑意的樣子,我不由得後背一涼。
難道說這個阿鎮是德財公公的對食……?
雖然不多,但宮中太監同侍衛對食一事也並非沒有……
我心臟撲嗵嗵直跳,這兩點無論是哪個,我都算是抱上大腿了。
這麼想著我便興沖沖規劃要買的食材,可得多做出些,我也能順便吃到點珍饈佳肴,想想就高興。
5
晚上,我準備了八寶鴨、四喜丸子、羊四軟、酥嫩煎、紅燒小排骨、醋赤蟹、蝦丸釀肉、五寶鮮蔬、紅油雲絲、糕點有棗泥酥和蜜乳糕,配上若下春和烏梅湯。
我還給狸奴單蒸了條小魚兒。
我準備得如此豐盛,阿鎮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不愧是德財公公的愛人,是見過大世面的。
「大哥,來啦,快坐。」
阿鎮白了我一眼:「別叫我哥。」
我撓撓腦袋:「那我叫您大嫂?」
他一口烏梅湯全都噴在了狸奴身上,惹得他「喵嗚」大叫一聲。
我忙給狸奴擦拭,晚上還是有些涼意,別給孩子吹感冒了。
那邊阿鎮已經開始風捲殘雲,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我有些急切,照他這個速度,沒等我上桌,我最愛的蝦丸釀肉都要吃光了。
慌忙開吃,我跟阿鎮像是在搶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能吃這麼多,最後只剩下一塊蜜乳糕。
我還想吃,但眼瞧著阿鎮也想。
為了日後這條大腿能抱得更順利,我忍痛將蜜乳糕往他面前推。
「阿鎮大哥,還是你來吧。」
「噗嗤」一聲,阿鎮笑出了聲。
他把蜜乳糕推了回來。
「還是你來吧,口水都滴在糕點上了,我嫌棄。」
我趕忙擦嘴,也沒有口水啊……
狸奴像是聽懂了一樣,輕快地「喵嗚」了一聲。
6
一天做十幾道菜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我哈欠連天,甚至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鮮血直流,我強忍著用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才堪堪止住血。
所以晚上只能對付四道了,煨海參黃金湯、醬肘子、什錦炒五花、豆腐羹。
酒水也就對付了膳房裡現成的錯認水,糕點也是現成的荷花酥。
見到與前日判若兩菜的這麼一桌,阿鎮反倒是先關心起我的手來。
「怎麼弄的?」
我低眉順眼回:「切菜時不小心弄傷了。」
「我叫人把你調到清閒的崗位吧。」
我興奮得差點叫出聲,但我想著還是該推拒絕一番,總要顯得矜持些吧。
「不要吧,阿鎮哥哥還是不要為我搞特殊的好,免得旁人說閒話,再影響哥哥……」
阿鎮利落接話:「那倒也是。」
靠!該死的矜持!
雖然他話是這麼說,臨走時還是同我道。
「日後還是少做些菜色,同你日常一樣,稍加大些菜量即可。」
狸奴「喵嗚」了一聲,似是對我今日為它準備的羊奶羹甚是滿意。
7
吃了一個月,我見阿鎮有些發胖,便好心提醒。
「阿鎮哥,還是少吃些吧,你常在御前行走,別被陛下發現了才是。」
若是他被發現,我也得遭殃。
望著他有些豐腴的面頰,我的心不由得快跳一拍,果然美人就算豐腴也只會更美。
如同寶劍被吹去灰塵又被擦拭了一般。
我小聲嘟囔:「怪不得德財公公會喜歡,要我我也喜歡。」
「你說什麼呢?」
奇怪,我怎麼感覺阿鎮臉頰有些泛紅?
大概是錯認水喝多了。
「沒什麼。」我擺擺手道。
但他仍不死心,湊到我身邊,他身上的香氣混合著淡淡酒氣撲著我的面門而來。
恍惚中,我的心神被這股子香氣撞得七葷八素。
他迷迷糊糊笑道:「我好像聽得什麼喜歡?」
我有種錯覺,他雖然表現得漫不經心,可眼神卻好似一直盯著我一般。
盯得我心裡直發緊。
「喜歡……」我眼珠子一轉,將腦袋埋在狸奴胸口:「我喜歡朝歌!」
我聽到阿鎮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沒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罷了,我先回了,明日我帶幾個朋友來,你多備幾個好菜。」
阿鎮的朋友能是什麼凡夫俗子嗎?
只要他們都願意罩著我,日後我還愁被人發現偷吃嗎?豈不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快哉快哉!
8
果然第二日,阿鎮把他的朋友們介紹給我認識。
賢貴妃貼身太監四寶,長樂公主心愛的宮女阿樂,和陛下最看重的太監點點。
天啊,簡直都是天上的人物,只要他們這些大人物願意罩著我,我這條小命就能牢牢抓在自己手裡了。
我簡直幸福得快要昏厥了。
「但是陛下最看重的太監不是德財公公嗎?」我好奇開口。
阿鎮停頓片刻道:「總要有新老更迭嘛,陛下才多大,小德子年歲已高了。」
我去,敢叫德財公公小德子,他還真受寵啊。
狸奴跑過來蹭我小腿,我順勢將它抱在懷裡。
「哎呦我的小朝歌,今日我給你準備了蝦肉丸子,你定是愛吃。」
狸奴親昵地蹭我腦袋。
點點:「我沒看錯吧,朝歌那個烈性子竟然也會親近除皇叔以外的人?」
四寶:「皇兄,你沒看錯,那是我抱一下差點撓花我臉的朝歌。」
阿樂:「這個小宮女竟然能收買朝歌?一會問問她用了什麼法術,教教我,早就想狠狠蹂躪這隻小狸奴了!」
我準備了鮮辣羊肉鍋子,配上新鮮的小羊羔,還有冬筍、梅菜等配菜,還有蘋果茉莉牛乳飲。
幾位剛開始還是持懷疑態度的,直到點點率先動筷,吃了一口後大驚失色。
「怎會如此鮮嫩,朕……我從未吃過如此鮮嫩的羊肉!」
阿樂也嘗了一口:「真的好嫩!還很香!肉和鍋底的香味融合得恰到好處,誰都不爭搶誰,渾然天成一般!」
四寶也緊跟著來了一口:「太好吃了,我王府的廚子竟是不如這半分!」
阿樂:「喝的也好喝,跟辣鍋子也太配了!」
我原本還是笑著聽他們誇獎的,但忽然覺著不對。
「王府?什麼王府?」
阿鎮接過話道:「四寶是王府出來的,自然吃過王府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