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你家小姑娘飛去澳洲了。」
他買了最近的航班,飛去澳洲。
坐上飛機的那一刻,想到馬上要見到小姑娘,他就無比期待。
儘管已經一整夜沒有睡覺,他卻捨不得睡去。
他有無數的話想對小姑娘說,他想好好懺悔。
他想先在飛機上組織好語言,計劃見面後的事情。
整整十個小時的飛機,他都沒閉眼。
飛機終於著陸,走出機場,他聯繫了這邊的朋友,他有朋友在這邊有強大的關係網。
他在這裡待了一周,這一周他都很煎熬,幾乎沒合過眼。
從滿懷希望,到逐漸失望。
最後朋友帶給他一個壞消息:
「沒有找到,大概已經不在澳洲了。」
他不信,明明查到她飛來澳洲的,怎麼找不到呢。
又通過別的人脈,再次確認,現在不在澳洲了。
他只能親自去找陸京宴,當面賠禮道歉。
一見面,拳頭已砸在他臉上。
「我陸京宴捧在手心的寶貝,是你能欺負的?!」
季聞璟滿臉愧色,低聲哀求:
「求你告訴我,月兒在哪,我想見她。」
「王八蛋,你還有臉問她在哪?!」
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臉上,他沒有閃躲,沒有還擊。
被揍得鼻青臉腫,依然不肯離開。
「是我鬼迷心竅,我知道錯了。」
「如果這讓你心裡舒服一點的話,你繼續打。」
「只要你讓我見一見月兒。」
高高在上的季氏總裁第一次對人低聲下氣。
卻並沒有打動他,陸京宴Ţųₗ打累了讓他滾。Ťû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京宴,求你了,月兒就是我的命。」
「滾,別噁心我,我不會讓她再靠近你的,死了這條心吧!」
17
季聞璟帶著一身傷回到了家。
趙明月來了,看著季聞璟這麼頹廢,她伸手想抱他,他後退一步躲過。
「切,又不是沒親過抱過,人都跑了你還要給她守身?」
「知道你喜歡孩子,可事情已經這樣了,節哀順變。」
「要怪,就怪她太任性,孩子是你們兩個人的,她憑什麼自作主張打掉。」
「我就說,你太慣著她了。」
「閉嘴!」
季聞璟打斷了她。
「我就要說,她不過就是圖你條件好又對她好。」
「孩子沒了就沒了,你還年輕,再生一個不就行了嗎?」
「別擺出一副死人臉,快笑笑。」
「我媽叫你去我家吃飯。」
「今天孫家又要來我家談結婚的事,阿璟,我們能不能去領證?」
趙明月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就是糊弄一下我爸媽,要不然他們老是逼我嫁孫磊。」
「你也知道孫磊那人,要是嫁給他我就完了。」
季聞璟看著眼前的人,語氣異常平靜。
「月兒的離開,是不是跟你有關?」
趙明月別過頭,氣呼呼: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才見過她幾次?」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她依舊理直氣壯。
季聞璟拿出一疊列印好的微信聊天記錄。
上面全是她發給我的消息。
在機場等待時,趙明月繼續給我發了很多刺我心窩的話。
我和季聞璟的這段關係的破裂,她並不無辜。
所以我去了附近的列印店,將她和我的聊天記錄全部列印出來,郵寄給季聞璟。
趙明月翻著這一張張記錄,語無倫次。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我說的只是事實,你又不愛她!」
季聞璟此刻無比後悔和憤怒,伸手將她摁在牆上,一手掐著她的脖子。
「誰告訴你,我不愛她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去招惹她?!」
趙明月使勁掙扎,卻無濟於事,直到快翻白眼了,季聞璟才鬆開手。
她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為什麼?明明我們倆才是青梅竹馬,她是我的替身而已。」
她滿臉不甘,想不明白他竟然會對她動手。
「替身?!」
季聞璟像是聽到什麼笑話,
「之前他們都說你是我的白月光,我沒有理會,只是覺得沒必要,畢竟我真的愛過你。」
「但沒想到,你還真的信了,還故意去挑釁月兒,誰給你的膽子?!」
趙明月又哭又笑:
「那你為什麼不說清楚?!為什麼還那麼關心我,不拒絕我?」
季聞璟眸光暗了暗:
「是我貪心了,我該死。」
「現在月兒離開我了,我女兒也沒了,這是我的報應。」
「但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說完,拽著她的頭髮,將她拖出門外。
18
「當初月兒有多難受,你就應該加倍感受!」
他用力一推,趙明月又摔倒在地。
「阿璟,你真的要為了她這樣對我?!」
「我也可以為你生孩子,我比她做得更好!」
季聞璟在她身邊蹲了下來,伸手鉗住她的下巴,眸光沉沉。
「再說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怎麼能怪我呢?」
見季聞璟沒有反應,趙明月以為有戲,放軟了嗓音,叫了一聲:
「阿璟。」
「呵,就你,也配?!」
季聞璟的話就像一盆冰水,她剛擠出來的笑意僵在臉上。
季聞璟自顧自拿出繩子,分別將她的手腳都綁了起來。
做這事的時候,不管她怎麼掙扎,他神色始終平靜,平靜得就像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將趙明月綁好後,他拽著繩子的一端往電梯間走去。
她使勁掙扎,邊哭邊求饒:
「阿璟,我錯了,看在我們多年的感情上,你放過我。」
「吵死了。」
他蹙了蹙眉,拿起膠帶,將她的嘴也封上。
趙明月大概不明白,季聞璟冷血閻羅的稱號是怎麼來的。
手段狠辣,不止是在生意場上。
外面天色已暗,季聞璟將她扔進後備箱,驅車來到墓園。
他駕輕就熟地找到了季貝貝的墓碑,將趙明月拖到墓前,一腳踹在她膝蓋窩,她一下跪倒在地。
「給我女兒磕頭認錯。」
趙明月嚇得瑟瑟發抖,想叫又叫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望著季聞璟,眼淚嘩嘩直流。
「磕!」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他摁著她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墓前的石板上。
「1」
「2」
「3」
......
磕夠 100 下時,才鬆開了手。
她額頭上都是傷口,臉上已經鮮血模糊,他撕掉她嘴上的膠帶:
「痛嗎?」
他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怒火,聽上去像是在關心她,可她卻嚇得連連後退,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更不敢開口。
夜色已經徹底暗下來,墓地一片寂靜。
趙明月嚇得瑟瑟發抖,最終忍不住問道:
「阿璟,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
季聞璟笑了笑,
「我女兒怕黑,晚上要陪睡。」
他拿出一本書,用手機照著,開始講起故事來。
講完兩個故事,他收起書,開始哼兒歌。
到晚上 9 點,他終於停止了一切聲響,順手又把趙明月的嘴巴封起來。
「別出聲,貝貝睡著了。」
他靠在墓上,開始閉目養神。
一直熬到天亮,季聞璟起身親了一下墓碑。
「就明天繼續。」
迎著趙明月驚恐的目光,他慢條斯理:
「我看了一下,你欺負了月月半個月,那就每天來磕一百個響頭,磕夠半個月再說吧。」
趙明月的額頭剛結痂就又磕破,額頭上都是疤痕。
趙家的公司,也遭到他全面的報復。
他已經查清,她被家裡人逼著嫁給孫磊這事,是他們聯手演戲而已。
季聞璟卻在這天失去了我,他將所有錯歸咎於趙明月一家身上。
趙明月終於從季聞璟家裡脫身那天,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精神崩潰。
趙家的ẗųₚ公司也很快負債纍纍。
趙明月以為季聞璟終於肯放過她時,他卻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是想嫁孫磊嗎?我會讓你如願的。」
季聞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真的讓孫趙兩家聯姻了,只是趙家已經破產。
趙明月在孫家過得戰戰兢兢,卻連離婚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孫磊威脅她,敢離婚就打斷她的腿,她知道他真敢這麼做。
19
再次見到季聞璟,是在三年後。
我已經適應了當地的風俗和氣候,公司的業績也穩步上升。
我一直很忙碌,連過年都是爸媽飛過來陪我。
聽說季聞璟一直沒有放棄找我。
小舅找了個和我興趣相投的小舅媽,他們會時不時飛過來看我,小舅媽經常會跟我說八卦。
「季聞璟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每過一段時間就來問你小舅要你的聯繫方式。他現在一聽到有關你的消息就信以為真,動不動就出國找你。」
「說實話,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經過三年的成長,我也成熟了很多。
有些事總歸要當面說個明白。
季聞璟第二天下午就出現在我們公司樓下。
三年不見,他像是老了不止十歲,頭上已經有很多白髮,滿臉滄桑。
見到我,他死死盯著我,張著嘴,嘴唇微微發抖卻說不出話來。
還是我先開的口:
「好久不見。」
他一下紅了眼眶,嗓音發顫:
「月兒,我終於見到你了。」
「找了你三年,聽說你飛去澳洲,我在澳洲找遍華人Ṭŭ̀ⁿ圈,就是沒找到你。」
我當初先飛去澳洲,是因為剛好有個行業會議,我去那裡開會。
再回到歐洲。
他在澳洲能找到我才怪。
「對不起。」
「是我活該,但我真的好後悔。」
「其實, 從咱倆戀愛的第二年,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娶你。你每天揪著我的耳朵逼我吃藥膳的時候,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別人都是關心我的錢, 只有你是在關心我本人。我當時就想好了,這樣的姑娘一定要早點娶到手。」
「你從不是誰的替身,你就是你。雖然你們長得像,但我只是恰好容易被你們這類長相的女孩吸引。我非常確定, 對你的心動是真的,對你上癮也是真的。」
「你大四時, 我就在安排我們的婚禮了,我當時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夠早點娶到你。」
「對不起, 是我弄丟了你。如果我不是那麼貪心就好了。」
他的話很多, 說到一半開始哽咽。
「可是,你還是貪心了, 既想和我在一起, 又捨不得初戀。既要又要的人, 註定什麼都得不到。」
「對不起, 對不起。」
他捂著臉, 哭出聲來。
我平靜地看著他。
「聽說這些年你報復了趙家。」
「但真正傷害到我的, 不是趙明月,是你。」
「我發現的時候,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我撥打了你的電話問你在哪。你那時和趙明月久別重逢。為了她你糟蹋自己的身體, 為了不讓我打擾你和趙明月,撒謊說在出差。」
「我在電話里, 聽到你的兄弟們,公然取笑我只是個替身, 你沒有為我辯護一句,由著他們編排我。」
「你和她甜甜蜜蜜敘舊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 我懷著孩子心如刀絞?!」
「你一次次為她拋下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的結果?」
「當初你在我和趙明月間左右搖擺, 默認她的得寸進尺。」
「如今你的情意, 我不需要了。」
說到這裡, 他已經滿臉是淚。
「好想好想回到三年前。」
「月兒, 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搖搖頭。
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指著地上的碎片:
「除非你能讓杯子復原。」
「還有讓死去的孩子復活。」
聽我提到孩子,他的臉色逐漸褪色,慘白如紙,眼底一片死寂。
嘴裡喃喃自語:
「孩子,孩子……」
「對不起。」
他失魂落魄, 搖搖晃晃地離開, 淹沒在人潮里。
後來, 聽說季聞璟得了抑鬱症。
他賣了公司, 將大部分錢都捐給了貧困地區的兒童,成了墓園的守墓人。
墓園裡有一座墓碑,打掃得乾乾淨淨,墓前每天都會更換鮮花, 旁邊總是坐著一個男人在做針線活,逢人便問:
「這是給我家貝貝做的,好看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