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她野翻了完整後續

2025-07-13     游啊游     反饋
1/3
我是侯府尋回來的真小姐。

我的未婚夫顧別淮把我送到了山上別院。

「你性子潑辣,如何做得顧家主母?」

「蔣洵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刑部出身,最擅整改人。」

「蔣兄看著你,我放心。」

就先讓我過一陣苦日子磨磨性子。

我看著山上的潺潺溪水,再看著樹上的鳥窩。

一時手癢忍不住,山上的鳥窩被我禍害了個遍。

顧別淮難道不知道,我先頭在山上待了十七年?

這哪是來過苦日子的,這是放虎歸山了。

只不過,那蔣洵看著狠厲,怎么喝醉了還非得要貼貼呢?

1

我是侯府尋回的真千金。

十七年前,侯夫人,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

被精心挑選一番的奶娘惜娘背刺。

惜娘被侯府富貴迷了眼。

鬼迷心竅將我和她的女兒替換。

她的女兒在侯府過了十七年的富貴日子。

我在鄉野之間瘋跑了十七年。

不久前,惜娘生了病,藥石無醫,臨死前說出了這個秘密。

一番滴血驗親後,我被尋回侯府。

如今,已過去了半年,這半年裡的每一天。

我日日都像穿著小了一碼的繡花鞋,擠得慌,又堵得慌。

侯府內院,不比鄉野之間。

府上用的香是名貴的百合香,茶是雨前龍井。

就連盛水用的器皿都是名貴的汝窯瓷器。

我一個在山野間撒歡了十七年的野丫頭。

站在這偌大的侯府里,渾身上下都寫著不合時宜四個大字。

對了,我還有一件娃娃親親事。

安平世子顧別淮。

一切回歸正軌後,親事竟變也未變,直直落在了我身上。

顧夫人,我名義上的未來婆母。

在我被認回後親熱地拉著我的手,端的是一副慈愛心腸。

每次見我都笑得春風和煦,可我卻瞧得出。

她眼底藏著對我的鄙夷。

而顧別淮,我的未婚夫,更是將冷淡疏離刻在了臉上。

看我的眼神,十次有九次都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那日府里設宴,席間一位貴女捏著嗓子吟詩,矯揉造作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沒忍住,一時嘴快地駁了她幾句。

說她那詩還不如山里鷓鴣叫得有韻味。

滿堂寂靜。

顧別淮的臉當場就黑了,像山里暴雨前的天空。

他猛地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沈清蕙!」

他連名帶姓地吼我。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粗鄙不堪,毫無規矩!侯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侯府是侯府,關他顧府什麼事。

如今我又沒嫁過去,管得倒是寬。

他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你這性子,潑辣張揚,哪裡有半分大家閨秀的風範!」

我梗著脖子,沒說話。

大家閨秀?我本來就不是,他又不是不知曉。

他還沒叨叨完:

「你這性子,如何做得未來顧家主母?」

「我暫且替沈世伯做一回主,明日起,你去城郊玉檀山上靜心修養,好好磨礪你的性子!」

顧別淮的聲音冷硬極了,不帶任何轉圜的餘地。

他一通話說下來,半分情面不留給我。

那一句句的話,像是一根根刺。

狠狠扎進我心裡。

疼,是真疼。

但我面上依舊揚著下巴,一副渾不在乎的表情。

旁人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與憐憫,大約覺得我這是被徹底厭棄。

要被發配邊疆了。

我心裡卻樂開了花。

城郊山上?那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林深樹茂。

這哪裡是磨礪,這分明是放虎歸山,給我送快樂老家去了!

顧別淮,那我就暫且不罵你了。

2

我那便宜爹三兩下就雙手贊同了這件事。

「世侄放手去做便是,小女頑劣,世侄多多操心。」

顧別淮辦事效率很快。

第二日,

侯府大門外,停著一輛青布馬車。

顧別淮親自送我,或者說,是親自押送我。

他一身錦衣,臉色卻是臭得很。

他側身,露出身後站著的一個男人。

「蔣洵蔣大人是刑部的人,為人公正嚴明,由他看管你,我放心。」

我這才瞧見,那人一身玄色官服,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修長。

模樣嘛,面容冷峻,鼻樑高挺,薄唇緊抿,倒是比顧別淮要俊上不少。

只不過,那人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氣場。

周遭冷冷的。

蔣洵只對我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一個多餘的字都懶得說。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

嗯,確實像顧別淮說的那樣,看著就不好惹,不苟言笑。

渾身都透著一股子鐵面無私的模樣。

但我心裡莫名丁點兒懼意都沒有,反而覺得有些好玩。

顧別淮見我上了馬車,似乎鬆了口氣。

他大概覺得自己這招妙極,既能眼不見心不煩地把我這個麻煩精弄走。

又能借著蔣洵的鐵腕手段好好改造我。

他甚至沒問我一句願不願意,交代完就帶著小廝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我心底那點殘存的。

對這樁婚事的不甘與幻想,也徹底煙消雲散。

自從被侯府認回,從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願不願意待在侯府,願不願意接這門親事。

我骨子裡嚮往的,始終是山野間的自由自在。

現在,自由就在眼前。

我該感謝顧別淮。

3

馬車在山路上顛簸,終於在一處清幽的別院前停下。

蔣洵率先下了車。

他身姿筆挺,落地無聲,面無表情地指揮著隨行的僕從將我的行李搬進去。

這別院,和我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惜娘從侯府出來不做奶娘後,便帶我來到了這玉檀山,給這山上尼姑庵送吃食。

這別院我日日都會來。

惜娘告訴過我,這別院是京中貴人的別院,只是建在半山腰,倒也不常來。

這別院就成了我的寶地。

青瓦白牆,院裡種著幾棵桂花樹,空氣里都瀰漫著淡淡的甜香。

後院更是直接連著一片茂密的林子,那林子裡。

每一條蜿蜒的小徑,每一棵參天古樹,都刻在我的腦子裡。

我深吸一口氣,山野間特有的清新草木氣息湧入肺腑,整個人都舒坦了。

對味了。

聞了這小半年侯府里的百合香,我都快聞吐了。

不等丫鬟引路,我提著裙擺就往後院沖。

「沈小姐!」

蔣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阻止的意味。

我回頭沖他咧嘴一笑,腳下卻不停。

熟門熟路地鑽進了林子裡。

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站在原地。

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情緒波動了一下。

大概是詫異我這比兔子還快的速度。

當天下午,我就開始禍害山上的鳥窩。

當然,不是為了掏鳥蛋。

而是想看一下,是不是我從前熟悉的那幾隻雀兒。

我爬樹的動作那叫一個麻利。

三兩下就竄上了平日裡猴子都嫌高的老樹杈。

看得蔣洵和別院的丫鬟們目瞪口呆。

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蔣洵全程都一言不發,只緊緊盯著我。

像在審視犯人一般。

我被他看得發毛,卻不想輸了氣勢。

便揚起下巴回視他,嗤笑道:

「大人看人,都像看犯人麼?」

蔣洵面無表情,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淡淡吩咐身後的隨從:

「將沈姑娘妥當從樹上接下來,帶沈姑娘去安置。」

然後轉向我,聲音冰冷地落下幾句規矩:

「不許生事,不許亂跑,不許偷懶。」

我嗤之以鼻,心裡暗罵:這哪裡是磨性子,分明是把我當犯人關押。

我猜他肯定在小本本上記下了我種種不雅行為。

準備回頭一五一十地向顧別淮彙報。

我想不明白,他是刑部侍郎,放著舒舒服服的大官不做,為何要應下顧別淮的請求?

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4

傍晚時分,蔣洵把我叫到了別院的書房。

他正襟危坐,面前攤開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我歪頭看去。

是顧別淮親筆列下的磨礪我性子清單:

不得擅自外出、每日抄寫經書一百遍、學習女紅、不得大聲喧譁、食不言寢不語……

蔣洵拿起那張紙,嗓音清冽,開始讀給我聽。

我聽得哈欠連天,在他念到學習女紅時,終於忍不住打斷他:

「蔣大人,您看我這手……」

我伸出雙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掌心帶著薄繭。

「唉,我這手是拿刀砍柴、上樹摸鳥的手,可不是拿繡花針的料。

您要是餓了,我倒是可以去給您烤只兔子,保證比侯府那些廚子做的香。」

他沒理我,反倒繼續讀。

「不得擅自外出……」

我又插嘴:

「蔣大人,這山里可比京城好玩多了。您在刑部天天對著那些卷宗案牘,怕是都沒體會過這山野的樂趣了吧?要不改天我帶您去轉轉,保管您樂不思蜀。」

聞此,蔣洵的神情終於鬆動幾分。

我能清晰看到他攥著紙張的手有些用力。

那薄薄的一張紙,快要支撐不住了。

好在,他鬆了些力氣。

他拿我沒法子。

他的臉色依舊冷得令人打顫。

可他卻並沒再說些什麼。

看來,顧別淮看走眼了。

刑部最厲害的侍郎,也不過如此嘛。

5

別院的丫鬟小廝漸漸發現,我哪裡是來磨性子過苦日子的。

分明是來享受的。

順帶著便宜了他們。

這時節正是豐收的時節。

我便帶著他們在後山挖鮮嫩的竹筍。

後山有條小溪。

自是少不了去清澈見底的小溪里摸肥美的石斑魚。

林子裡的野果子也都個個熟透了。

自是少不了它們,被我采來釀造酸甜可口的果酒。

自然我一個人是采不了那麼多的果子,同我一道來到別院的沈家的丫鬟小廝便成了我的幫凶。

她們在我的壓迫下,個個乾得風風火火。

弄多了素的,自然得來點葷的。

惜娘教過我許多做捕獸陷阱,我手拿把掐。

用山里隨處可見的藤條和樹枝。

製作幾個簡易的捕獸陷阱,自然不成問題。

第二天總能收穫些野雞野兔。

別院的伙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富起來。

來之前,別院的銀錢自是有固定份額,既是送我來磨性子,自是多不了,難為蔣洵還有丫鬟小廝跟著我一起吃苦。

如今好了。

從前那些清湯寡水的菜色不見了,日日擺在桌上的是香氣撲鼻的野味和帶著山野清香的蔬菜。

丫鬟們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為我忙前忙後,從不喊累。

窮人家的孩子會的東西多。

下廚對我而言輕輕鬆鬆。

我時常親自下廚,用甘冽的山泉水燉上一鍋野菌雞湯。

那濃郁的香氣能飄出老遠。

饞嘴的丫鬟小廝們圍著灶台,個個都饞得不行。

「大小姐的廚藝比京城大酒樓的師傅還好!」

蔣洵自然也聞到了香味。

我端著一碗剛出鍋的湯羹想請他嘗嘗。

他只是站在廊下,目光複雜地看著我。

然後矜持地搖搖頭,說一句:

「公務在身,不便打擾。」

切,裝模作樣。

我便和丫鬟小廝們圍在一起,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真美味啊。

蔣洵從不同我們一道用飯。

我偷偷趁他不注意嘗過他的廚藝。

怎麼說呢,清湯寡水,吃得我嘴裡能淡出鳥來。

想起那股清淡的味道。

我挽起袖子,站起身子朝著他徑直走去。

那碗濃郁的雞湯我熬了好幾個時辰,香氣自是繞著他打了好幾個轉,香氣霸道地鑽進蔣洵的鼻子裡。

他握著手裡的小本本,皺著眉過來,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胡鬧!」

我從碗里夾了塊最嫩的肉,直接懟到他嘴邊,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嘗嘗,保證比你的白水煮菜好吃一百倍!」

他起初還想躲,臉上寫滿了抗拒,被我硬塞了一口。

然後,我看見他手裡一直攥著的小本本忽而從手心裡滑落。

掉落在地上。

他沒說話,轉身走了。

一側的丫鬟們紛紛朝我豎起了拇指。

「大小姐,這蔣大人出了名的冷麵閻王,鐵面無私,還是小姐厲害!」

「奴婢瞧著,這蔣大人在小姐面前,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我……

姑且算是誇我。

那之後,他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像個盡職盡責的影子,記錄下我的點點滴滴。

不是,他都不累的嗎?

我注意到,他記錄我行為的筆,停頓的時間越來越長。

總有一日,我會把那小本本偷來,毀屍滅跡!

6

顧別淮不放心,還是派了僕人上山探望。

那人抵達院門前,圓臉丫鬟小翠鼓著腮幫子朝我通風報信。

「沈小姐!顧……顧公子派人來了……」

小翠開口時,我正吃著鮮果倚在椅子上晃著腿,優哉游哉。

小翠大口喘著氣。

一臉緊張。

看看看看,我這些時日拿著好吃的收買還是有用的。

收穫這就來了,關鍵時刻還是向著我的。

我腦袋一轉,立馬顧不得髒,把果子朝著小翠懷裡扔去。

身子朝著地上躺去。

我在地上滾了一圈。

可惜翠兒她們委實太實誠,也太勤快,房間被她們打掃得乾乾淨淨。

身上沒多少灰,只好改變策略。

朝著一側的薰香里,伸手一摸。

毫不意外,抹了一手的灰。

就連臉上都帶了灰。

「翠兒,快,凶我!」

小翠一臉懵圈,還是照做。

「沈……沈小姐!別哭了!」

「你……只要磨好了性子!顧公子,自會……自會帶你回去的!」

小翠掐著腰,有模有樣。

我故意哭得更大聲,對著小翠哭訴顧別淮的無情。

「翠兒,我怎麼這麼命苦!顧別淮他不憐惜我!」

「我在這裡度日如年,受盡折磨哇!」

「顧別淮他何時才能來帶我下山!」

……

來人探著頭,卻四下打量。

恰好看到我憔悴不堪,衣衫不整。

端的是一水的可憐和無助。

那人回去復命,顧別淮聽後想必會心滿意足,以為我已被馴服。

正等待他的赦免呢。

小廝滿意地退去。

小翠在一側憋得難受。

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翠兒,想笑就笑,憋壞了本小姐可不負責!」

小翠哈哈大笑起來。

「小姐,你……簡直比戲班子裡的人還會演戲!」

「這有何難,從前惜娘帶著我沒東西吃,我還扮過乞丐呢。」

話音剛落,小翠噤了聲。

抬眸,我看到門外的蔣洵。

他立於一側,長身玉立,眼神平靜無波,想來他也是目睹了全程。

竟還有些難為情。

不過,他怎麼一直那樣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

「蔣大人,我可是女子,常言道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記了什麼不該記的,我說不準做出什麼事來!」

我惡狠狠地看向他手中的冊子。

他靜靜瞧了我一眼。

隻言片語也沒說,徑直走了出去。

他是有分寸的。

7

近日天氣變換頻繁,一冷一熱最易生病。

我瞧著天氣好,便獨自一人往深山裡去,想采些稀有的草藥,提前曬乾了備著,以防萬一。

林子深處,人跡罕至。

我仗著自己對這片山林熟悉,膽子也大了些。

不曾想,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便直直地墜了下去。

是個獵戶設下的陷阱,不深,但底部鋪著削尖的竹刺。

大意了大意了。

幸虧我反應快,在下落的瞬間用手撐住了洞壁。

卸掉了大部分力道,才沒被扎個對穿,只是手臂被劃了幾道口子。

我正想辦法自救,頭頂忽然傳來蔣洵的聲音:

「沈清蕙!」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傢伙,居然偷偷摸摸跟蹤我!

他嘴上罵我:

「不聽話!到處亂跑!」

聲音比平時還要冷硬幾分。

不等我吐槽,他已經利落地跳了下來,沒有半分猶豫。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我的傷勢,見我只是皮外傷,神情才略微緩和。

「沈小姐,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語氣依舊是硬邦邦的,這人真沒人情味。

我齜牙咧嘴地揉著被擦傷的手臂:

「蔣大人,您這話說得,好像我故意往陷阱里跳似的。再說,您不是應該在別院裡喝茶看卷宗嗎?怎麼有空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監視我一個小女子?」

「我不是你的犯人吧,你也沒必要時時刻刻跟著我吧!」

蔣洵被我堵得一噎,耳根似乎有些發紅。

他卻冷冷吐字:

「職責所在。」

他幫我處理了陷阱底部的尖刺,然後輕鬆地將我託了上去。

我剛爬出陷阱,就聽到坑底傳來幾聲細弱的嗚咽。

探頭一看,原來陷阱里還有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腿被尖刺劃傷了,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立刻忘了手臂上的疼,也忘了跟蔣洵鬥嘴,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也救了上來,用帕子給它簡單包紮了傷口。

「都怪你!」

我抱著小狐狸,沒好氣地瞪了蔣洵一眼。

「你要是早點出現,它就不會被嚇到了!」

蔣洵看著我抱著小狐狸,動作輕柔地安撫著它,眼神有些微妙。

他大概沒想到,平日裡咋咋呼呼,能動手絕不吵吵的我,也會有這麼柔軟的一面。

我想像中的他的冷臉沒出現。

他反倒眼神柔和地望向我懷中的小狐狸,仔細查看它的傷口,神情柔和:

「幸好,傷口不深,休養幾日便能好。」

我抬眸,恰好撞進他的眸子。

恰好看見他那一閃而過的柔色。

我發現,蔣洵這個人,其實挺有意思的。

8

有他跟著,我稍稍放下了心。

一路上,我教他辨認山裡的野菜,告訴他哪種蘑菇有毒,哪種可以吃。

我指著地上的爪印,教他分辨是野豬還是狍子留下的。

他學得很快,不愧是刑部的人,觀察力和記憶力都超群。

我起了壞心思,慫恿他跟我一起爬樹掏鳥窩。

他一開始還端著他那刑部大人的架子。

堅決拒絕。

但在我鍥而不捨的循循善誘下,他開始了笨手笨腳地嘗試。

他雖會武功,可在爬樹這件事上,還是我更勝一籌。

看著他一個大男人,手長腳長地掛在樹杈上,進退兩難的窘迫模樣,我能笑得肚子疼。

「蔣大人,您這哪是看管我,分明是拜我為師,跟我學藝來了嘛!」

我坐在更高的樹杈上,晃蕩著腿,得意洋洋地朝他喊。

他賞我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默默地從樹上爬下來,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愧是蔣洵,有自己的原則。

一路上採到了想要的草藥,蔣洵默默開口:

「你對草藥有研究?」

我將採得的草藥小心翼翼放到竹簍里。

漫不經心地開口:

「蔣大人莫非忘了?我可是山里長大的,山上的玉檀齋里的師太心善,教給我一些救命的草藥,生些小病沒藥吃,就自己爬到山裡摘,時間長了,就自然而然熟識這些草藥了。」

「咳,我同蔣大人說這些幹什麼,不過,可不許往小本本上記!怪丟人的!」

蔣洵一言不發,盯著我的褲腳處眼神變了變。

他彎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背。

「上來,再不下山,就天黑了。」

腳腕處早被雜草磨得破了皮,他竟看到了。

我抬頭看向漸漸落山的夕陽,也不扭捏,徑直爬上了他的背。

嘖,看著蔣洵瘦弱,沒想到竟這麼結實。

9

那日回到別院後,蔣洵有些變了。

他話依舊很少。

但他會開始默默地幫我把院子裡的水缸挑滿,把柴房的木柴劈得整整齊齊。

那雙握刀的手,做起這些粗活來,動作利落而有力。

他手裡的小本本也出現得次數越來越少。

這是好意頭。

至於我,

我仍舊喜歡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山野美食。

把幾種叫不上名字的野果串起來烤。

或者采些蘑菇回來亂燉一鍋湯。

每次我端著我的食物出現時,他都會在我的注視下,不動聲色地嘗一口。

然後,他那好看的眉頭會幾不可察地皺一下。

但從不開口拒絕,甚至偶爾還會惜字如金地給我提些改進意見。

「此物性寒,少食。」

「火候過了。」

我偶爾會故意逗他。

他在院中那棵老槐樹下打坐,神情肅穆之時。

我便悄悄摘了朵開得正艷的野山菊,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後,輕輕插在他束起的髮髻上。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猛地睜開雙眼,那眼神凌厲得能殺人。

可當他對上我強忍著笑意的臉時,那股兇狠勁兒又慢慢散去,只剩下一絲難以言喻的無奈。

他抬手摸了摸頭上的花,又默默地閉上了眼睛,隨我去了。

蔣洵他,人情味越來越多。

我開始留心觀察他的生活習慣。

不愧是刑部出來的,他作息極其規律,每日聞雞起舞,練武,打坐,看我。

雖是刑部文官,武功卻高強得不像話,飛檐走壁跟玩兒似的。

顧別淮要他看著我。

可今日,我竟在顧別淮送來的一堆用具里。

看到了山下鎮子裡我最愛吃的桂花糕。

這事,只有我無意同他提起過。

顧別淮從來不知。

我攥著桂花糕去尋蔣洵。

扭頭便見他正立在一側。

我笑得真誠:

「謝謝蔣大人!」

蔣洵卻別過頭,略微清了清嗓:

「順手買的。」

原來,這位蔣大人,也會心軟嘛。

10

這日,別院裡來了貴客,據說是顧別淮派來慰問蔣洵的。

還送來了一批上好的陳年佳釀。

蔣洵平日裡滴酒不沾,但礙於來人的面子。

加上對方巧舌如簧地勸酒,他到底還是喝了幾杯。

我當時正在後院給新捉來的小兔子喂草,就聽見前院傳來一陣喧鬧。

等我過去看時,那貴客已經告辭,只留下蔣洵一個人坐在涼亭里,面前擺著幾個空酒罈。

他的酒量顯然極淺,幾杯酒下肚,已是醉意朦朧。

月光灑在庭院裡,也灑在他微醺的臉上。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我,平日裡冷硬的輪廓瞬間柔和下來,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清明,眼神變得有些迷離,甚至還帶著點孩子般的無辜。

然後,他就黏上來了。

真的,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沈……沈清蕙……」

他含糊不清地叫我的名字。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個趔趄,直接撲到了我懷裡。

或者說,他更像只小狗。

蔣洵把頭輕輕擱在我的肩上,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頸窩,痒痒的。

手也順勢圈住了我的脖頸。

我被嚇了一跳。

這還是平日裡冷冰冰的蔣大人?

蔣洵這人,平日裡若被人不小心碰了他的衣角,他都連連後退,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如今這是?

投懷送抱?

我鼻尖微動,嗅到了空氣中濃郁的酒氣。

夾雜著蔣洵身上自帶的清冽皂角香。

嗯……有點上頭。

「唔……好軟。」

他的頭埋在我的頸窩處,蹭來蹭去,像極了從前惜娘撿回家的小狗。

只是他嘴裡仍在嘟嘟囔囔。

「好香……」

斯文敗類!

我整個人好似被定在那裡。

這蔣洵喝了點酒竟然渾似變了個人?

這哪是鐵面無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蔣大人。

這分明是一個衝著主人撒嬌賣乖的小狗狗。

簡直不要太可愛!

我思索再三,嘗試把他推開。

「蔣……蔣大人,醒醒!」

他卻更來勁了,雙臂死死纏住我,眼瞧著往我兩側的腰上探去。

腦袋也不安分,一直蹭來蹭去。

我嘗試再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從我身上扯下來。

真真是宛如狗皮膏藥般。

將他費了力氣運回房裡。

回房間的路上,他的嘴裡也不停。

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好容易將他運回房裡,他卻在半夢半醒間,將我一把拽住。

他攥得緊緊的。

喝醉了酒,力氣倒也大。

我怎麼弄也弄不開。

低頭,他安靜的睡顏撞入我的視線。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蔣洵,此刻卻好似存了幾分乖巧。

我的心底好似泛起一股溫熱。

蔣洵他真真是有意思極了。

安靜了沒多少時刻,蔣洵鬆開了手,開始一件件解起自己的衣衫來。

我猶豫著要不要走,若走了,他不蓋被子感染了風寒該怎麼辦?

我就咬著牙,等著他一件件脫完,露出結實有力的胸膛,而後快速為他蓋上了錦被,倉皇離去。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多看。

第二日,蔣洵睜眼,瞧見榻上凌亂的衣衫。

他對昨夜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用早膳之時,他好似又變成了平日裡那個鐵面無私、不苟言笑的蔣大人。

我總覺得他有幾分昨夜的記憶。

可那衣衫分明是他自己要脫的。

不關我的事。

我悄悄抬頭,瞥見他臉頰微紅。

他果然還記得昨夜之事!

我想起了昨夜運送他消耗的力氣。

沒打算放過他。

「蔣大人……」

我慢悠悠開口,他順勢朝我看來。

恰好同我的視線撞到一處。

「那啥,昨夜的酒可還好喝?」

「旁人是千杯不醉,蔣大人那便厲害了,是一杯就醉……」

他直起身子,身子頓了頓,徑直朝著外頭走去。
1/3
下一頁
喬峰傳 • 43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810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780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12K次觀看
游啊游 • 990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舒黛葉 • 3K次觀看
呂純弘 • 2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