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昭一句結婚不利於發展。
我答應了他隱婚的要求,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們的婚姻。
直到在消防隊值班時,我突然接到醫院的求助電話。
「陸醫生出了點情況,你快來幫忙。」
我火速抵達現場,卻發現老公下面被鐵鏈綁得結結實實。
幾個男醫生和護士們紛紛調笑:
「真羨慕陸醫生,感情生活就是豐富多彩。」
他旁邊的一個漂亮姑娘紅著臉低下頭,卻給了我一個挑釁的目光。
她叫喬玥,是陸昭手下的實習生。
「陸哥哥,不好意思,下次一定聽你的。」
當著我的面,陸昭親昵地撫摸她的頭。
我沉默著,等待著他的回應。
1
他沒有回答,只是聲音弱了下來。
「先把鎖打開吧……」
見狀,我只能手下持續用力。
「開了開了!這才幾分鐘啊!」
「還得是聞隊!剛科室里好幾個男醫生都弄不開……」
「就是!專業的事還是得找專業的人來干!」
陸昭身上的鐵鏈被我剪開,科室里一片歡呼。
我陰沉著臉,聽著他們誇讚的話沒吭聲,伸手沒好氣地給陸昭拉上外套。
他們說著說著,就發現我臉色不對了。
有幾個膽大的男護士彼此對視一眼,禁不住揶揄試探。
「聞隊,你不會……吃醋了吧?畢竟陸醫生和喬玥……」
他們不知道我和陸昭的關係,還以為我只是陸昭的一個追求者。
握緊手裡的液壓剪,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陸昭就似真非假地瞪了那幾個同事一眼。
「胡說什麼呢?我和聞隊就是普通朋友,你們別造謠傳謠啊。」
在他嘴裡,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八卦目光頓時放在了我臉上。
見狀,我只能苦澀點頭:「是,就普通朋友,我吃哪門子的醋?」
同事們聞言,當即露出一抹理所應當的微笑。
「也是,陸醫生也不喜歡這種類型。」
「他喜歡嬌小可人的吧?聞隊雖然也漂亮,就是太強悍了?」
我正對上陸昭的臉,眼神無不嘲諷。
陸昭臉上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愧疚,剛要說話,喬玥就擋在了我們之間。
我皺緊眉頭對上她一瞬間挑釁含笑的臉,轉頭時她就衝著陸昭低聲道歉。
「陸哥,對不起,今天晚上是我不對……」
我看著他們你儂我儂的樣子,突然想起和陸昭剛認識的時候。
三年前一場大火,我從火場中救出陸昭,自己也身負重傷。
而陸昭也自那次事件後,一直照顧我到出院。
隨後,他順理成章對我展開追求。
因為第一印象不錯加上人還可以,我順理成章和他在一起,現在已經領證三年了。
曾經的他對我體貼備至,總是表現得沉穩又可靠。
我本以為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但現在看來我大錯特錯。
「行了,沒事我先走了。」
我實在不想再看他們親昵的樣子,匆匆拎了工具就走。
陸昭某一刻似乎是想留住我,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跟單位請了假,直接就回家了。
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我才後知後覺察覺到心裡的悶痛。
職業性質的原因,我幾乎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和不冷靜。
可這會心口疼痛愈演愈烈,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愛陸昭。
也是真的被傷了心。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搓了一把臉,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一飲而盡。
等空酒罐擺滿茶几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
房門被打開,陸昭剛一進來就被屋裡的酒氣熏得皺眉,不滿出聲。
「聞舒,誰讓你喝這麼多酒的?!你平時不是不沾酒嗎?」
我睜著通紅的眼,眼睛裡布滿血絲看著他,心如死灰後只有平靜。
半晌,我嗓音沙啞開口。
「解釋。」
2
陸昭看著我這副樣子,本來的火氣霎時被澆滅,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愧疚。
「聞舒,我和喬玥……只是玩玩而已,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這麼說著,還理直氣壯地埋怨我。
「要不是你整天值班出勤,我至於這樣嗎?你自己想,咱們結婚這三年,你回家的次數有幾天?!」
對他倒打一耙這種行為,我心裡微妙一哂,表面也扯了扯嘴角。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怪我?」
這麼說時,我再也忍耐不住火氣,猛地站起身,一把將茶几上的杯子掃落一地。
「陸昭,你把我當什麼了?!把這個家當什麼了?你就這麼背叛我們的婚姻?!」
「這些年你說一句婚姻不利於發展,我就陪著你一起演,現在呢?現在這樣算什麼?!」
陸昭一愣,被我的怒火嚇了一跳。
「你……你突然發什麼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別這麼激動。」
他說到這,不顧我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伸手扶正了桌上的東西,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氣不過,但是我跟你保證,就這一次,今後都不會再犯了。」
「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得允許我犯錯啊,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也是第一次這樣。」
說完,他不想再談,直接繞過我就帶著疲憊地去洗澡了,只留下一句。
「反正我要說的就這些,剩下的你自己冷靜一下吧。」
而我閉了閉眼,胸中怒火翻湧,只覺得我們的婚姻怕是要走到盡頭。
叮!
陸昭洗澡時,他扔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我看了一眼浴室方向,鬼使神差地點開。
點開一看,聊天小窗備註的名字赫然是喬玥。
只看一眼,我就目眥欲裂。
只見喬玥發來了不少頗為露骨的照片和視頻,以及自己對這一次的感受。
最後,則是她的道歉。
「陸哥,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對,你當時讓我把鏈子鎖緊一點,我想讓你開心,就沒想那麼多……」
短短几句話,看得我腦袋陣陣發昏。
我顫抖著指尖往上翻,發現全都是他們之前的記錄。
各種各樣,不堪入目。
半年前,喬玥以實習生的身份剛來醫院時,陸昭還總是跟我抱怨她有多笨。
只不過半年,兩個人的關係竟然就已經到了這一步!
我倒扣上手機時,陸昭也洗完了澡。
他穿著浴袍走出來,我卻沒有絲毫興致,強忍噁心起身沖他開口。
「我今天睡次臥,其他事明天再說吧。」
陸昭本來帶著一絲討好的表情一僵,半晌才不情願地點頭。
「……行,我給你緩衝的時間。」
我一夜無眠,臨近凌晨才能眯一會,早上更是逃也一般地去了消防站。
原因無他,只是這個家實在是讓我窒息。
本以為今天告一段落,下班回家時,卻發現他倆都在家。
3
「來,小玥,嘗嘗我買的車厘子。」
剛打開門,我就看見陸昭坐在沙發上,正伸手給喬玥喂著水果。
看我回來,他坦然無比地放下水果,冷著臉看我。
「聞舒,你今天必須給喬玥道歉!就算你當時判斷正確,你也不該當眾罵我們醫生吧?消防員怎麼了,了不起嗎?!」
本來今天連出好幾個任務就身心俱疲,這會看見這兩個人,我只覺得眉心突突直跳。
尤其是喬玥又那一副故作委屈的樣子。
「聞隊,你對我有不滿意,可以直說,不用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給我難堪。」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面色冷了下來。
我還沒找他們,他們倒是先來找我了!
今天白天出的一次任務正巧是一場車禍,碰見了他們醫院出來一起協助。
而喬玥,不僅業務不熟練,更是把傷者車禍導致的靜脈流血當成了動脈出血處理,壓迫止血點都弄錯了。
她剛包紮完沒幾分鐘,傷者就因失血過多休克了,差點出了人命。
彼時我著急,當著眾人的面罵了她幾句,這會就來興師問罪了。
如今被他們這幾句話一說,我霎時急火攻心,衝著喬玥就咬牙。
「……我還得給你道歉?你算什麼東西!」
話音未落,我只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眼前霎時陣陣發黑,連續一整天超負荷忙碌的身體發出警告。
下一刻,我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在醫院裡醒來時,陸昭卻依舊沒好臉,看我睜眼了就嘲諷出聲。
「聞舒,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你都想不到吧,就是你剛才罵『算什麼東西』的喬玥一直忙前忙後照顧你!」
三言兩語間,全都是我無理取鬧不知好歹,絲毫不提我是怎麼暈倒的。
我拳頭緊了又松,許久,只覺得心累。
「陸昭,我現在對你無話可說,我們離婚!」
此話一出,拿著藥進門的喬玥正好聽見,當即露出一抹擔憂。
「聞隊!不行啊!不行的,這件事確實是我錯了,可是你和陸醫生也結婚三年了啊!」
她嘴上是勸和,眼中卻是得意。
我卻不想和他們有任何交流了。
「……你真要跟我離婚?」
陸昭回過神,滿臉驚詫和難以置信,他剛要再說,誰知外面倏然傳來一股燃燒的味道。
隨後,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救命聲。
濃煙滾滾,我心裡一驚,只見黑煙順著門口就湧入病房,速度極快。
幾乎瞬間,我就判斷了是有人故意縱火,還用上了汽油!
怎麼回事?醫鬧?!
4
火勢很快,我的病房在最深處,所以最後一個知道。
晚上沒有什麼人,幾秒的時間,我就已經感受到了門外的熱度。
喬玥和陸昭整個人都傻了,完全不知所措地四下張望。
整層樓瀰漫著煙霧,我一把扯掉針管,一隻手拉著陸昭,另一隻手扶起隔壁床昏迷的老太太,就要往外沖。
「先跑!有什麼出去之後再說!」
跑出病房之後,走廊更是可見度極低,我循著記憶往安全出口跑時,經過一個病房,猛地發現還有一個房間裡有個腿腳不便的老太太。
這會身上扶一個病人,手裡拉著陸昭,我只能衝著喬玥怒吼示意。
「那邊還有個病人!你去救!動作要快!」
「……啊?我嗎?」
喬玥整個人呆滯出聲,直接就被那個病房門口的火嚇得腿軟了。
「我、我才不去!我只是個實習生,這種事應該交給你們消防員!」
看她這麼不成器,我狠狠咬過後槽牙才強壓怒火。
在樓梯間時,我把身上的病人交給陸昭,直截了當下令:「你帶著他們兩個下去到安全地帶,這個總能做到吧?!」
看喬玥六神無主喃喃應聲,我狠狠推搡了她一下。
「動作要快!」
說完這句,我剛要回去救那個老太太,下一瞬樓上就是一陣爆燃,連帶什麼化學物品焚燒的刺鼻味道。
我皺緊眉頭,眸色沉沉,沒穿防護服,只能被迫緊急撤退。
在樓下時,醫院領導滿頭大汗趕來,衝著喬玥急切開口。
「樓上還有沒有人了?都撤離出來了嗎?!那層就你們幾個?!」
喬玥見狀,頗有些支支吾吾:「……樓上還有個行動不便的病人。」
領導聞言氣憤至極:「為什麼還會有人?!你們是醫護工作者!怎麼能丟下病人?」
喬玥沉默半晌,卻突然把目光轉向我。
「是聞隊沒有救!她說沒必要,剛才直接拽著我們就走了!」
我此刻正坐在一旁休息,聞言驚愕抬頭看著她。
「你說什麼?!」
千算萬算,我沒想到她在這倒打一耙。
喬玥說完這句話,對上四周懷疑的目光,又猛地一咬牙,把目光轉向陸昭。
「陸醫生可以作證的!就是聞隊讓我們放棄,強行拉我們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陸昭跑得灰頭土臉,猛然聽到這一句,整個人都愣住了,本能倉皇抬頭。
5
「這個……」
氣氛一時凝滯,陸昭跌跌撞撞站起身。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喬玥就迅速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義憤填膺。
「陸哥!你不用怕她,直接說實話就行!這裡這麼多人呢,她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眾目睽睽之下,陸昭左右來回看過,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抿了抿唇。
某一刻,我甚至以為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哪怕是我被汙衊的現在。
可他哪怕顧及一點我們的夫妻感情,都不會猶豫到現在!
我扯了扯嘴角,突然就平靜了:「陸昭,事情是這樣嗎?」
陸昭臉上浮現出掙扎,最終還是點頭。
「對……就是聞隊剛才強行拉我們下來的,喬玥本來想去救那個患者的。」
這一瞬間,我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喬玥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高興,伸手指著我就衝著領導開口。
「就是她見死不救,害死了那個患者!領導,我和陸醫生都是被逼的!」
她這麼說著,似乎終於找到了由頭,衝著我就一抬下巴。
「聞舒,虧你還是個消防員還這麼見死不救,你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嗎?!」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我口誅筆伐。
「她竟然還是個消防員?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