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常在完整後續

2025-07-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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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卿被趕出山。

雲無川放出話來,今後玄天宗中若有人膽敢跟我來往,便是宗門叛徒,人人可誅。

師父修道多年,我不信他會如此想不開。

我四處打聽,又冒險去北冥魔域查探,多番波折後,才知道師父之死,雲無川也脫不了干係。

不知道師父死的時候,有沒有後悔收我們為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又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恍若當年下山時師父的囑託:「遇事不決,唯從心爾。」

唯從心爾。

我閉上了雙眼,感覺周遭一切忽然模糊悠遠了許多,就連降魔鐘的聲音都隱約聽不清楚了。

狂風裹挾著靈力從我的腳下升起。

我終於站起了身。

有人驚駭道:「不好,他要突破了!」

7

體內亂竄的靈氣暴漲,我感覺自己的每一處經脈都在斷裂又生長,反覆拉扯,直至極致。

乾坤劍感應主人心意,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劍意。

審判台碎成廢墟,執法堂的六道執法均昏死過去。

我抬腳踢翻降魔鍾,一步踏出了審判台。

狂風將我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我站在廢墟之上,目光如電,最終將目光鎖定在遠處的身影上。

「雲玲,今日,我要你死!」

我將手中乾坤狠狠劈向地面,地面震裂,裂紋以我腳下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端坐看台的各門各派都手忙腳亂的御劍飛起,趕不及升空的直接被裂口吞噬,轉瞬沒了身影。

叫罵聲不絕於耳。

雲玲身前的護身陣被我強大的劍意摧毀,碎成渣子。

她狼狽地倒在地上。

狂風呼嘯,雲海翻滾。

我執劍躍起,身形化作一道電光,直直刺向雲玲。

「噗呲!」

一劍穿心。

我看著她不可置信的雙眼,終於笑出了聲:「這一劍,為了阿卿。」

「啊!啊!不!玲兒!我的玲兒!」

雲無川瘋了一般衝過來,我只動了動手指頭,他便被一道靈力掀飛。

御劍在空中的各派中人都有些詫異,未料到雲無川對上進階後的我,竟然如此毫無抵抗之力。

有誰知道,玄天宗曾經的大弟子,如今的宗主,其實是個連入道都十分艱難的資質平庸之人?

當年若不是師父突然逝世,怎會輪得到他做宗主之位?

我收回看著雲無川的視線,轉身打算離去。

突然,空氣中的靈力開始劇烈波動,地面的裂紋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擴大。

深淵中似乎有什麼在不斷涌動。

我立刻召回乾坤劍。

下一刻,雲玲的身形猛地膨脹,她的臉腫脹膨起,眼睛高高凸出,麵皮被撐成薄紙一般,全身散發出猩紅的暗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她的身上涌動。

向來只說「阿彌陀佛」地萬佛宗宗主急的大喊:「完了完了,這人看起來是化魔了啊!」

離雲玲最近的是符籙宗的人,不消片刻,門中弟子一半被雲玲吞入口中。

符籙宗宗主跑得比誰都快,見此情景也不由得怒從心起:「諸位,我們一起誅了這妖魔啊!」

萬佛宗宗主雙手抱住光溜溜的腦袋,悔恨莫及:「早知道昨日就該讓程道友殺了雲玲,今日雖然她人身已死,卻化成妖魔,這更難殺了啊!」

雲無川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吐了一口血,桀桀笑道:

「我的玲兒不會死,她會殺光你們所有人!」

「到了明天,就沒人知道她是魔了。」

「哈哈哈哈哈。」

瘋子!

看著早已入魔四處亂殺的雲玲,以及陷入癲狂的雲無川,我只覺得好笑。

口口聲聲喊著除妖務盡的人,自己本身就是惡魔。

冠冕堂皇說著仁義道德的人,最不講仁義道德。

不管仙盟大會亂成如何,我大仇已報。

雲玲已沒有了人的意識,此刻只剩一具被魔物占據的軀殼。

我該回去陪阿卿了。

誰也沒本事攔住我。

8

我又回到了常青山。

家裡還是一如我走之前的樣子。

阿卿親手布置的房屋,如今我卻再難在裡面多呆一刻。

一絲一縷,仿若都有阿卿的氣息,又無時無刻不再提醒我,阿卿已經不在了。

我搬去了後山居住,就在阿卿的墳旁,搭了一個小小的棚子。

馭妖宗的木筠道長找上我的時候,我正在田裡犁地。

我是種麥子的一把好手。

平日裡阿卿就坐在田埂旁,看著我下地幹活。

我只有在田地里心無旁騖地幹活時,才會覺得這山里沒有空曠得可怕。

好像只要我一轉身,阿卿就還坐在那裡打瞌睡一樣。

「那個……程道友啊,我說的你聽見了沒有?」木筠道長仍舊穿著一身縫滿補丁的道袍,花白頭髮有一縷從髮髻中露出來。

我揮著鋤頭的手停下,擦了擦汗,瞥眼瞧著遠處站著的一眾宗門長老,面無表情:「與我無關。」

眼見我又要揮起鋤頭,木筠道長急忙上前按住:「這……程道友,不瞞你說,仙盟中人確實都不太喜歡你……但云玲化魔,雲無川霸占玄天宗,又開啟了護山大陣,許多宗門弟子被困其中。這些宗門長老們,都對他無可奈何,眼下能打開玄天宗護山大陣的,只有你了……」

我無動於衷。

萬佛宗宗主見木筠道長勸不動我,只好沖我作揖:「那日,我派不該不問緣由,將降魔鍾借給雲無川,老衲向程道友道歉。」

我擺擺手,不甚在意。

在意又如何呢?阿卿已經不在了。

符籙宗在這次大會中損傷最重,門中弟子身隕大半,宗主面無血色,對我也有幾分仇視:「你玄天宗不是千年正派麼?卻又為何豢養魔物?!」

我冷哼一聲:「那是雲無川豢養,你去找他,找我來求什麼公道?」

符籙宗宗主咬牙切齒:「那魔物就被你們養在伏羲樹下,已有數百年之久,你敢說你不知情?!」

我一愣:「你說什麼?!」

萬佛宗宗主不想將場面鬧的無法收場,便接過話頭解釋道:

「那日,雲玲化魔後,符籙宗宗主召出數到追蹤符,發覺魔物本源正是位於伏羲樹下。」

「降魔鐘的鐘聲,只有遇到魔物才會響動。」

「玄天宗中,確實豢養魔物。」

伏羲樹是上古神樹,玄天宗立派之寶,我斷然不信師父會豢養魔物。

不是師父,那就是雲無川,他怎麼敢?!

9

趕到玄天宗時,已近傍晚。

落霞燦爛,夕陽餘暉中,玄天宗好似一片廢墟。

昔日氣勢恢宏的九千玉階慘澹碎裂,萬仞山九峰傾塌,伏羲樹枯枝斷葉,不似往日繁茂。

我在樹下找到了雲無川。

雲玲化魔,吸食了太多修道之人的功力,自己又無法運轉,被撐爆了。

雲無川身上的宗主道袍破損不堪,滿是血污,宗主佩劍也早已斷成兩截,被他仍在一旁。

我走上前去,冷聲質問他:「是不是你在伏羲樹下豢養魔物?」

雲無川怔怔地看著我,似是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是誰:「哦,師弟啊……」

「玲兒死了……玲兒死了……」他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玲兒死了……你怎麼敢……怎麼敢殺了她……你把我的玲兒還給我啊!」

我喉頭哽咽:「她殺了我的阿卿,你能把阿卿還給我嗎?」

雲無川大吼:「那怎麼能一樣?!那怎麼能一樣?!你妻子是妖怪!妖怪!」

我瞧著他瘋魔的樣子,嗤笑道:「你女兒,不也是個魔物嗎?」

他立刻反駁:「不是!不是!不是!」

「玲兒從小身子弱,我是為了她好,才讓她用血屍花練功的!是我的玲兒煉化了血屍花,她不是魔物!她不是!」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揪住雲無川,一字一句問道:「那血屍花……你從哪裡得來的?!」

雲無川被我揪住在半空中,雙腿不斷踢騰:「血屍花只長在北冥魔域啊,我的好師弟,你不是最博學嗎,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我後退半步,手指微顫:「所以,師父……」

雲無川臉色突然狠毒起來:

「那老東西不願意讓我摘血屍花,我只好設計讓他受傷!」

「我本想偷偷將血屍花帶回去,瞞著眾人煉化後給玲兒。可那老東西一下子就發現了,沒辦法,我只好讓血屍花吸了他的功力!」

我氣的抽出乾坤劍:「你!師父待你恩重如山!你卻如此害他!雲無川,你枉為門中弟子!」

雲無川直視乾坤劍,憤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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