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友陸淮省吃儉用五年,終於付了婚房首付。
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裝修的苦活累活,累到幾乎脫了一層皮。
男友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讓我交房前絕對不要過去看。
領證前一天,我想著提前去打掃一下衛生,卻發現我們的指紋鎖上,錄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指紋。
我用密碼推開門,房子裡到處都是她生活的痕跡。
衣帽間掛滿了當季的奢侈品,而我打包好的東西,被胡亂塞在儲藏室,已經受潮發霉。
陸淮趕來,抱著我解釋說這是他患有嚴重抑鬱症的「表妹」許清韻,只是來借住幾天。
當晚,我點開了提前安裝在婚床正上方的監控。
視頻里,他正抱著許清韻在我們的婚床上親吻,溫柔許諾。
「寶貝再忍一忍,等我拿到姜月初那三十萬彩禮和陪嫁的那輛車,就立刻跟她離婚。」
「這房子,永遠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1.
我看著手機里那段不堪入目的視頻,監控里男女的交纏聲鑽進我的耳朵。
許清韻那條白皙的手臂勾著陸淮的脖子,指著天花板的攝像頭。
「淮哥,你就不怕被姜月初發現嗎?她要是看見了,不得氣死?」
陸淮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里滿是寵溺與不屑。
「她?她那個蠢貨,我說東她不敢往西。」
「再說了,她辛辛苦苦攢了五年錢,眼看著就要結婚了,她敢鬧嗎?她不敢。」
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
我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臉頰火辣辣的疼,卻遠不及心裡的萬分之一。
我和陸淮從大學就在一起,整整五年。
為了這套婚房,我每天下班還要去做三份兼職,兩年沒買過一件新衣服。
裝修的時候,我怕他辛苦,從設計到監工,全是我一個人跑前跑後。
盛夏四十度的高溫,我守在工地,中了暑也只是在路邊坐一會兒,喝口白開水就繼續回去盯著。
可我傾盡所有換來的「家」,卻成了他和另一個女人的愛巢。
而我,姜月初,就是他口中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蠢貨。
手機螢幕亮起,是陸淮打來的電話。
「月初,明天九點,民政局門口見,別忘了帶戶口本。」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仿佛視頻里那個惡毒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覺。
「好。」
我掛了電話,將那段視頻和之前拍下的所有證據,打包發到了一個郵箱。
第二天,我化了一個精緻的全妝,穿上了我衣櫃里最貴的那條裙子。
陸淮在民政局門口等我,看見我時,眼睛都亮了。
「月初,你今天真美。」
他伸手想來牽我,我側身躲過,將手裡的戶口本遞給他。
他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
「怎麼了?領證前恐懼症?別怕,以後我就是你老公了,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我看著他的臉,只覺得一陣反胃。
「陸淮,我們去個地方。」
我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攔了輛車,報上了我們婚房的地址。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明顯慌了。
「去……去那裡幹什麼?不是說好了給你一個驚喜嗎?」
「等不及了。」
車子一路疾馳,停在了小區樓下。
陸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
我踩著高跟鞋,徑直走到門前。
「開門。」
「月初,你聽我解釋,清韻她……」
「我讓你開門!」
我提高了音量,聲音裡帶著無法壓抑的顫抖。
陸淮被我的氣勢嚇到,哆哆嗦嗦的輸了密碼。
門開了。
許清韻正穿著我的睡衣,敷著我的面膜,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吃著我買的進口車厘子。
看見我們,她也只是懶懶地抬了下眼皮。
「淮哥,回來啦?這是……姐姐?」
那一聲「姐姐」,充滿了挑釁。
2.
陸淮的臉瞬間白了。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壓低聲音怒斥:「不是讓你今天出去躲一天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許清韻摘下面膜,露出那張清純無辜的臉,委屈的撇了撇嘴。
「我抑鬱症又犯了,不想出門嘛。」
她說著,視線越過陸淮,落在我身上。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表演,徑直走到客廳中央,將早已準備好的平板電腦連接上電視。
「陸淮,你不是說要給我驚喜嗎?」
我按下播放鍵。
下一秒,昨天那段不堪入目的視頻,就在六十寸的大螢幕上循環播放。
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寶貝再忍一忍,等我拿到姜月初那三十萬彩禮和陪嫁的那輛車,就立刻跟她離婚。」
「這房子,永遠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陸淮那張虛偽的臉,此刻在螢幕上被放大了數倍。
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清韻臉上的得意也瞬間凝固,她尖叫一聲,撲過去想要關掉電視。
「晚了。」
我後退一步,冷眼看著他們。
「陸淮,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用我辛辛苦苦攢錢買的房子,養著你的小情人,計劃著怎麼掏空我家底?」
陸淮終於反應過來,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
「月初!我錯了!都是她勾引我的!是她看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故意設計陷害我!」
他指著許清韻,面目猙獰:「這個賤人!她給我下了藥!」
許清韻被他這副嘴臉氣笑了。
「陸淮,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當初你是怎麼抱著我說愛我的?你說姜月初無趣又死板,跟我在一起才讓你找到了激情。」
「你還說,等拿到她的錢,就帶我環遊世界!」
兩個人當著我的面,狗咬狗一樣撕扯起來。
我看著這場鬧劇,胸腔里那團憋了整晚的火,終於找到了出口。
「夠了。」
我走到儲藏室,拖出我那個已經發霉的行李箱。
「房子,我不要了。」
「陸淮,我們完了。」
我轉身就走,陸淮卻死死拉住我的手腕,哭得涕泗橫流。
「月初,你別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你!」
「為了這個家,我付出了所有,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聲嘶力竭的控訴著,好像我才是那個負心人。
我甩開他的手,回頭看著他。
「你付出?你付出了什麼?」
「是付出了在外面找女人的精力,還是付出了算計我爸媽養老錢的腦力?」
「滾開!」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讓我作嘔的地方。
身後,是陸淮和許清韻的咒罵聲和扭打聲。
我剛走出小區,手機就收到了一條銀行簡訊。
我們為了買房辦的聯名卡里,僅剩的五萬塊生活費,被陸淮一次性取走了。
那是我們最後的積蓄。
我氣的渾身發抖,立刻打電話給銀行掛失。
可已經晚了。
緊接著,我媽打來了電話,聲音里滿是焦急。
「月初啊!你跟陸淮怎麼回事啊?」
「他媽媽剛剛打電話來,說你悔婚,還捲走了給你們裝修的二十萬!現在正在我們家樓下鬧呢!」
3.
我腦袋「嗡」的一聲。
「媽,你別急,我馬上回來!」
我掛了電話,打車往我父母家趕。
還沒到樓下,就聽見一陣尖銳的哭嚎聲。
陸淮的母親王秀梅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周圍的鄰居哭天搶地。
「大家快來評評理啊!我兒子辛辛苦苦賺錢給她買房,她現在攀上高枝了,就想一腳把我兒子踹了!」
「她捲走了我們家二十萬的裝修款,連婚都不結了!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陸淮站在她旁邊,一臉悲痛,眼眶通紅,活像個被拋棄的受害者。
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
「這就是姜家的女兒?看著挺文靜的,心怎麼這麼黑啊?」
「是啊,人家把房子都買了,她拿了錢就跑,太不是東西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爸媽被氣的臉色發青,站在人群里。
我撥開人群,走到王秀梅面前。
「阿姨,裝修款不是你給的,是我自己出的。」
王秀梅看到我,哭聲更大了,上來就想抓我的頭髮。
「你個小賤人!你還有臉回來!你把我兒子的錢還給我!」
我爸媽趕緊把我護在身後。
我爸指著她:「你再胡說八道,我們報警了!」
陸淮立刻上來拉住他媽,假惺惺地勸道。
「媽,你別這樣,我相信月初不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有什麼苦衷。」
他轉向我。
「月初,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家醜不可外揚,我們回家說好不好?叔叔阿姨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折騰。」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深明大義、忍辱負重的形象,而我,則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惡人。
「陸淮,你真覺得大家都是傻子嗎?」
我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里我之前拍下的證據。
「這是衣帽間裡許清韻的奢侈品,這是我被扔在儲藏室發霉的行李,還有這個,是你親口承認要騙我彩禮和陪嫁車的視頻。」
我把手機舉到眾人面前。
「大家看清楚,到底是誰在騙人!」
視頻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的人聽清楚。
陸淮和王秀梅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周圍的鄰居們也看傻了眼,風向立刻轉變。
「天哪!這男的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合著是他們一家子聯合起來騙人家姑娘的錢啊!」
「還抑鬱症的表妹,我看是睡在一張床上的表妹吧!」
王秀梅見狀,眼珠子一轉,突然捂著胸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哎喲……我的心臟……我不行了……」
陸淮驚呼一聲,抱住他媽:「媽!你怎麼了!快叫救護車!」
母子倆一唱一和,演的活靈活現。
我冷眼看著他們,無動於衷。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
我愣住了。
周圍的嘈雜也瞬間安靜了。
「傅總?」
來人竟然是我的頂頭上司,傅承洲。
他怎麼會在這裡?
4.
傅承洲徑直走到我身邊,視線掃過地上撒潑的王秀梅和一臉慌張的陸淮,眉頭微皺。
「姜月初,上班時間,在這裡處理私事?」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有些窘迫,低下了頭:「對不起,傅總,我……」
「有什麼事,回公司說。」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陸淮卻突然沖了過來,攔在他面前。
「你誰啊?我跟我女朋友的事,要你管?」
他上下打量著傅承洲。
「哦,我知道了!姜月初,你是不是就是因為攀上了他,才要跟我分手的?」
他指著傅承洲,又指著我,一副捉姦在床的憤怒模樣。
「你這個拜金女!為了錢連五年的感情都不要了!」
這番顛倒黑白的話,再次點燃了周圍吃瓜群眾的熱情。
傅承洲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他看著陸淮,像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第一,她已經不是你女朋友了。」
「第二,以她的能力,值得更好的。」
「第三」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
「再騷擾我的員工,我會讓你的名字出現在所有公司的黑名單上。」
傅承洲的氣場太強大,陸淮被他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臉漲成了豬肝色。
地上的王秀梅也忘了裝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上車。」
傅承洲拉開車門,對我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進去。
車子絕塵而去,留下身後一片狼藉。
車內,氣氛有些沉默。
我絞著手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謝謝您,傅總。」
「嗯。」
他應了一聲,專心開車,沒有再說話。
我以為他會問我發生了什麼,或者像其他人一樣,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但他沒有。
他只是把我送到了公司樓下。
「今天給你放假,調整好情緒再來上班。」
「謝謝。」
我下了車,看著那輛賓利匯入車流,心裡湧上一股暖意。
下午,我剛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就接到了中介的電話。
「姜小姐,您掛牌的那套房子,有買家看中了,價格也合適,您看什麼時候方便過來簽個合同?」
我愣住了。
我什麼時候掛牌賣房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委託你們賣房。」
「沒有啊,是陸先生委託的,他說您是房主,全權授權他處理了。」
我腦袋裡一根弦「啪」的斷了。
陸淮,他竟然想背著我把房子賣了!
我立刻趕到房產中介的門店。
陸淮和許清韻正坐在裡面,和一個中年男人相談甚歡。
桌上擺著一份房屋買賣合同。
看到我出現,陸淮的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月初,你來得正好,我正要跟你說呢!房子我幫你賣了,賣了三百二十萬,比市場價還高了十萬呢!」
他一副為我著想的嘴臉。
許清韻也挽著他的胳膊,嬌滴滴的說:「是啊姐姐,淮哥為了你的事跑前跑後,你可不能不識好人心。」
我看著他們,笑了。
「是嗎?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了。」
我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合同。
「偽造我的簽名,私自出售我的房產,陸淮,你這是詐騙。」
我拿出手機,作勢就要報警。
陸淮慌了,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姜月初!你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我們五年的感情,就抵不過一套房子嗎?」
買家也看出了不對勁,站起身來:「這房子到底是誰的?你們要是產權有問題,我可不買了!」
「是我的!」
「是我們的!」
我和陸淮異口同聲。
5.
中介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陸先生,您不是說房產證上是您的名字嗎?」
陸淮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當初買房,因為我不是本地戶口,沒有購房資格,房產證上寫的是陸淮一個人的名字。
但他簽了一份協議,承認我是房屋的共同所有人,擁有百分之七十的產權。
這份協議,一式兩份,我們各有一份。
這也是他現在敢這麼囂張的底氣。
他以為,我拿他沒辦法。
「陸淮,你確定要為了這套房子,跟我撕破臉?」我看著他。
他梗著脖子:「是你要跟我撕破臉!姜月初,我告訴你,房子是我的,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好。」
我點點頭,轉身對那個買家說:「先生,這套房子產權糾紛嚴重,我勸您還是不要買了,免得錢房兩空。」
買家一聽,立刻打消了念頭,拿起公文包就走了。
陸淮氣急敗壞的指著我:「姜月初!你這個毒婦!」
許清韻也跟著尖叫:「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轉身離開。
剛走出中介公司,我的手機就鋪天蓋地的收到了各種辱罵簡訊和騷擾電話。
「拜金女!去死吧!」
「騙了男人五年的錢,現在還想獨吞房子,賤人!」
我打開微博,才發現我已經被掛上了熱搜。
#五年感情不敵一套房,現實版樊勝美#
詞條下面,是一篇聲淚俱下的小作文。
作者自稱是陸淮的朋友,詳細描述了陸淮如何為了我,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一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社畜。
而我,則是一個貪得無厭,不斷向他索取的吸血鬼。
文章還配上了幾張經過精心挑選和PS的照片。
有陸淮在工地上汗流浹背的照片,有他深夜加班吃泡麵的照片,還有一張我拎著奢侈品購物袋,笑容燦爛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我過生日時,用自己攢了半年的錢,買給自己的禮物。
如今,卻成了我「拜金」的鐵證。
評論區已經淪陷。
「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
「心疼小哥,趕緊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
「@姜月初,出來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