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續約完整後續

2025-07-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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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翟穆醉醺醺地抱著掛斷的手機窩到沙發上,那時候我站在三步開外的客廳看著這一幕。

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

我羨慕全婉,她冷靜、博學、有目標,懂得自己想要什麼,或許如果我是男人,也會喜歡她。

可惜我是歷星,我出生平凡,人生唯一稱得上主角的波瀾就是出生被人拋棄,但好在被善良的聾啞夫婦收養,雖然窮,但他們很愛我。

我沒有什麼大志願,不會想終身投入某項沒有結果的研究造福人類,我只想普普通通地生活,找個好工作,拿高薪給養父母過上好日子,嫁個好人生個孩子,普普通通地平凡終老。

什麼時候覺得忍不下去了?想算了吧?

可能就是在翟穆打電話給全婉問她和她的丈夫會不會續約的那晚,我站在牆角,看著在沙發上難過的翟穆,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

那時候似乎我和翟穆剛結婚沒多久,那時候翟穆家裡人剛給他買了現在這套大房子,翟穆很忙,所有的裝修和搬家幾乎都是我一個人一手承包的。

因為我加班也比較頻繁,其實本來也想著換一份工作了,行業內也有不少獵頭挖我,所以我最後乾脆辭了上一份工作,準備忙完眼前的事再去上班。

我一個人找施工隊,和工頭們鬥智斗勇,一個人去所有的家具賣場,一樣一樣地挑選家裡的家具,反覆對比,和設計師慢慢地磨細節,那時候好像也不覺得累,只是想著我終於有個屬於自己的家了。

天知道,從小到大,我多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從裝修到最後搬家,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忙的,最後一天搬家時,翟穆也在,他將幾個紙箱珍而重之地搬到房間裡,後來我幫忙收拾的時候,不慎將一對陶瓷杯子打碎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翟穆發火。

其實當時我自己也不小心從墊高的椅子上摔下來,左臂以奇怪的姿勢扭曲,大概是骨折,可當時璀璨的水晶燈下,翟穆望著地上那對陶瓷杯碎片的表情讓我幾乎連疼痛都忘記了。

他通紅著眼看著我,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吼出來:「你幹什麼吃的?這是我和全婉十六歲去陶溪川親手做的,就這麼被你毀了,你有病啊,亂碰我的東西。」

我當時臉色倉皇,躺在地上只來得及下意識道歉。

他怒氣沖沖地看著我,後來我想如果我不是個女人,按照他當時心痛和憤怒的程度,估計都想一拳揮過來。

他憋著氣瞪我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心疼地將地上的碎片收拾起來,等他走了,我還躺在地上,骨折的胳膊的劇痛這時才傳到腦神經,我痛得渾身是汗,腿好像也撞腫了,我掙扎著打電話去叫車,後來從醫院回來,為這兩個杯子,我記得我還低聲下氣地跟翟穆陪了好幾個月的不是。

後來他將所有他自己的私人東西都收拾在書房,專門在書房的門上裝了密碼鎖——我不知道密碼。

裝好的那天,他冷冰冰地跟我說:「以後不要隨便亂碰我的東西。」

後來這件事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忘記了,好像是因為當時太過傷心,大腦產生保護機制讓我下意識地將這段回憶刻意地遺忘,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想起來,我想起當初翟穆跟我說這句話時我當時的心情了,好像是心裡有塊地方瞬間空落落的,我知道,此後不管多少年,我都填不上這塊空缺。

我當時站在牆角看著翟穆給全婉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這件事,看著旁邊書房上的那個密碼鎖,這五年在婚姻里壓抑的疲倦和難堪像潮水一樣一浪一浪地襲過來,我突然就累了。

這裡從來不是我的家。

因為不管是翟穆還是這個家,永遠有個角落,是我觸碰不到的,比起歸宿,我更像是寄生在這裡,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

我就是在那時,改變主意,決定不再和翟穆續約婚姻了。

可如今面對腰子擔心的目光,這些東西其實沒有辦法說出來,畢竟之前我們喝酒,比起翟穆,她的男朋友似乎問題也很大,她曾經很羨慕地跟我說過:「歷星,到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什麼愛不愛的全 TM 是瞎扯,翟穆長得帥,有錢有顏,心裡有個白月光也不會出去鬼混,你相信我,他這樣的已經超過 99.9% 的男人了,日子嘛,湊合過吧。」

腰子的感情一塌糊塗,被同一個前任反覆渣來渣去,這句勸告確實是她的肺腑之言,所以我想了又想,才說:

「我遇見一個人。」

這件事翟穆也知道,一年前來我們公司實習的實習生,是我們公司某個大股東的兒子,我帶了他一段時間,他像個熱情的小狗一樣追了我一年——其實也沒有過界,就是少年人年輕直白,不懂得隱藏心思,自以為隱瞞得天衣無縫,實際熱情的讓他對我的每一個行為的含義都昭然若揭。

我對他很有邊界,只是他到如今還會每天都堅持給我發消息,給我買禮物——不管我回不回還是接不接受,他都日復一日地始終如一,但從來沒有說開,所以我也不好直接拒絕。

曾經我為了讓他知難而退,還在公司聚餐時求了翟穆好久,讓他跟我一起出席,後來聚餐結束去車庫的時候,翟穆就笑了,問我:「坐你對面的年輕人,是不是喜歡你?眼神恨不得將我戳穿了串烤串上烤了。」

我當時還以為他會不開心,還在竊喜他是不是吃醋了,所以很著急地解釋了兩句,誰知道剛說完,他聽了卻笑,風輕雲淡地說:「這有什麼,有人喜歡你不是好事嗎?這種事情,下次不用拉我當擋箭牌,浪費時間。」

我記得自己當時看著他,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透心涼,只有不在意,只有不喜歡,才會像他這樣漫不經心。

決定和翟穆不續約婚姻前,我收到夏翰的簡訊,他在那邊很小心地問我:「歷星,你和你老公是不是結婚要五年了?你們要續約嗎?」

我沒回他,可決定和翟穆不續約那天,我回了他這條簡訊,我說:「不續了。」

那邊反反覆復輸入中又取消,取消又輸入,過了大概十多分鐘,他突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接了。

少年人的聲音在那邊結結巴巴、語無倫次,顛來倒去地說:

「我好開心,上次看見你老公,我就覺得他配不上你。」

「……不,我不是幸災樂禍,我只是,我只是,我為你感到悲傷,真的,但你值得更好的人。」

「對不起,你現在心情應該很差吧,我不應該來打擾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你要我來陪你嗎?」

我靜靜地聽著電話那端的聲音,他一年前剛進公司時,尖牙利嘴地將甲方綿里藏針地懟半個小時,如今卻這樣拙口笨舌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我打斷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胡言亂語,說:「最近忙的事情比較多,我也比較忙。」

那邊的聲音低落下去,隔著電話,我似乎都能看見他失落地低垂的眼睫,頓了頓,我補充一句:「不過你要是想安慰我,等空了可以請我吃頓大餐。」

那邊立馬原地復活,激動得結結巴巴地連聲說好。

只有在意,只有喜歡,才會這樣小心翼翼,不知所措吧。

這是我從未在翟穆那裡體會到的情感。

掛上電話時,我嘴角還有抹上揚的弧度。

我突然想試一試了,或許是因為執念,或許是因為好奇。

我想試試翟穆給全婉的那種長情又專注的深情,他從未給過我的東西,我一直好奇想要了解,他究竟為什麼才能這樣數年如一日地去喜歡一個早已經離開的人,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執念。

他這樣喜歡著別人,也有別人這樣喜歡著我。

我想試試,被人這樣熱烈又專注地喜歡著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所以我放棄翟穆了。

我想試一試,新的選擇了。

3

夏翰的喜歡確實很熱烈且專注。

腰子把車停在我的公寓樓下的時候,我剛推開車門,就看見了夏翰。

他蹲在大門前的那個大理石圓墩前,看見車停下來就眼睛一亮,迎面走過來,腰子剛把後備箱打開,他已經將行李箱拎出來了,打完招呼我問他:「你怎麼來了?」

他笑了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笑容燦爛:「我想著你今天搬家會不會需要什麼幫助,畢竟萬一有什麼重物,我也好幫忙。」

我微微蹙眉,我其實不太喜歡別人自作主張,不過他到底也是好意,我很快鬆開眉頭,但就是這一瞬間的情緒也被他捕捉到了,他將行李箱遞給我,又笑了笑:「不過現在看好像也沒什麼重物,你今天搬過來,還有朋友在,應該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走了,有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頓了頓,他解釋一句:「我來之前給你發了微信,你可能在忙沒看見。」

「我怕你需要幫忙,想著還是來看看。」

剛剛升起的那點不悅頓時變成了一點內疚,他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對我晃晃手機,比劃一下,說:「24 小時營業,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等你安頓好了我請你吃飯。」

上樓的時候腰子還撞撞我,說:「這個弟弟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我笑了笑沒說話。

後來腰子陪我一起收拾東西,等好不容易弄完已經將近一點,我們洗漱完穿著睡衣,頭對著頭倒在沙發上,她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對那個小弟弟究竟怎麼想的?你不會是想用他來療傷吧?」

我語氣蠻輕鬆的,聳聳肩:「沒想那麼多,只是先接觸看看吧。」

腰子悶悶笑出來,過了一會,語氣有些悵然,說:「果然,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我愣了愣,腰子這句話說得確實沒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就像全婉之於翟穆,翟穆之於我,我又之於夏翰。

想到下午的事,他蹲在公寓樓下那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內疚,我應該是最明白真心會忽視揮霍滋味的人,所以想了想,我打開手機,給夏翰發了條消息:「下午那時候對不起。」

他很快回個笑臉過來:「沒事,你本來就很忙,我過去也是給你添亂,我自己其實也挺討厭沒有邊界感的人的。」

說完好像是怕我還沉在愧疚的情緒里,他轉移話題,給我看了一個表格。

上面是他選擇的餐廳,旁邊附上了餐廳距離我家和公司的分別距離、餐廳口味、菜系、招牌菜還有他自己的一些分析。

他說:「不知道你想吃什麼,我在不同的菜系口味里挑了不同的餐廳,你可以直接選擇,如果有拿不準的就勾下來,到時候我們一家一家地去。」

「先挑個最想去的。」

我往上劃,看著那個表格,他做得很細緻,有日本料理,有法式餐廳,小眾一點的還有尼泊爾和西班牙餐廳,國內的八大菜系都齊了,其中川菜比較多——他可能知道我比較喜歡吃辣。

而且從我開玩笑讓他請我吃大餐到現在,也沒多少時間,他可能是從我昨晚說完之後就著手做這個表格了。

我划著這個表格,心情突然有些奇妙,因為我想到我和翟穆相處時的情況,這樣為對方一句話就費這諸多心思的事情,這些年來,好像都是我為別人做。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了討我歡心,費盡心思做這樣多的功課——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喜歡我,和翟穆結婚後,我也遇見過不少人和我暗示示好,只不過那種都是很明顯有所求的追求,態度冷點一點別人就心照不宣地知道你的拒絕,識趣地退到安全距離,畢竟誰也不想做無用功。

現代人的快餐感情里,大家都怕吃虧。

付出去的感情要有分寸,付出去的精力、時間、金錢都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如果在這個範圍沒有收到反饋,那麼就會立馬及時止損,開始同節奏的下一個。

夏翰不一樣。

他讓我感覺到,怎麼說呢,好像就是一種恍然大悟,就是原來被像我這樣的人坦誠熱烈地喜歡著的,原來是這種感受啊。

不介意被冷淡對待,不介意付出去的精力、時間和金錢會打水漂,他只是單純的,單純地想為你奉上最好的一切。

就像當時年輕的我一樣。

說實話,其實決定和翟穆分開時,我雖然洒脫利索,但心裡最深處到底還是有些不解和委屈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和翟穆在一起的三年,結婚的五年,我花了那樣大的努力和力氣去經營這段感情和婚姻,我並不是不顧別人意願死纏爛打的那種人,翟穆很明顯是享受我在感情和婚姻里付出的這一切的。

我的付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負擔或者不耐煩的事,畢竟當初也是他選擇了我,和我在一起,那麼我捂了這塊石頭五年,為什麼都沒能將他捂熱一點點呢?

我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懷疑過自己,懷疑是自己對待他的方式有問題,懷疑是自己給他的愛和照顧不夠好,所以他才會這些年過去,還對全婉念念不忘,我都不能打動他一分一毫。

可是被夏翰這樣對待後,我發現不是。

被一個不討厭的人有邊界地、體貼地、細心地、認真專注地喜歡照顧、時時刻刻想著的感覺,並不糟糕。

我打動不了翟穆,不是我的問題。

這個纏繞在我內心深處讓我糾結很多年都想不通的東西,突然間,就釋懷了。

連帶著我對翟穆最後那一點小小的不甘心,好像也在突然間,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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