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禮的舔狗。
他逃課睡覺,我打掩護。
他追轉校生,我遞情書。
高考結束。
轉校生去了 985,我陪周禮出國。
異國他鄉,我終於上位,吃得飽飽的。
直到轉校生也來深造。
周禮又一次為她徹夜不歸時,我鬆了一口氣。
我準備回國發展。
要不是周禮先變心,周家拿錢送我出國,我都不好意思提分手。
1
周家是大院裡最有權有勢的人家。
周禮也是孩子王。
我從小就跟著周禮混。
因為他最會玩,也長得最好看。
要不是周家反對,他早就被星探拐進了娛樂圈。
對著周禮那張臉,我飯都能多吃兩碗。
而且,我和周禮越親近,我在家裡的地位就越高。
隨著年齡增長,大家都有了性別意識。
女孩們不和男孩們成天混在一起了。
可我不一樣。
我還是沒臉沒皮地跟著周禮。
周禮在萬眾期待中,長成了英俊少男的模樣。
眉眼鋒利,下頜線清晰,痞帥的少年氣撲面而來。
而我,漸漸成了眾人口中的舔狗。
他們嘲笑我,鄙夷我,輕視我。
卻不知道,我得到的最多。
周禮不喜歡我,周家放心我。
我家拿到了資源,我也跟著周禮進了都是權貴子弟的班級。
2
權貴子弟的高中,並不枯燥。
家裡規劃早就規劃好了路子,條條通羅馬。
就算走不通,也能憑空開出一條。
而我不一樣,我家只能保我不愁吃穿,在需要家世背景的場合,不會被減分而已。
因此。
我更加扒牢周禮。
他逃課,我打掩護。
他睡覺,我給他抄作業。
就連他看上了轉校生,也是我去打探的消息。
倔強小白花,靠著全額助學金和獎學金進來的。
曾有無數女孩子追過周禮。
有清純的,有性感的,有星二代,有官二代,但都鎩羽而歸。
我還曾懷疑過周禮不喜歡女人。
可就在劉思甜走上講台自我介紹的那一刻。
他突然開竅了。
他不會追人,但笨拙地追了劉思甜三個月。
藉此機會,我打敗了其他男性舔狗,給周禮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哦,順便說一句。
這些男性舔狗不管自己叫舔狗,他們以周禮的髮小自居。
似乎性別不一樣,我對周禮的阿諛奉承就是舔狗,他們就是友誼。
真好笑。
我給劉思甜買早飯,體育課上帶著劉思甜打網球。
劉思甜第一次在這所學校遇到對她這麼好的人。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感激和信任。
也就在這時。
我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情書。
劉思甜一下愣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趕忙補了一句:「是周少寫給你的。」
意料之中,劉思甜把那封情書扔進了垃圾桶。
周禮去找劉思甜,結果被劉思甜罵了一句「二世祖」。
劉思甜不再和我說一句話。
我不在乎。
我忙著去安慰失戀的周禮。
他從小順風順水,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打擊。
他假裝不在意地喝酒,沒兩杯就把自己灌醉了。
醉了以後,他捧著我的臉,一遍又一遍問我:「為什麼,為什麼她不喜歡我?」
我輕聲哄道:「那是她沒眼光。」
「周禮,我喜歡你啊。」
我看到他迷茫的眼中閃過一絲清醒。
3
被劉思甜拒絕後。
周禮突然開始變得和他有些發小一樣,換女友換得很勤快。
一周一個。
有時候也有能撐到一個月。
可他的眼神依舊沒有離開劉思甜。
很快就迎來了高考。
高考結束後。
劉思甜被知名 985 錄取。
周禮選擇了出國。
我去給周家送我媽親手做的甜點時,周阿姨問我準備去哪裡。
我故作無所謂地說:「得看我的分數了。」
「阿姨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長學習。」
我挺擅長的。
但我高中時間,都在照顧周禮。
他發燒感冒,是我第一時間聯繫周家秘書。
他出國瘋玩,也是我跟著隨時通報消息。
周阿姨若有所思。
那個暑假,對我來說,是極為漫長的等待。
別人在等待分數,等待大學錄取通知書,等待開學。
而我在等待命運女神的臨幸。
終於。
一個寧靜的夏夜。
周阿姨親自打了電話過來,邀請我們一家去聚聚。
我至今記得那晚的風有多涼爽,那晚的蟬鳴聲多麼清脆。
她不知道,那晚之前,我已經被關多久緊閉了。
我賭贏了。
我的未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和周禮綁在一起。
周禮的未來有多光明。
我的未來就會多麼被雨露恩澤。
一個月後。
我和周禮出了國。
世界頂尖學府。
那些周禮的「發小」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嫉妒。
「陳夏,你就這麼喜歡當舔狗?」
「你這樣就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嗎?哦不對,你可以舔禮哥一輩子,帶著你的孩子一起,像寄生蟲一樣。」
瞧瞧,瞧瞧。
男人的嫉妒心,多麼醜陋。
4
出國後。
周禮的行情更好了。
他的五官長開了。
少年感和青年感混合,稜角分明中帶著性感,看得人心痒痒。
我繼續任勞任怨地被他使喚。
出國的第一年,周禮放飛了自我。
早上在西雅圖,晚上可能就到了洛杉磯。
他的女友還是一周一換。
過年的時候。
周叔叔養的女人帶著十三歲的私生子,鬧到周阿姨面前。
周阿姨讓周禮不要回家。
我陪著周禮一起在紐約過了年。
守歲的時候,他突然問我:「陳夏,會有人的心不變嗎?」
我沒有多猶豫,就說:「會的。」
周禮笑了起來,說:「可我發現,我好像已經不喜歡劉思甜了。」
「我都已經記不起她的樣子,明明那時,我覺得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我覺得他就是被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吸引了。
這算得上什麼愛情?
但若是要問我,什麼是愛情。
我也答不上來。
沒人教過我們。
窗外的煙花照亮了周禮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
鬼使神差地,我拉過了周禮的領子,吻上了他姣好的唇瓣。
成年人的節奏很快。
等周禮反應過來的時候。
箭已在弦上。
他臉上閃過懊惱,看向我:「你想好了嗎?」
頂級學府的課業太難了。
我還要做周禮的保姆。
我需要發泄一下精力。
周禮,這是你的任務。
這也是我應得的獎勵。
我摸上他的八塊腹肌,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吃得真是太好了。
周禮眼眸漸深,仿佛要把我吞沒。
他又嬌氣,又傲慢,又奢侈……一堆毛病。
但一身皮囊,真是人間尤物。
正好便宜了我。
我發泄著這些年的壓力。
那壓抑的童年,畸形的家庭關係,讓我近乎一刻得不到緩解。
我肆意地揮霍在了周禮的身上。
他回應著我的熱情,似乎永不知疲憊。
「陳夏,你就這麼喜歡我?」
我胡亂地點著頭。
「陳夏,你別後悔。」
他執拗地盯著我,仿佛要洞穿我的靈魂。
我恍惚生出一種錯覺。
他是不是喜歡我啊?
那晚之後。
我和周禮在一起了。
沒有正式的告白,也沒有官宣。
但他不再接觸別的女人。
有次,有個亞裔女生纏了他很久。
他最後不耐煩地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好多人開始打聽周禮的女朋友是誰。
幾天後,我接到了周阿姨的電話。
她關心了我的學業,又給我打了一筆七位數的生活費。
在最後掛電話的時候,她說:「辛苦你這麼照顧小禮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里已經是忙音了。
她什麼都知道。
她對我的定位,就像古代陪著少爺的通房丫鬟。
周禮正好走過來:「陳夏,磨磨蹭蹭幹什麼?」
我抬起眼眸,笑著應聲:「來了。」
5
大學剩下兩年,我和周禮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
主要是我沒羞沒臊。
周禮明明有一堆前女友,對這種事情居然出乎意料地保守。
我纏著他,投懷送抱的時候,他還會臉紅。
可能是我這些年壓力太大了。
周禮被我吃得一乾二淨,有時看到我就要發抖。
臨近畢業回國。
我聽過周禮有次和周阿姨打電話,起了爭執。
似乎是關於聯姻的事。
他最後不耐煩地應了聲「好」。
那一晚,他出乎意料地溫柔。
我想,那應該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晚了。
他該和我提分手了。
我等了好幾天,都和往常一樣。
我試探著和他提分手。
他氣得瞪著我,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生氣的癩蛤蟆。
「我不同意!」
他發了一通脾氣,又抱住我說:
「陳夏,我們留在國外,好不好?」
「就我們兩個。」
那一瞬間。
我差點當真了。
直到。
劉思甜再一次出現在了他面前。
6
劉思甜還是那麼閃耀。
像是懸崖壁上開出的小白花。
她靠著自己被這所學校錄取,被教授爭搶,拿了獎學金。
我看到周禮看直了眼。
他的眼神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一如當年,劉思甜剛轉學來的時候,站在講台上做著自我介紹。
但與當年不同。
這次,劉思甜走下了神壇,走了過來。
她落落大方地說:「周禮,好久不見。」
他們重新加了聯繫方式。
以前那些不愉快,似乎已經成了過眼雲煙。
過盡千帆,再次重逢。
他們都成熟了許多。
當天。
正好是我們的戀愛兩周年紀念日。
我準備了很久,做了一桌子菜,還自己做了 PPT 和一個小短片。
放映我們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周禮說,他一會兒就回來。
我等了三個小時。
等來劉思甜用他的手機打給我,說:「陳夏,周禮一高興喝多了,你來接一下他。」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那晚,他醉倒睡過了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而後,又在我生日那天,被劉思甜一個電話叫走了。
紐約的街頭,不怎麼安全。
劉思甜說,有個黑人跟在她身後。
周禮毫不猶豫就去了。
他太過著急,甚至忘了和我說他要去哪裡。
他大步流星地離開,大門在我眼前被合上。
別墅里只剩下我一人。
與此同時,我收到了劉思甜的簡訊。
【陳夏,你當年是故意讓我拒絕周禮的對嗎?】
【你再怎麼阻撓,該在一起的人,還是會在一起。】
我看著這些挑釁簡訊,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不知道,我早就想分手了。
周禮不想回國。
可我想啊。
他一個二世祖,不回去還能幹什麼?
周阿姨已經為我找好了去處,不出意外,我會一路高升。
我的未來將遠超我的爸爸。
我會成為最光宗耀祖的人。
結果,你告訴我,你不回國了?
我如果還是周禮的女朋友,我怎麼能做出獨自一個人回國呢?
7
劉思甜給我發了定位。
我本來不想去打擾周禮和劉思甜。
但突然想起了周阿姨的叮囑。
周禮可以在外面玩,但不能玩出「人命」。
周家的錢不是白拿的,我得為周阿姨把關好。
我給周禮發了消息,他沒有回覆。
我拿了家裡剩下的半盒 0.01 打車過去了。
公寓樓下。
我看到劉思甜抱著周禮在哭。
「我好害怕,還好有你,阿禮……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周禮緊張又侷促,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獨立堅強的小白花,第一次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周禮不忍心拒絕。
他聲音低沉,說了聲:「隨你。」
劉思甜看到了我。
她朝我露出了一個笑,然後在上樓時「嚶嚀」了一聲,似乎崴了腳。
周禮毫不猶豫地將她抱了起來。
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在劉思甜身上,沒有看到我。
他們很快就上樓了。
我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等著起伏的心緒慢慢平靜。
幾分鐘後。
我敲響了劉思甜家的門。
周禮開的門。
就像這個家的男主人一樣。
劉思甜坐在沙發上,一隻玉足抬起,腳邊有一個小藥箱。
她的一隻襪子,就拿在周禮手裡。
看到我的一瞬間,周禮有些意外。
「陳夏,你怎麼來了?」
他似乎有點不高興我來打擾他。
但我還是盡職盡責地把東西塞進了他的手裡。
「別忘了這個。」
說著,我還衝他眨了眨眼。
周禮看著手裡的小盒子,徹底愣在了原地。
「我不打擾你們了,先走啦。」
8
我轉身離開之時,周禮抓住了我的手腕。
「陳夏,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是來幹什麼的?」
周禮捏扁了小盒子,語氣里是死死壓抑的怒火。
他抓著我的手,力道很重。
我看到劉思甜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她再開口時,已經換上了一副委屈的嗓音。
「陳夏是吃醋了吧?」
「都是同胞,阿禮只是來幫我一把,阿禮你快和陳夏解釋清楚……」
周禮冷笑了一聲,說:
「陳夏,我是個怕麻煩的人,不要耍這種心眼,我很累。」
他說的是上次。
他錯過了我們的兩周年紀念日,我當時心態沒有徹底放平,沒忍住說了些酸溜溜的話。
周禮哄了我,還和我說:「陳夏,你嘴硬的樣子有點可愛。」
不像現在。
他說:「你沒事可以像思甜一樣多看看書。」
說著,他鬆開了我的手,直接坐回了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重新握上了劉思甜的腳踝。
大門敞開,這養眼又唯美的一幕就這樣在我眼前上演。
我嘆了口氣,貼心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當天晚上。
我睡得不算好。
我做了場夢。
夢裡,是幼時我剛認識周禮的場景。
我家是重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