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春完整後續

2025-07-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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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紈絝夫君一劍刺進我心口,露出我胸前的……電線。

他傻了。

我皺眉,不得不手動接好線路,順便警告他:

「再有威脅核心安全的行為,我會對你進行人道毀滅。」

陸淮安傻站在那裡,好半晌,忽然轉身拂袖而去。

過了許久,我聽到府中最東邊的書房裡,傳來他的咆哮聲:

「你不是說她嫁過來是為了殺我嗎?現在小爺先下手為強,結果呢?你告訴我她心口那是什麼玩意兒?」

他的暗衛顫顫巍巍跪下,深埋著頭:「世子妃心口有什麼,屬下……屬下實在無法知曉。」

1

我在院裡曬月亮曬到深夜,陸淮安終於回來了。

進來前,他先在門口停頓了片刻,大約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然而等他推開門,看到我就這麼盤腿坐在院中地面上時,還是驚了一下。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仰頭看著他:「充能。你破壞了核心的外層線路,我至少需要充能一天才能徹底修復。」

顯然,陸淮安沒聽懂。

他只是冷哼一聲,走過來把我從地面上拎起來:

「少在這裝神弄鬼的!你是小爺花五千金票從秦崢那買回來的世子妃,今夜合該與我洞房,不得反抗!」

我沒打算反抗。

嫁過來之前,秦崢已經告訴過我,所謂洞房,就是他和他那些朋友日日對我所做的事。

當時我站在他面前,問他:「也會像那麼疼嗎?」

秦崢一臉驚奇地用摺扇敲敲手心:「你斷臂亦能再生,竟也會覺得疼痛嗎?」

廢話。

就算我不是人,這具身體也是植入了真實的痛覺系統的。

他抬手撫過我的臉,很有幾分惋惜:

「早知如此,合該讓你更疼些,疼得掉下幾滴眼淚,豈不和她更像?」

秦崢口中的這個「她」,是京中所有世家公子們心中的白月光,舉世無雙的才女郁書懷。

很不幸,我與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我的夫君,南遠王世子陸淮安,是京中赫赫有名的紈絝。

雖沒到殺人放火的地步,卻也吃喝嫖賭,不學無術。

他也是郁書懷的愛慕者,所以通過一個賭約,用五千金票從秦崢那裡買到了我。

陸淮安把我從地上抱起來,一路走進內間。

桌上的龍鳳喜燭已經燃了大半,合卺酒也沒喝。

他並不在意,把我扔在榻上,放下床幔,三兩下解了外衫,就覆了上來。

我垂下眼,預備迎接從前重複了無數次的疼痛,卻半晌沒見他再有動靜。

「陸淮安?」我試探地問,「你不會嗎?」

「閉嘴!你該叫我夫君!」

他低頭,惡狠狠地咬住我嘴唇,

「小爺身經百戰,誰跟你說我不會?只不過許久未碰,有些手生罷了。」

我「哦」了一聲:「那你的確不會,這不是用手能解決的事。」

「沒關係,我會。」

……

待到一切平息,天色已然大亮。

陸淮安在我身畔躺著,喘了兩口氣,忽然又翻身坐起來:

「趙青蘿,你一介閨閣女子,為何於此道如此熟練?」

「秦崢親自教過我。」

他猛地轉頭看著我,見我一臉坦然,又頓了頓:「那你是否覺得比起他,我很沒用?」

「那倒不至於。」我說,「你比他好多了,既不會打我,也不會折斷我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陸淮安好像整個人凝固在那裡。

許久,他才開口,嗓音微微喑啞,眼中還帶著幾分懊悔和冷意:「他會折斷你的胳膊……」

程序檢測到他的情緒忽然異常低落,我不得不開口安慰兩句:

「沒事,每次接回去都能長好的。」

只要沒傷到核心,幾乎一盞茶的工夫就能修復好。

也只是當時覺得很疼罷了。

但比起我身上帶著的任務,一點疼痛,算不得什麼大事。

2

明面上看,我嫁過來,是因為和陸淮安的心上人長得像。

但秦崢在第二層,他安排我嫁給陸淮安,是為了尋找南遠王府的一樣東西。

而我在第三層。

我來到這裡,是為了觀察和記錄這個失落的末代皇朝,以及找到那位只在石碑上有寥寥記載的傳奇將軍。

京城的世家公子被排除過一圈之後,我把目標鎖定在陸淮安身上。

雖然從目前旁人對他的評價中,著實看不出這一點。

但,也許需要更深入的觀察呢?

總之第二天起床後,我開始亦趨亦步地跟在陸淮安身後。

他用膳,我跟著;他進書房,我跟著;他去花街柳巷,我還跟著。

陸淮安忍無可忍,轉頭沖我咆哮:「趙青蘿,你一個女子究竟知不知羞?」

我鎮定自若地看著他:「成親第二日來逛青樓的人都不覺得羞,我為何要覺得?」

傍晚時分,花樓里點起燈籠,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三三兩兩的人圍過來看戲。

陸淮安一扯我的袖子,忽然揚眉笑起來:

「既然夫人管得這般嚴,小爺總不好拂了你的意。走了,回府陪你便是。」

他的手一路沿著我小臂下滑,最後十指相扣,觸感溫熱。

陸淮安就這麼牽著我,一路行至花街外,湖水旁。

岸邊點著燈火,我看著面前的陸淮安。

其實這人生得一副非常優越的皮囊,那張臉輪廓分明,鼻樑高挺,眉眼更稱得上艷麗。

若非在京中的名聲實在太難聽,也不至於年滿十八還未成親,最後不得不娶了我這個機器人。

見我正在打量他,陸淮安唇邊的笑意越發加深:「怎麼,趙青蘿,你是不是覺得小爺長得……」

話音未落,空中倏然傳來一聲長嘯。

幾個黑衣刺客從樹梢牆頭落下,提劍便刺,動作狠辣不留情。

陸淮安臉色一變,將我護在身後,拔出腰間佩劍,十分艱難地迎戰。

一個不慎,眼看劍尖就要刺入他心口,我立刻反手一扯,擋在他身上,任憑那劍刺穿了我的肩胛骨。

一擊並未得手,眼看暗衛已經趕到,幾個刺客不得不飛身離開。

陸淮安慌亂又小心地撫過我肩頭:「趙青蘿,你為什麼替我擋劍?!」

「你不能死。」我還沒查清,你和那位傳奇將軍到底有沒有關係。

他緊盯著我,眼中似有水光閃動:「疼嗎?」

我想了想:「還行。」

我並非血肉之軀,哪怕被刺穿肩膀,實打實的劇痛,也沒有一滴血流出。

這本該是妖異之相,當初秦崢也是用這個脅迫,逼著我留在他身邊,做郁書懷的替代品。

但陸淮安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脫了外衫,小心翼翼地裹住我肩膀的傷口,然後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忍著點,回府後我便替你傷口上藥。」

3

回府後陸淮安終究沒能給我上藥。

因為他剛把我放在軟榻上,扯開衣衫,就發現我的傷口已經痊癒了。

肩頭一片白皙光滑,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跡。

陸淮安盯著那裡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了,趙青蘿。」

他的神色是少有的嚴肅,

「皇上多年謀求長生之道而不得要領,你可知如果這等妖異之事被旁人知曉,你會有什麼下場?」

正是因為知道。

我才能受秦崢那麼久的威脅。

不然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這天夜裡,陸淮安在我身側和衣而眠。

身為機器人,我只需要充能,不需要睡覺,但總不好拂了他的意,於是閉著眼,將這麼久以來記錄的資料歸類整理。

那位傳奇將軍,能於皇朝覆滅之時,救十數萬人於微末之際,該是何等驚才絕艷之輩。

京城中這些花天酒地、奢靡無道的世家公子,沒一個能與他沾邊。

原本我以為陸淮安是藏鋒守拙,內心另有盤算,可今日遇到刺客,從他的表現上看,又著實不像。

於是從那日起,陸淮安去哪裡,我不再跟著。

這反倒引起了他的不滿:「趙青蘿,我要出門了啊。」

「好的。」

「聽說怡香樓來了個新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我可要去找她聽琵琶,喝花酒了。」

「去吧。」

我點點頭,繼續閉上眼曬太陽充能,陸淮安卻又折返回來,一把握住我手腕。

睜開眼,他正氣沖沖地瞧著我,咬牙切齒道:

「空手去總不太好,我要送她支髮釵,你陪著我出門挑挑。」

陸淮安將我強行拽了起來。

出門亦能曬到太陽,我也不反對,陪著陸淮安走過半條街,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掌柜笑眯眯地迎上來:「陸世子來了!早聽聞世子娶了妻,今日來不知打算為世子妃挑些什麼首飾?」

「哦,不是給我挑的。」

我站在門邊,讓自己的手臂能曬到斜斜照進來的太陽,

「他要去花樓里看個新來的姑娘,說不好空手去,讓我來陪他挑見面禮。」

掌柜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陸淮安眉心跳了跳,忽然笑了:

「對,對,小爺是要給花樓里的姑娘送首飾,你把店裡最好的東西呈上來,讓這位賢良大度的世子妃親、自、挑、選。」

雖然不知陸淮安為何生氣,但程序探查的結果告訴我,他的確是生氣了。

我正要問他兩句,手臂上充能的輕微酥麻感忽然消失。

抬眼一瞧,兩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正好將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

秦崢望著我和一旁氣沖沖的陸淮安,忽然笑了:

「陸世子如此生氣,莫非是花五千金票從我這裡買過去的世子妃,用著不開心?」

他身邊一襲白衣似雪的郁書懷蹙了蹙眉,露出嫌惡的表情:「什麼髒東西,也敢往我身邊湊。」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

那次秦崢帶著他的一干朋友輪番折磨我,好不容易結束,我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衣衫,郁書懷就進來了。

她目光並不落在我身上,開口卻很明顯在說我:

「女子素來以恪守禮數為上,東施效顰,放浪形骸,何等難看!」

「玩物而已,郁姑娘才絕京城,不必將她放在心上。」秦崢笑了笑,「我與幾位兄台新作了幾首詩,郁姑娘不如一同前去品鑑?」

郁書懷點點頭,神色緩和下來,同他們走了。

我一個人爬起來,將被折斷的胳膊接了回去。

此刻再遇,我忽然想起來了。

陸淮安心儀之人,是郁書懷。

甚至一開始他與秦崢打賭娶我,也是因為,我長得有幾分像郁書懷。

思及此,我下意識往陸淮安那邊看了一眼。

卻見他下頜緊繃,抿著唇,神色極為冷然。

目光相對的一瞬間,他忽然大步走過來,扣住我手腕,將我整個人拉到了他身後。

4

奇怪的是,面對自己許久不見的心上人,陸淮安竟然沒有搭理。

以我有限的情感思維來看,大概是因為他如今記掛著那位花樓里的琵琶姑娘?

人類的感情太複雜了,我只能探測到最簡單的情緒。

於是我吩咐掌柜:「快些把首飾拿出來,讓我和世子一同挑選。」

一句話,竟讓面前的陸淮安身上的怒氣散去不少。

我雖有些不解,但眼看掌柜已經將幾托盤首飾擺出來,連忙過去,用程序掃描一遍,選了支兩指寬的純金絞絲牡丹花簪,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郁書懷瞟了一眼,冷冷道:「俗不可耐。」

俗不俗我不知道。

反正按照程序掃描估值,這就是最值錢的。

陸淮安付了錢,從我手中拿過那支花簪。

我以為他要讓掌柜包起來好送人,結果他一抬手,就插在了我發間:

「夫人貴氣逼人,戴金簪果然好看極了。」

郁書懷的神色就越發難看。

氣氛凝滯間,秦崢忽然笑了笑,接著摺扇的遮掩,伸出兩根手指沖我晃了晃。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說離他給我定下的三月之期,只剩兩月有餘。

若是屆時我仍未從陸淮安府中找到他要的東西,他就會將我斷臂再生的秘密獻給皇上。

兩月時間,應該也足夠我將陸淮安的底細摸得明明白白。

思及此處,我主動勾住陸淮安手臂,挽著他走了出去。

程序檢測結果告訴我,陸淮安突然很高興。

我再接再厲:「陸淮安,你這麼興奮,是因為等下要去聽琵琶嗎?要不,也帶上我?」

然後他忽然又不高興了:

「聽琵琶,聽琵琶!趙青蘿你要真對這玩意兒這麼感興趣,現在就回府,小爺彈給你聽!」

人類的情緒真是變化無常。

陸淮安尤其如此。

用過晚膳後,天色已暗,他命人燙了壺酒,從腰間拔出那柄三指寬的佩劍。

仰頭灌下一大口酒,他抱著劍,倚著欄杆,爾後擊劍而歌。

我無法鑑賞人類的音樂,但核心內植入了基本的藝術底層邏輯,能檢測出,陸淮安的歌聲蒼涼又大氣,透著一股悲壯。

這不像是大廈將傾的楚國,窮奢極侈的京城會出現的東西。

我靜靜地聽了半晌,眼眶莫名有點發熱。

但我是機器人。

機器人是不會流眼淚的。

於是我飛身上了屋頂,遠遠地向皇城方向眺望。

已是深夜,整座京城仍然燈火通明,電波能探測到的地方,皆是燈紅酒綠,一派迷亂。

楚皇追求長生之道,早已無心政事;幾位皇子爭名奪利,只顧著中飽私囊;朝臣與世家公子們,更是沉醉在這最後的狂歡之中。

每個朝代覆滅之際,皆是這般景象。

但我之所以被派到這裡,是因為楚國的記錄在歷史上忽然斷代了。

除了那塊刻著傳奇將軍事跡的石碑,什麼都沒留下。

往後七百餘載,才有新的朝代興起。

「趙青蘿。」

驀然回神,我才發現陸淮安不知何時也飛身上來,坐在了我身畔。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嗤笑一聲,掰著我的下巴就吻上來:

「看那些廢物,還不如多看看你英俊瀟洒的夫君。」

比起大半月前的生疏無措,他如今無疑要嫻熟許多。

我自然知道,陸淮安每日都要背著我,在書房內細心研讀那些書籍圖冊,夜裡再與我同試。

甚至他還請大夫來把脈,開了男子服用的避子湯。

我不得不提醒他:「你不用喝,我是生不出來的。」

陸淮安目光一沉,神色莫名地望著我:「是秦崢……」

「和他沒關係,天生的。」我委婉地暗示他,「其實,我不是人。」

陸淮安揚了揚眉,忽然勾唇一笑,攬著我的腰順勢倒在屋頂上:

「管你是神仙還是妖怪,如今都是小爺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不得抵賴。」

也不能怪他。

古代人,對科技的理解畢竟有限。

但眼看陸淮安滾燙的吻細細密密落下,我也很快無暇顧及其他了。

5

郁書懷忽然遣人送了請帖來,說是要在府中舉辦詩會。

這等附庸風雅的活動,從前是絕不會邀請陸淮安的。

他捏著那封請帖掃了幾眼,抬頭問我:「趙青蘿,你想不想去?」

這些日子,陸淮安待我極好,比秦崢好太多了。

投桃報李,我也該讓他去見見他愛而不得的心上人,於是點頭:「去。」

郁書懷身為才女,作得一手好詩,府內的裝潢陳設自然也是風雅至極,也貴重至極。

我和陸淮安沿著白玉鋪成的長廊一路前行,入席後,一眼就望見了醒目處的秦崢。

他盯著陸淮安,眼神莫名發冷。

其實這些日子,我周旋在這些世家公子中,發現他們的所作所為,要比陸淮安荒謬太多。

只是外頭套了個風月雅事的殼子,到頭來,陸淮安成了最聲名狼藉的那一個。

酒過三巡,秦崢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手,笑道:

「今日諸位頗有雅興,秦某與三皇子準備了一場斗獸,邀各位同觀。」

一隻巨大的鐵籠子蓋著黑布,被推了上來。

揭開來,裡面是三隻雙目猩紅,流著涎水的惡狼。

「這三頭狼被灌了情藥,兇狠之極,不如我們賭一賭,她能堅持多久?」

秦崢目光一轉,一個衣不蔽體的瘦小姑娘被推上來,眼中被恐懼與絕望填滿。

眼看她就要被推進籠子,陸淮安豁然站起身,飛身上前,將鉗制她的人一腳踹飛。

庭內點著薰香,氣霧繚繞,桌上擺著珍饈玉盤,在座的世家公子們皆是錦衣華服,身畔有貌美婢女侍奉,繁奢至極。

唯有陸淮安一襲紅衣,立於庭院,那雙昳麗的桃花眼緊盯秦崢,泛出森然寒意。

秦崢挑眉:「怎麼,陸世子瞧上了這丫頭,又想用五千金票買回去?」

四周響起鬨笑聲。

「是我夫人瞧上了,要我帶回去給她做個伴。」

他用手臂抱起那小姑娘,走過來,放在我身邊。

眼見她凍得瑟瑟發抖,唇色發白,我連忙握住她的手,一點點散發熱能。

「夫人?」

秦崢忽然仰天大笑,「陸淮安,你可知你身邊這位『夫人』,從前也是斗獸之人?這等灌了情藥的惡狼,她也經歷過,還是今日十倍,三十頭。」

「陸淮安,我再問你,這五千金票買回去的世子妃,用著可還開心?」

眼看坐在我身邊的陸淮安眼眶紅得要滴出血來,手背青筋都綻出,我不得不伸手按住他,手指摩挲著他手背,以作安撫。

對上秦崢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我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他眯了眯眼睛。

「繼續往下說,詳細描述一下你把我和三十頭狼關在一起,我是怎麼殺死它們的。」

秦崢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無蹤。

他當然記得,因為他收走了所有武器之後,我還是生生撕開了幾頭惡狼,又用牙齒咬開喉管,任憑滾燙的狼血澆了我一身。

等他們悠哉悠哉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散落的毛髮,滿地血液和碎肉。

笑死。

我不殺他們,是因為不能改變歷史進程。

殺幾頭畜生再做不到,現代科技白髮展那麼多年了。

我吐掉口中的碎骨頭茬,看著臉色發白的秦崢和他的狐朋狗友,面無表情地問:「還要做什麼?」

那次之後,秦崢大概是被嚇到,許久沒再對我做些什麼。

接著沒過多久,就用一個賭約,把我賣給了陸淮安。

6

離開前,郁書懷身邊的侍女來請陸淮安,說備了一份薄禮相贈。

等看到陸淮安帶我前去,郁書懷臉上溫雅的笑容頓時褪去。

她像天鵝一樣高昂著頭,發間那支白玉步搖上,流蘇叮噹作響:

「陸世子,我同你有私密話要說,為何你要帶旁人過來打擾?」

她確實生得十分漂亮,嘴唇如花瓣一樣,柔軟嫣紅。

若非史書記載斷代,大機率也會是歷史上出了名的美人。

然而陸淮安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他滿臉不耐地說:「有什麼話趕緊說,我同我夫人還要回府。」

郁書懷不慌不忙:「若我說,你不必再借她這個贗品聊慰相思之苦,我願意嫁與你為妻呢?」

我怕陸淮安欣喜若狂之下直接同意,連忙拽著他衣袖:「你若娶她,也不能同我和離。」

郁書懷笑了:「這麼說,趙姑娘要自請為妾?」

「妾什麼妾?」

陸淮安黑著臉把我拽到他身後,冷冷地瞧著她,「你算什麼東西,你願意嫁,小爺就得娶?」

郁書懷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我也挺不敢置信的。

但陸淮安似乎已經失去耐心,拽著我轉身就走。

郁書懷在後面氣急敗壞地喊:

「你若不是心儀我,又怎會花五千金票買這樣一個人盡可夫的破爛貨回去?你可知她在秦崢那裡,早就被玩爛多少次——」

「唰」的一聲,是陸淮安猛然停步,從袖中甩出一柄飛刀,擦著她臉側飛過去,削掉一縷頭髮,釘進柱子裡。

「郁小姐。」

陸淮安回過頭,輕蔑地笑,「怎麼辦,在我眼裡,還是你這裝模作樣的大家閨秀要更爛一點。」

這次用不著程序探測和分析,我也能感覺到,陸淮安非常生氣。

上了馬車,那被救下的小姑娘正縮在角落,雙目驚惶地看著我們。

「已經沒事了。」

我安慰她,「等會兒回去你就安心在南遠王府住著,秦崢不會再對你做什麼了。」

提到秦崢的名字,陸淮安身上的怒氣更盛。

一回房他就關了門,徑直走過來扒我的衣裳,把我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我對此感到不解:「你在找什麼?」

「傷口。」

他的手停在我前襟,抬起眼,「趙青蘿,被和那三十頭狼關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還好。」我握住他雙手,實話實說,「我把它們都殺了,雖然手段有點殘忍,場面有點血腥,但並沒有受傷。甚至,秦崢和他那群朋友被嚇到,再也沒來找我洞房過。」

我沒想到,陸淮安居然會哭。

他紅著眼眶,一滴滾燙的眼淚砸在我手背上。

「對不起,趙青蘿。」

他咬著牙,聲線有些顫抖,「早知道當初在學堂,我就該殺了他。」

太奇怪了。

我本該對人類的感情一竅不通,但這一刻卻奇異地理解了陸淮安的心情,於是安慰他:「沒關係,我不是人的。」

「你是。」

「我……」

我妥協了,「好吧,那你就當我是吧。」

陸淮安身上翻滾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順勢摟著我坐在了床邊。

我想起方才離開前,郁書懷那仿佛受到奇恥大辱一般的表情,好奇地問:

「你既然喜歡郁書懷,她方才說要嫁你,你為何不同意?」

「誰說我喜歡她?」

「你不喜歡她,為何會娶我?」

陸淮安擰著眉湊過來,在我嘴唇上親了一口,有些不滿地說:「我娶你當然是喜歡你,和她有何關係?」

我覺得陸淮安在說謊。

「若你喜歡我,為何新婚夜要提劍殺我?」

他面上一紅,有些羞惱地咬牙道:「還不是楚風這個沒用的東西,說你是秦崢派來殺我的,讓我先下手為強。」

我下意識抬手在那早已癒合的傷口上摸了摸,還未放下,陸淮安的手便覆了上來。

他啞著嗓音哄我:「那天晚上傷了你,如今便拿我自己來賠罪,好不好?」

顯然,我也不能說不好。

這具身體雖然不是人類,但製作它用的卻是最新一代的高仿真材料。

換句話說,可能比真實的人類感覺更為敏銳。

例如此刻。

夜半時分,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

陸淮安拂去我額頭的汗水,微微抬起身子:「趙青蘿。」

「嗯?」

「我來替你報仇,好不好?」

7

我尚且無法斷定,陸淮安究竟是不是那位歷史上的傳奇將軍。

但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傳聞中最聲名狼藉的陸淮安,大概也是這群世家公子之中唯一正常的一個了。

第二日他和我去看了那個從秦崢手裡帶回來的小姑娘,她是個活人,因此面對惡狼的恐懼遲遲未能消去。

聽丫鬟們說,她昨晚蜷縮在西廂房的床榻上,一夜未眠。

陸淮安神情溫和地俯下身去,柔聲安撫她:

「會沒事的,你且安心在我府中住著,缺什麼就跟院子裡的人說。不用擔心秦崢,他若是敢再來,我提劍殺了他便是。」

一句話,逗得那小姑娘破涕為笑。

她也終於告訴了我們她的名字,叫小雀。

十二歲時,小雀的父母死於流寇手中,她僥倖逃得一條命,卻被人捉住,以兩斗米的價格賣給了京城的人牙子。

再然後,又被賣進秦崢手裡,成為斗獸取樂的奴隸。

沒過幾日,京中有消息傳來。

秦崢進宮請了道聖旨,為他和郁書懷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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