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咚,咚,咚~」
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響起,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人的心坎上。
身旁是綿長沉重的呼吸聲。
沈嵐和林語彤體力不支,早已昏睡過去。
我坐起身,凝神屏息聽著門口的動靜。
「石頭,你不該留下她們的。」
「這可不符合規矩。」
這嗓音,是那個叫七爺的老頭。
石頭的聲音,也壓得極低;
「七爺您放心,我知道今晚很重要。」
「咱們這是趕屍客棧,按規矩,不能做活人生意。」
「只是過了今晚,這幫丫頭是死是活,可就難說了...」
七爺頓了頓,嘆了一口氣;
「也罷,誰讓她們自己撞上來呢?」
「這都是她們的命,怨不了別人。」
腳步聲重新響起,兩人逐漸走遠。
我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心中疑惑不已。
大半夜的兩人走到我們房間門口說話,難道是特意說給我們聽的?
只是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家趕屍客棧。
鬼物喜凈,難怪這客棧打掃得一塵不染。
我們睡得這棺材房,平日裡應該是用來放置那些屍體的。
門邊那張狹窄的單人床,才是留給趕屍匠睡的。
棺材房不適合活人居住,對於那些屍體,倒是上好的住處。
只是不知道,這兩人打算怎麼對付我們?
15、
正凝神苦思,身邊傳來一聲悶響。
隨即,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這屋子沒窗,本來就挺憋悶的。
加上這味道一飄,簡直能給人熏出一個跟頭。
「靠,誰拉屎了,誰!」
喬墨雨一骨碌坐起身,擰開手電筒,驚恐又憤怒得扯著嗓子喊。
宋菲菲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我一個人在床板上正襟危坐,瞳孔猛然一縮;
「靈珠你拉褲襠了?!」
喬墨雨驚恐後退,爬到宋菲菲身邊,兩人的眼神中都是一樣的嫌棄。
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我站起身朝她們倆撲過去;
「我拉你大爺!」
「噗~」
又一聲悶響傳來。
林語彤再也沒法裝睡,紅著臉坐起身,聲如蚊蚋;
「我,我只是放了一個屁而已...」
沈嵐也一骨碌爬起身,尷尬地捂著肚子;
「不好意思,第二個屁是我放的。」
「我肚子不舒服,這裡太黑了,我有點不敢去廁所。」
林語彤剛站起身,捂著肚子又坐回床上;
「我,我肚子好疼~」
沈嵐焦急得想去扶她,才直起腰,也是眉頭一皺;
「我的肚子也不舒服。」
她的神情越來越痛苦,腰身弓成蝦米;
「我,我快憋不住了,能不能扶我去廁所?」
16、
這是吃壞東西了?
可我們進客棧以後,沈嵐和林語彤嫌棄那野菜糰子粗陋,一口都沒吃。
端上來的一盤,全進了我和喬墨雨肚子。
就算吃壞東西,應該也是我們倆啊。
難道是水有問題?
我扶起沈嵐,捏住她下巴仔細端詳她的臉。
臉色很差,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珠。
嗚,睫毛還挺長。
只是那眼珠子...
沈嵐漆黑的瞳孔外,遊走著幾條極細的紅線。
這些紅線在她眼白上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我以為自己看錯了。
草,這是中蠱了!
趕屍客棧,怎麼會有蠱毒?
在湘西,趕屍匠和蠱師素來都是進水不犯河水。
因為死屍都是靠一口氣撐著,而蠱蟲非常容易驚到死屍,引起詐屍。
所以趕屍客棧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接蠱師。
那這蠱蟲,又是哪裡來的?
還下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我們叄那麼大六隻眼睛,愣是沒人發現。
「蠱,什麼蠱...」
林語彤對自己中蠱的說法,不屑一顧。
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還要耗費力氣和我掰扯;
「這種都是封建迷信的說法,世界上哪有蠱術?」
「我太公他師弟,就是自稱苗疆蠱師,其實都是些弄虛作假的小把戲。」
「我,我和沈嵐,只是吃壞了肚子。」
「也有可能,是被山風一吹,受了涼...」
喬墨雨嘴角抽抽,十分無語地扶起林語彤;
「行了,屁股都夾不住屎了,還在這嘴硬呢?」
17、
我捏著林語彤的臉左看右看,依舊沒看出來中了什麼蠱。
沒辦法,苗疆蠱術都是代代相傳,傳承極為隱秘。
而且蠱蟲種類多如繁星,哪怕是學了幾十年蠱術的人,都沒有自信說自己能識得天下之蠱。
更不用說我和喬墨雨這種半吊子了。
「快,扶,扶我去廁所!」
林語彤大有一種你們不扶我去廁所,我就弔死在這的決絕。
我只能下床扶起她,宋菲菲則是扶著沈嵐。
喬墨雨捏著手電筒匆匆推開門,我們剛走出去,便聽到客棧門口傳來了響動聲。
「哈哈哈,石頭,這次可都是上好的貨-」
粗狂的聲音在看到我們幾個後,戛然而止。
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件黃色的道袍,身材魁梧,體型十分健碩。
再加上那滿臉的絡腮鬍,看起不像道士,倒更像是個土匪。
在他身邊,則站著一排披著黑袍的人。
一,二,三...
一共有五個。
單數為陽,雙數為陰。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趕屍匠出門,一般都是帶著雙數的屍體。
這些屍體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布中,連個腳尖都沒露出來。
不過個子都不高,差不多都在 150-165CM 之間。
看這身形,應該都是女子。
這就有些意思了。
趕屍一路,山高水長,難免碰上意外。
趕屍匠經常會給屍體換衣,上防腐藥什麼的。
而女屍家人,是非常忌諱屍體被外男觸碰到的。
所以趕屍匠中,有著為數不少的女趕屍人。
她們只趕女屍,不接男屍。
18、
我直勾勾的盯著屍體看,那絡腮鬍男人,也目不轉睛盯著我們。
他的眼神從我身上轉到宋菲菲,再轉到沈嵐。
越看,眼睛越亮。
我們雙方瞪著眼睛互相看,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咳咳,老張,這幾位,是上山徒步的外地遊客,不小心迷路了,在客棧里借宿一宿。」
石頭朝絡腮鬍男人使了個眼色,出聲打破沉默。
「嘶~」
林語彤倒抽一口涼氣,回過神有氣無力地推我一把;
「別傻站著了,快扶我去廁所!」
林語彤和沈嵐在廁所蹲半晌,什麼都沒拉出來。
但是一站起身,又感覺自己馬上要一瀉千里。
沈嵐都快哭了;
「還不如撞鬼呢,這也太折磨人了!」
看好友這麼痛苦,宋菲菲十分焦急;
「靈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撓撓頭,不同的蠱蟲有不同的解法。
貿然下手,就怕引起她們體內蠱蟲的反噬。
「我知道這是什麼蠱了!」
關鍵時刻,喬墨雨舉著個手機遞到我面前。
「這叫紅蟲蠱,是疳蠱的一種。」
端午日取蚯蚓和蚰蟲研磨成粉末,置於房內所刻的五瘟神前,長期供奉後就成為毒藥。
將疳蠱放在酒、肉、飯、菜內給人食用,或者是放在路上。
路過者踏著即入身,藥粉會粘在腸臟上,使人腹部脹痛難捱,極欲上吐下瀉。
要想解這個蠱,其實十分簡單。
這疳蠱五行屬土,而水能克土。
只要在短時間內灌入大量的水就行。
無根之水,效果最佳。
19、
我都看呆了,一臉敬佩得看著喬墨雨;
「不是,你直接百度啊?!」
喬墨雨得意得挑眉;
「我們要相信科學!更要相信網友的力量!」
眼下,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反正水也喝不死人。
不過這店裡沒有自來水,而石頭送來的水,我們也不敢用。
我讓喬墨雨和宋菲菲扶人回房間休息,自己跑去山林中去收集露水。
所謂無根之水,就是沒有落地的水。
雨水上佳,露水次之。
當聽到我要出門時,石頭有些不太情願;
「大晚上的,天又黑,你出去幹嘛?」
我隨意扯了個藉口;
「我這個人睡覺淺,一直聽到蟲子叫睡不著,去趕一下蟲子,很快就回來。」
見我只是一個人出去,石頭皺了皺眉,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那個叫老張的看了我好幾眼,這才搖著鈴鐺帶領屍體們進客棧。
我沒有走遠,而是躲在樹後偷偷觀察他們。
這些屍體跳動時的姿勢,極為怪異。
趕屍路途遙遠,所以那些屍體被趕屍匠用秘法操控後,都跳得很遠。
不誇張來說,蹦一下最少一米多。
我和宋菲菲、喬墨雨曾經混在一隻趕屍隊中裝屍體。
不誇張地說,心臟病差點沒給我蹦出來。
可眼下這個趕屍隊,每蹦一次,最多半米,看起來和正常人區別不大。
20、
帶著重重疑惑,我手腳麻利地收集好兩杯露水。
說是露水,其實是樹上的積水。
算沈嵐她們兩運氣好,有顆老松樹的枝丫上有個天然的凹槽。
前幾天樹林裡才下過雨,那凹槽里還剩下不少水。
沈嵐和林雨彤喝完水,肚子果然不疼了。
林語彤眨了眨眼,白著一張臉,強行辯解;
「應該就是肚子痛好了,我之前躺到床上時就感覺好多了。」
「就算不喝這個水,我們也會沒事的,什麼苗疆蠱術,都是騙人的玩意兒。」
我都有點佩服她了,這姐們嘴是真硬啊!
折騰半宿,我們都累得不行。
此刻也管不得外頭那幾個人有什麼貓膩了,反正先休息一會再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想睡覺,林語彤卻不肯放過我。
她坐在我床邊,滿臉嚴肅地摸著下巴;
「陸靈珠,我研究過趕屍。」
「什麼讓屍體跳動都是民間誇張說法。」
「真正的趕屍,最少需要三個人,還要帶著兩根大竹竿。」
「趕屍匠會將多具屍體固定在竹竿上,並通過控制竹竿的兩端來移動屍體。」
「因為他們通常在夜間進行工作,這樣遠遠看去,屍體們就像是自主行走一樣。」
「這個過程看著十分詭異,使得趕屍匠被外界誤解和神魔化。」
「所以我斷定,剛才那幾個,根本就不是屍體,而是活人!」
我生無可戀的癱在床上,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大姐,你不累嗎?」
林語彤有些生氣,叉著腰,柳眉倒豎;
「怎麼,你不相信我?!」
21、
沈嵐十分無奈,拉著她手臂柔聲安慰;
「彤彤,我信你。」
「就是今天實在太晚了,有事情明天說好不好?」
林語彤撅著嘴,氣鼓鼓地瞪我一眼;
「等著吧,你們很快就會知道,我才是對的!」
喬墨雨和宋菲菲早就躺下了,閉著眼睛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我也背過身,留給她一個優美的後腦勺。
林語彤見沒人理她,只能氣鼓鼓地躺下身。
翻來覆去一陣後,身後終於沒了動靜。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我是被人吃東西的聲音吵醒的。
因為擔心要起夜,屋裡的蠟燭沒有熄。
此刻白色蠟燭正幽幽的燃燒著,只是那燭火的顏色,卻有些發綠。
我坐起身,其他幾人也陸續轉醒。
喬墨雨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圈後,有些不高興;
「沈嵐,你在吃什麼?」
「你咋還吃獨食呢?」
「什麼好東西,要一個人半夜爬起來吃?」
「我也要!」
沈嵐背著我們,一個人蹲在牆角認真啃著什麼,吃得頭也不抬。
喬墨雨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伸出了手。
沈嵐身體一僵,隨即緩緩轉過頭。
這是另外一張陌生女人的臉。
細長眼,柳葉眉,挺俏的鼻尖上還長了一顆黑痣。
22、
我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衣服,這髮型,甚至這臉型,明明就是沈嵐的!
她的頭髮不但濃密,而且又黑又亮。
我們一路爬山時,她不小心被樹枝刮到頭髮,還在那心疼半天。
眼前的沈嵐眨了眨眼,一張臉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仿佛剛剛出現的一幕,只是我們的幻覺。
她朝喬墨雨嘿嘿一笑,然後伸出血跡斑斑的雙手。
那上頭,十個手指只剩下了兩根大拇指,血肉模糊,看著十分噁心。
「你也想吃嗎?」
那咔嚓咔嚓的聲音,是沈嵐在啃自己的手指?
林語彤用力掐了我一把,隨即鬆了口氣;
「不疼,我果然是在做夢。」
我一巴掌拍在她頭頂;
「醒醒吧你,你好閨蜜被鬼附身了!」
「草!」
宋菲菲率先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挺翻下床就朝沈嵐撲去。
宋菲菲動作極快,但是沈嵐的動作更快。
她手腳並用,像壁虎一樣牢牢扒住牆角,三兩下就竄到了屋頂。
而她屁股後,甩著一條長長的蠍尾。
那尾巴上長了根手指粗細的倒鉤,上頭還泛著幽幽的藍光,一看就有劇毒。
我也算是見過不少鬼了,這麼詭異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倒。
林語彤慘叫一聲躲到我身後,過一會又咬著牙探出半個身子;
「嵐嵐,真的被鬼附身了嗎?」
23、
我和喬墨雨對視一眼,臉色都十分凝重。
附身在沈嵐身上的東西,似鬼非鬼。
她看起來,更像是中了某種歹毒的蠱術。
林語彤哭了,擦了擦眼睛站起身;
「該死的惡鬼!」
「你要上就上陸靈珠的身,欺負嵐嵐幹什麼!」
「嵐嵐別怕,我來救你了!」
說完她翻開衣兜,滿臉慎重地拿出一個小布包。
然後,從布包里翻出,三頭大蒜?
大蒜???!
只見她寶貝似得剝開一頭蒜,從裡頭挑出最大的兩顆。
然後,氣沉丹田,嬌叱一聲舉起兩顆蒜砸向沈嵐;
「妖孽,看招!」
大蒜砸在沈嵐腦門上,隨後掉落在地。
嘖,準頭還挺不錯,一看就是練過。
只是,她沒事情練這個幹啥?
沈嵐漂亮的杏眼中閃過幾分茫然。
喬墨雨抽了抽嘴角,表情一言難盡;
「咋滴,你要請她吃餃子?」
「蒜上完了,是不是該上醋了?」
我也不太理解,西方的驅魔術,都這麼清新脫俗的嗎?
林語彤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奇怪,怎麼沒有反應呢?」
24、
我和宋菲菲、喬墨雨三人面面相覷,不懂沈嵐應該有什麼反應。
林語彤咬住唇,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莊重;
「看來你這鬼有點道行,既然這樣,就別逼我下手無情了!」
要放大招了!
我們三人屏住呼吸,仰起頭認真盯著林語彤。
我心中還是有幾分期待的,畢竟,我可是看過哈利波特和指環王的。
西方的驅魔師,一出手那電閃雷鳴火花四射的,特效簡直拉滿。
喬墨雨也有些緊張,忍不住掐住了我的手臂。
只見林語彤雙手在胸前交叉,脖子後仰,做出一個美少女戰士變身前的姿勢。
「妖孽,接受聖光的制裁吧!」
她左腿向後撤了一步,雙臂猛然張開又收回。
兩手在空中反覆交叉,看起來和我家門前跳廣場舞的大媽有七分相似。
就這麼三個來回後,她目視前方,右手高舉,大喝一聲;
「神啊,賜予我力量吧!」
她高高舉起的右手上,赫然捏著枚銀光閃閃的十字架。
喬墨雨人都看傻了,瞪著眼,張著嘴;
「巴,巴,巴拉巴拉小魔仙?」
我也有些傻眼,但心底總歸還有那麼一分期待。
「別吵,力量要來了。」
林語彤沒動,我們也不敢動。
可沈嵐,動了。
她張開嘴尖嘯一聲,從屋頂一躍而下,四肢著地,然後伸出手迅速抓住林語彤的腳踝。
「啊!」
林語彤被她一拖失去平衡,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沈嵐拖著林語彤破門而出,幾乎是一個呼吸間就消失在我們眼前。
宋菲菲張了張嘴,呆呆地說道;
「力量走了。」
我用力一拍大腿,拔腿就跑;
「靠,追啊!」
25、
喬墨雨和宋菲菲如夢初醒,兩人緊緊跟在我身後。
喬墨雨一邊跑一邊感嘆;
「宋菲菲,那就是你朋友?」
我也有些感慨。
看林語彤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我以為她手底下是真有兩分本事的。
這誰能想到啊,她竟然啥也不會。
「你朋友真是自信啊!」
宋菲菲惱羞成怒,抿著唇不說話,腳上的速度卻越發快了,簡直像踩著風火輪。
我們跑得快,沈嵐卻更快。
她毫不費力拖著林語彤,三兩下就消失在拐角處。
那兒有一間極為寬敞的房間,木門虛掩著,從門縫處漏出一片暖色的光。
「哐當!」
我毫不猶豫踹門而入,對上三雙驚愕的眼睛。
「哪呢,在哪呢?!」
「孽障休跑!」
喬墨雨和宋菲菲一前一後衝進來,兩人一起撞在我背上。
六雙眼睛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
這依然是間棺材房,房間北側是一排大通鋪。
那些女屍,正齊齊整整地躺在大通鋪上。
石頭和徐老七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喝酒,桌上擺了一碟花生米,還有一盤滷牛肉,看得我有些餓。
而那個趕屍匠老張,則是蹲在床板上,正捏著一具女屍的臉朝她嘴裡塞藥。
我突然推門而入,三人都嚇了一大跳。
26、
「咳咳,吃著呢?」
我乾咳兩聲,一屁股坐在小馬紮上,隨手捻起兩塊牛肉。
「嗬,還挺香。」
徐老七目光沉沉得盯著我,突然就笑了;
「小丫頭膽子挺大。」
笑完,他又轉過身去和老張說話;
「這三人是不成啦,到時候別壞了咱的生意。」
「那兩丫頭給你,這叄,就留給我吧。」
老張十分不滿意,絡腮鬍抖了抖,瓮聲瓮氣道;
「這可都是上好的貨,值老鼻子錢了!」
說著,他伸出手在胸前比劃;
「都是二十來歲,水靈靈的大姑娘,最少能賣五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