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祁宴最窮最愛我的那年提了分手。
五年後,我住的老破小被強制拆遷。
我跪在鋒利的瓦礫堆里,只為護住那個對我很重要的鐵盒。
突然,幾輛賓利在路邊停下。
「呦,姐姐?」祁宴的新歡打量著面色蒼白的我,目光定在我的胸口:「以前很豐滿嘛,怎麼現在胸都瘦沒了。」
祁宴西裝革履,眼神滿是厭惡:「怎麼?新金主玩膩了?
「也對,你現在的樣子怕是站街都沒人要。」
他猛地抬腳踹向我死死護著的鐵盒,一張我們的合照掉了出來。
他嫌惡的掃了一眼,抬腳碾碎照片:「裝什麼深情,我祁宴可不是撿垃圾的。」
我渾身發冷。
他不知道的是,分手那天我確診了乳腺癌。
我用初夜換了五萬手術費,在黑診所里做了切除手術。
剩下的錢全都匿名打進了他帳戶,幫他渡過了一次重大危機。
而現在,我的癌症復發了。
1
周圍人發出一陣爆笑。
安圓圓挽住了祁宴的手臂:「哥哥說得對,你現在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看你一眼。」
鬨笑聲更大了,我把自己縮得更緊,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等等,這張臉...」人群中一個男人往前湊了幾步,掃視著我,突然恍然大悟。
「沒錯,是你,五年前那個!」他聲音陡然興奮起來。
「夜鶯會所,888號房,那晚你可是要價五萬!」
周圍瞬間一片死寂,無數道驚愕鄙夷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我像被剝光了所有衣物,赤裸裸地釘在恥辱柱上。
祁宴的瞳孔劇烈震顫,臉上的冷笑瞬間僵住,不受控制的倒退一步。
我眼前陣陣發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臂。
祁宴掐住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起頭,看著他那雙充滿憤怒和震驚的眼睛。
「他說什麼?」祁宴的語氣冰冷,死死盯著我。
「祁少,這妞當年滋味是真不錯,就是貴了點...」
「閉嘴!」祁宴怒吼出聲,眼神中帶著殺意。
他猛地將我往身後一扯,用自己的身體隔開了那些下流的目光。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祁宴的目光讓我膽戰心驚。
我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巨大的羞恥將我埋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五萬?」他嗤笑一聲:「當年我連碰你一下都捨不得,你居然...」
他頓了頓,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一分。
「既然你這麼缺錢,」他盯著我,一字一句:「一個月三十萬,在我身邊當狗,24小時待命。」
三十萬!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希望。
這意味著我能在正規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意味著我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屈辱,我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說出了我答應。
祁宴猛地鬆開我的下巴,像是甩開什麼髒東西。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鄙夷:「江遙,你真賤。」
一旁的安圓圓瞬間不幹了,她晃著祁宴的胳膊:「你幹嘛要這種髒女人,誰知道她身上有沒有病?」
祁宴側過身,溫柔的摟住安圓圓的腰。
「圓圓乖,」他聲音低沉寵溺:「別生氣,你不是說想養個狗嘛,她正好。」
安圓圓愣了一下,隨即嬌笑:「那她只能睡狗窩。」
我低著頭,死死咬住下唇。
也好。
至少能活著。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
祁宴看著我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眼中最後一點不明的情緒也徹底熄滅。
他淡淡開口:「那就上車吧。」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
「慢著。」
2
祁宴打斷了我,我渾身一僵,停在原地。
「既然是條狗,就該用狗的方式上車。」
他掃過我瞬間煞白的臉:「重新爬過來,再爬回去。」
安圓圓忍不住笑出聲:「哥哥你好壞哦,不過好有趣,快爬快爬。」
祁宴盯著我:「以後你在祁家,只能跪,不能站,只能爬,不能走,聽明白了嗎?」
我抬頭望向他,瞳孔劇烈震顫。
面前這個嘴角掛著殘忍笑意的男人,與記憶中那個會為我跑三條街買退燒藥的少年,竟重疊不出半分影子。
我站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幾乎要窒息。
像一條狗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爬向那輛車。
「你以為三十萬那麼好賺嗎?」祁宴嘲諷道:「也是,畢竟是賣身賣習慣的人。」
我想起了體內的癌細胞,想起醫生那句再不治療就活不長了的話,屈辱的點了點頭。
我在周圍無數雙眼睛的聚焦下,緩緩地彎曲了膝蓋。
膝蓋砸在布滿碎石的地面上,尖銳的刺痛傳來。
我悶哼一聲,身體因為虛弱和劇痛晃了晃。
「快點,磨蹭什麼。」祁宴不耐煩地皺眉。
我閉上了眼睛,雙手撐在地面,粗糙的沙礫和碎玻璃瞬間刺破掌心。
我用最卑微最恥辱的姿勢,像一條真正的狗,在眾人鄙夷的視線和安圓圓興奮的笑聲中爬來爬去。
地面磨著膝蓋和手掌,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距離很短,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當我終於爬到車門前,祁宴突然踩住了我的布滿血污手背。
不算很重,但讓我動彈不得。
我猛地抬頭,對上祁宴那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裡面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快意,有憤怒,還有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心疼。
「記住這種感覺,」他踩著我手背的腳微微用力,聲音低沉:「這就是你的位置。」
「如果弄髒了車毯,就用舌頭舔乾淨。」他冷冷的打量我身上的血跡,然後才移開了腳。
我緩緩爬進車裡,口袋裡一張被揉得發皺的紙悄然滑落,飄落在祁宴的皮鞋邊。
那是一張診斷報告單,上面清晰地印著乳腺癌復發。
3
祁宴的目光隨意地掃過地面,但並未停留,仿佛那只是一片礙眼的垃圾。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與懷裡的安圓圓嘻笑打鬧。
上車後,司機給了我一個藥箱:「祁總吩咐的,裡面有止痛藥。」
我微微一愣,這算什麼,心疼我嗎?
「祁總說了,別讓你死在車上,晦氣。」
「也別讓你身上的髒血,弄髒了車。」
我自嘲一笑,果然是我自作多情。
車子很快就到了祁家,還沒等我站穩,祁宴已經摟著安圓圓坐在了客廳。
他抬了抬下巴,一個管家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瓶酒,還有一沓鈔票。
祁宴懶洋洋地開口:「林管家,給她講講祁家的規矩。」
林管家轉向我:「江小姐,進門第一天您需要喝一杯進門酒,表示誠意和服從。」
「喝完這三萬塊,就是你的見面禮。」
那是瓶高度數烈酒,光聞這個味道我的胃部就一陣痙攣,更別說我現在根本不能喝。
我猶豫著開口:「我喝不了,我...」
「喝不了?」祁宴挑了挑眉:「那現在就滾出去。」
我看著那曾經永遠對我充滿愛意的眉眼,此刻只剩下陌生和殘忍。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接那杯酒。
就在碰到的瞬間,祁宴的手猛地一揚。
一整杯酒,全都潑在了我的臉上。
濃烈的酒精味嗆得我劇烈咳嗽起來,狼狽不堪。
安圓圓笑得花枝亂顫。
祁宴看著我的慘狀,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隨即撇過頭,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髒。
他摟回安圓圓,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寵溺:「走吧,晚上還要去海邊給你慶生呢。」
安圓圓立刻雀躍起來,隨即又嫌棄地瞥了我一眼:「你趕緊收拾乾淨,晚上跟我們一起去海邊,伺候好本小姐。」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咸澀的液體混著酒精流進嘴裡,分不清是酒還是淚。
我低著頭:「是。」
4
海邊,我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T恤,縮在角落的陰影里。
身上的傷口被海水鹹濕的空氣刺激著,隱隱作痛。
「喂!」安圓圓精準地指向我,搖曳生姿地走過來:「本小姐今天過生日,你穿得是什麼破爛,看著就晦氣。」
我心頭一緊:「安小姐,我...」
安圓圓打斷我:「去,給我換上泳衣。」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雙手護在胸前:「安小姐,我不能...」
「不能?」安圓圓的眼神瞬間狠厲:「我說能就能,哥哥說了,今晚一切都得聽我的。」
她說著,竟直接伸手來扯我的衣服。
「不要!」我驚恐尖叫,拚命掙扎。
周圍的鬨笑聲和口哨聲瞬間響起。
「圓圓讓你換,你就換,磨蹭什麼。」祁宴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眼神冷漠。
安圓圓得到默許,更加肆無忌憚。
她用力撕扯著我的衣服:「裝什麼清純,五萬塊都肯賣的賤貨,讓我看看你裡面是不是也爛透了。」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胸前的手術疤痕,帶來尖銳的刺痛,無助和羞恥感將我淹沒。
「求求你放手。」我哭喊著,拚命護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刺啦一聲,我的領口被她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鎖骨下方,手術疤瞬間暴露出來。
祁宴臉上的冷漠瞬間消失。
他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那道疤痕,仿佛被什麼狠狠擊中。
電光火石間,他將我突然分手和平坦的胸部,疤痕聯繫起來,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安圓圓尖叫起來:「你玩的真花啊,這種地方都讓人動了刀子?」
5
祁宴猛地抬頭,眼裡充斥著濃濃的憤怒和嫉妒。
顯然,他認同了安圓圓的說法。
我看著他眼中的厭惡,絕望和悲憤猛地衝上頭頂。
啪一聲,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扇在了還在扯我衣服的安圓圓臉上。
她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我。
祁宴也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反抗驚得愣了一瞬。
「江遙!」下一秒,祁宴怒吼出聲,猛地將我狠狠推開。
我直接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後腦勺傳來一陣鈍痛。
「你找死?」他擋在安圓圓身前,指著我的鼻子:「誰給你的膽子動圓圓?道歉!」
安圓圓撲進祁宴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祁宴心疼地摟緊她。
我看著他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的眼神,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
「道歉?」我的聲音帶著絕望:「祁宴,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閉嘴!」他粗暴地打斷我,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圓圓別哭,我去給你拿冰袋。」
祁宴離開後,安圓圓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推開我:「去死吧,賤貨。」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身後就是海,海水瘋狂地灌入我的口鼻,帶來劇烈的窒息感。
我本能地撲騰著,試圖浮出水面。
然而,一股強大冰冷的水流,又將我拍走。
意識越來越模糊。
好冷好累。
也許就這樣沉下去,也不錯。
祁宴拿著冰袋回到海邊,卻發現我不見了。
他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哥哥,那個賤人自己走了,說不想再伺候我了。」安圓圓裝作委屈地說道。
祁宴冷笑一聲,並未說話,心中卻莫名煩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望著空蕩蕩的礁石區,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時,有人偷偷把祁宴拉到一邊,神色緊張:「祁少,江遙...沉水了。」
「什麼?」祁宴如遭雷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祁少!」林管家突然跌跌撞撞衝來,手攥著張皺紙劇烈顫抖:「拆遷工地的工人在瓦礫堆里找到這個,上面寫著江小姐乳腺癌復發...」
6
祁宴的腦子嗡一聲,呆呆地開口:「什麼復發?」
林管家不敢多說話,直接把報告單遞了上去。
海邊的風很大,吹得紙片嘩嘩作響。
祁宴的目光落在了那張紙上。
紙頁發皺模糊,但上面列印的字體卻清晰無比。
祁宴的身體瞬間凝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瞳孔因震驚而放大。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臟上。
五年前突然分手,突然的消瘦,胸前的平坦和那道巨大猙獰的疤痕,賣身換來的五萬塊。
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以一種最殘酷的方式串聯了起來,拼湊出了一個他從未想過,也不敢想過的真相。
祁宴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一把拽住旁邊的人,目眥欲裂:「你剛剛說,江遙落水了?」
那人嚇了一跳,呆呆地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祁宴怒吼出聲,拽住他的領子:「看見她落水了,你為什麼不說,你為什麼不救她!」
那人戰戰兢兢的說:「我以為這是您給她的懲罰...」
祁宴頓時噎住,又看向安圓圓,眼神兇狠:「你不說她走了嗎!怎麼就落水了!」
安圓圓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祁宴,嚇得練練搖頭。
噗通一聲,祁宴沒有任何猶豫就跳進了海里。
「哥哥,危險,快回來!」安圓圓在岸邊驚恐地尖叫。
她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只是想教訓一下我,讓我難堪。
她壓根沒有想到我會被水流沖走,更沒有想到祁宴會這麼毅然決然的跳下去找我。
保鏢也緊跟著跳了下去,奮力朝著祁宴的方向游去。
祁宴在冰冷的海水裡拚命划水,下潛,海浪一次次將他拍回,咸澀的海水嗆得他眼睛刺痛。
他睜大眼睛,徒勞地搜尋著,心臟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攫住。
「江遙!你在哪?」他嘶吼著,聲音在海浪聲中斷斷續續,充滿了絕望。
但回應他的只有無情的浪花。
保鏢們終於游到他身邊,試圖拉住他:「祁總,危險,這水太深了,您快上去。」
「滾!」祁宴雙眼猩紅,狠狠甩開保鏢的手:「給我找,找不到她,你們都別想活!」
他又一次扎進水裡,不顧一切地搜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冰冷的海水和巨大的體力消耗讓祁宴的四肢開始麻木。
保鏢們強行架住近乎虛脫的他,將他拖回岸邊。
祁宴渾身濕透,昂貴的西裝緊緊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他癱坐在沙灘上,大口喘著粗氣,眼神死死地盯著那片海,胸口劇烈起伏。
「人呢?找到沒有?」他朝著海里還在搜索的保鏢和救生員咆哮。
「祁總,浪太大了,暫時還沒發現。」保鏢艱難地彙報。
「廢物,繼續找,擴大範圍!給我調直升機!」祁宴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
「哥哥...」安圓圓小心翼翼地靠近,拿著一塊大毛巾想給他披上,聲音帶著哭腔和刻意的顫抖:「你嚇死我了,快擦擦,別著涼了。」
「那個江遙,肯定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不小心?」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剛才站的位置,離海還有好幾米,你告訴我,她怎麼不小心滑下去?」
安圓圓渾身一哆嗦,強裝鎮定:「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她就是想不開...自己跳的?畢竟她那種人...」
她試圖把髒水潑回我身上。
「閉嘴!」祁宴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壓迫感讓安圓圓嚇得後退一步。
他死死盯著她,眼神銳利:「安圓圓,你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轉身去拿藥箱的時候,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安圓圓矢口否認,眼淚說來就來:「我真的只是站在旁邊,誰知道她突然就像瘋了一樣,我好害怕...」
祁宴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第一次覺得噁心。
他心中的疑慮和怒火如同野草般瘋長。
他不再理會安圓圓的哭訴,轉身對著保鏢吼道:「給我搜,活要見人,死...也要把屍體給我撈上來!」
夜色越來越深,時間一點點流逝,希望越來越渺茫。
祁宴像一尊雕塑,固執地站在海邊,任由海風吹打著他濕透的身體,目光死死盯著那片海。
安圓圓被他趕回了別墅,他不想再聽她一句廢話。
那道猙獰的疤痕,絕望的眼神,還有那句未說完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腦海里反覆閃現,啃噬著他的神經。
他煩躁地掏出煙,手卻抖得厲害,打火機幾次都沒點著。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樸素工裝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帶領下,有些局促不安地走到了離祁宴不遠的地方。
7
管家低聲對祁宴說:「祁總,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是關於江小姐的。」
祁宴猛地轉頭,目光凌厲:「說!」
劉師傅被他看得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說:「老闆...就剛才,天快黑那會兒,我在海邊收垃圾,看到...看到那個姑娘被...被推海里了。」
「什麼?」祁宴瞳孔驟縮,一步跨到他面前:「你看清楚了?誰推的?」
「就是那個穿得很漂亮,戴很多亮晶晶東西的小姐...」劉師傅被祁宴的氣勢嚇得差點坐地上。
「我離得有點遠,但看得真真的,那漂亮小姐跟那個穿舊衣服的姑娘拉扯,然後那漂亮小姐就使勁一推,那姑娘就掉海里了,撲通好大一聲...」
劉師傅的話像一顆炸彈,在祁宴的腦海里轟然炸響。
所有的懷疑瞬間被證實。
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愚弄的狂怒瞬間席捲了祁宴。
他額角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立刻沖回別墅把安圓圓撕碎。
就在這時,助理疾步跑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直接衝到祁宴面前,聲音急促而沉重:「祁總,剛剛...剛剛我們的人緊急查到了,關於江遙小姐...五年前!」
祁宴狂怒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血液直衝頭頂。
他猛地轉頭,死死盯住李隊:「說,一個字不許漏。」
助理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但每個字都清晰無比:「五年前,就在您和江遙小姐分手的前三天,她獨自一人,在城西那家早已被查封的黑診所做了手術。」
「登記記錄是雙側乳房全切術,主刀醫生是個無證游醫,診所條件極其惡劣,手術原因登記的就是乳腺癌。」
祁宴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儘管已經從診斷書上猜到了,但親耳聽到這殘酷的細節,尤其是想到我獨自躺在骯髒的黑診所里,承受著切除雙乳的巨大痛苦,他就覺得無比窒息。
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們順著這條線,追查了那段時間江遙小姐所有的資金流動。」
「發現就在她手術後的第二天,她名下唯一的一張銀行卡,取空了裡面僅有的兩千塊生活費...然後...」
助理頓了一下,看向祁宴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然後在當天深夜,一筆四萬八千元的匿名匯款,打入了您當時那個瀕臨破產,已經快被銀行凍結的私人帳戶。」
「匯款IP經過多次跳轉,最終源頭指向城西一個破舊網吧的角落機器,匯款附言是...好好活下去。」
8
噗一聲,一口血毫無徵兆地從祁宴口中狂噴而出。
祁宴感覺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