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半年回到家,發現男友多了個飯搭子。
她比我還像女主人,在廚房忙碌,賢惠地做了三菜一湯。
在要落座吃飯時,她捧著和我男友的情侶碗,不好意思地朝我吐了吐舌頭。
「哎呀,我忘記了,家裡只有一副碗筷。
「小姐姐,我給你找個裝飯的碗。」
她當著周賀川的面,用一次性塑料碗給我盛了一碗飯。
而周賀川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我知道,我該和周賀川分手了。
1
出差半年後,公司的海外業務終於穩定了下來。
我偷偷買了機票,趕在周賀川生日的前一天回家,就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回程路上我興奮地想了好幾種周賀川的反應。
他看見我,還有我精心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一定是又驚訝又激動,臉上的表情肯定很可樂。
為了不錯過這個瞬間,我甚至帶了個微型攝像頭,就為了能夠拍下這一幕,好留著以後來回憶。
我想得很好,只是我沒想到,我的這個計劃在家門口就遇到了阻礙。
「602,沒錯啊?」我後退兩步,看清房間的門牌號,腦子有點蒙。
那怎麼我剛剛輸入了兩次電子鎖的密碼,都顯示輸入錯誤。
我明明記得,電子鎖的密碼就是我的生日。
這不可能會錯誤的啊。
我不信邪又輸入了一次我的生日。
這一次我全神貫注,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慢慢按。
在最後一個數字輸入完後,電子鎖咔嗒一聲顯示已鎖定,無法解鎖!
密碼錯誤,那就只能是周賀川改過電子鎖的密碼了。
我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按門鈴。
門鈴響的第二聲後,屋裡傳來了一道嬌俏的女聲。
「快遞放門口就行!」
我愣了一下,第二次退後一步,又看了一遍我家的門牌號。
確實是 B 棟 602 沒錯啊!我沒走錯!
這個鞋櫃是我買的,最頂上還放著我給周賀川買的鞋子。
只是這屋子裡怎麼會有女孩子的聲音?
我心裡突然湧上了一道不太好的預感,再次按響門鈴。
「我都說了,快遞放門口,聽不懂人話是嗎?」
門唰地被打開,一個身材嬌小,綁著一個側低馬尾的女生出現在我面前。
江梨初圍著一個玲娜貝兒的圍裙,手裡拿著鍋鏟,略顯煩躁地瞪向我。
只不過在江梨初看清我的下一秒,她的神情有點微妙地變化了一下,只是語氣依舊不善:「你找誰?」
我沒有回答,而是推著行李箱直接擠開她進門。
「你幹嘛啊!你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江梨初氣急地過來拽我。
而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擺設,然後才慢慢地將視線落在江梨初的身上,皺著眉問:「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
「周賀川呢?」
2
就在我和江梨初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周賀川的聲音。
「挑食鬼,你要喝的那個牌子的椰子水,我買回來咯!」
周賀川在門口換鞋:「我跑了好幾家超市才找到這個牌子。
「等會兒你得好好謝謝我,得給我好好按按腿,知道嗎!」
周賀川喊了兩句,發現江梨初沒有回覆,下意識抬起頭來,卻猛地對上了我的視線。
那一瞬間,周賀川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白了好幾度。
「許素,你,你怎麼回來了?」
周賀川說完這句話,趕忙走上前來。
江梨初停頓了一下,也不跟我對峙了,走到周賀川的身側,伸手十分自然地從周賀川的手裡接過東西,擺在了桌面上。
而周賀川快步走到我的面前,難掩激動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回來得也太突然了,怎麼也不叫我去接你!」
周賀川把我摟得很緊,可我沒有回抱他的慾望。
我只覺得,眼前這個跟我在一起了五年的男朋友,有點陌生。
「她是誰?」我向來不喜歡藏著掖著,心裡想到什麼就問什麼,很直白。
「她嗎?」周賀川一臉無奈地看著我:「你忘了是吧,我跟你說過她的。
「她就是我在咱們小區找的健康小飯桌啊,我的飯搭子。」
我皺了皺眉,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周賀川好像確實跟我提過她。
因為周賀川做的是遊戲主播,三餐經常不按時吃飯。
我又要出差大半年,為了他的健康著想,我在出差的時候也經常給他訂外賣。
只是我訂的一般都是健康的沙拉和家常菜,周賀川吃了一星期就不願意再吃了。
然後他自己在小區里找了個做小飯桌服務的,一個月一千五,有人專門承包他的一日三餐,吃得還乾淨衛生。
我聽他說了這件事後,簡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還給他轉了一萬塊錢,讓他訂最貴的餐,不要虧待自己。
周賀川笑嘻嘻地應下,收了錢。
這件事他確實跟我提過,只是我沒想到。
他們的服務竟然還包含了上門做菜的服務?
「之前不是的。」周賀川看我的臉色不好,趕忙跟我解釋,「只是後面訂小飯桌的人很少,到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小初乾脆就直接來家裡給我做飯了。」
正說著,江梨初端著做好的菜放在了桌面上。
她用圍裙擦了擦手,笑著附和道:「對的,許小姐可以嘗嘗我的手藝。」
「是啊,你快坐下嘗嘗,小初做飯真的很有一手,特別好吃!」
周賀川提起這個就咽了咽口水,興奮地拉開凳子讓我坐下。
3
我的屁股剛坐下,就聽見江梨初對周賀川說:「你別傻坐著了,給人家倒點椰子水啊。」
「哦,對對對!」周賀川像是一下子被點醒了,屁顛屁顛就去給我找杯子倒飲料。
他剛在桌面上拿起一個粉色的杯子,江梨初的嗔怪聲就傳了過來:「笨蛋,你別用那個啊,那個是我的杯子!」
周賀川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又重新去找杯子。
他四處都找不到,江梨初好笑地說了聲「笨大鵝」,然後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來一個乾淨的玻璃杯。
周賀川撓撓頭,也沒生氣。
他們兩個人,一個在廚房盛飯,一個在給我倒椰子水。
我獨自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親密又默契的舉動。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們兩個是這個家裡恩愛的男女主人,而我只是一個來做客的客人。
還是那種跟他們不是很熟,很生疏的客人。
直到一杯椰子水被周賀川放到我的面前。
他十分自然地摸了下我的腦袋,笑著湊過來問我:「怎麼板著一張臉啊,寶貝。」
周賀川一聲寶貝出口,我才反應過來。
哦,原來周賀川是我的男朋友。
我和他才是這個家裡的男女主人啊。
我掀起眼皮剛想跟周賀川說話,廚房處卻突然響起了碗摔碎的清脆聲響,還伴隨著江梨初的一聲驚呼。
我的話還沒出口,周賀川就已經緊張得急急忙忙往廚房跑過去了。
我沒有再往廚房的方向看,卻能聽到周賀川和江梨初的聲音不斷從裡面傳來。
「哎呀,你怎麼笨手笨腳的,別碰,讓我來,你小心傷到手!」
「這個盤子太滑了。」江梨初的聲音裡帶著點委屈,「抱歉。」
「沒事,人沒事就行,碗碎了就碎了。」
而后里面的人聲漸漸變小,他們兩個人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
我閉了閉眼睛,聽不清裡面的聲音,也不想聽。
4
很快廚房被收拾好。
周賀川和江梨初一人端著一碗飯出來。
兩個碗,一個碗身上印著小狗,一個碗身上印著小貓。
一個放在周賀川的面前,一個放在江梨初的面前。
兩人十分自然地落座後,江梨初像是才想到什麼一樣,捂著嘴吐了吐舌頭。
「糟了,忘記了家裡只有兩個碗了。
「小姐姐,我重新給你找個裝飯的碗。」
說完江梨初又快速跑回廚房,不多時就用一次性塑料碗盛了一碗飯出來。
她滿臉都是歉意,將飯放到我面前。
我靜靜地盯著她看,看見她坐下時略帶嘲諷地彎了彎自己的嘴角。
而另一邊,周賀川全然沒有發覺這邊的動靜。
他對我面前的塑料碗筷熟視無睹,還捧著碗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雞翅開始吃飯。
一邊吃,周賀川還一邊招呼我:「真的很好吃,你快嘗嘗。」
「對啊。」江梨初立刻接上,似笑非笑地對我說,「當是自己家一樣,別跟我客氣。」
我聽著江梨初女主人般的發言,突然被氣笑。
可更讓我覺得諷刺的是,周賀川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他似乎在潛意識裡覺得,江梨初是可以說這些話的。
所以周賀川沒有發聲,沒有察覺出我在遭受什麼樣的委屈。
這個發現才真正讓我的心沉入谷底。
與此同時,江梨初「啊」地怪叫一聲,然後拍了拍腦袋失笑道:「忘記脫圍裙了。」
說完,她把圍裙解開,露出裡面的穿著。
我在看見江梨初圍裙下的衣服的第一眼,眼皮就沒由來地一跳,腦子更是嗡的一聲。
原因無他,因為江梨初只穿了一件很長,而且很透的白色襯衫上衣。
而這件衣服又太透了,透到我一抬眼,就能看見春光。
我腦子嗡嗡作響,在這一瞬間整個人都蒙了。
江梨初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咬著筷子對周賀川說:
「笨鵝,幫我夾個雞翅,太遠了我夾不到。」
「行。」周賀川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下意識要去給江梨初夾雞翅。
我很難形容我此時內心的心情。
我只知道,我要是再忍下去。
我就是那種頭頂綠帽,得乳腺結節,還會被人笑話一輩子的忍者神龜!
所以我在周賀川夾了雞翅要送到江梨初面前的時候,猛地起身,直接將這一桌子的菜往地上用力一掃。
一桌子的菜瞬間被我推下桌面,摔了一地。
那些滾燙的湯湯水水飛濺,不少都打到江梨初的身上。
江梨初沒忍住尖叫了一聲,蜷縮著身子,眼眶通紅,瑟瑟發抖地看著我。
「許小姐,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氣,我只知道再有氣也不能對著食物發火啊。」
「許素!」周賀川也來了火氣,不滿地高聲喊了句我的名字,「你發什麼瘋啊?
「我本來今天真的不想說你的!」
周賀川煩躁地將手裡的筷子往桌面上狠狠一拍:「你一回來就擺著張臭臉,現在又鬧這一出,你到底是要幹什麼?
「你快跟小初道歉!」
我被周賀川氣笑了,反問一句:「你讓我道歉?」
「對。」周賀川答得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
下一秒,我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周賀川的臉上!
在江梨初再次發出尖叫的同時,我一把拽住了周賀川的耳朵,用足了力氣把他拽過來往江梨初的身上一推。
「道歉是吧!」
我趁著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江梨初的衣服往下一拽,露出大片雪白:「道歉之前,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
「為什麼,她來這裡給你做飯,不穿內衣?!」
周賀川看清眼前的景色後,臉色瞬間一白。
5
「沒有穿,不可能吧?」
他不敢置信地往江梨初的身上又看了一眼。
在看清身下的風光後,甚至還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等周賀川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他立刻抬頭看我,對上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後,才慌了神,趕緊結結巴巴地解釋。
「不是的,寶貝你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不穿內衣!
「她就是個做飯的,我就是個吃飯的!」
江梨初本來慌亂到想遮住自己胸部,在聽到周賀川快速跟她撇清關係的話之後莫名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周賀川,眼裡滿是委屈。
周賀川卻瞥開眼沒看她,反倒抓著我的手,繼續跟我解釋:「寶貝,我跟她真的只是朋友關係,純友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女方就穿了一件又薄又透的上衣,裡面還是真空上陣,你告訴我這是純友誼?
他敢說,我都不敢信!
我面無表情地撥開了他拽著我的手,沒有任何回復。
周賀川是真的急了:「我們在一起五年多了,你不了解別人還不了解我嗎!
「我某音都刷不出美女擦邊視頻的老實人!
「我真的很冤枉,我是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沒穿那個啊!」
周賀川就差用指天發誓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我不想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直接將視線轉向江梨初。
這個從我一進門開始,就不斷地在挑釁我,甚至敢在我家宣示主權的女人!
江梨初死死攥著自己的衣服,眼眶泛紅,一副被我欺辱到極致的可憐樣子。
「許小姐。」江梨初咬著牙,聲音哽咽地朝我喊道,「我和賀川清者自清!
「我不想解釋任何話,我只知道心臟的人眼睛看什麼都是髒的!」
江梨初特意將最後一句話咬得很重,帶著股濃濃的挑釁意味。
我完全不想慣著她,直接反問:「所以你身上的內衣,是我幫你脫掉的?
「還是我替你穿上這種薄到快要透光的情趣上衣的?
「是我逼你穿著這件衣服過來給我的男朋友做飯吃的?
「按照你的邏輯,是不是下次我推開門,看見你們兩個光著身子躺在床上,你還要再說上一句是我心思齷齪,其實你們只是躺著在說話?」
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梨初:「你說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江梨初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整張臉像是打翻的調色盤一樣,又白又紫。
她可能沒有想到,我會那麼直接地把她那些小手段擺到檯面上,毫不客氣地直擊她的痛點,在此刻襯得她像是一個小丑。
江梨初咬著唇,想要求助周賀川,讓他幫自己說話。
奈何周賀川對上她視線的那一瞬,立刻就垂下了頭。
江梨初攥緊了手,對上我的視線,咬牙切齒地回道:「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和賀川絕對沒有你想得那樣齷齪。
「我穿成這樣,只是因為我的體質很特殊,肌膚觸碰到布料就會發癢發紅,只有穿得透氣才不會痛。」
江梨初渾身顫抖地朝我喊道:「我把我的隱私都告訴你了,現在你高興了嗎?」
說完,江梨初好像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樣,轉身啜泣著往外跑了出去。
大門被她重重地關上,周賀川則是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
半晌之後,我聽見他自言自語道:「原來她是生病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周賀川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皺著眉與我對視道:「許素,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咄咄逼人?
「她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戳她的心窩子,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我的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現在我氣得腦袋一抽一抽地疼。
特別是當我看見周賀川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睛時,我真的氣到渾身發抖。
周賀川怕我氣得不夠狠,又特意加了一句。
「等會兒我還是帶你過去跟她道歉吧。」