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傳,他在押送途中,堅持聲稱自己無罪,訴說對太平公主的忠誠與對玄宗的誤判,但眾人已心灰意冷。被押掣時,他臉色蒼白,口中卻仍不忘「我為國家布局,只是方式錯了」。
最終到達荊州,崔湜被傳入驛站,一根繩子、一個驛杆,他孤獨地了結了生命——雖說「賜死」是官方定性,也有人堅稱那是他自縊。他死於風暴核心,死時仍試圖扭動最後一絲命運線。但他終究賭不起王權的殘酷。
死後長留:唐玄宗為何念念不忘
往事不過黃粱,歷史卻常常喜歡記住那麼一個奮鬥者。崔湜死了,他看似消失在人海,但他死後的影響卻在玄宗心中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
玄宗初政,不僅清算太平陣營,還重整文武系統。政治氣氛更傾向改革,提拔賢才——不走老路,不重蹈覆轍。在政變勝利宴上,玄宗偶爾觸碰那個名字——崔湜,他語氣柔和又沉重,仿佛在回味一段悲劇。
一位玄宗近臣曾記載,皇上曾表達過對崔湜的惋惜:他如果站穩陣腳,也許是文武雙全的真正重臣。他的人格魅力、他的政治構想、他的才華執行,都是唐初所需之才,只是時勢未能善用。
玄宗甚至多次在酒宴中提及崔湜,稱他「才相可惜,可惜用錯陣營」。這句「可惜」重複了不止一次,說明玄宗對他的複雜心理——既惋惜,又警惕。
這些心理並非虛構。玄宗制定新政策,對宰相選擇一旦果斷,又一旦任用,也緊盯心底潛在權臣種子。他希望制度化地避免「崔湜出現的機制」,但又不想抹殺「才華可資借鑑」這一已成事實。他選擇了寫入史書時淡化記載,卻在朝堂與夜談中常常提及。
更有史料指出,玄宗曾為崔湜父親崔挹恢復諡號,以示安慰。也讓崔湜的弟弟恢復官職,以便他在家鄉重塑身份。整件事處理得很有分寸——既表現王權清算的決然,也流露出少許人情溫度。
後世評說崔湜,被冠以「天才臣子」的標籤。這不是簡單崇拜,而是對「才智和命運相悖」的歷史嘆息。玄宗雖為勝利者,卻願承認失敗者的價值。這種境界在封建帝王中並不多見。
時間過去幾十年,玄宗仍會在史書圈子裡問上一句「崔湜當年若不站錯隊,會如何?」這種自問秀出了他對人才爭奪的警醒,也秀出對歷史的慎重。
崔湜的死,是他生前功過成敗的終結,但不是歷史評判的終點。玄宗記得他,後人記得他,他成為了一個時代的符號:
一個才華橫溢卻命運坎坷的人;
一個靠權勢攀升卻因選擇錯誤而崩潰的角色;
一個死後仍被主政者提及的政治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